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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火(GL)——鱼霜(52)

    她一番话振振有词,神色也很坦然,黎言之却追着问:真的是最近才知道的吗?
    不然呢?祁蔓耸肩:我要是早知道自己是大老板的女儿,我肯定回家继承家产啊!我有钱不要是傻子吗?
    黎总,我当初离家只有三岁,您还能指望我记得什么?如果不是张总找到我,我也不知道自己原来还有家人。
    黎言之定定看她,这人待在她身边十年,从刚开始对她看一眼就面红耳赤,一句话就红透脸到后来模仿自己一语双关的话,她自认对祁蔓是了解到骨子里的,可现在,她有些分不清祁蔓到底是在说谎,还是说真话。
    祁蔓的成长速度是有目共睹且惊人的。
    也逐渐开始让她琢磨不透。
    包厢门哗啦一声打开,唐韵迈着小碎步匆匆走来,安静的气氛下高跟鞋踢踢踏踏,她走到黎言之身边道:你这个是处方药,买不到,店员推荐这款差不多药效的,你先吃一点止痛,等会我送你去医院。
    黎言之接过唐韵的药仰头吃下去,说道:谢谢唐阿姨,不过我没事,吃完药休息一下就好。
    她看向祁蔓:祁小姐还有项目的事情想和您说,你们去吃饭吧。
    现在是考虑项目的时候吗?
    黎言之拍在唐韵手背上:唐阿姨,我真没事,你们先去吃饭,我休息一会就来。
    见她说话条理清晰,脸上也逐渐恢复血色唐韵才道:真没事了?
    没事。黎言之道:祁小姐,你们去吃饭吧。
    祁蔓看眼唐韵,后者点头:那我们先吃饭,让言之休息。
    见状祁蔓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跟在唐韵身后回了饭桌。
    黎言之目送两人回到饭桌,包里的手机滴一声,她拿出来看,屏幕上显示查到的结果。
    张春山前妻抱着女儿跳海自杀,在女儿生日那天,下雨
    几个关联词搭上,饭桌上两个人还在边吃边聊,祁蔓背影纤细,侧脸平静淡然,眉目间藏着风韵,到底刚入职场,还有些稚嫩,不会抹掉那些痕迹。
    黎言之视线灼灼,心头五味陈杂,她捏紧手机,想到祁蔓曾经问过她的话:下次可以带我一起出差吗?我生日愿望是想和你一起吃顿饭。黎言之,如果我们是可以结婚的关系,你会娶我吗?
    直到昨天,黎言之一直以为祁蔓跟着她是因为别无选择,只能跟着她,原来并不是,祁蔓并不是别无选择,她只是不想选择,她只是放弃更好的,心甘情愿待在她身边。
    一年,两年,三年,四年十年。
    无怨无悔。
    她早该想到的,祁蔓那么讨厌做第三者,那么讨厌下雨天,提到生日就不是很高兴,怎么会刚刚才知道自己是张春山的女儿。
    她只是忽略这条路选择呆在自己身边。
    或者说,她只是切断所有后路,只为呆在她身边。
    黎言之脑神经再次疯狂窜动,疼到她眼前晕眩两秒,身体发麻,她躺在沙发上依旧面如白纸,冷汗淋淋。
    耳边是祁蔓温软的嗓音,过往犹如走马观花在眼前闪过,那些甜蜜,愉悦,高兴辗转成悲伤,争吵,决绝,她闭上眼,一阵耳鸣,嗡嗡到黎言之忍不住用手腕轻轻敲太阳穴,头疼似是从心底深处延伸出来,痛的她眼角温热,微红,犹如抹了胭脂,艳丽无比。
    她蜷缩在沙发上,回忆纷乱,甜蜜过往和怅然现实相互冲击,黎言之一遍又一遍调整呼吸。
    言之,你好点没?
    不远处唐韵轻声唤,黎言之稳住呼吸,哑声道:没事。
    没事要不要过来喝点汤?唐韵道:什么都不吃你身体能行吗?
    黎言之双手握起慢慢爬坐起身,靠沙发上好一会才转头,声音低低道:来了。
    她脸色依旧不是微白,但比刚刚好太多,额头细汗被擦掉,整个人看起来没那么虚了,唐韵见她过来帮她拉椅子,转头道:好点没?
    黎言之:好多了。
    她坐下后道:让唐阿姨见笑了,这一头疼倒是让我想起来准备问唐阿姨的事。
    什么事?唐韵态度温和。
    黎言之道:就特殊原材料的事情,唐阿姨去年出货量也很大?而且还是供货给邵天?
    祁蔓吃饭的手一顿!
    邵天去年开始就关注特殊原材料了?并且进货了?她怎么忘了查!为什么邵天会提前供货?因为她想的这些方案,人家早就想到了!如果邵天能签合同,那去年的储存量就够荣天用了!她所假设的材料不够明显是个漏洞!
