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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火(GL)——鱼霜(73)

    黎言之抬眼,目光坚定而明亮,那里似是藏万千情绪,幽深不见底,黎蕴对上那眸子,两人暗暗较劲,最后还是黎言之先开口:我懂。
    你懂就最好,我会尽快给你安排人相亲。她说完去拿圆桌上的包,生怕下一秒黎言之会后悔,手还没触到包边缘,黎言之利索而干脆道:除了相亲和结婚。
    你什么意思?黎蕴动了肝火,她转头看黎言之,眉头拧在一起,额头皱纹细微,那双眼满是愤怒,她开口宛如开炮,噼里啪啦:我说这么多你一句都没听进去对不对?好,你不结婚,我就问你一句,你父母的那部分股份,你到底有没有打算拿回来?
    黎言之抬眼,正对上黎蕴因为愤怒而发亮的双眼,四目相对,她脸色越加苍白,唇瓣失了血色,唇角微动,没出声。
    黎蕴似是预料到,一颗心如坠冰窟,冷的她在骄阳下打个寒颤,她往前两步,双手扶黎言之的肩膀,坚定又固执,咬牙道:言之,你到底有没有打算拿回来?
    声音夹杂熊熊烈焰。
    愤怒的火烧到黎言之身上,遇到她一身的冰,极致的两重天,黎言之头疼欲裂,脸色苍白如纸,双鬓细汗贴着皮肤,打湿了碎发,姿态是少有的狼狈,在黎蕴一瞬不瞬的目光下,黎言之闷咳一声,头次说实话:没有。
    没有。
    没有?
    没有!
    黎蕴心头的火刹那烧起来,她气愤到整个人都在发抖,黎言之这两个字如致命一击,她想也不想抬手就是狠狠一巴掌!
    啪!
    声音又脆又响,划破这处的沉闷,却又掀起令人更绝望的窒息感。
    黎言之被她打的头偏向一边,神色没意外,侧脸淡然,她白皙脸庞有淡淡红晕,足以显示黎蕴这一巴掌有多狠,似是要把她打醒,铆足全力。
    可黎言之只是侧头,闷不吭声。
    黎蕴双眼红透,眼眶里蓄满水花,她见黎言之执迷不悟的样子摇头往后退两步,最后深深看眼黎言之,那一眼黎言之只能用余光瞄着,她不敢回望,怕无力支撑。
    混账!黎蕴丢下这两个字转身离开,掌心火辣辣的疼,却不及心疼的万分之一,黎言之从小就被她捧在手心里,是她一点一点看着长大的,她宁愿伤自己一百次也舍不得伤言之分毫,这一巴掌打在黎言之身上,痛在她心坎里,黎蕴走到门口的脚步踉跄,整个人靠在门框边,身体一直在发抖,打黎言之的那只手紧紧攥着,指甲戳到掌心里,刺骨的疼。
    没有想过拿回来。
    没有。
    黎蕴逼自己匀气,保镖见她脸色难看赶忙一步扶她,反被她推开,微微佝偻的身影往电梯口走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云端上。
    飘飘忽忽走进电梯里,按下楼层,还没下去手机铃响起,黎蕴左右看两眼,有些茫然从包里拿出手机,屏幕一片模糊,她靠在电梯的扶手上,等喘息均匀才接电话:喂。
    无端添了些许冷意。
    电话那边的人看眼屏幕,轻声道:夫人,资料都查了,需要给您送过来吗?
    你在哪?黎蕴道:我过来找你。
    那端报了个茶楼名字,黎蕴没回房间直接下电梯打的过去,和她碰面的男人中等身材,秃顶,桌上放一个棕色文件袋,见到黎蕴男人忙站起身,很恭敬道:夫人。
    资料呢。黎蕴伸手:全了没?
    能找到的都在这。男人道:奇怪的是,近五年的记录都没有。
    五年?黎蕴坐下,从文件袋里拿出资料,名字那栏赫然写着祁蔓,男人道:对,近五年,没有任何消费记录,也没任何出入记录。
    找不到任何记录,怕是被言之动过手脚了,只是她没想到,原来她们在一起五年了?
    也是,430都出来几年了。
    只是没有任何消费记录?
    黎蕴按着微疼的头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男人毕恭毕敬:好的,夫人有事直接打电话给我。
    黎蕴挥手,包厢门开了又合上,她低头看,其实之前她已经调查过祁蔓了,只是那时候抱着怀疑的态度,并不仔细,这次是彻底调查,能挖到的线索全部都挖了出来。
    父亲张春山,母亲在她三岁的时候抱她跳海自杀,后来她母亲尸体被打捞上来,她不知所踪,先前的资料这里缺失一块,这次补全了,只是补全的部分让黎蕴眉头越皱越紧。
    雨城孤儿院?
