当前位置:首页 > 穿越 > 论仙魔殊途如何相恋(重生)

论仙魔殊途如何相恋(重生)——琉小歌(13)

    不知有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居然吓得黄珅自爆了。
    童殊措手不及,被黄珅自爆的气流炸飞起来。
    就在此时,一道剑华刺破夜空,整座钱庄剧烈的颤抖了几下,被重重降下的银色剑光强行压住。
    银光璀璨,滚滚如潮,银色光华所及之处,所有挣扎的、暴动的事物都静止了。
    只有童殊在腾起的空中,不住往下掉。
    然后一只有力的手捞住了他,童殊被抱进一个充满淡淡木香的怀抱。
    下坠太快,童殊被接住时本能地环紧辛五脖颈,魇阵萤光灼灼,辛五莹白的肤色被照得更加苍白。
    其实辛五并未完全脱去少年的柔弱,可他平日不苟言笑,冷漠无情,经常会让童殊忽视了他不过才十八九岁的年纪。此时被辛五这样牢牢抱在怀中,稳稳停在地上,童殊蓦地觉得自己这样确实有些不要脸了。
    一把年纪,老占人家小年轻的便宜。
    蓦地又念及辛五几次三番推拒他,以及今晚床上辛五重重推他的那一把,不等辛五嫌弃他,他十分主动从辛五怀中跳下,再非常识相地退开两步,保持着一段距离笑着去看辛五。
    正要说两句感谢的话,发觉辛五面色不知何时已倏然转冷,正沉沉地望着自己。
    明明方才在空中一瞥,辛五的表情还是正常的。童殊想:我黏他他嫌弃我,我主动靠边,他怎么又是这副死人表情?
    顺着往后看,他看到辛五背后聚拢而来了一层层黑影。这些是坊里的散鬼,它们发觉钱庄爆了,全都过来了。
    童殊叹了口气,心道:辛五来的太快,他还来不及送这些人走。
    这些留恋不去的鬼,都有未了之事,极难渡化,就算勉强渡化了,也会带着怨气生生世世不死不休。
    正道之士,见到鬼魅都是除之而后快的,有能耐的定要杀得一干二净,没什么本事的只要能除去一只两只,也算是功绩一笔。而其中,剑修更是强横独断,见到这些邪物非要斩草除根不可。
    他费尽心机来此一遭,原想把这些可怜的散鬼送走,却还是被辛五领先了一步。
    童殊略一沉思,像辛五这种冷血无情之人,骗他、求他、哄他都是徒然,而且还会自取其辱,不如以实相告。于是干脆道:五哥,我要办件事,这件事,无论如何我都要办。若你想今后我配合你,便不要拦我。
    辛五不予置词。
    童殊继续道:我得先送这些鬼走。
    辛五凝视着他,摇了摇头。
    童殊待要解释,辛五朝西方指了一下:有人。
    童殊明白了,辛五方才说的是现在不行,因为还有人没有处理完。
    他侧耳倾听,以他的修为,神识有限,是感知不到这种距离的动静的,只能仰头征询地望向辛五。
    辛五与他对视,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那些鬼被辛五剑气所摄,停在十丈外,沉默地不动了。
    童殊出去之后,从中找到了那位白发老妪,她默默地对着童殊流着血泪,却不敢过来。
    场面一时有些诡异。
    突然,传来一阵叮叮铛铛之声。
    应声瞧去,钱氏四兄弟身上正往下掉东西。定睛一看,从他们衣袖和裤腿里掉出许多都是花花绿绿的元宝银钞,眨眼之间,这些东西又化为沾满秽物的冥币和残碎肢体。
    四兄弟面面相觑地对视一阵,脸色一阵青紫,突然呕吐不止,把心肝肺都要吐出来了。
    看来,他们到这里吃了不少东西,拿了不少钱。
    童殊等他们吐尽了,问道:现在知道自己是谁了吗?
    钱氏四兄弟目光慢慢清明,沉默地低下头。
    童殊又问:知道自己在哪里吗?
    钱氏四兄弟先是点头,然后又摇头。
    童殊指着街头第一家铺子道:先去那家铺子把帖子还了,然后,他指着高高的牌坊道,从那里走出去。不能回头,不能带走这里任何东西,走出去之后闭上眼,走四十九步,再睁开眼,就会把这里的事情都忘记了。
    钱氏四兄弟木木地点头,认错似地望着他。
    童殊白他们一眼,低声训道:死人的钱,你们也贪。拿了花得出去吗?真是被铜臭糊了心,命都差点丢在这里,还不快走!
    钱氏四兄弟讪讪无言,呆立半晌,见童殊神色不善,也不敢再说什么,窘迫地垂着头先后走出去了。
    钱氏四兄弟前脚出了魇镇,后脚夜空中便划出一串琴音。
    琴声自西而来。
    那是未成曲调的试弦音,短短的转轴拨弦三两声。然而,就是这简单不过的琴声,却叫童殊五雷轰顶,电击般浑身一颤,大惊失色。
    这调弦声他倏然回身,喉咙哽住了一般,不敢置信地盯住声音传来的方向。
    他竖着耳朵在等第二声,可是良久,也没有动静。
    辛五不知何时站到他身后道:他们走了。
    童殊问:为何是他们?
