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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夫郎他天生好命(重生)——欲来迟(20)

    周寂年是来取经的,他计划也给他家小夫郎打一汤池。
    踏过青石板,一个圆拱门后面,露而不尽,一步一景。
    周寂年和谢尧边走边聊,踏上台阶,不巧的是已经有人了。
    一位女子娉婷而立,披肩黑发,周寂年入目一个金色莲花钗,穿金戴银,必定不是女仆。
    两人赶在那女子回头前先回了身,以为是遇见了朱家女眷,为着避嫌,匆匆回了宴厅。
    朱老爷贵人阵仗大,宴席都上了桌,他才款款而来。一众读书人都起立相迎,那朱老爷发福的面上笑的和蔼,瞧着像个好相处的老人。
    坐,都坐,此次相邀,就是像一家人一样吃个饭,多谢各位赏脸。朱某生平最爱惜读书人,诸位年少有为,未来也将会是我朝栋梁。
    这样,我这家中有一方砚台,不算名贵,只为激励。诸位作诗一首,这砚台我便赠予头筹者,也好叫你们读书人之间认识认识,往后一同做做学问,如何?
    客随主便,众人自然应声同意。
    仆人端着砚台走上来,周寂年只见那砚台通体玄墨,石质细腻,缕刻镶金,这哪里如朱老爷所说的不算名贵?
    区区十来个秀才,也值得这么破费,看来这老匹夫贪了不少财啊!
    在场的除了周寂年,一个个是食不下咽,不是宴席难吃,是吃不下,脑子一句句诗词打架,都围绕着那镶金的砚台。
    周寂年脚踢了踢谢尧,挑眉给人使了个眼色,缓缓摇了一下头。
    谢尧不解,抬起额头表示疑惑,周寂年端起酒杯和他对碰,多吃菜。
    少说话。谢尧马上懂了,弟婿虽然寡言,但是总不会害他,并且于他学习上多有提点,是以他也不再想那砚台,用心品味起美食佳肴来。
    周寂年有意藏拙,饭毕,那砚台落入一位二十来岁的秀才手中。朱老爷先夸赞了一番,又故意问道: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学问,妙哉。想必你就是今年的案首吧?
    那人被夸赞的飘飘欲仙,反而骄傲满满,表面自谦道:今年院试得了风寒,仅夺第七,唉,也是某学问有止。
    意思是不风寒,他就是案首了。
    哦?倒是可惜,那往后可别只顾学问,身体也要注意。朱老爷叹惜,又问:那今年一举夺得案首的是?
    朱老爷这一问,在场的秀才们除了谢尧,一个个把周寂年当戏看。
    周寂年无视在场幸灾乐祸的秀才,站起来行礼道:学生周寂年,才疏学浅。
    朱老爷一看,这不是刚刚作诗颠三倒四,木讷没主意的那位吗?看来这人考举无望了,不必结识。
    诶?我观你相貌堂堂,一表人才,案首之名当之无愧,可莫要过于自谦了。
    朱老爷语毕,一众真正歪瓜裂枣学问不精的秀才们掩嘴偷笑,还真以为案首是靠长相考的第一。
    是。周寂年不恼不气,坐下饮酿。
    这下众人更是觉他没眼见,榆木脑袋了。
    之后宴席的时间里,周寂年一直都不融于体,也并不阻止谢尧去加入集体群聊,所以显得他过于清高,刻板有余。
    众秀才们在宴席上推杯换盏,有学问的引领风骚,学问不佳如周六丰,挤出几句酸诗逗的朱老爷开怀大笑,直夸他风趣。
    周寂年旁观着桌上的热闹,不做什么表示,不争什么才子,一直到近黄昏,宴席才散了。
    一行人出了山庄,在下山的路上,周六丰就不愿意同不合群的侄子一道走了,刻意等在后面巴结那头筹秀才。
    周寂年和谢尧并肩,嗅着树木的草香气,心情愉悦。
    两人走出一段路,与后方人群拉开了距离,谢尧才抛出问题。
    宴上你刻意守愚藏拙,那朱老爷到底什么来头,如此不入你眼?
    周寂年严肃答:一介四品京官,家中如此奢华,况且曾在户部当值,金银恐来历不正。大哥且避一避,这朱家之贪,不吐骨头,不可与之为伍。
    谢尧诧异,你怎知这般详尽?
