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穿越 > 大唐养猫手札(穿越)

大唐养猫手札(穿越)——白孤生(24)

    笔墨如同画技,行到浓处确有情感。
    圣人对比了两人的笔墨,叹息着对虞世南说道:卿之能耐,在我之上。大唐的君臣间相处得当,并无过多的尊称谦词。
    虞世南老神在在地说道:圣人需广纳天下大事,书法此事需花费大量时日,故而无法,也是常有。虞世南年岁已高,瞧着面容内敛,弱不胜衣,可说起话来向来与魏征一般敢于谏言,从不怯懦,故而多得圣人敬佩。
    正在君臣对话的时候,门外有宫奴禀报:禀大家,卢国公,英国公,翼国公求见,鄂国公,卫国公求见。
    圣人止住话头,挑眉看着坐在边上的虞世南:那几个老皮猴不知又有何事,莫不是看上哪家的精良马匹?怎的李靖也同他们胡闹?他看着是在埋汰,却是流露出难得的亲厚,这得是当做自己人才说得出来的话。
    他摆摆手让宫奴把那几位国公请进来,看着冲在前头的程知节笑骂道:何时何事让你这般着急过?怎的如此老大不羞?
    程知节粗声说道:圣人英明,确实有一事。不过此事与虞公也有关。
    原本虞世南就只温温坐在边上,听得程知节提及他,这才开口说道:不知卢国公所言何事?他说起话来不紧不慢,精瘦的身躯笼罩在宽大的衣罩下,颇有大家风范。
    在程知节时不时被几位各执一词的老国公打断的阐述下,圣人与虞世南总算是了解了来龙去脉。
    圣人抚掌而笑,对虞世南说道:此乃好事。
    圣人的心胸向来开阔,虞世基的恩怨已经牵扯到隋末,距离现在已经有些年岁,左不过杀了虞世基的不是李家人,现在虞世南是他的左膀右臂之一,宽厚一个虞世南许会看重的侄孙本来就是极为正常。
    虞世南的反应比旁人所预料的要更慢些。
    他接过程知节带来的书信来看。
    程处弼那些杂乱无章的字体看起来极其难辨认,但是虞世南看得很认真,握着纸张的手指用力稍紧,平直的书信稍稍褶皱了些。
    可有证据?
    虞世南比想象中要更清醒,在确定此事后,他的反应与书信中提及的那位小郎君极为一致。
    程知节满不在乎地说道:不管是不是,着人一看便知道。
    是如何,不是如何,总是得亲眼看过才知道。
    虞世南的手指摩挲着着上面提及到的名讳。
    虞玓。
    一下,两下,三下后。
    虞世南苍茫笑道:言之有理。
    作者有话要说:一万更新get
    *
    下午还有一更,大概,有的话会在六点后(突然打鸡血)
    *
    试策部分的内容参考资料:《唐代试策研究(《唐代官人文学研究》第一卷 )》、《唐代试策的形式体制以制举策文为例》等*
    感谢在20200315 03:19:29~20200316 03:59: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狒狒的菲菲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兔九 10瓶;江边过路客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1章
    油灯摇曳的豆大光芒中,虞玓的侧脸瞧来有些消瘦,许是近来苦读的缘故,急得这两日刘嫂与白霜变着法儿给他塞吃食的。
    虞玓正在挑灯夜战。
    经学博士布置的作业说难不难,说《诗》的那一问,虞玓已经写完誊抄在一旁了。
    而问农的这一处,虞玓却是还未读透。
    一经落笔,就好似有种种困惑缭绕在心头,还未解决就彻底动笔不是虞玓的习惯,他在题完开头后便沉默起身,背着手在书架前踱步,来回走了两圈后,复出门去。
    团成一大团,并且被虞玓用软绵绵的毯子包起来的李承乾慢腾腾地抬起猫脑袋,幽绿的猫瞳一眨不眨地看着门口,直到虞玓抱着一堆书走回来。
    你这般看人,瞧来有些可怖。虞玓注意到了大猫的注视,淡淡地说了一句后,又看似不经意地蹭过软垫旁,确认了大山公子当真无忧后,这才回到了书桌前。
    他搬来的书籍都由些陈旧如《四月民令》《齐民要术》《汜胜之书》等甚至有两卷竹简。
    虞玓把两盏油灯都挪到眼前来,让昏暗的光芒更明亮些,这才继续埋头看下去。摊开的书卷犹如还残留着淡淡的墨香,读来虽有些苦涩,可虞玓一旦读进去却废寝忘食,不知日夜。
    李承乾在舔完那条长得要命的蓬松大尾巴后,又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从暂时的猫窝里面迈步出来,悄无声息地借着阴影潜伏过去,如同黑夜里捕猎的野兽,丝毫没有引起任何的注意。
    李承乾轻巧地跳到虞玓背后的架子上,轻而易举地借着高地优势看到了虞玓在看的内容。
    他在看极为枯燥的农学书。
    那些枯黄古老的字迹沾着过往的印记,虞玓的手指按在书页上,认真而细致地一页页看下去。这不是往常他所喜欢阅读的有趣书籍,可一旦投入注意,便全然认真。
    李承乾微眯着猫瞳,胡须不经意间动了动,然后庞大的身躯就这么挤着挨着在狭小的架子上盘踞下来,蓬松柔软的大尾巴勾起一个半圈,白点在灯光下晃了晃,隐约看来闪着反光。
    虞玓不知不觉看到深夜,还是待大猫轻巧地跳到他的怀里后,这才回过神来。
    眼一眨,酸涩的泪水就跌落下来。
    虞玓微愣,抬手以袖口擦拭了两下,另一只手安抚着情绪有些浮躁的大猫,我现在便去睡。
    这还是头一回被大山公子催促着去休息。
    他乖乖在擦手净脸后,回去就躺下了。
    次日,县学。
    虞玓只交了一份作业,他拱手说道:夫子所布置的务农,学生以为须得是亲身经历过才能知晓如何。倘若只是纸上谈兵,做出来的策文又能如何?岂不是脱离了根本,无以为继?
