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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后成了宿敌的白月光[重生]——倚骄(11)

    那么,若那人真的就在这里,就只会是皇室中人。
    眼见着皇帝的脸色都有些阴沉了下来。
    林雪寄身份特殊,若是旁人也就罢了,作为宗室子弟,却如此短见,为了一时风光,就去引动霄河仙君凡心。
    这说出去,简直是让皇室蒙羞。
    易见青摸摸鼻子,不知为何心里有些诡异的愉悦。
    林雪寄旁若无人地走到他面前,道:走罢。
    便牵起他的手,不管身后非议,自顾自地走了。
    无人敢拦。
    马车内。
    易见青掀开车帘,看着不远处流光溢彩的皇宫,想到方才那一堆老对手吃瘪的表情,还是有点想笑。
    林雪寄原本安安静静地坐在他身边,闭目养神,气息淡得近似于无,待到马车驶出白玉京,忽而转脸看向他,道:开心么?
    易见青张口就是一句瞎话:仙君如此为我,我自然开心。
    是么。林雪寄说,我以为,看见那群人不快,你会更开心。
    易见青心想,看见那些人不快算什么,要是能让你也失态,那才叫乐事。
    嘴上却说:我于他们而言,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对我来说,也只有仙君才是最重要的人。
    林雪寄凝神看他片刻,眼眸里流转着幽微的光,但没等易见青看清楚,他便又闭上了眼睛,只道:你于我亦如是。
    易见青眯了一下眼睛,却听他云淡风轻地转移了话题:合籍大典,你想在何处举行?
    易见青一愣。
    他们这对未婚道侣在商讨行大典的事宜,皇宫里却因为林雪寄出其不意扔下的这一个消息而陷入了混乱中,议论纷纷。
    大好的年宴被搅得一团糟,皇帝的脸上很不好看。此时又听有朝臣道:那位不是入了无情道么,怎么会突然就想要成婚呢?
    是啊,这么多年来也没见他如何与人来往,他
    而皇帝和几位王侯对视了几眼,脸色愈发的凝重。
    他们的疑虑,只会比那些不知内情的外人更重。
    毕竟,林雪寄不止是入了无情道,他当年可是
    这年宴是再也进行不下去了,皇帝匆匆散了宴会,又命人出宫,去祖宅请了族长林易进来。
    在他想来,林易乃林雪寄的生父,总不会有人比他更清楚林雪寄的状况。
    可惜,林易却只说:他近几年只回了祖宅一次。
    皇帝忙问:他回去做什么?几时回去的?
    林易垂下眼皮,遮住眼底一闪而逝的讥诮:便是昨日,告知于我,他将要成婚。
    皇帝神情一凝,站起身来,手撑着御案,身体前倾,脱口道:你没阻止他?
    陛下。林易口气凉凉地提醒他,霄河仙君如今是个什么身份,什么修为,您莫非不清楚吗?方才你们那么多人,不也没有阻止他?
    皇帝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冲动了,他又坐了回去,强压住心头的烦躁,解释道:朕无意怪罪你,朕只是以为,你毕竟是他的父亲,他便是不在意我们这些表叔伯,也会尊重你的意见。
    这是试图把林雪寄往不孝的名声上推了。
    奈何林易不上当,他只是又轻飘飘地提醒了一句:陛下,仙君修的乃是无情道。
    皇帝噎了一下:
    无情道是个什么路子,他们自然是知道的。典籍上有载,正统的无情道修至深处,并非六亲不认,只是七情封冻,将天下众生都一视同仁。可对一般人而言,对众生一视同仁,将父母亲友与不相干的陌生人置于一般地位,那与六亲不认,又有什么分别?
    大半夜的把人招进来,没得到解决问题的法子,反而几次三番被噎,皇帝的脸上也不由得多了几分恼怒,脸色沉沉地道:如此说来,族长也没有办法了?
    林易仿佛没察觉到他的不悦,平淡道:没有。
    皇帝胸膛起伏几下:那就坐视不理?
    林易很没有眼色地说:只能如此了。
    皇帝眸色经历地盯着他,然而他这一国之君的怒火在林易这一族之长面前,显然起不到什么威慑作用,林易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别说像他的朝臣那样诚惶诚恐,跪地求饶了。
    皇帝心里又是一堵,心里却也明白,自己无法奈他何,只好又勉强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道:深夜劳烦族长走这一趟,是朕的不是。既然如此,族长先回去歇着吧。只是雪寄此事,毕竟事关重大,他若无情道破,修为跌落,届时必然会动摇大衍的根基,族长回去后务必再思量一二。
    林易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揣着手走了。
    心里却想,动摇大衍的根基?