    半年前他进镇,我恰巧遇见,那时有所听闻。周寂年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
    总之,别被这人拿捏住,咱们不省那几个买书钱。否则,一旦入仕,甩都甩不掉了。
    谢尧点点头,又笑道:你放心,今日你我表现,人家也瞧不上。
    周寂年回想宴上嘲笑,也不忍不住笑了声,他笑并非看不起这些秀才们,只是他阅历摆在这里,只觉得这些晚辈天真可爱。
    这边周寂年躲过了朱老爷的招仕宴,那头朱大常正听随从添油加醋。
    什么案首?不过运气好罢了,草包一个。
    朱大常扒拉开床上的昏睡的女子,急急下了床来,绕出屏风扯着随从问:当真?
    可不是,诗作的狗屁不是,也就一张脸,老爷说一表人才。随从撇嘴,很是瞧不上的样子。
    妙啊,朱大常揉掌,他连着去那小郎君的馄饨摊儿,只找了一次麻烦,人就躲着他不再出现了。之后这周寂年考了秀才第一名,他颇有忌惮,日思夜想,却也不敢招惹。
    走,吃碗馄饨去。朱大常披了衣服准备走人。
    随从忙去赶那床上的女子,谁知一叫不听,二喊不动,三推
    少爷!随从惊喊,看了看红木门,又低声打颤道:没气儿了
    朱大常脸上挂着的横肉也是一抖,这香楼女子声音不似姑娘家细锐,有些似馄饨郎君的脆糯,所以他想方设法掐脖弄腰让人喊,快意上脑,他只以为这女子昏睡过去了
    第二日,谢宁跟着吃完宴的周寂年回了村,桃浪三月种水稻,他为这事找四叔商量稻田养鱼一事。
    下了牛车,一路上遇到三两个村民,周寂年也都礼貌打了招呼,谁知道人家目光直直盯着他家小夫郎。
    这是?宁哥儿?
    哎哟,宁哥儿病好了?恭喜啊恭喜呀,真好
    谢谢婶子。谢宁抿着嘴笑,被周寂年牵着回了老周家。
    身后的人还围在一起议论,我就说这谢家小哥儿天生好命!你瞧瞧,丑的时候跟了周老三的儿子,才半年,脸蛋儿俊了,还是个案首夫郎。
    啧命真好,瞧瞧人家日子过的。
    好啥?还不是连个窝都没有,镇上吃饭多贵啊,柴火都要买
    柴火人家又不是买不起,人家开的摊子一天得上千铜钱呢。
    两人刚过前院进内院,一声惊天动地的声音,不见其人先闻其声:奶奶的好二孙,快,老六家的快去扶进来。
    谢宁被周奶奶这大动静吓了一跳,一个没看脚下,绊在门槛上,啊!
    周寂年一把搂在他腰上,直接将他抱了起来不至于摔个狗吃屎。
    周六媳侧头翻了个白眼,扶进来?人家需要她扶?老太太一天天就会整事儿。
    老周家堂屋里,周寂年生平第一次被老太太拉着手,他抽回手去端着热茶,老太太没法儿,只好坐回去,言语尽是关心,一家在镇上可好?
    好。周寂年点头。
    那就好,你们如今都出息了,奶奶也老了,也帮衬不到了,只能在家烧烧高香拜拜佛,求老天保佑我三儿一家的。
    谢宁噘嘴,低头玩自己的手指,不知道奶奶何时帮衬过他们。
    老太太见周寂年并没有什么表示,话更是不多,脸上讪讪,改口道:你们小两口难得回来,晚上奶奶给你们炖只鸡吃,老六家的,快去帮我孙儿把屋子收拾收拾,好叫他们晚上住下来。
    老六家的老六家的!就逮着她使唤!周六媳低头又翻白眼,她自打嫁了进来,就没见过老太太烧火。她抚平袄裙,并没有起身的意思。
    自打那次回娘家,老太太和六丰好声好气,好话说尽她才回来的,现在是因着夫君考了秀才,她才给了些好脸色,叫她伺候侄子,没门!
    谢宁赶紧睁着桃花眼把夫君望着,出发前说好去他家住,他好想阿父和小玉呢。
    周寂年不紧不慢地说:奶奶不急,我和尧哥要商量入府学事宜,住岳丈家方便些。
    府学?哦哦,那该是的,该是的。周奶奶依旧好心情,顺着周寂年说话,她也知道急不来。
    一家人面和心不和,实在是没什么好聊的,寒暄一二,周寂年就被周四丰借口喊走了。
    寂年和四叔商量田事,谢宁待不住,和容哥儿跑去内院帮林桂花择菜。
    作者有话要说:  国庆中秋双节快乐,出去旅游的注意安全,在家看文的多看看小夫郎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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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章
    林桂花见宁郎一直瞟自己的肚子, 笑着说:如今寂年中了秀才,你们小两口也该是要个孩子了。
    唔谢宁搓了搓手。
    你啊,别不好意思, 寂年是个读书人,你主动些, 还是有个孩子好。
    谢宁更不好意思接话了。寂年哪里还需要他主动?他已经够吃不消的了。
    见人脸都要烧起来了, 林桂花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换了个话头道:摊子生意可还好?
