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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养猫手札(穿越)——白孤生(107)

    在赠花后,李承乾像是想起重要的事情般,一根手指抵在唇上,微弯着眉眼柔柔叮嘱道:孤日后却是要查验的。
    要是胆敢捉了花去与人插发那丢了一朵,便要罚一次。
    捧着花球的郎君怔了怔。
    这究竟算作是哪门子的奖赏?
    李泰的出现,自然是让知贡举有些为难。
    自学子抗议考功员外郎之份位低下后,在今岁就由礼部侍郎知贡举,并行监考批卷排名等事务。作为赶鸭子上架头一回,并且亲手参与最近数次改制的官员,这礼部侍郎自然清楚这一次朝内上下盯着的人不在少数,早就做足了准备。
    虽魏王的出现让礼部侍郎诧异,可在短暂的惊讶后,他还是很快根据陛下的旨意给李泰划出了一片区域,正与旁的批卷官员相同,除了在他的身后侍着一位低调安静的宦官外,彼此倒也无甚不同。这礼部里见过魏王殿下的官员有之,也有一心批改无心在外的,虽有些骚乱,可在片刻后也渐渐消弭,皆是认真做起事来。
    李泰来此,自然不是仅仅为了批卷。
    可他能做的,或者只需要做的一件事却还是批卷。
    今岁的科举添加的改动不在少数,如现在李泰捏在手里这厚厚的一叠,字迹甭管怎么看都并无差别,往下一数几十张卷子都是如此。这些都是特特经过了笔墨吏者重新誊抄。而在誊抄的过程中,但凡卷面有任何的涂抹痕迹,无需誊抄直接罢黜。
    礼部侍郎到底还是戒备着魏王的参与,虽放开来让他做事,却只单单给他分配了明经科的批改。而明经科的考试内容本来就是大量的抄写与填空,李泰不过批改了二十张就有点头昏脑涨。他胖乎乎的身子跪坐着,朱红一下下圈在错字上,但凡有四个错漏就直接丢在右边一叠。
    在这满当的屋舍里,李泰偶尔还能听到算盘拨弄的声响,抬头看了几遍后,这才默不作声低下头来。
    他确实觉得明经科的批改很是枯燥无味,可若是比起明算科还得一一核算正确答案,那还是明经科来得快活些。
    好歹这些经书他闭着眼都能背出来。
    以往这京城长安的科举盛事,多是在一月下旬就有了结果,那覆满街巷的麻白潮水很快就会随着科举登榜名单公布后散去,各自归于乡野城镇。可连连改制后,倒是比以往要费时费力,以至于那春雪消散,暖江浮鸭的时节,礼部贡院还在一通忙活,于夜色中依旧灯火通明。
    此句破题圣日呈贶,至德所加。①还算是不错,通篇切题,对偶得当,可为中上等。就在礼部侍郎的面前,各摆着十份出挑的诗赋,一概都是类同的字迹笔墨,分不清究竟是哪位考生的。
    而就在他的左手边,正摆着一叠用镇纸压住的试卷,隐约能看到用朱批画着的如上等,中上等之流的标注。
    科举的排名是由礼部最终定夺的,三场考试中有上等,中上等,中等,中下等,下等之流的差别,而最终拆开糊名以高等最多者自上而下排列,是为榜上有名者。
    不过这一回圣人早有旨意,这一批科考排名出来后,进士科前十的试卷都要送往殿前,故而现在礼部侍郎虽是做着该做的事,心里却也有点隐秘的担忧。
    若是陛下没有这横来一笔,那自然是一切无事的,可现在还得担心这选出来的名单让圣人看不过眼。
    这可不是没有先例的事情,前几年不还有陛下亲自挑选举孝廉的应选孝廉,却没想到一个两个都答不出来圣人太子与几位朝臣的问题,当真是荒唐可笑。
    李泰却举着另外一份摇头晃脑地读着,时也寰宇克清,景气澄霁。浴咸池于天末,拂若木于海裔。非烟捧于圆象,蔚矣锦章;余霞散于重轮,焕然绮丽。②这几句读完后,李泰忍不住摇头晃脑,俨然有种沉浸其赋文的感觉。
    他面露笑容,同礼部侍郎说道:一联紧句,二联长句,三联隔句,此中又颇为巧妙,写来虚实呼应,典故圆润,次第描写亦是大气磅礴,实在是令人称叹。他赞不绝口,又信口说了几句,才笑着颔首,怨不得以此赋为上等。
    礼部侍郎乃是个清瘦的中年人,瞧来有点冷峻模样,这些时日亏得是魏王殿下在此,才让底下诸位都认真做事,其功无量。倒是说起恭维话一套一套的,与那模样有些奇怪的反差。
    李泰自然是没有把这恭维话放在心上,他这些时日都在批改明经科的试卷,改得他那叫一个销魂。他自诩是喜欢书籍典故的人,只是这一遭累得他回去后少说小半月不想再碰那些从前奉为圭臬的经典。
    他心里腹诽,在结束了明经科的改卷后,就往礼部侍郎的身旁去,倒是把那几十份被挑出来的试卷给看完了。其中自有让他欢喜的,却也有让李泰不以为然的。
    只不过李泰少有表露,只是在看到那篇列为上等的赋文时才忍不住拍案叫绝,要摇头晃脑地读上一读。
    礼部侍郎这些天也生生瘦了一圈,在往最后那张试卷圈上评等后,总算意味着这持续许久的批卷已然完成。李泰眼神奇异地看着礼部侍郎率人把这三十份试卷封箱,亲手贴上封条后,等待明日送往圣人殿前。
    殿下。那李姓宦官在李泰的背后站定。
    李泰回过神来,含笑同其他诸位礼部的官员辞别,就溜达达离开礼部,寻常得一如从前的模样。
    有员外郎感慨道:之前只远远看过魏王殿下,还以为这般天之骄子必定是矜傲有加,没想到这些天魏王殿下与我等同进同出,吃苦耐劳,全没有坊间所闻之模样,当真是耳闻不如眼见啊!