    那不是很好的事情吗?
    第12章 今昔重(三)
    宫内发生了什么事,易见青自然是不清楚的。
    事实上,在林雪寄抛出那句合籍大典,你想在何处举行后,他便有些愣神。
    事情发展得很是顺利。林雪寄没有怀疑他的身份,着人精心给他调理身体,也想法为他续骨,还同意了与他成婚。
    不仅如此,原本易见青只想着,能让林雪寄答应就行。毕竟霄河仙君还是守门人嘛,他无情道破了若是叫外界知道,势必会引起许多麻烦,因此能低调成婚就行了他又没打算和林雪寄过一辈子。
    可林雪寄却在宫中年宴上透露了此事,看起来很有要大办的意思。
    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顺利。
    这才半年,他有生以来,还从来没这么顺利过。看来,林雪寄对林见,还当真是情根深种。
    照理说,他应该高兴才是。可在林雪寄询问他关于合籍大典的意见后,他却愣在了当场。
    有问题的不是林雪寄,他很明白,林雪寄只是像所有即将成婚的人那样,询问未婚道侣的意见,即便是他是一个入了无情道的仙君,也没什么毛病。
    有问题的是他。
    他不合时宜地,感到了愤怒和悲哀。
    好在林雪寄看上去也只是随口一问,见他不回答,也没有追问的意思,便又合上了双眼。
    落在易见青眼中的,便是一张好似无欲无求的脸。
    过了好一阵,易见青才看到那始终没流露出丝毫情绪的无情仙人微微启唇,道:你不必惊慌,此事是我太心急了。
    他嘴上说着心急,表情却是淡淡,可看不出一点心急的意思。
    易见青扯扯唇角,心想,林雪寄也会安慰人了,真是稀奇。
    他掐了一下掌心,把心头不该有的情绪尽数压了下去,嘴角一勾,露出一个欣喜的笑容来,道:我只是没想到,仙君会为我做这么多那仙君打算何时行大典呢?
    把问题又抛给了林雪寄。
    林雪寄却道:你身体尚未恢复,婚期之事,暂且不提。
    易见青:
    还真是说不急就不急了啊。
    不多时就回到了玉华山。林雪寄把他带回潇然殿便走了,易见青明白以他的古板性子,是不可能在婚前对他这个所谓的未婚道侣做出什么亲密之事的。何况这时夜已深了,他的身体还是个凡人,可熬不了夜,稍加洗漱后便倒头睡了。
    第二天,又是霜竹来给他送饭。
    易见青多日不见他,当真颇有些想念。一看到他板着小脸的样子就不由得笑了起来,打趣道:你家仙君一去这么多天,好不容易回来了,你不让他多指点你一下修行,怎么还一大早就跑我这边来了?
    霜竹一板一眼地说:照顾公子是我应尽之责。
    易见青便哦了一声:好吧,还以为你是想念我呢。
    霜竹抿了抿嘴,难为情地说:公子不要开玩笑。
    易见青这半年来天天吃的都是些温和补养的药膳,尽管给他做饭的乃是个厨修,能把药膳做出不一样的美味,但再是美味,天天吃也早就吃腻了。他起先还觉得新鲜,会细嚼慢咽仔细品尝,现在却只是麻木地往嘴里灌,一面拿小剑童明明不好意思偏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有趣模样下饭,三两下就解决了早膳,而后一抹嘴,冷不丁地说:
    你知道吗,你家仙君答应与我成婚了。
    霜竹垂下眼帘:我知道了。
    易见青疑惑地嗯了一声:什么时候知道的?林雪寄还会和他的剑童说这些?
    霜竹:方才。
    易见青打量了他一下,不敢相信这么惊人的消息都没法让他变一下脸色了。他道,你就没有话要说?
    霜竹平静地:祝公子与仙君百年好合。
    易见青:一时竟不知道是皇室那些贵族们太大惊小怪了,还是这个霜竹太异于常人了。
    他不死心地又问:你不反对?
    仙君行事自有他的道理。霜竹说,倒是公子你,看起来似乎没有那么高兴。
    易见青面不改色地:我昨晚已经高兴过了。
    霜竹点点头,也不知有没有相信,沉默着收拾了碗碟。
    他不说话,易见青又忍不住想去招惹他了,伸手戳了一下他嫩嫩的脸颊,状若无意地问:小霜竹,你说仙君喜欢我吗?
    霜竹的语调四平八稳的:仙君很喜欢你。
    你怎么知道?