    这点她没想到!
    如果她就按照之前的合同和唐韵签合同,锦荣肯定要损失一大笔钱!
    祁蔓惊出一身冷汗。
    她余光瞄向黎言之,见她脸色微白,神色很虚弱,说话似是吃力,秀眉一直拧起,唐韵道:公事公事,你满脑子公事,就不会担心自己的身体吗?看看你都成什么样了,还想着工作,坐这别乱动,我去给你端一碗清汤来。
    黎言之点头:谢谢唐阿姨。
    唐韵起身走出包厢。
    祁蔓等到她离开之后忍了很久问道:你是说给我听的吗?
    黎言之坐在她身边,她神色羸弱,身体虚靠在座椅上,抬眼时很没力气,祁蔓忍下心头翻滚的情绪,低声道:为什么要帮我?
    不是帮你。黎言之唇瓣失了血色,说话也吃力,她闷咳一声,忍着剧烈的头痛道:我只是在考虑合作问题。
    你说的对,锦荣确实是唯一一家能帮我打经济战的公司。
    我希望你下次给我一个可以合作的方案。
    祁蔓抬眼,眼神微亮,黎言之这句话的意思是在考虑和她合作?她不是张玲,要的不是空头支票,她相信黎言之也没必要对她许空头支票,所以她是认真的?
    可是为什么?
    就因为她今天公开了身份?黎言之相信她有这个能力?
    不对,肯定有哪里不对。
    祁蔓狐疑看向黎言之,正对上她看过来的视线,四目相对,黎言之瞳孔发黑,很亮,却深邃,她就这么一直定定看祁蔓,直到祁蔓憋不住道:你看我干什么?
    看你一点都没变。低低的嗓音宛如情人呢喃,却又因为疼痛多了些虚弱感,祁蔓闻言秀眉轻轻蹙起,她还没开口,黎言之淡淡道:说谎精。
    第47章 通知
    说谎精。
    喃喃低语犹如贴在耳边, 祁蔓刹那就想到小时候牵着黎言之衣角,被她看着,蹙眉问:你哭什么?
    我没哭!她义正言辞的反驳。
    面前的人无奈笑:没哭就没哭呗, 凶什么, 说谎精。
    这三个字从儿时记忆辗转成她们之间的情话, 祁蔓功不可没,她喜欢听黎言之说,有时候还会诱她说出来,贴在耳垂旁, 呼吸浅浅, 声音带着笑意。
    就如现在这般。
    祁蔓抬眼, 见黎言之靠在椅背上, 脸依旧苍白如纸, 细汗覆在她耳鬓处, 灯光下,隐隐发亮,她抿唇:黎总还好吗?
    不太好。黎言之很实诚:还有点头疼。
    祁蔓:
    这话真是让人没法接。
    好在唐韵回来的及时,带了一碗清汤,还有一碗白粥,服务员跟在身后端着托盘,唐韵道:你啊,身体不舒服就吃清淡点的。
    黎言之抬头:谢谢唐阿姨。
    祁蔓余光瞄着她吃一碗白粥, 她对唐韵道:唐总,关于方案我还要再做调整,下次我送您公司去。
    不着急。唐韵道:你们年轻人不要只顾着工作, 也要照顾身体, 你看言之, 病成这样。
    黎言之没吭声,只是低头喝汤,她在人前素来干净利落,随时可以上台演讲的那种精英干练样,现在却靠在椅子旁,一勺一勺喝汤,姿态虚弱。
    唐韵没好气:你这个样子,你姑姑看到,肯定又要说你了。
    唐阿姨。黎言之放下勺子,对唐韵道:不要告诉我姑姑。
    她在长辈面前少了些气势,多了几分温和,这幅样子倒是和在别墅相差无几,祁蔓有两秒恍惚,黎言之道:时间不早了,我还要去医院,两位慢聊。
    唐韵跟着起身:我送你去吧。
    她说完看向祁蔓:下次聊?
    祁蔓点头。
    黎言之拎起包道:唐阿姨回去休息吧,我已经和楚宇打过招呼了,去拿点药就好。
    她固执的样子让唐韵没辙,祁蔓更是说不上话,三人一起往外走,她们走后,一双眼睛盯着三人。
    张玲站在帘子后面微诧,她以为祁蔓是约黎言之出来谈生意的,没想到她不仅约了黎言之,还约了唐韵。
    也说的过去,唐韵是这次特殊原材料供应商,确实要打好关系,但张玲看三人一起走出去的神色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
    祁蔓的方案是什么?
    张玲之前并没有在意过,她觉得自己的低价已经远胜于祁蔓和邵天,黎言之不可能舍弃她和祁蔓签约,可是现在看到三人有说有笑的走出去,张玲又觉得困惑,就像她组员说的那样,如果黎言之真的对她方案中意,为什么要拖这么久不签约?还在犹豫什么?今晚为什么要约祁蔓?
