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商人种族异闻录——荒年(30)
那栋建筑物有些奇怪，我的感知被屏蔽了。尼德的声音有些低沉。他站在阿来身后不适地皱了皱眉头，从他们出现在这里，他总有种被监视的感觉，但又说不上这种感觉具体从何而来。
伴随着这无处不在的视线，他们一路向着高塔的方向走去。
和在远处看起来不同，近处的高塔更像是某个公司的办公大楼，现代化的玻璃门里面透出灯火通明的接待大厅，可能是因为已经很晚了的关系，里面并没有多少人。
他们走进无声无息滑开的玻璃门里面，和前台值班的一位男性工作人员说明了来意，在指引下搭上了电梯。
阿来顺手按了顶楼，电梯在轻微的晃动之后，一路往上。
嘤嘤嘤～高速上行的电梯造成的压力，让小龙不适的从尼德的口袋里爬了出来，可怜兮兮地对着阿来一通撒娇。
马上就到了，见客户的时候你要乖一点哦。阿来无奈接过小龙，把他捧在手心里，安抚式地抚摸他的背脊，和他商量道。
还是我抱着吧，免得等会他乱跑，你抓不住他。尼德站在原地默默看了一会，语气酸溜溜地说道。
阿来看了眼活力十足的小龙，又看了眼他和尼德比起来显得特别细的胳膊，沉默了片刻，把小龙递了回去。
叮！就在他们讨论小龙的事情的时候，电梯到了。
金属门后，是一条铺着吸音地毯的长廊，一丁点装饰都没有，安静的像是一座坟冢。走廊的尽头有一扇半掩这着的门，门缝里投射出一线暖黄色的光芒。
这种恐怖故事的氛围让阿来胳膊上起了一层层的鸡皮疙瘩，他不着痕迹地靠近尼德，偷偷捏住他的衣摆，才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
他们快步穿过长廊，走到那扇漆黑的大门前。尼德抢在阿来敲门之前，抢先推开了门，光线流淌下来。
门后是一间不大的房间，黑色大理石的地板倒映着天花板上柔和的灯光，房间里几乎空无一物，只放着两把金属制的椅子，还是看起来就很不舒适的那种。
而就在这样一间房间的正中央，站着一个男人。眼前的男人面色苍白，有着一双锐利的烟灰色眼睛，穿着宽松的衣物，丝绸的上衣柔化了他眼神里的攻击性。
您好，我等候你们多时了。他看起来像是刚刚生了一场大病，嗓音有些沙哑，正勉力站在那里，礼貌的冲阿来和尼德点头致意。
您好，我们是德来运输公司，很高兴见到您，还未请问该如何称呼您？阿来错步站在尼德面前，端起职业般的笑容回应。
维特，直接叫我维特就好。抱歉，我以为来的只有一位客人，所以少准备了一把椅子。请稍等，我这就让人再搬一把椅子上来。维特歉意地说道，并通过精神网络让驻守在其他楼层的哨兵帮忙再搬来一把椅子。
没关系，您太客气了。阿来回道，对着面前眼神放空，好像在发呆的维特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他应该是在用某种方式和其他人沟通，我能感受到周边的能量。似是看出了阿来的疑惑，尼德凑到他身边，低头小声说道。
在他们说话的同时，维特也结束了沟通，并借由出色的听力，听见了尼德的耳语。不知道哨兵能力却又能够感受到能量波动的，又一个眼前的人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的强有力证明，维特默默想到。
椅子很快被送了上来，他们分别坐下。
出乎阿来意料的，椅子坐起来并不难受，反而妥帖地支撑着腰背，虽然看起来像是金属材质，但并不冰冷，更接近人发体温。
而在阿来尚且惊讶于椅子的舒适程度的时候，维特抢先开口了：在我们的对话开始之前，我需要先向你们道歉。
不待阿来客气两句，他又接着说道：在订单内容上，我对你们说了谎，其实我并不知道我要找的人在哪里。
说完，他紧盯住阿来和尼德，观察着他们的反应。
维特先生，如果订单情况不属实，我司是可以单方面取消订单的，并且您需按照规定支付订单全款的10%，也就是500克黄金的费用，请问您清楚这一点吗？阿来语气不变地问道。
他的表情非常的平静。在来之前他就大概想过会有这种情况发生，不过既然对方原因支付高额的费用，那就算白跑一趟也是赚的啊。阿来美滋滋地想到。
这是当然的，但我依旧希望你们能够试着帮我找人，不论是否成功，我都会支付相应的报酬。维特对此也早有心理准备，事实上阿来的反应，比他预估的最好情况还要好上一些。
阿来闻言打量了眼前的男人一番，万恶的有钱人，他在心里吐槽到。不过说归说，这个条件确实很诱人，而且也不费什么功夫。
既然您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们可以试一试，但不保证一定能找到。阿来谨慎地答应道。
太感谢了，我们是从现在开始找起码？需不需要我做些什么？维特苍白的脸上终于恢复了一点血色，微微欠身谢道。
方便的话，可以问一下您要找的那位叫什么名字吗？或者有没有更加详细一些的资料，比如照片、录像之类的？阿来问道。