    经学博士捋着胡子。
    屋舍里显得有些安静。
    从来没有人在布置完作业后,还敢和夫子争辩说时间不够经验不足,谁不是乖乖受罚了事?
    经学博士幽幽地看着他,当真不是完不成的借口?
    学生不敢。虞玓淡淡地说道。
    经学博士眯着眼,沉吟片刻后,道:若你当真如此,也罢了。我再宽限你些时日,可题目却要稍微变动下,这几日你若是要请假出门,我自随你,可日后你却是要交给我一篇完整的策文。
    何为完整?
    便是不再局限经学博士此前所限定的题目,而是根据虞玓所见所得写就的策文。
    相当于自拟题目,自述回答。
    虞玓欠身,领命而去,当日就去租了牛车,带着两件换洗的衣裳就直奔他当初所分得的田地而去。
    虞玓虽自己侍弄过菜园,粗略懂得如何种植与施水肥料,可更多的详情却是一窍不通。且种菜与耕种间虽有互通,可更多的却完全不同。
    租种田地的是一对王姓夫妇,他们当初是从外地逃难经过石城县,最后在这里落脚艰难过活。租种了虞家的田地后,因着虞家当初与他们签订的合约并不苛刻,故而他们的日子也渐渐好转,去岁刚生了个小胖闺女。
    他们对虞玓的来意很是诧异,却也没有拒绝,反而对虞玓态度极好,特地清扫了家中的客房,还说要去杀鸡做菜,赶忙被虞玓给拦了下来。
    农家人就是如此的热情,虞玓在再三阻止后,总算免去了大鱼大肉。
    而王朗更是直接拒绝了虞玓的钱财:当初若不是郎君把田地租给我,如今这日子可不是现在这般,做人还是得知足。您可莫要如此!
    虞玓抿唇,顺从其意。
    在这王家的茅草屋休整了一夜后,次日虞玓就开始跟着王朗去田地。
    说是田地,其实最近已经是深秋,田里大部分的作物都已经收成了,唯独少有的几种还较为晚些,比如荅。虞玓拿着王朗从邻居家借来的镰刀,开始深一脚浅一脚地学着如何收割。
    在不断弯腰与抱走答那些矮小植株的过程中,王朗在清楚了虞玓的来意后,在空闲的时间开始给虞玓讲解着田地里的趣事。
    种子的要求,水分,泥土的湿润程度,肥料如何配置,如何把收下来的小麦粟答去壳,如何保存,再如何售卖出去这一系列的辛勤过程,花费了农夫农妇整整大半年的汗水。
    更别说还需缴纳各类的税。
    其时来看,有田就有租;有家则有调;有身就有庸。
    其中租乃田租,每年需纳粟二石;调是户调,需交纳绢两丈、绵三两或布两丈五尺、麻三斤;庸是力役,每年服役二十天,倘若官府不需服役,需每日纳绢三尺或布三尺七寸五分。
    此乃朝廷奉行之租庸调制。
    虞玓在头一天下田后,回来后腰酸背痛,就连手掌都直接磨出了血泡。
    要知虞玓在守孝的三年时期,这双手却也是时常长满茧子,可这样的一双手在下田后不到一日,压根抵不过这镰刀与收割的压力。
    王朗在吃晚饭后取了药膏来给虞玓按摩,使了大劲揉开他肩膀胳膊的酸痛后,还笑着说道:当年我头回下地,回来直接在床板上睡着了。第二天起来浑身动不得,阿耶拿了药膏给我揉,疼得我和杀猪叫般,可没虞郎这么镇定。
    虞玓其实酸疼得满头大汗,只小脸毫无表情,偏头看着王朗说道:是我瘦弱了些。
    王朗爽朗笑着:头一回都是如此,郎君的毅力已经超过我的预料了。本来还想着第一天或许虞玓就坚持不住了,谁曾想回来后都没听到他闷哼半句。
    王朗给虞玓揉开各处的酸痛后,就把药膏搁置在床头,欲要给虞玓的掌心上药。
    虞玓婉拒了他的好意,这还是能自己做到的。
    在浑浑噩噩的一夜后,次日清晨虞玓还是大清早跟着王朗起来了。
    说出口的话向来简单,可做出的事迹却能亲眼看到。
    原本王朗还保持着一种观望的态度,没想到虞玓真的连续几日都跟着他起早贪黑,这收拾着的时候,交谈出来的话就比往时还要多。
    虞玓这些时日的小脸都比往常还要黝黑,弯腰的时候带出泥土,看着那些灰不溜秋的小豆子,今年的收成如何?