    挺好的。谢宁点点头回答。
    林桂花接着问:你们忙得过来吗?
    盘了间铺子, 招两个跑堂和一个洗盘的, 应能忙过来。见林桂花有话, 欲言又止的样子, 谢宁奇怪地问:四叔母怎么了?
    唉,这刚怀上,我也三十了, 我娘不放心, 想过来照顾我。
    这是好事啊, 谢宁不解。
    但是家里统共这么点儿大,且容哥儿也十三了,叔母想求你个事儿,让容哥儿去镇上见识见识,给你家铺子打打杂洗个碗,粮食叔母家出
    这事儿倒不难办, 两家一向和睦,爹爹也很疼容哥儿, 谢宁忙打断林桂花道:容哥儿能吃多少?一家人不说这话,一会儿我和寂年说说就是。
    谢宁又去看容哥儿,问道:容哥儿可愿跟哥哥去镇上?
    容哥儿微微点头, 笑的腼腆。
    那就行,若在镇上住不惯,你想回来和哥哥说,哥哥送你回来。谢宁轻声说,看容哥儿就想到他同父异母的妹妹,谢小玉,他怪想妹妹的。
    快谢谢宁哥。林桂花教育儿子。
    容哥儿轻声地说:谢谢宁哥。
    周寂年在屋里和周四丰商量完田地挂名之事,周四丰也提了同样的事儿,周寂年自然答应了,容哥儿怎么说也是他堂弟。
    寂年推门出来一眼就瞧见了远处的周温书,躲在圆木柱子后面,随着他的视线,看到了正在剥芸豆的小夫郎,周寂年微眯了下眼,像猫科动物一样竖起了防御姿态。
    谢宁剥着剥着,面前的阳光被挡住了,他抬头,周寂年逆光站在他面前,谢宁半睁着一只眼睛,冲着夫君憨笑。
    回家。周寂年伸手邀人站起来。
    谢宁顺势站起来,将手里剥的芸豆递给周寂年。
    周寂年故意不接,侧开身子。
    谢宁嘟着嘴踮起脚来,捏着一粒芸豆硬往他嘴里塞,还嚷嚷:好吃,又甜又嫩。
    这一幕故意露给了有心人看,有心人周温书转身回屋了,周寂年咬了嫩芸豆目视周温书的背影。
    要是有豆腐的话,这豆子炒来可香了。见夫君没应声,谢宁疑惑地顺着周寂年的目光扭头,他后方那处房檐下只有一根粗木,什么也没有。
    看什么?
    周寂年回头,去牵小夫郎的手,没什么,走吧。
    唔。
    越近谢家院子,谢宁的步伐越轻快,能看见院子了之后,索性一溜小跑扯着脆糯的嗓子喊:阿父!我回来了!
    二哥!谢小玉扑过来开了院门,两兄妹边朝里面走,边你问我答。
    留周寂年在后面反锁院门,他在周家孙子辈里也排第二,他与宁郎天生一对。
    宁哥儿回来了?谢大树起初听见二儿子叫门,以为是幻听了,这会儿听见声音越来越近,忙出来迎接,看到跟在后面的儿婿,更加热情了。
    都回来了?谢大树又去唤谢孙氏,快去烧壶热水,好叫孩子们吃茶。
    诶,这就去。这人不天天在跟前,谢孙氏就安生了,确实也不容易见一次,再者人家是案首夫郎了,她应声勤快地去烧水。
    二哥,你来谢小玉站在门口喊哥。
    谢宁也坐不住,也不渴,起身就跟去了,原来谢小玉唤他摘榆钱。
    谢家在村中还算富足,在后院儿栽了棵榆树,因着榆树的种子长的像一串一串的铜钱,所以叫榆钱,谐音余钱,于是谢大树便栽种了一颗讨个口彩。
    榆树柳垂下来,每个枝条上一簇一簇的嫩绿色榆钱,谢宁挽起袖子垫着脚去扯,谢小玉捧着簸箕在一旁接。
    大哥谢尧忙着读书学习,二哥谢宁不在家,亲胞哥谢轩天天跟在娘亲后头,吃的胖乎乎,动弹一下都叫爹,谢小玉可馋坏了榆钱了。
    谢大树在堂屋请周寂年坐上座,周寂年偏了下头就能看见院子里,清瘦的小夫郎垫着脚摘榆钱的身影,所以不愿意换座。
    谢尧随他视线看去,院子里弟弟和妹妹馋猫样子,也就是周寂年对他弟弟倾心,才能觉得赏心悦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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