照片没有，但我知道他的名字，还有住的地方叫什么。维特回道。
？恕我直言，您既然知道他的住处，为什么不直接去找他呢？阿来迷惑不解地问道。
因为我要找的人有些特殊，严格来说他不能算是人类维特将这一年发生在他和艾利之间的事情简短的朝阿来和尼德说了一遍。
也就是说，您要找的是一位生活在名为波塞冬的国家里的，名字叫做艾利的人鱼。并且这位艾利先生，有一头红色的头发，还有6个哥哥。是这样吗？在听完维特的话之后，阿来简单地总结到。
是的。维特点点头。
既然知道姓名和居住地，那找起来应该相对容易。在真正开始寻找之前，我得先向您确认一件事。请问您有没有想过这位艾利先生也许并不在这个世界，而是在其他地方生活？阿来表情严肃地问道。
我确实有过一点点关于这方面的猜测。维特闭了闭眼，沉默了一会儿，才终于回答道。
其实他很早就有过隐隐约约地猜想，早在第一次发现他的小向导是只人鱼的时候，他就想到这种可能性了。
但他一直在避开去想这个可能，因为如果是这样的话，以他的能力，是永远没办法见到艾利的。
他宁愿继续无用的寻找，也不想就此绝望。
既然您有这个想法，那就好说了。我怀疑您要找的这位名叫艾利人鱼是生活在其他位面的，但是您放心，只要找到了，并且对方愿意，我们是可以将人带到您面前的。阿来说道。
现在在寻人的基础上还能加上一笔位面转移的费用，简直不能更赚。阿来边安慰维特边想。
并在维特情绪复杂的感谢声中，将他刚才问到的所有资料输入了系统，让系统自动帮忙匹配位面，看看艾利生活的世界大概会是哪一个。
搜索结束得意外的快，已登记的各位面里叫做波塞冬的国家一共有39个，其中生活着人鱼的有17个，但是其中的人鱼族外貌与维特描述完全一致的，只有一个。位于六区的波塞冬人鱼国。
找到了。但是他并不在我们现在所在的位面。阿来对维特说道。
也就是说，我们不在一个世界里？是这个意思吗？早有心理准备的维特轻声问道。
对。阿来干脆地点头。
难怪，我们无论怎样都找不到对方。维特喃喃自语道，消沉了一回儿，复又很快振作。
那么可以麻烦你带我去找他吗？维特问道。
当然可以，不过其实您不用亲自去的，我们可以帮您把人带过来。阿来尽职尽责地为维特提供了另一种方案。
这不一样，我得去找他，我答应过他的。维特沙哑的嗓音温柔起来，他的小向导那么单纯又胆小，他得去接他才行。
带您过去的话，需要收取双倍的费用，您确定吗？阿来问道。
我确定，麻烦你了。维特坚定地说道，一如刚开始他决定出发去寻找艾利时那样，眼神明亮有光。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到这里了，下章尽量让两人见上面啊～
第40章 等待中的哨兵（七）
生活在海底的艾利， 正在绞尽脑汁地想办法促使自己尽快成年。
身为一位早已过了成年期的人鱼，他一直显得过于淡定了一些。来自父母的催促和兄长们的担忧并没有给他过多的压力。
成不成年这件事，对他而言似乎没那么重要。但现在情况不同了， 他想有一双能在陆地上自由行动的腿， 这样就能去找维特了。
艾利坐在阶梯教室里， 托着下巴听着下方讲台上教授关于人鱼成年过程的知识， 思维逐渐飘散。
他又一次想起梦里维特那张憔悴的面容，泛白的嘴唇总是紧紧的抿着， 眼中的温柔笑容也逐渐被焦躁取代。
光是等待是没有用的，艾利深刻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在波塞冬的人鱼族里，一直流传着一个古老的传说。过去有一位美丽的人鱼公主，她爱上了陆地上的王子，但她遭受了诅咒无法成年， 幻化不出双腿和王子在一起。于是她去祈求深海的女巫，喝下禁药， 最终成功化形和王子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了。
如果是一年前的艾利，大抵只会对这个故事一笑置之。但当事情真的发生在他身上的时候，艾利才有些懂得这个故事里隐藏的含义。
原先不曾在意过的现实突然变得锋利起来，他一直觉得自己不成年是因为他不想， 只要他想， 还是有办法的。
但这近一个月以来的尝试却告诉他，他可能永远没办法成年了。
不努力的时候，尚且可以欺骗自己办不到是因为不需要，但努力之后却没有回报， 生活就会在不经意之间露出它真实且狰狞的一面。
这座位于海底的城市生活着数百万人鱼， 随着年龄的增加，迟迟无法成年从学校毕业的艾利， 其实早就成了同龄人背地里嘲笑的对象。
有着成年的样貌，但却无法化出双腿，原本令无数人鱼族羡慕的王子大人，一旦滚入尘埃就会收到更加严厉的评价和大量嘲笑。甚至有人鱼怀疑他不是国王的亲生儿子。
只不过艾利之前一直不在乎，所以才不会受到伤害。
直到今天，那些一直被艾利忽视的那些闲言碎语，被突兀地放大了，那些窃窃私语回响在他耳边，像潮水般袭来，直至把他淹没。
看啊，就是他，一直没办法成年的王子殿下。
今年是他读高等学院的第四年了吧，一直留级，亏他待得下去。
你说他是不是有什么缺陷啊，不然怎么会成年不了呢？
