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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崽保育堂[重生](上)——歪脖铁树(182)

    王彦秋也在边上,见着宝宝吃着点心又喝起茶水,赶忙上前问:小蛋少爷,梅西今天来了吗?
    来了,不过他要伴奏,现在已经回去了。宝宝道。
    哦。王彦秋有点失落。
    梅西给他的感觉和其他小幼崽们不一样,好像梅西是大人似的,王彦秋见过梅西几次,都是相谈甚欢,此时还以为有机会见到梅西呢。
    吃了点心,宝宝还拿了王真儿多给的一些,单手举着,哒哒哒跑了。
    其他小幼崽都送上花酒,若是遇到赵家、阮家、谢家这种,便不会多说一个字,若是遇到裴钰儿、王真儿这些人家,基本都会说说话,拿回来一些回礼。
    整个河边,几乎都被幼崽们跑了个遍。
    拿人手软、吃人嘴短,很多原本在观望的人家此时看到幼崽们也不好说什么了。
    不过仔细见了面,又见着幼崽们的谈吐举止,再想想他们早已参加过县试、府试、院试,只要忽略幼崽们异于常人的模样,再一比较,倒是这群幼崽比在场的所有少爷哥儿都要厉害了。
    花酒色泽清亮,绵软甜香,倒出来的时候还有一些栩栩如生的花瓣,就如刚从树上摘下来一般,且不说还有延年益寿之功效,令许多人家都不舍得拿出来,想藏起来用别的酒代替,但是又不想让旁人看出自个儿小气。
    如此一来,便有一些人家拿出白玉杯盛酒,叫人看了顿时灵机一动,花酒不拿出来肯定没面子,那么酒杯也得配得上才行。
    觥筹交错间,白玉杯、金杯、银杯都数不胜数,倒是一番盛景。
    谢谦书恶狠狠地盯着燕洵那边,他看着一排坐好,没有喝酒,只是泡了茶的幼崽们,心中的怒火越来越盛。
    眼瞅着赏花宴正式开始,王家、裴家那些顶级世家都跑去跟燕洵说话,甚至跟那些小幼崽也都谈笑风生,谢谦书心里嫉妒的快要发狂,他回头看了眼身边的小厮,见着小厮点头,这才猛的站起来。
    燕大人,不如我们以金菊为题,作词可好?谢谦书没头没尾道。
    这话说的委实生硬,不过既然是赏花宴,燕洵也不好拂了谢谦书的面子。
    我这人没啥学问,不会作词,不如让镜大人来。燕洵喝了点花酒,脸颊浮上一点殷红,端的好看。
    谢谦书看向镜枫夜,见他硬邦邦的站在燕洵身后,没有落座喝茶,倒像是个侍卫似的,半点地位都没有,便敛去嘴角的冷笑,道:不知镜大人可擅作词?
    镜枫夜没说话,冷冷地看着谢谦书。
    他不会作词,但是他可以学,你们谁先出两三个人,让他看看就行了。燕洵不在意道,我反正是没啥学问的,让我写字都写不好。
    燕洵也确实没读四书五经,看的圣贤书也不多,毛笔字也没有风骨,他更擅长用铅笔写字,且学问还不如幼崽们。
    此时他说的坦荡荡,若是有人再拿着个说话,反而不妥当。
    谢谦书冷着脸点头,他从前倒是不知道燕洵竟然这般狂妄,他身边的妖怪不懂作词,竟然让他现场学。
    他倒是要怀疑燕洵和这个妖怪生了孩子到底是为什么了,此时看来,肯定不是因为感情。
    当即,谢谦书自己站出来,赵家出来一位,阮家出来一位,正好三位,显然是针对燕洵那句话。
    幼崽们也没含糊,立即准备好笔墨纸砚,都期待地看着镜枫夜。
    第151章
    谢谦书早有准备,阮、赵两家的公子亦是如此。
    阿爹,阮家的是阮二阮侍郎的庶弟,贾不甄的舅舅;赵家的是赵元汀出了五服的弟弟,两家曾经有过往来,赵元汀还有个女儿嫁入赵家;谢谦书如今克妻名声慎重,无人敢找他说亲。宝宝凑到燕洵耳边道,看他们毫不犹豫的书写,怕是早就准备好了。
    准备好又怎样。燕洵淡定道,镜大人不需要准备。
    那倒是。宝宝从燕洵肩上跳下来,哒哒哒跑去找镜枫夜说悄悄话。
    那边三首词写好,很快有人大声念出来,听到的人都不由自主的点头,意境的确是好,当可扬名。
    燕大人,请吧。谢谦书见着镜枫夜不言语,板着一张脸,便觉得他定然写不出合适的来,自己这边已经胜了,就应该压一压燕洵的气焰。
    请。燕洵不在意的看了眼镜枫夜。
    笔墨纸砚早已准备好,镜枫夜一直坐着没动,等燕洵说完,他这才拿起毛笔润了润墨,立即下笔。