    旁有人连忙点头赞同,和着刚才员外郎的那句话,那坊间的传闻自来是听听就算了,难道还有谁当真话不成?要是那些下九流的传闻是真的,那母猪都会上树了。
    好了!
    刚才还眼里含笑送走魏王的礼部侍郎训斥了一句,冷冰冰地说道:魏王殿下乃皇子,可不是能肆意背后妄议之人,皆给我谨言慎行!
    是
    待他捧着箱子亲去了尚书的屋舍,才有人敢流露不满,不过在这礼部中,侍郎就是仅次于尚书的位置,还没谁真的敢在开口反驳,只都低头各自善后去了。
    礼部尚书李道宗乃是圣人的族弟,从前跟着圣人在外出生入死。眼下就算是身处尚书的位置,还是轻易就能让底下的官员安分肃然,不敢有任何的不敬。
    礼部侍郎把箱子双手奉上,轻声说道:尚书,此乃今岁的科考进士科前十名的试卷。
    李道宗此事全权交给了侍郎去做,闻言便含笑道:如此甚好,不过刚才你在外头说些什么呢?听着有些吵闹。
    礼部侍郎欠身,让他们莫要在背后妄议魏王殿下。
    李道宗闻言,稍显花白的胡子在嘴唇的部位动了动,就像是在努嘴,片刻后他摇头笑道:青雀可不是什么好易与的脾气,来这礼部也不知道打着甚鬼主意,分明是冲着我在这里陛下也由着他胡来。
    这话李道宗说得,礼部侍郎他们却是说不得。
    前两年李道宗就已经是礼部尚书,更有江夏王的封号。却因为贪贿而被陛下罢免,可不过几年,却又重新起复,重回礼部尚书的位置。这到底是宗室,与普通的官员还是有些不同。
    莫去管他,稍加束缚底下的官员,别去掺和太子与魏王之间的事。
    李道宗意有所指地说道。
    是!
    翌日。
    常朝结束后,李世民与太子一同回殿,路上正还说着方才朝中的事情。待回了殿后,有留守的內侍上前来,把那礼部专门奉上来的箱子送上。
    那上头贴着的封条,就正是为了表明这一路上并无其他的拆封。
    太子望着这贴着礼部封条的箱子,饶有趣味地说道:阿耶想亲自阅卷?
    在这礼部的常科中,倒是少有听说圣人会亲自阅卷,毕竟后头还有个制科,能参加的考生都是通过常科的考生,故而往往仅有的几次圣人亲自阅卷,都是在制科上。而且这也如同前几年的举孝廉一样是偶尔才有的事情,并不会成为定律。
    李世民含笑说道:毕竟今年改动不少,我也想看看这挑选出来的才子究竟如何。今年的名额倒是宽松了些,不知道礼部所送来的试卷是如何。
    他看着站在他身旁面容俊秀的太子,轻笑着说道:高明何不如与我一起看看?