艾利捂住耳朵不想去听，但那些情绪却被他感知了，嘲笑、痛苦、嫉妒、厌恶充斥着他的脑海。
他不知道，这是因为他身为向导的能力正在增强的缘故，最近面临的压力加上和维特的频繁连接，让他体内属于向导的情绪感知能力觉醒了。
在没有正确的引导和哨兵构筑的精神屏障的情况下，这些情绪会像逆流的河水一样，不断倒灌进艾利的精神海，直到把它撑爆。
艾利坐在教室的椅子上，感觉自己被冲垮了，他的身体与意志已经不属于他。那些情绪反复在他脑海里横冲直撞，毫不客气。他被前所未有地痛苦击中了，那感觉像是被烈火焚烧，又像是被推入万丈悬崖
他晕了过去。
***
另一边，维特一刻不停地跟着阿来和尼德抵达了六区。
因为他们并不知道艾利的具体位置，维特也没法在海里呼吸，阿来体贴的把门开到了距离波塞冬最近的陆地港口城市。
这里的时间还是早上，接近正午时分。城市里很安静，港口上也没什么人。最繁忙的早市已经休市了，只有一些渔民还在小餐馆里吃着今天迟来的第一顿饭。
自踏上这片土地的那一刻，维特就知道他们找对了地方，脑海中属于他的小向导的那抹精神力在不断加强，明亮的像是夜空中的北极星，为他指明着方向。
脑内的游隼在雀跃地拍动着翅膀，带着腥味的海洋也不再令人心生厌恶，维特呆立在港口的小巷里，朝着海水的方向探出他的思维触角。
他能感觉到，他的小向导就在那里。
您现在能感受到，您要找的人的具体方位了吗？阿来看了眼眼神骤然明亮起来的维特，小声问道。
是的，非常清晰，就在那个方向。维特笃定地说，伸手指向大海的方向。
那么接下来我们就跟着您的感知走，海上的路程我们得乘船才能抵达，我这就去租一艘船好出海。阿来点点头，示意维特跟他们一起去港口，准备坐船出海。
维特已经被远方微弱的感应牵引住了全部的心神，听到阿来这么说只点点头，只要能让他快到见到他的小向导，哪怕让他游着去，他也会义无反顾地一头扎入海里。
这片大陆的工业水平似乎没有维特的那个位面发达，普通的船只没办法去到太远的地方。幸亏近期正好是渔休期，港口里停着许多的渔船。
阿来他们伪装成出手大方的旅客，想午后出海转转。在港口的小酒馆里一番打听之后，很快就租来一艘不大的风帆近海渔船。
渔船的主人是一位留着胡茬的中年男人，常年出海让他的脸颊晒出了红痕，他本来坐在酒馆里喝着廉价的啤酒，一听说他们要出海就忙不迭的主动上来搭话，只需2个银币就愿意出海一趟。
阿来开出10个金币的高价，想要直接买下这艘船。
这笔钱已经足够船主买下一艘全新的渔船了，他高高兴兴地应了，问都不问他们究竟出海做什么，就把船给了他们。
不论是阿来、尼德还算维特都对操作渔船一无所知，但好在也不需要他们真的开动渔船。租船只是为了掩人耳目，真正驱动船只的是阿来装在船尾的动力系统，由小夜直接操控。
渔船扬帆出发，正午的海面上风平浪静，阳光洒在水平面上，形成一道幻影似的波光。
恋耽美
伴随着这无处不在的视线，他们一路向着高塔的方向走去。
和在远处看起来不同，近处的高塔更像是某个公司的办公大楼，现代化的玻璃门里面透出灯火通明的接待大厅，可能是因为已经很晚了的关系，里面并没有多少人。
他们走进无声无息滑开的玻璃门里面，和前台值班的一位男性工作人员说明了来意，在指引下搭上了电梯。
阿来顺手按了顶楼，电梯在轻微的晃动之后，一路往上。
嘤嘤嘤～高速上行的电梯造成的压力，让小龙不适的从尼德的口袋里爬了出来，可怜兮兮地对着阿来一通撒娇。
马上就到了，见客户的时候你要乖一点哦。阿来无奈接过小龙，把他捧在手心里，安抚式地抚摸他的背脊，和他商量道。
还是我抱着吧，免得等会他乱跑，你抓不住他。尼德站在原地默默看了一会，语气酸溜溜地说道。
阿来看了眼活力十足的小龙，又看了眼他和尼德比起来显得特别细的胳膊，沉默了片刻，把小龙递了回去。
叮！就在他们讨论小龙的事情的时候，电梯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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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快步穿过长廊，走到那扇漆黑的大门前。尼德抢在阿来敲门之前，抢先推开了门，光线流淌下来。
门后是一间不大的房间，黑色大理石的地板倒映着天花板上柔和的灯光，房间里几乎空无一物，只放着两把金属制的椅子，还是看起来就很不舒适的那种。
而就在这样一间房间的正中央，站着一个男人。眼前的男人面色苍白，有着一双锐利的烟灰色眼睛，穿着宽松的衣物，丝绸的上衣柔化了他眼神里的攻击性。
您好，我等候你们多时了。他看起来像是刚刚生了一场大病，嗓音有些沙哑，正勉力站在那里，礼貌的冲阿来和尼德点头致意。
您好，我们是德来运输公司，很高兴见到您，还未请问该如何称呼您？阿来错步站在尼德面前，端起职业般的笑容回应。