    祁蔓也在这个孤儿院待过?二十几年前,她也送言之去过那家孤儿院。
    后来发生一些事,她提前带言之回家。
    会是巧合吗?
    黎蕴捏着资料边缘低头继续看,从孤儿院出来后她被一个单身女人领养,一切按部就班,独独她成绩非常好,一骑绝尘,连续跳级,还没成年就已经跨入大学门槛,被誉为天才少女,这些报纸上都有,她看过好几次,没放在心上,后来毕业她婉拒所有学校的邀约,消声觅迹一段时间,虽然没有她的记录,但有她养母的记录,从她毕业那个月她们就搬到海城,而荣天总公司,当时的言之,就在海城。
    祁蔓消失半年后开始工作,各种职业,各个公司,看起来和普通的工作党没有区别,但黎蕴觉得这冥冥中应该存在某种联系,只是她还没想到。
    她将资料翻来覆去的看,末了走到烧茶的炉子旁,将资料一张一张扔进去,烧成灰烬。
    火光映照她的脸,冷淡而平静。
    一处安静寂寥,一处吵闹喧嚣。
    大会准时三点开始,开场前夕,主持人例行试音,祁蔓和何辞坐在台下,身边是唐韵,三正在玩游戏,何辞拿出一枚硬币,往天上一抛,然后用掌心接住,娇俏的脸蛋满是高兴,喜滋滋问道:猜猜是正还是反!
    祁蔓和唐韵面前各放一杯酒,两人互看一眼,祁蔓道:正。
    唐韵端起杯子:那我只能猜反咯?
    何辞一脸笑:可以猜一样的。
    唐韵抬眼看祁蔓,道:那我还是猜反,对过来才有意思。
    何辞嬉笑:唐总不后悔?
    唐韵点头。
    谜底揭晓!何辞掀开捂住硬币的那只手,祁蔓和唐韵看过去,正面朝上,唐韵无奈摇头,捧起杯子一饮而尽,还没放下身后传来声音:唐阿姨。
    声音很沙哑,很熟悉,祁蔓背对这个声音身体微僵,她转头,见到黎言之站在身后对唐韵道:您有看到我姑姑吗?
    和中午一样,黎言之依旧干净利落的套装,秀发挽起,妆容稍重,眼尾有一点红,神色倒是平静自然,只是刚刚说话的声音,不是很清晰。
    没有啊。唐韵回她;我中午给她打电话,她说想休息,怎么,不在房间里?
    黎言之启唇:她说想出去逛逛,我以为回来了。
    去哪逛了?唐韵道: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要不我帮你出去找找?
    不用。黎言之道:我安排人去找了。
    何辞听到两人聊天小声嘀咕:黎总姑姑是不是中午吃饭坐唐总身边那个?
    祁蔓也附在她耳边道:嗯。
    何辞小声道:我中午看到她出去了,好像还哭了。
    哭了?祁蔓垂眼,眨眼,秀眉不自觉的拢起,哭了?她走的时候黎蕴情绪还好啊,难道她反射弧长?在自己走后被气哭?
    祁蔓咬唇,神色纠结,她抬眼看黎言之,正对上那人扫过来的目光。
    她和何辞靠的很近,面前放一杯红酒,酒光摇曳到脸庞,染上几分红晕,黎言之看她和何辞挨在一起目光微沉,在祁蔓看来分明就是不高兴。
    不是吧,真的被她气哭了?
    祁蔓抿唇,别开视线,黎言之扫一眼她们后淡淡道:那就不打扰唐阿姨了。
    唐韵站起身:要不我还是出去找找?
    没事的。黎言之道:她应该一会就回来。
    唐韵这才松口:那好。
    黎言之离开之后唐韵给黎蕴打电话,一连响很多声都没人接,唐韵皱眉,祁蔓道:电话不通吗?
    没通。唐韵摇头:也不知道她怎么了,等她回来我问问,没事。
    祁蔓淡笑。
    何辞见状道:来来来,我们继续。
    三轮一过,唐韵连猜错好几次,她举手投降,从旁边拉其他人陪祁蔓何辞玩,祁蔓见她靠在沙发边问道:唐总,要不要我给你买点醒酒药?
    不碍事。唐韵拍拍身边位置:坐。
    祁蔓看眼何辞,见她在人群里玩的高兴她便坐下,唐韵头微仰,看着头顶水晶灯道:好久没这么开心了。
    她说完看向祁蔓:这何辞还真是个活宝。
    祁蔓笑:她一向开朗。
    唐韵偏头看她,祁蔓手上端着一只高脚杯,侧脸平静温和,时不时看何辞的方向,露出淡笑,唐韵想几秒道:你很喜欢她?