    真要正儿八经的讨论学问,镜枫夜可能真的说不过他们,但若只是这些极其普通的吟诗作对,镜枫夜就算是闭着眼睛也能流水一样写出,且永远都不会重样。
    他心目中最好的那个人无论何时都是最好的,脑海中仿佛有一帧一帧的画面,只要稍稍回想就能想出许多。
    最初见到他是在鸿胪寺,那个破破烂烂的宅子里。
    镜枫夜还记得自己的模样,身上就围了一块兽皮,浑身上下都脏兮兮,蹲下的时候便没了遮挡,一览无余。
    那时候燕洵便拿了一条自己的裤子给他穿,也是他的第一件像模像样的衣裳。
    如今那件衣裳还在衣柜中,镜枫夜时不时就会拿出来晾晒,再仔细地收回去。
    还有燕洵亲手雕刻的肥皂模具,里面是一片完整的龙鳞,做出来的肥皂鼓起来,恰巧是一片龙鳞。
    同样被镜枫夜收了起来,仔仔细细的放在属于自己的木柜中。
    脑海中除了燕洵,那些日出日落、阴雨晴空、花开花谢,都只是陪衬而已,他随便写写便能让这些陪衬沾染上独属于燕洵的,独一无二的光芒。
    镜枫夜喜欢极了这个人,他的一切的一切都是最美好的。
    所谓吟诗作对,也不过是把自己的感情投入其中,再用最适合的辞藻表达出来罢了。
    有些人为赋新词强说愁,有些人浮于表面,有些人只会模仿,还有些人用的是别人写出来的东西。
    但是这些东西对于镜枫夜来说,其实还不太够描绘出燕洵的好,他甚至能现场写一篇赋去描绘燕洵的好。
    在他心里,燕洵就是唯一完美的存在。
    一首写完。
    镜枫夜拿开纸张,继续写第二首。
    第三首写完。
    耳边忽然想起燕洵温润的声音,行了,再写多了不是欺负人么。他猛然惊醒,赶忙放下毛笔,恭敬的站起来。
    去念念。燕洵坐着没动,打发幼崽们去。
    波波幼崽一马当先,拿了一首,宝宝直接蹦起来,也得了一首,后面蛇身幼崽速度快一点,也得了一首。
    其他幼崽都慢了点,只能眼巴巴的站在旁边,听着幼崽们念出来。
    稚童嫩语,朗朗上口。
    意境美极,最难能可贵的是,三首词,风格便是三种,偏偏没人能分出其中高低。
    再回头看看谢谦书等人写的,便觉得味同嚼蜡,索然无味。
    即便是谢谦书也能看出来,自己这边是落了下风。
    你撒谎,他根本就是早有准备。谢谦书脱口而出。
    是了,肯定是他们行事的时候消息走漏了,让燕洵有了准备,要不然镜枫夜是肯定写不出那样精彩的词的,也只有这样,谢谦书才能挽回一点面子。
    他以前真的没写过,甚至没怎么念过书。燕洵淡定道,你要是不信,可以继续跟他比,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们先写个两三首,不拘诗词歌赋,他都能学会。
    这不可能!谢谦书猛的摇头,他们却不能再跟燕洵比了,诗词歌赋说起来简单,真要现场写出来,非才子名士不可。
    你看你,比又不跟我们比,又不肯认输,实在是蛮不讲理的难缠。燕洵轻轻摇了摇头,索性不跟谢谦书说话了。
    镜枫夜重新站到燕洵身后,又是那副安静的样子,但此时却已经不再有人敢忽视他。
    各家都摆出小食,燕洵这边也拿出食盒,一一摆出来。
    食盒下层放了热水,上面的吃食还都是热的,端出来的时候还冒着热气,燕洵坐在当中,幼崽们分散两边。
    这会子出门那么久,即便是在家中放了热水,也早就凉的差不多了,倒是有些人家带来精致的小炉子,现场做了简单的吃食,还有王真儿等人家,干脆搬来火锅,带来的菜都是生的,倒是一边煮火锅一边吃,味道极棒。
    如此其乐融融,配着周围的曲水流觞、金菊报秋,倒也极为相得益彰。
    可偏偏有人不甘心。
    看着大步走来的美髯汉子,燕洵没说话,宝宝立即凑过来小声道,是贾不甄的亲爹,贾家二老爷,这些日子正想着进宫求贾妃,谋个交好的差事。不过贾二老爷不堪用,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大年纪都一事无成。
    贾二老爷和取了阮家嫡女,生下贾不甄这么个宝贝疙瘩,可惜贾不甄是个不顶用的,贾不伽又不堪大用,故而还得贾二老爷自个儿谋差事才行了。
    燕洵扭头看了宝宝一眼,低声问,你师傅来了?