维特，直接叫我维特就好。抱歉，我以为来的只有一位客人，所以少准备了一把椅子。请稍等，我这就让人再搬一把椅子上来。维特歉意地说道，并通过精神网络让驻守在其他楼层的哨兵帮忙再搬来一把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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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们说话的同时，维特也结束了沟通，并借由出色的听力，听见了尼德的耳语。不知道哨兵能力却又能够感受到能量波动的，又一个眼前的人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的强有力证明，维特默默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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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阿来意料的，椅子坐起来并不难受，反而妥帖地支撑着腰背，虽然看起来像是金属材质，但并不冰冷，更接近人发体温。
而在阿来尚且惊讶于椅子的舒适程度的时候，维特抢先开口了：在我们的对话开始之前，我需要先向你们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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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特先生，如果订单情况不属实，我司是可以单方面取消订单的，并且您需按照规定支付订单全款的10%，也就是500克黄金的费用，请问您清楚这一点吗？阿来语气不变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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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来闻言打量了眼前的男人一番，万恶的有钱人，他在心里吐槽到。不过说归说，这个条件确实很诱人，而且也不费什么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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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您要找的是一位生活在名为波塞冬的国家里的，名字叫做艾利的人鱼。并且这位艾利先生，有一头红色的头发，还有6个哥哥。是这样吗？在听完维特的话之后，阿来简单地总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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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他很早就有过隐隐约约地猜想，早在第一次发现他的小向导是只人鱼的时候，他就想到这种可能性了。
但他一直在避开去想这个可能，因为如果是这样的话，以他的能力，是永远没办法见到艾利的。
他宁愿继续无用的寻找，也不想就此绝望。
既然您有这个想法，那就好说了。我怀疑您要找的这位名叫艾利人鱼是生活在其他位面的，但是您放心，只要找到了，并且对方愿意，我们是可以将人带到您面前的。阿来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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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不成年这件事，对他而言似乎没那么重要。但现在情况不同了， 他想有一双能在陆地上自由行动的腿， 这样就能去找维特了。