    祁蔓回神,和唐韵对视,端起红酒杯抿一口:挺喜欢的。她落落大方道:我一直当她是妹妹。
    妹妹?唐韵点头:是啊,人和人的缘分就是这么奇怪,有的人处一辈子,也没什么感情,有的人见一面就特别有好感。
    她定定看祁蔓:蔓蔓,我对你就很有好感。
    祁蔓一口红酒差点没呛着,她捂着唇角,口腔微苦,红酒没咽下去,就这么堵在嗓子口,唐韵从茶几上抽一张面纸递给她,调侃道:怎么了?我不能对你有好感?
    不,不是。祁蔓咽下红酒,用纸巾擦拭嘴角,她刚刚被呛着,一双眼水灵灵的,藏着雾气。
    唐韵道:这么紧张干什么?
    语气温和,目光灼灼。
    祁蔓垂眼,道:我只是受宠若惊。
    唐总不要再戏弄我了。
    好了好了逗你呢。唐韵拍拍她肩膀:不经逗。
    祁蔓抿唇笑。
    两人刚聊完,大会准时开始,还是昨天的那个话题,第一个上台的却不是黎言之,而是另一个公司的老板,祁蔓秀眉微皱,听到人群里有窃窃私语声。
    怎么是他?
    黎总呢?
    换人了?
    不应该啊。
    祁蔓身边的唐韵道:怎么回事?言之呢?
    祁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大概率猜黎言之去找黎蕴了,想到何辞前不久说黎蕴哭着离开酒店,再联想自己之前说的噎人话,祁蔓秀眉皱了皱。
    黎总在做准备,等会来,我有两句话想对大家说就先上来了。台上男人抹了抹头上细汗,继续道:我想说的还是关于无人驾驶这方面,今年较去年,我们又多申请三十几个专利
    唐韵道:我给言之打个电话。
    祁蔓点头,大厅里众人慢慢安静,所有人都耐心听台上的人演讲,似乎怕吵,唐韵举手机走出去了,祁蔓看几秒她背影,收回视线,身后被戳下,她转头,何辞道:姐姐,黎总是不是去找她姑姑了?
    她狐疑:她姑姑怎么了?
    少打听。祁蔓敲她脑门:就喜欢八卦。
    人之常情嘛。何辞摸了摸脑门道:不过她姑姑下午那状态确实不好。
    祁蔓听了心里一咯噔,她转回视线看向台子,发现不怎么听进去,干脆问道:你有看到她往哪个方向走的吗?
    方向?何辞犹豫:我就看到她打的走的,好像往江平街那个方向。
    江平街,不就是市中心?
    祁蔓抬眼看向外面市中心的方向,猜想黎言之应该知道吧?
    黎言之不仅知道,还把江平街翻了一遍,下午她以为黎蕴回房了,等半小时后去敲门才知道没回来,不仅没回来,保镖还没跟上,说是黎蕴不让他们跟,黎言之头疼的差点没厥过去,她吃好几颗药后才平复心情,立马派人去找。
    上午被逮个正着,下午她又绝不松口,黎言之怕黎蕴一时想不开,她在休息室里踱步,身后门被敲响,娄雅道:黎总。
    欲言又止,肯定没找到。
    黎言之往后退步,闷咳一声,隐在浓妆下的脸色隐隐发白,她声音沙哑道:没找到吗?
    没有。娄雅道:还有到您上台了。
    外面一阵鼓掌声,黎言之蜷缩五指又松开,手背青筋尽显,她身体绷紧,点头:马上就过来。
    娄雅见她如此有些担心,她道:我再多派一些人去找。
    黎言之沉沉应一声。
    门外有工作人员小跑过来,娄雅让开半个身体,黎言之瞥眼娄雅,见她点头才踩着细高跟往前台走去。
    台下都是熟悉的面孔,黎言之呼吸微乱,她目光环视一周,扫到祁蔓后停顿两秒,像吃定心丸,迅速冷静下来。
    演讲继续,黎言之神色自然,依旧随意自信,站在台上如有万丈光,抬手投足带着碾压众人的睥睨傲气,只是老闷咳。
    说几句话闷咳一声,手放在唇角边,每次咳完面色微微白,衬得那唇色更红艳,祁蔓看两眼收回视线,身边唐韵回来了,坐下后说道:没事,是我想多了。
    祁蔓问:夫人回来了?
    唐韵回她:说是在路上,马上回来了。
    祁蔓微点头,还没开口手机嗡嗡震动,她忙从包里拿出来,看到屏幕上闪烁的号码拢眉,没细想,她对唐韵道:唐总,我先出去接个电话。
    唐韵错开身体,祁蔓走出大厅,外面依旧闷热,骄阳似火,她疑惑的接起电话:夫人?
    号码正是黎蕴。
    接电话的人却不是她。
    那端的人说道:你好,这里是乐成酒吧,您朋友喝多了,可以麻烦您过来接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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