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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崽保育堂[重生](上)——歪脖铁树(267)

    没事,他跟其他妖怪不一样。燕洵赶忙道。
    当初从靠近外城墙开始,燕洵就已经确定,那时候所谓的下马威并不是杜美奇自己的主意,到后来他把杜美奇安排到河边,那么些日子河边都有来来往往的人,甚至秦十四还亲自去见了一面杜美奇,一些都是相安无事。
    这些事足以让燕洵暂时信任杜美奇,相信他的品格。
    打开大门。燕洵道。
    道兵看着一脸淡定的燕洵,瞬间有了主心骨,很快打开大门。
    燕洵带着杜美奇进来,一直上前。
    大片的水泥地,还有一个个窝,所有的蚂蚁行军妖都躲了起来,只有大黑自己趴在最前面,触角飞快地晃动,对杜美奇虎视眈眈。
    大黑。燕洵冲着这只又长大了些许的蚂蚁行军妖招手。
    大黑触角晃动,察觉到是燕洵,便飞快地跑过来,又对杜美奇好奇加惧怕,但还是不肯离开燕洵身边,总是用触角蹭燕洵的掌心。
    男爵阁下,你看大黑如何?燕洵问。
    杜美奇低头,仔仔细细的看着这只体型略微大一些的蚂蚁行军妖,他是大妖,威压极其厉害,然而这只小妖怪竟然不怎么惧怕,这让他好奇,却也完全看不透。
    不知。杜美奇老实道。
    哎,男爵阁下便住在这里吧。燕洵摸了摸大黑的触角,打开红烧肉罐头,舀出红烧肉喂过去。
    安顿好杜美奇,燕洵和镜枫夜离开马场。
    到了外面,镜枫夜问:大人不担心那些蚂蚁行军妖吗?
    杜美奇不会那么做。燕洵道,把他安排在那里,还有一个用意。现在不方便告诉你,便是你自己猜到,也别说出来,小心隔墙有耳。我们去边城大营,杨将军应当想见我。
    没走几步,便有道兵骑着铁驴跑来,冲着燕洵道:燕大人,杨将军想见你。
    果然如此。燕洵了然道,走吧。
    大帐内,杨叔宁见着燕洵和镜枫夜进来,神色复杂难以言表。
    他坐镇边城,自从大妖离开边城前往京城,就一直担心着。那毕竟是大妖,哪怕是燕洵手眼通天,也定然对付不了这么多大妖,更何况妖国使臣来势汹汹,定然是要为难大秦。
    那些朝堂中的勾心斗角,他身为大将军也不能独善其身,里面的弯弯绕绕也知道些许,即便是边城和京城相隔甚远,他也依旧能猜出几种可能,无论哪种可能,燕洵都不可能全身而退。
    然而如今,恰恰是燕洵不但全身而退,还重新成了钦差大元帅,有圣旨、密旨傍身,还有能够如臂指使的三千道兵,这样的变化,哪怕是杨叔宁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
    钦差大人。杨叔宁冲着燕洵拱手。
    如今燕洵带来虎符,便是边城道兵也听他指挥。
    燕洵也赶忙拱手,杨将军。咱们没工夫说别的,我便直接说我的意思了。想必你们都知道如今的情况,那么我的意思是妖国使臣休想拿走大秦的一针一线、一草一木,非但如此,我还要扣下妖国使臣,跟虎妖王交涉,从妖国割地赔给大秦!
    当真?杨叔宁猛的站起来,目光灼灼的看着燕洵。
    若是能真的这样,那么他这位镇守边城的大将军定然能名垂青史,因为这不但是大秦的胜利,还是大秦从妖国要下一块肉的第一次!
    然而很快他便冷静下来,道:燕大人,你的想法是好,可咱们现在没有那样的能耐。这几头大妖边城的能耐有限,燕大人应该知道。槍的数量有限,全在外城墙,战伞更少
    绿棉布太少,战伞机关复杂,没办法造那么多。燕洵叹息道,但我还是坚持,如果这次轻易放走妖国使臣,下次妖国使臣再来,定然会有所准备,到时候再想做什么可就难了。也不能杀死妖国使臣,更不能就这么放走他们,或者杨将军还有什么法子吗?
    杨叔宁语塞,他没有别的法子。
    就这么放了,没人会甘心。杨叔宁道,燕大人可有具体计划?