    太子欠身说道:阿耶所言甚是。
    那封条不过是薄薄的纸张,轻轻撕开也就没了。李世民亲自打开箱子,自里面取来已经被礼部评等的试卷。这分作三堆的试卷看来薄薄,在最上头分列着被评为上等的试卷。
    李世民不过看了一眼,就笑了起来,怨不得当初你提议要把所有的试卷都誊抄一遍,然后再行批改。就现在看起来压根就认不出这些试卷背后究竟是哪一个学子写的。等评等结束后,去除了糊名再仔细辨认,虽然这一道是麻烦了些,倒也的确是能避免舞弊。
    太子淡淡地说道:虽然是能减少舞弊的可能,只是若有人专门研究其中的漏洞,还是能再寻出些门道来。毕竟考试的规矩才诞生了这些年,不断的改进不过是为了堵住漏洞,让这作为挑选人才的路径更公平清明些罢了。
    圣人抬手取出来那上头的一等,正是杂文一项。
    这无疑是李世民有些兴趣的。
    太子见陛下取走了杂文的试卷,在余下的两堆中避开了帖经而取了试策,若是帖经的比重过大,那进士科与明经科倒也无甚差距了。
    李世民噙着笑容颔首,信手打开了上等的试卷来读。
    而太子则是沉下心神来,却不是从头名来看,而是自底部抽出了第十名的试卷,垂下眼眸看了起来。
    一时间殿内很是安静,只有轻微的翻动书页声。
    直到殿外突地响起了一道急急的脚步声,门外的內侍拦不住,或者是不敢拦住,任由那来者闯了进来,却正是魏王李泰!
    作者有话要说:七千更新g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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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更后改。
    (00:32更改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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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①引用自唐湛贲所做《日五色赋》
    ②引用自唐李程所做《日五色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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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睡了几个小时不到,今天又出门一天,回来好不容易赶上码字,感觉我被掏空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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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9章
    如此,倒也没什么问题。
    虞世南说这话的时候,正是礼部放开限制,任由批改试卷的考官离开贡院的这日,这意味着距离放榜不远,或许就在明日。
    而就在他的对面,坐着面无表情的虞玓。在他们两人的中间桌面上,虞世南刚刚放下的纸张上密密麻麻地写着字。
    虞玓颔首说道:夫子也是这般态度。
    虞世南呵呵笑道:他可是还说了你的诗文?他翻开虞玓重新默写出来的诗句,忍不住摇了摇头,虽然倒也未必不切题,到底还是显得有点生硬。我看若是按照以往的规矩来,这第一场你就有点危险了。
    虞玓冷静地说道:若是没有考后再改卷的规矩,确实是在两可之中。他剖析自己也是不留情面。
    虞世南弹了弹后头的赋文,可这一篇却写得极好。这破题的八字切入得极为合适。只消你后头的试策没有犯了忌讳,就已然有了八成的把握。这并非是虞世南信口安慰虞玓,而是这篇《日五色赋》就各方面来说,虞玓都写得无可挑剔。
    虞玓淡淡摇头,今岁参考的人数比往年较多,虽然名额也多了一些,到底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若是此次不中,那也实属正常。他很是冷静,科举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若是不中,就再行努力便是了。
    虞世南嘿嘿笑着,捋着胡子说道:陛下向来是最喜好文学出挑之人,纵然你这次不能拔得头筹,可以这篇赋文之美,少说也能在那前十之中。而此前陛下打算亲自阅卷,总能入得圣人眼中,二郎也不必如此贬低自个儿。
    虞玓挑眉,然这第三场,我并无太大的把握。
    虞世南轻笑着说道:这试策一共五问,纵然你那一道有些剑走偏锋,倒也不是什么坏事。说的还算是正理。
    虞玓这里说的是试策五问,先后问及了救灾,民生,边防等等的问题。而这第五道问得也很是现实,问及了粮食生产等物与百姓收入等不成正比的问题,今天下谷愈多,而帛愈贱,人愈困者,何也?
    这无疑是一道剑指百姓生活困境的策问,而恰恰也是虞玓以往关注较多的问题。
    王老夫子曾经批判过虞玓的行文,虽然落笔有理,却容易写得偏激,又或是容易让考官担忧此子如此锋芒毕露,断不是容易之辈,会致使考官不喜。而虞玓在多年的练习中,倒也能收得住文风中的微妙小问题,只不过若文章自带的风格是如此容易掩饰的事情,那就不必王老夫子有此担忧了。
    虞玓偏头看着老者的笑意,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抬手点了点他们现在两人中间的棋盘,示意老者该是下棋的时候了。
    于是这盘因为科考文章而中断的棋就再度下了起来。
    虞陟说你这几日像是有心事,生怕你是担忧科举之事。我观他上蹿下跳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考试的人其实是他。虞世南落子后,对那个看似好像很沉稳,实则在面对家人的时候依旧跳脱的长孙有些无奈。
    虞玓道:与科举无关。棋盘的局势对虞玓很是不利,只是他淡定从容的模样却看不出来这点,反而因为虞世南行棋的风格,好似被他抓住漏洞般有了些许转机。
    虞玓夹起一颗棋子,斟酌着在右下角落子。
    虞世南淡笑:如此可是,却是承认了你确实是有心事。
    虞玓微顿。
    若是寻常的事情,或许说出来倒也没什么干系,可这件事终究是有点难以启齿,就算是虞世南来问,虞玓都有些说不出口。
    让得一个喜欢单刀直入的郎君变得这般,却也是有些原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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