    有两人。
    你今夜有与他们交手?
    相隔甚远剑气过了一招,一触即分,对方无意守这座魇坊。
    童殊心中仍是难安,问道:可有见到弹琴之人?
    辛五道:远远见到一眼,碧衣,幕篱,长琴。
    与白发老妪形容的一样,并且,也是碧衣!童殊又问:可是与临雨镇同一人?
    辛五道:不识面貌,论琴声,应是一人。
    童殊也不知是庆幸还是失落,心中只一遍遍地想:用琴的人这么多,穿碧衣的人这么多,不会这么巧的。
    他遇事从来不会真的着急,在心里重复了几遍,便真的强行按下惶虑。
    他仍是侧耳等待片刻,再无琴声传来,想是那两人真走了。
    那两人养了这么一坊鬼,被破时又无意坚守,拱手相让,只是警告地出了一声调子,是要做什么?童殊隐隐觉得,那两人当中一定有人认识他,这个魇阵好似专为等他回来一般。
    散鬼们黑压压的越聚越多,弥漫着一股绝望又躁动的气息,仿佛下一刻就要同归于尽。
    白发老妪无声地对童殊张着口型:陆先生,求您快快送我们走吧。
    青面掌柜面无表情站在最侧边,望着童殊的目光是死一般的沉寂。
    童殊转脸,对辛五道:五哥,你知道我是谁,定然也知道我是做什么的,接下来的事情,你若是看不惯,便请先走。若要拦我,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辛五神色复杂地看了他片刻,垂下眼帘,睫毛投下两排淡淡的阴影,他的面色在强行调动修为后,又显出病态的苍白,也不知他是受了什么重伤,一个多月也没好利索。
    童殊突然一阵没来由的难安,良心发现自己说话重了,待要再添两句,辛五已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开。
    魔王魇镇阵,是陆殊的成名阵法。
    此阵在陆殊鼎盛时期,能摄上千人。阵中之人,对他惟命是从,有如行尸走肉。
    他可以给阵中之人刑苦,也能给极乐;刑苦难忍,极乐昏心,入阵之人大梦一场,痛彻心扉。轻则神智不清,重则身死道消,令人谈之色变。却也能洗心涤神,叫人抛却前尘,重新做人。
    童殊已经五十年没干这老本行,有些手生,他灵力有限,凝神于指尖草草画几张魇镇符已是元神疼痛,只能做成很难看的四张小旗,东西南北各插了一张。却还是少了一把五弦的上邪琵琶,这宝贝已不知所踪,手上空空,他兀自摇头。
    青面掌柜从铺子里取了一把破破烂烂的琵琶出来,童殊接过,这是一把最常见的四弦琵琶,而且还断了一根弦。好在,也够了,用魔王魇镇阵送这些散鬼走,比困住有道行的修士容易得多,以他现在的微弱修为,三根破弦,只要配上合适的魇镇曲,并不算难。
    他盘腿而坐,以手托腮,思索片刻,转轴两声破空响起。
    他先后弹了《往生极乐曲》与《百鬼升天调》。
    这琴声似在无穷处响起,又似地狱深处的叹息,先是浓浓的悲悯,再是轻快的清唱,听得叫人动容,叫人舒畅,每一根骨头都要妥帖地回归原位似的。
    缥缈间有彩纱的女子从天而降,落在散鬼中间,她们劝诱着,哄引着,将这此执迷的鬼带离黑而长的街。
    当层层的鬼影散去,童殊转调一声高亢的尖啸,这条魇坊自街头的高高牌坊开始崩塌,楼宇一座接着一座倒下。
    白发老妪在黑色的霾尘中回头来望,她满脸红泪不止,对童殊微微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再将童殊送他的招魂符绑在手腕上,轻轻唱起他儿子常听的夜曲。
    这个老母亲,在往生路上也不忘要叫上他儿子。
    曲毕,童殊缓缓张开眼。
    魇坊只剩下空荡荡的废墟,路边的白骨和蛛网缓缓消褪,那些吵闹声如潮水般退去,一切渐渐归于宁静。
    他收指,随即那把破烂的琵琶凭空消失被那青面掌柜收走了。
    童殊两手空空,十指鲜血淋漓。太久没弹琴,加上又是这副虚弱的身子,十指受不住琴弦的锋利和强行运转的灵力,全都破了。
    童殊瞪着虚空想了片刻,自言自语道:一场大梦,我也该醒了。
    说着想要站起身,他刚攒的微薄灵力耗尽,元神虚弱,四肢刺痛,一个趔趄,又摔回地上。索性四仰八叉摊在地上,望着渐渐散开的魇霾出神。
    须臾,有一道清而缓的脚步声传来。
    童殊一偏头,瞥见废墟尽头,走来一袭灰白的身影。
    原来辛五一直在此守候。辛五可能并不赞同,但能做到不横加干涉,已是极致的修养和对他莫大的尊重了。
    辛五身形清瘦颀长,行止端雅,玉白得过分的面容在夜里爠爠发亮,童殊勾起笑,等他走近了道:五哥,我现在又累又痛,走不动啦,你是带我回去,还是在这里看着我?