    若非如此,仙君不会答应与公子你结为道侣。
    说得也是。易见青看他始终眉目不惊的,不禁有些悻悻。安静了一会儿,眼见着霜竹都要走了,他竟然被一个孩子过于冷静的表现激起了莫名的胜负欲,故作怅然道,但是我发现我不怎么喜欢仙君,这可如何是好。
    霜竹脚步一顿:与仙君成婚,不是你的心愿吗?
    是呀。易见青语出惊人,可我只是想和仙君双修,谁想到仙君竟然会喜欢上我呢。
    听闻如此厚颜无耻的话语,沉稳持重的小剑童好像终于也无法心如止水下去,眉宇间涌动着莫名的情绪,沉默了片刻,轻声道:所以你想和仙君成婚,只是想与他双修?
    那不然呢?易见青纳闷地瞅他一眼,还能因为我喜欢他?
    他以为,他都这么卖力地在霜竹面前出言不逊了,霜竹怎么也要露出一点别的表情,谁知霜竹却只是静静地看了他片刻,道:我不会告诉仙君的。
    易见青:??
    易见青好生失落:你不生气?
    霜竹慢条斯理道:仙君心悦于你,你与他结为道侣,便是让仙君得偿所愿,我为何要生气?
    易见青,???还能这样?
    霜竹说完就走了,过了半个时辰,林雪寄却来了。他这回没空手而来,手里拿着一只小小的玉瓶,里面插/着一支纤长的植物,看模样像是竹子,竹叶上却有一层银白,乍一看就像是结了一层霜。
    他将这只玉瓶赠予了易见青。
    易见青左看右看,没能看出这宝贝有什么奇异之处若不是因为这是林雪寄特意送给他的,他简直要以为这是一株普普通通的竹子了。
    他十分地摸不着头脑,不禁问:仙君这是何意?
    林雪寄将玉瓶放在桌上,对他伸出手:手给我。
    易见青微微挑眉,大大咧咧地把手放在了他掌心。
    林雪寄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低声道:会有些疼,忍着些。
    下一刻,易见青便觉得指尖一刺,一滴鲜血滚落,滴在了那莹莹可爱的竹枝上。
    他看着林雪寄的脸,林雪寄低头看着他的手,眼帘低垂,神情沉静。也许是因为那双冷寂如冰的眼睛被浓而长的睫毛挡住了,也许是因为他主动握住他的手的举动打破了那种不可接近的距离感,易见青在这一刻竟然觉得,这位霄河仙君身上那股子让人退避三舍的冷淡气息消散了许多。
    他心里闪过一丝异样,又觉得不可思议,暗想,不过是指尖被刺破取一滴血而已,算什么疼?
    也值得林雪寄特意叮嘱?
    难道说,这便是同人不同命?
    指尖一暖,是林雪寄轻轻地在那道细得几乎看不见的伤口上抚了一下,于是易见青连那一丝丝的疼痛都感受不到了。
    随即,林雪寄松开他的手,用那种冰凉的声线说:你昨日有所犹豫,心意约莫尚未明确。此物名为雪里青,你心意明朗之时,便是它花开之日,那时你我再行大典。
    易见青第一反应:他怎么不知道世间还有这种宝贝?
    随即又转过念头来,也是,他都死了十年了,修真界出一些他不知道的新奇事物也是正常。
    只是心意明朗?
    易见青盯着那平平无奇的竹枝,那岂不是说,他可能永远无法和林雪寄成婚了?
    第13章 仙亦魔
    订下婚约并没有给易见青的生活带来太大变化,林雪寄送来那盆雪里青后就走了,易见青一个人待了会儿,又释然了。
    船到桥头自然直,他如今丁点修为都没有,便是成婚了也无法对林雪寄做什么,嗯,事实上林雪寄现在算是修真界的第一人,他很怀疑自己就算恢复了修为,也未必能对林雪寄做什么。
    但是,他很快就把这点不自信挥出了脑海。
    他可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魔修,即便是拼硬实力拼不过林雪寄,等他修为起来了,总还有别的法子的。
    不然,说点甜言蜜语哄着林雪寄答应也是可行的。
    念头通达后,他就径直回了房。
    现在虽然根骨还没完全修复。但他已经不是非要靠着林雪寄才能更进一步了。
    他盘腿坐下,开始默念法诀,试着引气入体。
    这具身体自根骨被废后,丹田也迅速萎缩,他虽然还不能真正地开始修炼,却可以先把丹田开拓一二。
    随着他嘴唇的每一次翕动,冰寒的灵气开始汇聚而来,浸入他的血脉,又被他引领着,涌向丹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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