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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毒之陨罪书_分节阅读_357

    许小周也就随便开个玩笑,逗逗海梓,他才不稀罕什么玩偶,他的宝贝是他手机里的那些爽文。
    去方龙岛之前,柳至秦专门找许小周交待过调查方向:重点一个是“野生”工艺店,凶手或者分尸者很可能是“野生”的客户,在那里购买过经二次加工的木料;
    另一个重点是康生。至少在当时,作为追求者的康生是易茗人际关系网络里疑点最大的一人,他在易茗家中偷拍易茗,角度猥琐,并且打印了上百张照片。易茗遇害的时间段里,他没有不在场证明,此外,他几乎每天都会“骚扰”易茗,可在易茗出事之前,这种“骚扰”突然中断了。
    再有一个重点就是当年的传销案,这一点和案子的联系是最浅的,易茗大四时可以说是意外掉入传销陷阱,当时她急于摆脱家庭,离开她应该恨,却又无法真正去恨的母亲,加上在发现父亲因母亲和舅舅而死之前,她一直是个被家庭保护得很好的女孩,易氏海鲜煲在旻前县的红火程度令她衣食无忧,当同学都住在学校宿舍时,她在校外租了房,成长背景让她对社会的险恶认识不足,轻易成了传销组织的目标。
    但即便传销这条线一直没有进展,许小周也不敢轻易放下,因为第一名被害人的身份至今没有查明,假如第一名被害人也曾经掉入传销陷阱呢?
    花崇处理张熏儿和陈舒的案子时,并没有彻底放下半截女尸案,易茗的一些行为他已经梳理出缘由。
    从大四开始,易茗就背上了沉重的心理负担,她无法去告发生她养她的母亲,可也无法原谅母亲,她只能让自己远离,靠自己生活。
    但长久以来,她缺乏独立的能力,专业技能也差同学一大截,勉强找到工作,勉强像一个正常人立足于社会,可她心里清楚,那都不是她要的。
    她或许认为自己活得和行尸走肉没有区别。她一直想要改变,却缺乏改变的勇气。终于在今年,她下定了决心。
    她的父亲对母亲来说是个罪人,但对她来说不是。小时候,父亲教她画画,她喜欢画画,高中时甚至想去上补习班,将来考美院。
    但母亲不允许,她从未见过母亲这么强硬地拒绝她的要求。后来她读了不喜欢的专业,再后来,她终于明白母亲为什么不允许她学画画。
    因为父亲喜欢画画。
    她在职场摸爬滚打,时间越长越觉得没有意义,看不到未来,辞职等于破釜沉舟,追逐自己的爱好也好,潜意识里报复母亲也好,她想要重拾爱好,用画画来养活自己。
    她开始学习基础,在微博上靠画热门作品的Q版宣传自己,其间向美术相关的公司投了很多简历,有凤兰市的,也有绸城和省会的,只要有工作机会,她就离开凤兰市。
    可是希望一次次落空,她那些Q版以及她过去的工作经历不足以让她找到一份画师工作。
    她的存款渐渐变少,如果再找不到工作,就很难养活自己了。她开始着急,不得不将简历投向与她专业对口的公司。
    可有公司愿意要她,她又不想去——去了不就又过回以前的生活了吗?
    在最迷茫的时候,她在银行认识了康生。她知道康生在追求她,但她从来不给康生一个明确的答复。
    她并不喜欢康生,她对康生的言行——叫康生到家中来,穿睡衣迎接,大半夜让康生送食物,回复敷衍但不会不搭理——可看出,她确实在利用康生。她或许将康生当做了一条底线,如果她真的在美术这条路上走不下去了,那么还有这条底线兜着她。
    康生在发现自己在易茗心目中的地位后,很可能因爱生恨。他的嫌疑确实是最重大的。
    可还有一个细节,易茗遇害之前,正在家中看漫画,她是主动从家中离开,离开时没有任何异常,家里的水电都通着,垃圾没有处理,各种迹象表明,她认为自己只是出去一小会儿,很快就会回来。
    是谁将她叫出去?
    她是去赴什么约?
    柳至秦朝许小周抬了眉,“‘野生’那边有什么消息?”
    “老板联系上了,这人是个探险爱好者,隔三差五就往原始森林啊戈壁荒漠啊之类的无人区跑,要么就是将所有通讯工具都放着,去偏远的乡村寨子住好几月,说是为了激发创作的灵感。”许小周边说边打开电脑,将老板景云的照片投映在幕布上,是个很英俊且有些野性的男人。
    花崇无端想到了奶茶店的老板。
    这两人的长相在普通人里都算上等水平,但显露出来的气质各不相同,一边和煦温柔,一边有种原始的力量感。
    但也许是短时间内忽然接触到这两个人,他下意识就将他们联系到了一起。
    这点分神让花崇皱了下眉,忽又想到,其实下午在“海山茶”时,他就隐约察觉到一种轻微的矛盾感,抓不住,像用力去抓溪水里的泥鳅,人家滋溜一下就跑没了。
    现在看到景云,才明确那种矛盾感是怎么回事。
    景云的气质作为“野生”工艺店的老板,是合适的,就像伸手去捋一截丝绒,中间没有突然拱出来的部分,很顺畅地一下子就捋完了。而围裙男子作为“海山茶”的老板就不是这种感觉,他太平和了,平和得近乎虚假,在那一店的热闹中显得不那么自洽。
    花崇捏了下眉心,心想自己可能太紧绷了。他向来极其擅长观察人,有非常敏锐的嗅觉。但是这么突然去怀疑一个奶茶店的老板,着实说不过去。
    还是因为这一系列的案子太磨人,神秘人在其中穿针引线,穿的是错误的针,引的是矛盾的线,以至于呈现在警方面前的是纷繁的线索,单是将线头理清楚就已经很困难。
    柳至秦问:“人回来了吗?”
    “还没,在西部玉石寨。”许小周说:“我这边详细查了他的背景,他这店给凶手供了木料是事实,但他本人和案子有关的可能性不大。他家在东北,当地富商,他上头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以前参加极限运动,大学都没读,和家中关系半断绝。”
    柳至秦说:“那他经营‘野生’的资金从哪里来?”
    这个店烧钱,探险更是烧钱。
    “他炒股,炒基金。”许小周说:“但不是他自己炒,他请了人帮忙打理。而且和他断绝关系的是父母,他哥经常支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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