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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璃几乎被燕帝这一脸都是你的错的连番质问给镇住了,好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
    兄弟俩这一番对峙,让周围的宫人大气都不敢出,只觉得向来嬉皮笑脸,不怎么正经的怡亲王如今的脸色危险得让人头皮发麻,稍微看一眼就心底发慌。
    他的脸色第一次阴沉到了极致,那柄时常被他握在手里,很喜欢的白玉折扇发出“啪”一声脆响,就这么被生生给折断了。
    看到这一幕的宫人顿时心下骇然,就是燕帝都下意识地抖了抖嘴唇,浮虚的脚仿佛站不住,似乎随时都能栽倒在地。
    李璃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么憎恶燕帝的懦弱无能,他突然意识到自己错了,大错特错。
    他怎么会觉得一个无能的皇帝能守成呢?
    想到这里,他闭了闭眼睛说:“好,既然皇兄有这般不如人的觉悟,那不如就此让贤,原谅臣弟这不臣之……”
    突然一声高嘹的喊声传来打断了李璃令燕帝惊恐的话。
    “太后驾到——”
    只见远远的,太后的仪驾由远及近,速度很快,脚步匆匆,显然得了消息,一路赶上。
    而燕帝在见到太后下了仪驾的那瞬间,忽然眼睛一闭,栽倒了下去。
    “皇上——”
    “皇帝——”
    *
    杨太医收了燕帝人中穴上的银针,燕帝悠然转醒,看见的是太后担忧的脸。
    “皇帝。”
    燕帝看了看周围,是自己的寝宫,他额头一阵一阵钝痛,心口仿佛被火燎一样,没睁开多久就又闭上眼睛缓了缓。
    这个时候杨太医道:“太后娘娘,皇上乃是急火攻心,一时没缓过来才晕厥,今后万万不可再如此心绪浮动。”
    太后听着轻轻点头:“去开药方吧。”
    杨太医告退,只留下太后一人,她对着这个儿子,愁绪满面地一叹道:“人死不能复生,就请皇帝节哀顺变吧。”
    燕帝睁开眼睛,他看着太后,眼里带着浓浓的哀伤和悲愤。
    他知道太后已经知道李璃说了什么不臣之言,然而如今却全部归结于他对愉妃的伤心过度,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过去了。
    他心中不是滋味,然而下一刻太后的话让他如坠冰窖。
    太后说:“皇帝怕还不知道吧,贵妃自缢了,吊死在春华宫。”
    燕帝的眼睛顿时瞪凸出来,似乎不敢相信,然后太后面色淡淡,只是替他盖了盖薄被说:“庆春宫的天花,她已经承认是她所为,因妒生恨。”
    燕帝不信,他从牙缝里吐出这两个字:“李璃……”
    太后似乎知道他想说什么,摇头道:“阿璃去晚了,带着禁军到达春华宫时候,人都已经僵了,事情真相俱是周氏绝笔上所写,犯下如此重罪,她本身就没打算活着。”
    或者说还存有一线希望,然而这线希望放在燕帝身上,本身就是虚无缥缈抓不住。
    贵妃能轻描淡写地告知燕帝自己的所作所为,三言两语能够让他宽恕自己,如此软的耳根,如此自私自利,哪里可能在与怡亲王冲突的时候,保下她?
    一旦发现,死是必然的。
    这般干脆的自尽,倒是没连累她妹妹。
    周美人抱着姐姐的身体哭得肝肠寸断,此时她才明白贵妃丢失的是什么?
    孤弱的女子,留在后宫成为家族的一颗棋子,没人体谅,没人关切,只有数不清的阴谋和诡计,当左相提出这个计划的时候,贵妃想也不想地同意了。
    因为失去了希望,厌倦了这种日子,才不在乎自己的生死。
    燕帝呆呆地看着头顶帐幔,他忽然不知道为什么身边的人一个个都没了。
    太后作为母亲,多说无益之下,实在不忍过多苛责,便问:“愉妃和贵妃的身后事,皇上打算怎么安排?”
    燕帝摇了摇头,没说话。
    太后便自顾自地说:“愉妃是得天花而死,怕是不好布灵吊唁,为防传染,只能委屈她,还是尽早入土为安为好,以贵妃之礼下葬吧。至于贵妃,犯下如何恶毒之事,也不该大肆祭拜,不过好歹服侍你一场,便以妃位下葬。”
    燕帝心乱如麻,脑中一片空白,心口越发钝痛,仿佛喘不过气来,他说:“听母后安排。”
    太后见他如此,终究红了眼睛,将心底的话说出来:“阿航,皇帝这个位置不好坐,太累人了,你若一直担惊受怕,不如就让给阿璃吧,总是身体要紧,有哀家在,没人能为难你。”
    然而这一声仿佛触动了燕帝的那根紧绷的弦,他不知哪儿来的力气一把抓住太后的手,脖子上的青筋毕露,死死地盯着她道:“不!我让给谁都不会让给他,死也不会!”
    太后似乎没感觉到手腕的疼痛,只是落了泪。
    第134章 师父
    两个月后的清晨, 终于能够离开北疆的的云师父满心欢喜地到了京城,自从被李璃“发配”之后,他就再也没挪窝过, 实在憋坏了他老人家。
    进了城门,云师父便到处张望了。
    “师父!”果然云溪这个贴心的小徒弟早就等在城门口, 一见到他, 就活蹦乱跳地迎接上来,然后便是一阵嘘寒问暖。
    “乖。”云师父摸了摸小徒弟的脑袋, 满脸的慈爱,但是眼睛又往街尽头望着。
    “师父,你在看什么?”
    云师父清了清嗓子道:“很久没上京了,瞧瞧跟十多年前有什么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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