    大帐中的将军们都没说话,一来此时燕洵是钦差大元帅,手中卧有虎符,在场他最大;二来燕洵不软弱,有计谋,对妖国使臣不打算妥协,这样的态度比在场的将军都来的强硬,最是能服众;三来,在场的所有人,哪怕是心中有些许不服气,但面上都表示臣服,故而除了杨叔宁,没人反对,更没人问询。
    第220章
    燕大人,那些杨叔宁指了指京城的方向。
    燕洵瞬间了然,这指的是阮端熙和他手底下那些道兵。
    京城大营驻扎的道兵极多,其中水獭是一类,赵飞腾是一类。
    当初阮端熙成了鸿胪寺少卿,赚的盆满钵满,去京城大营挑选道兵时,自然也是价高者得,毕竟这回护送妖国使臣,早有燕洵铺好的路,一切都按部就班便好,故而这是领功的好机会,不知道多少人挤破脑袋也要上。
    只是谁都没想到临到边城,竟然来了个惊天大反转。
    阮端熙带着手底下的道兵跑出边城,足足跑了十里地才敢停下,稍稍歇息一番。
    阮大人,我们怎么办?道兵神情惊慌,时不时看向身后,惧怕大妖追出来。
    这一路上,妖国使臣虽然说话不讲礼数,但自始至终都没有动手,他们这些跟在阮端熙身后的道兵都沾沾自喜,这趟差事也就是骑马赶往边城略苦一些,危险是根本没有的。
    如今他们狼狈的逃出来,亲眼看到奇达西动手,看到那么多宅子轰然倒塌,看到燕洵冲出来,几乎所有道兵都惊魂未定,把阮端熙当成了主心骨。
    阮端熙擦了把脸上的汗,寒风一吹,汗水几乎结成冰,他清醒些许,喘着气道:回边城!
    回边城?大妖还在!道兵惊呼,忍不住道,我等修为低微,怕是对付不了大妖
    必须得回去,若是这样回京,等待你们的就是欺君之罪,押入大牢还是轻的,命可能都会没了。阮端熙恨恨道,都随我回边城,我还有法子
    这些京城大营为了这次机会抢破头的道兵,背后几乎都使了手段,如今都被大妖吓破了胆子,哪怕是要回边城,也是一个个的都不情愿。
    阮端熙看着这些软弱无比的道兵,忽然想起来燕洵手底下那些沉默的汉子,那些汉子曾经都是道兵,如今修为高深,得了战伞更是如虎添翼,那时候燕洵跑在最前面对上奇达西,那些汉子们也都沉默的扑上来,没有一个退缩。
    果然,即便是道兵,也会有云泥之别。
    谢千户,整兵!阮端熙控制不住的发怒。
    躲在道兵身后的谢然书擦了把脸上的汗,神情不愉,整兵,回边城。
    纵然他是谢家人,但如今这些道兵可跟上回那些不一样,这些道兵出身也都不差,哪里是他能指挥得了的。
    他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跟着阮端熙来边城,若是他此时还跟在燕洵身后,那定然已经亲眼看到那些个修为高深的汉子们对上大妖,定然已经看到他们得胜了!
    他知道燕洵从来都不会让手下的人去冒险,即便是上回迎接妖国使臣进京,也都是那些修为高的汉子最靠近大妖,并且战伞自始至终的对准大妖,护着身后的人。
    出发!谢然书大喊。
    只是为何他偏偏跑来跟了阮端熙这个软弱无比的糊涂蛋呢?
    一众道兵只有少数骑着马,剩下的都跟在后面徒步,一个个低眉塌眼如同丧家之犬,即便是阮端熙也满身的烟尘,寒风凛冽地吹,他依旧控制不住的出了一身一身的冷汗。
    远远地看到破旧的城门,谢然书眯起眼睛盯着看了会儿道:斥候去看看。
    一个瘦弱的小道兵骑着马跑上前,又飞快地跑回来,兴冲冲道:停了、停了!
    可是看清有多少尸体?谢然书赶忙问。
    没看清。小兵道。
    罢了,进去就知道了。谢然书说着,一夹马腹,飞速冲向城门。
    后面的道兵都赶忙跟上,无一迟疑。
    边城以外是大片大片的荒凉,寸草不生,看不到河流和村庄,距离最近的灭妖城即便是骑马也要跑好几天,这些见惯京城繁华的道兵身处这片荒凉无比的边城,都有种窒息感。
    只有边城还有些许人气,里面有些活人,其余的地方宛如外城墙以外的妖国境内。
    破旧的城门又关上了。
    阮端熙喘了口气,上前恭敬道:吾乃鸿胪寺少卿阮端熙,请开城门。
    第一次从灭妖城赶来边城,所有人身上都带着足够的干粮和水,进城后忽然兵荒马乱,许多人都慌不择路,干粮和水都扔了,如今再来边城,大半道兵都是口干舌燥,两眼发晕,又饥又渴。
    即便是阮端熙也只是吃了一小块干粮而已,他翘首以盼的看着城门旁边的瞭望塔,等着里面的道兵探头出来。
    许久,寒风呼啸而过,边城里面不知什么地方正在煮红烧肉罐头,那香味飘出来久久不散,惹得许多人都忍不住吞咽口水。
    烟火气。
    有一些软弱的道兵偷偷的哭了。
    瞭望塔没有道兵。谢然书眯起眼睛看了许久,这才终于确定。
    那当如何?阮端熙一下黑了脸。
    若是没有先前的经历,没看到大妖动手,此时他定然不会再等,而是让身后的道兵冲开这个破旧无比的城门,直接闯进去。然而此时里面越是平静,他就越是不敢。
    透过儿戏似的城门,可以看清楚里面一片片断壁残垣,那些粉碎的土石、倒塌的城墙,一个个巨大的脚印,一个个穿透数面土墙的洞,都昭示着这场对战多么轰轰烈烈。
    地上血迹极少,也没有四处可见的尸体,甚至更远的地方根本看不清有没有血迹。
    那可是大妖,能够对上四头大妖,还能有这么小的伤亡,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有道兵忍不住小声说:若是我等对上一头大妖当如何?