    辛五面无表情凝视着他。
    童殊嬉笑道:你若不看着我,我可是会跑的。
    辛五神色沉沉,脸色已是十分苍白,一语不发地蹲到童殊身侧,用不知从哪找来的白布条将童殊的十指包扎住了。
    整个过程,辛五都双唇紧抿,一脸极重的寒霜,不同于平常的淡漠,此时他毫不掩饰地散发着随时要爆裂发作的可怖气息。
    剑修的怒气不是一般人承受得住的,童殊非常识相地垂头、闭嘴、扮乖。他想,一个剑修能对他方才的所作所为容忍至此,实在是非常难能可贵,辛五为了完成监视他的任务真是费尽心力了。
    辛五包扎完他的十指,也不在知想什么,端着童殊双手凝视半晌,脸上的霜意不减反增。童殊是真的感到害怕了,辛五仿佛随时都可能剁了他的手,要替天行道废了他这个魔道头子。
    出乎童殊意料的是,下一刻,辛五却弯下腰,黑着脸将他捞膝抱起。
    第14章 钟鸣
    童殊微微睁大了眼,他不知倒在辛五怀中多少回了,只有这一回是清醒的。
    辛五看着文弱,胸膛却坚硬有力,他侧头靠在辛五侧肩,看着辛五领口上一截雪白的颈子,喉结上下一滑正做着吞咽动作,像是正忍耐什么。
    这是活人的体征。
    他蓦地想起辛五那仿佛没有的呼吸,难得有与辛五如此接近的机会,自当探一探。
    辛五的心脏近在咫尺,童殊一只手放上辛五左胸,还来不及稍稍按下去听心跳,便被辛五冷冷一声制止住了:停手。
    只差一步就能听到,童殊才不管,掌心往上贴,遂被辛五坚决地捉住了。
    握着他手腕的是一张冰凉的掌心,在清寂的夜里泛着凉气,毫无人气,童殊瑟缩了一下,心中发凉,本能地要挣脱。然而扣着他的手非常坚决,微微生疼。童殊薄愠道:你放开我。
    辛五冷声道:你是在要求我?
    童殊愠气上攀:是。
    对方的怒意却似比他还高:我方才要求你的时候,你听了吗?
    童殊乍舌,现世报来的太快,他一时僵了僵,没有出声。等了须臾,对方果然没有同意他的要求。
    概因对方太过理直气状理所当然,童殊被怼的无话可驳。他当时只觉哪里不对劲,待对方已经不再理他终结了此次对话时,他才惊觉:方才吵架本座好像输了?
    童殊吐舌,好在他心宽,略一转念便揭过去了。
    疑团还是要解,所以事情还是要办,迎难而上才是陆鬼门,微微一忖,计上心头,他转而露出笑容,轻声求饶道:五哥,我听话,你可以放了我吗?
    辛五低头看他一眼,童殊加大了笑容。辛五周意寒意未减,眼中却有微波闪动,对视片刻后扭断视线平视前方,将童殊的手放开了。
    童殊想要做的事,从来都是不死不休,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这次他换了个目标,既然辛五不让碰心口,便改为探呼吸,有呼吸自然便有心跳。
    他的手顺着胸膛而上,抬起,搂上了辛五脖子,看到辛五又来拿他,连忙求饶道:我这回不是摸,是搂!搂着才不容易掉下去!
    辛五凝住动作,审视着他。
    童殊脸上是真诚的,而手上仍在使坏,在辛五思忖间,童殊双手一环,搂住了一截冰凉的玉、颈,顺着脖颈的轮廓,引身向上,侧着脸朝辛五脸上贴去他想去听辛五的呼吸。
    这动作看起来,就像他要亲吻辛五。
    辛五身体猛地绷紧了。
    童殊只觉身上倏地一紧,那双抱着自己的手臂扣住了自己,且渐渐加大力度,扣得他略微生疼,童殊不知何意,他动作稍稍一滞,手上力道便软了三分。
    这反而更像是投怀送抱了。
    忽然一阵天悬地转,他突然失了倚托,被辛五毫不留情从身上撕下,放到地上。
    对方动作看着凌利,实则童殊被放到地上并没有磕到哪里,他坐在地上,微微一愣,举目所及是辛五一双深敛的墨瞳,在月华下忽明忽暗,像在压抑着什么。
    童殊已熟谙辛五生气的前兆,当下心道不好,脑中灵机一动,心想不管方才谁错,先哭的孩子总是先有奶吃的,于是他唉唉叫唤了两声,揉着腿叫痛道:唉,我的腿好像又更痛了。
    岂料辛五竟从未有过的严肃,童殊在那双如有剑锋的目光之下,颇感压力,只好压着眼睫避开锋芒。
    然后他便听到了始料未及的一句话:你方才投怀送抱,是企图勾引我?
    天方夜谭!童殊太不可思议了,他猝然抬头,指着辛五道:我投怀送抱?勾引你?
    恋耽美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