    王朗把着锄头说道:算是不错,至少比去岁好些。就是今年有点旱。
    对于他们这些庄稼汉来说,最难的不过是如何凭据天时地利来耕种,倘若当年风调雨顺,那皆大欢喜。可要是水多了还是旱了,就需要求神拜佛了。
    虞玓把□□的带着泥泞的小豆归拢到一处,然后将就着喝完了放在田头上的水,若是肥料好些,可能改变?
    昨日王朗刚教了他如何施肥的法子。
    王朗点头,却是摇头:可以,但这施肥再好,若是日头暴晒或者雨水太多,也是没法子。他皱着眉,帮着小郎君擦了擦眉头的灰黑,然后说道:要是窄乡的话,分到的田地分明不够,却还是要交一样的赋税,那才是倒霉些。
    王朗说话做事看得出还是有些学问,据他所说年少的时候家父曾经读过书,他虽然没什么天赋,但是阿耶还是教过不少。
    宽与窄是何意?虞玓蹙眉。
    王朗比划着说道:譬如这石城县算是偏僻的,人比那些繁华的州县少了许多,这里的田地也足够按着成男百亩的规矩分,叫做宽乡。那些人口众多又极其繁华的地盘,有时候分不到足够的田地,我们叫他做窄乡。不论宽窄田亩数,到了征收的时候收的税却是一同的。
    这不大合理。虞玓认真思索了片刻,平静地说道。
    眼下虽石城县米价稍贵,可放眼各地依旧是谷贱绢贵,一匹绢可得粟十余石,两匹绢少说得粟二十余石,记入其他户税纳钱,一年约莫二十五石。
    丰年北方一亩约一石,南方则不止,可南北需要交纳的税收却丝毫不减。因为朝廷律法收租调庸,从来只看人丁不看其授田多少。
    如今口分田一共二十亩,其实纳税后也只余下粟十余石。好在还有二十亩永业田上有桑蚕等栽种,每亩饲蚕三箔,少说一年能得五六匹布帛,再加上榆枣树鸡鸭鹅的养殖,在交了虞家的租金外,勉强够王朗一家过活。
    王朗哂笑了一下,我们这些小民也不懂,哪里会去想那么多。这农家出生,依仗的还是田地里头这点东西,旁的当是没有过多的精力去关注。
    虞玓若有所思,弯腰跟着王朗继续忙活。
    虞玓在田里待了七天,直到帮着王朗把所有余下的答收成都收完了后,这才重新回到了县城。
    回到县城里的虞玓可比他前些日子要狼狈许多,那张面无表情的小脸黑了不少,并且两只原本被白霜将养得差不离的掌心重新恢复粗糙,还有些凹凸不平的擦伤还没恢复,碰到水就极疼。
    白霜拉着郎君去换衣裳清洗,再仔仔细细给各处的伤口都上了药。
    说是各处,便是连脚底都磨破了。
    白霜出去拿东西的间隙,虞玓小郎君被她强迫着要坐在胡椅上不许动弹。他稍微活动着指尖和手掌,那丝丝的痛感刺激着虞玓的思绪,而他还在想着要如何把落下来的七百张大字给补回来。
    可不能被白霜知道了。
    有一光滑亮丽的皮毛蹭到了柜顶,庞大的身躯占据了柜子顶端所有的位置,带着白点的漆黑蓬松尾巴搭在顶边,时而轻巧地拍了拍,猫脑袋只露出一个边边,像是在悄无声息地关注着虞玓。
    大山公子。虞玓轻轻叫道。
    大山公子不理会他。
    虞玓顿了顿,旋即低头。
    大猫的蓬松大尾巴拍打的频率高了不少。
    虞玓抿着嘴,欲要站起身来,恰好白霜走了进来,看到虞玓的动作顿时叫出声来,郎君莫要动弹。然后抢了几步走过去,把虞玓重新按下来后,取着一双新的柔软鞋子说道:好在前些天比照着郎君往日的鞋子做了柔软的鞋底,这些天还是注意着些。
    等白霜姐姐总算满意,把虞玓塞回去被窝休息后,才不太放心一步三回头离开了。
    白霜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口后,虞玓小郎君瞬间就掀开了被褥,踮着脚走到了方才大山公子在的地方。虽然现在从下面往上看不到大猫的踪迹,但是虞玓知道大猫还待在上面。
    隐隐有种闹别扭的感觉?
    虞玓轻轻叫了几声,但是大猫没有冒头。
    看来是真的生气了。
    恋耽美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