    碾压。
    我们没有战伞,没有那些修为高的汉子,也没有那些保育堂的幼崽,更没有燕大人。我们就只是最普通的道兵而已,甚至还比不上边城道兵。
    往年只要大妖攻城,边城都损失惨重,我们对上大妖,只会更惨。
    我们这些道兵有什么用?
    没用。
    他们护送妖国使臣,也想过一鸣惊人,也想过力挽狂澜。
    然而在事实面前,他们终于发现,一切都不过是坐井观天的幻想而已,真正有能耐的并不是他们,而是那些被排挤,被打压,被妒忌,被看不起的道兵和幼崽,而是燕洵身边的那些道兵。
    他们沾沾自喜,自以为把一切都玩弄于股掌之间,自以为大妖也不过如此,自以为自己便能守卫大秦,到头来迎接他们的是当头棒喝,迎接他们的是屁滚尿流,吓得魂不守舍,吓得摸爬滚打,恨不得立刻回京城,回到最安全的家中才好。
    边城大营中,道兵冲着燕洵道:钦差大元帅,他们回来了。
    正好我想了个主意。燕洵一拍手,赶忙说给在场的将军们听。
    听燕洵说完,杨叔宁哈哈大笑道:燕大人当真是不客气,就不怕得罪他们吗?
    已经够得罪了,再得罪也就那样。燕洵笑道,既然各位没意见,那便这样吧。
    破城门年久失修,风一吹,其中一根木棍直接掉了下来,在地上咕噜噜滚了几圈,滚到阮端熙眼前。
    然而即便是如此,阮端熙也依旧不敢露出怒容,他一定要进去。
    各位久等。终于,道兵爬上瞭望塔,探出头来,马上开门。
    两个道兵小跑着出来,把破破烂烂的城门打开,让众人进去。
    进了边城,哪怕是入目之处是一片狼藉,但阮端熙还是稍稍松了口气,只要进了边城,他就能徐徐图之,慢慢寻找机会。再怎么样,他也还是鸿胪寺少卿,手底下有一众道兵,他这可是奉的皇命,至高无上。
    原本宽阔平坦的水泥路此时变得坑坑洼洼,还能清除的看到上面留下的深深的脚印。
    阮端熙一边看着周围在心中估测着燕洵手底下的人会有多少损失,一边想着对策,如今他到底还有鸿胪寺少卿的身份,又带着兵,住边城大营肯定不合适,那么就只能去住火车站。
    传闻中六皇子新开的铺子就在火车站。
    阮大人。谢然书从后面追上来,脸色难看。
    去边城火车站!阮端熙道,谢千户,你听本官的,到时候一切都不在话下。
    谢然书顿时黑了脸,指着前方,阮大人且看。
    啊?阮端熙这才看向前方,看清楚前面黑压压的道兵后,身体顿时不受控制的发抖,只因那些道兵全都虎视眈眈,根本没把他这个鸿胪寺少卿放在眼里,有些道兵甚至还似笑非笑,宛如鬼魅。
    那就是阮大人?棕猪大咧咧道,长得这么难看,我还以为鸿胪寺的官员都是极好看,像燕大人那般的哩。
    棕猪你再磨蹭就抢不到人了。花豹说着,一夹马腹冲出。
    后面一众道兵都如狼似虎的冲上前,一股脑儿的把包括阮端熙在内的所有人都包围起来,有的道兵脾气急,还绕着他们跑圈,眼睛钩子似的打量着他们。
    你们要做什么?阮端熙大喊,本官可是
    各位大人。
    阮端熙从马上跌下来,赶忙爬起来向着那边看过去,只看到高壮的战马,没看到人,不由得有些惊慌。
    哥,跟他们废话什么。又一匹战马跑到前面,蛋弟弟抓着鬃毛,唰唰唰爬到战马脑袋上,小手扶着战马的耳朵,大声喊道,当初这位鸿胪寺少卿大人离开京城时,可有来看过他的顶头上司鸿胪寺卿?哼,还有谢千户,你改投新主,可有想过今日?
    你阮端熙脸色涨红,他终于看到了站在马头上的蛋弟弟,还有被马脖子挡住的一只小幼崽。
    当初他离京时,燕洵虽然已经归还虎符,但他依旧是钦差,于情于理阮端熙都不应当如此目中无人,只是那时他被银钱和背后的那些大人的支撑冲昏了头脑,早已不把燕洵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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