    张玲脑中闪过这些问题,原本准备跟着黎言之出去的脚步顿住,她在屏风里站了好一会才转头离开,给张春山打电话。
    爸,你还在公司吗?我有事找你。
    张春山本就因为张玲针对祁蔓的闹剧不开心,但是那场直播多少让他挽回面子,所以没对张玲发火,只是平静道:什么事啊?
    张玲听出他语气的冷淡撒娇:爸你吃晚饭了吗?我想和你一起吃饭。
    到底在身边多少年的女儿,张春山再大的气也撒不出来,他道:行了行了,多大的人了,还撒娇,我在公司呢,你直接过来吧。
    张玲抿唇笑:好。
    她说完眉目舒展开,走出酒店到停车场取车,黑色轿车缓缓开出停车场时另一辆车里的人才开口道:黎总,刚刚张小姐一直跟着您。
    黎言之按住微疼的头:知道了,去医院。
    保镖不再回话,转头和司机说了声,车离开酒店,往医院驶去,路上黎言之接到楚宇电话,那端不解:药不是刚给你配好的吗?怎么又没了?你最近头疼的厉害?用药多吗?
    黎言之按着太阳穴道:没吃多少,不小心洒了。
    你这熟悉的念叨袭来,黎言之将手机放在旁边,靠在椅背上,转头看窗外,霓虹灯闪烁,灯光忽明忽暗,风景从窗边擦过,半空中只有被风吹落的叶子,还沾着雨水的湿气,贴在车窗上,黎言之细细看,被手机那端打断:我说的这些都要记住!
    好。黎言之附和:我马上到了,你把药送出来吧。
    小祖宗一样。那端嘀咕一句挂断电话,楚宇拎药走出医院,眉目有些担忧,黎言之很会照顾自己,几乎不生病,对药物更谈不上依赖,但就最近,楚宇发现她用药量越来越大,刚配好没几天的药的,现在就没了,在以往那可是半年的量。
    黎言之的转变让楚宇一直忧心忡忡,就连见面都眉目紧锁,黎言之从他手上接过药,听他道:不舒服我就给你再做一次检查,不要强撑,你看你脸色
    我没事。黎言之打断他的话,淡淡道:就这样,下次聊。
    楚宇没辙点头,往她车里看去,问道:你一个人?
    黎言之狐疑:怎么了?
    你上次那秘书呢?我觉得她挺会照顾人的。
    一句话让黎言之神色微顿,在不算明亮的路灯下,她表情转化几乎看不见,黎言之眼底闪过亮光,抿唇不语。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黎言之只觉头更疼了,她身形晃了下,摇头道:辞职了。
    怎么真辞了?楚宇道:那姑娘挺好的啊!
    黎言之睨他眼,无奈道:你都不看电视的吗?
    楚宇:
    无端被说了一句,他有些没反应过来,今天一整天都忙着手术,他确实没看电视,而且平时也不爱看,黎言之没给他解释,上车后让司机开回别墅。
    门打开,客厅空荡荡的,只有冷风窜过的迹象,空气中似乎残留雨水的湿气,迎面而来,黎言之按着微疼的头走进去。
    门口摆放两双拖鞋,一双是她的,另一双是她那天在祁蔓走后拿出来的,她原想祁蔓也许有天会回来,会穿上,现在看到却觉得无比歉疚,黎言之弯下腰将祁蔓的拖鞋放在鞋柜里,最下面一层。
    她踩着拖鞋进客厅,一切还是她离开后的样子,茶几上的鲜花几天没打理有枯萎的迹象,也闻不到熟悉的花香,黎言之走过去顺手将枯花扔进垃圾桶,去花房折一朵鲜花插在花瓶里,再回到客厅,依旧冷清。
    黎言之随手打开电视,倚靠在沙发旁,电视机里是财经频道,主持人还是那个胖胖的秃顶,讲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字正腔圆,祁蔓把这几个频道设置成主频道,所以经常一打开就能看到关于财经方面的最新消息。
    电视里传来声音:说到这里我想到今天锦荣的直播,离开二十几年的女儿突然回来
    好好的节目被他说成悬疑剧,黎言之偏头看,偌大的屏幕上有祁蔓照片,侧脸,阳光斜斜落在她眉梢上,那人坐在办公桌前低头查资料,虽然是工作,但明显看出来是摆拍,黎言之没想到有天会在这个频道看到关于祁蔓的消息,神色有片刻恍惚。
    她从茶几上的包里拿出药瓶,倒两颗之后犹豫两秒,又倒了一颗,仰头吃下去时嗓子口干涩,差点没咽下去,她干呕几声把药吃下去,然后仰头躺在沙发上。
    电视机的吵闹似乎传不进她的耳膜,她只能听到自己激烈而快速的心跳声,声声震耳,黎言之单手放在额头上,侧脸苍白,黑色发丝落在脸颊旁,黑白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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