艾利坐在阶梯教室里， 托着下巴听着下方讲台上教授关于人鱼成年过程的知识， 思维逐渐飘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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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是等待是没有用的，艾利深刻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在波塞冬的人鱼族里，一直流传着一个古老的传说。过去有一位美丽的人鱼公主，她爱上了陆地上的王子，但她遭受了诅咒无法成年， 幻化不出双腿和王子在一起。于是她去祈求深海的女巫，喝下禁药， 最终成功化形和王子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了。
如果是一年前的艾利，大抵只会对这个故事一笑置之。但当事情真的发生在他身上的时候，艾利才有些懂得这个故事里隐藏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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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努力的时候，尚且可以欺骗自己办不到是因为不需要，但努力之后却没有回报， 生活就会在不经意之间露出它真实且狰狞的一面。
这座位于海底的城市生活着数百万人鱼， 随着年龄的增加，迟迟无法成年从学校毕业的艾利， 其实早就成了同龄人背地里嘲笑的对象。
有着成年的样貌，但却无法化出双腿，原本令无数人鱼族羡慕的王子大人，一旦滚入尘埃就会收到更加严厉的评价和大量嘲笑。甚至有人鱼怀疑他不是国王的亲生儿子。
只不过艾利之前一直不在乎，所以才不会受到伤害。
直到今天，那些一直被艾利忽视的那些闲言碎语，被突兀地放大了，那些窃窃私语回响在他耳边，像潮水般袭来，直至把他淹没。
看啊，就是他，一直没办法成年的王子殿下。
今年是他读高等学院的第四年了吧，一直留级，亏他待得下去。
你说他是不是有什么缺陷啊，不然怎么会成年不了呢？
艾利捂住耳朵不想去听，但那些情绪却被他感知了，嘲笑、痛苦、嫉妒、厌恶充斥着他的脑海。
他不知道，这是因为他身为向导的能力正在增强的缘故，最近面临的压力加上和维特的频繁连接，让他体内属于向导的情绪感知能力觉醒了。
在没有正确的引导和哨兵构筑的精神屏障的情况下，这些情绪会像逆流的河水一样，不断倒灌进艾利的精神海，直到把它撑爆。
艾利坐在教室的椅子上，感觉自己被冲垮了，他的身体与意志已经不属于他。那些情绪反复在他脑海里横冲直撞，毫不客气。他被前所未有地痛苦击中了，那感觉像是被烈火焚烧，又像是被推入万丈悬崖
他晕了过去。
***
另一边，维特一刻不停地跟着阿来和尼德抵达了六区。
因为他们并不知道艾利的具体位置，维特也没法在海里呼吸，阿来体贴的把门开到了距离波塞冬最近的陆地港口城市。
这里的时间还是早上，接近正午时分。城市里很安静，港口上也没什么人。最繁忙的早市已经休市了，只有一些渔民还在小餐馆里吃着今天迟来的第一顿饭。
自踏上这片土地的那一刻，维特就知道他们找对了地方，脑海中属于他的小向导的那抹精神力在不断加强，明亮的像是夜空中的北极星，为他指明着方向。
脑内的游隼在雀跃地拍动着翅膀，带着腥味的海洋也不再令人心生厌恶，维特呆立在港口的小巷里，朝着海水的方向探出他的思维触角。
他能感觉到，他的小向导就在那里。
您现在能感受到，您要找的人的具体方位了吗？阿来看了眼眼神骤然明亮起来的维特，小声问道。
是的，非常清晰，就在那个方向。维特笃定地说，伸手指向大海的方向。
那么接下来我们就跟着您的感知走，海上的路程我们得乘船才能抵达，我这就去租一艘船好出海。阿来点点头，示意维特跟他们一起去港口，准备坐船出海。
维特已经被远方微弱的感应牵引住了全部的心神，听到阿来这么说只点点头，只要能让他快到见到他的小向导，哪怕让他游着去，他也会义无反顾地一头扎入海里。
这片大陆的工业水平似乎没有维特的那个位面发达，普通的船只没办法去到太远的地方。幸亏近期正好是渔休期，港口里停着许多的渔船。
阿来他们伪装成出手大方的旅客，想午后出海转转。在港口的小酒馆里一番打听之后，很快就租来一艘不大的风帆近海渔船。
渔船的主人是一位留着胡茬的中年男人，常年出海让他的脸颊晒出了红痕，他本来坐在酒馆里喝着廉价的啤酒，一听说他们要出海就忙不迭的主动上来搭话，只需2个银币就愿意出海一趟。
阿来开出10个金币的高价，想要直接买下这艘船。
这笔钱已经足够船主买下一艘全新的渔船了，他高高兴兴地应了，问都不问他们究竟出海做什么，就把船给了他们。
不论是阿来、尼德还算维特都对操作渔船一无所知，但好在也不需要他们真的开动渔船。租船只是为了掩人耳目，真正驱动船只的是阿来装在船尾的动力系统，由小夜直接操控。
渔船扬帆出发，正午的海面上风平浪静，阳光洒在水平面上，形成一道幻影似的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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