    北齐到底身份不一样,这种场合不会露面,不过宝宝既然来了,燕洵觉得北齐肯定也得来。
    宝宝果然点头,方才就来了,我还给师傅送了点心和花酒呢。
    北齐虽然没露面,但是穿着的衣裳跟大家穿的都一样,宝宝看着满心欢喜,早就跟北齐见过面了。
    就说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燕洵抬起手指戳了下宝宝的脸颊,行了我已知道,快去找你师傅去吧。
    如今几乎所有人都见过宝宝,除了一些年纪小的汉子、哥儿觉得宝宝好奇,其他人几乎都把注意力放在燕洵身上,对于宝宝的好奇也没了,他个头又小,就算离开一会儿也不会有人发现。
    宝宝就等着燕洵这句话呢,赶忙蹦起来,拿着早就打包好的木盒,哒哒哒跑了。
    贾家也得了幼崽们送的花酒,这回贾家是仗着贾妃的面子才得了参加赏花宴的机会,只是贾家早已开始没落,如今贾不伽还在学堂念书,贾不甄去了乡下庄子,来参加赏花宴的竟然只有贾二老爷、贾大老爷,以及大房嫡子,贾不追。
    贾不追贪婪好色,只知道在内围跟家中丫鬟仆妇厮混,眼界更是没有,字都不认识几个,来赏花宴,就只知道吃吃吃,不知道多少人心里头笑话。
    贾大老爷年纪太大,不适合随意走动,竟是只有贾二老爷端着一杯浊酒,巴巴走到燕洵面前。
    燕洵年岁不大,面若桃花,似笑非笑地看着走近的贾二老爷,坐着没动;贾二老爷鬓角斑白,端着酒杯颤颤巍巍,站着没动。
    不少人心思通透,此时便都偷偷看向这边。
    燕大人。贾二老爷冲着燕洵敬酒,又喃喃道,燕大人可还记得伦理纲常百姓话,四书五经圣人言?学堂要教圣贤书,商铺要卖百姓物。燕大人所教所卖,有违伦理纲常圣人言。
    镜枫夜猛的上前一步,虎视眈眈的看着贾二老爷。
    他心中涌起一股怒火,想要择人而噬。
    这些人好不要脸,竟然说的如此冠冕堂皇,且还躲在后面,让贾二老爷上前面对燕洵。
    镜枫夜一双眼睛涌现熊熊怒火,他慢吞吞地看了一圈,所有跟他对上眼的人全部面露惊慌,低着头再不敢看他。
    稍安勿躁。燕洵轻声道。
    镜枫夜立刻后退,重新回到方才的位置上站着不动,仿若磐石。
    燕洵抬头看向贾二老爷,他目光闪烁,说完一边便不敢再说,但又有一股子勇气支持着,不知道是他背后的人家支持,还是贾二老爷自己说的那些话中的道理给了他深信不疑的支持。
    大秦国祚超过千年,自古以来读书识字就都是士族特权,普通百姓称之为愚民,读书无用,不如种地土里刨食养家糊口。
    世家子出仕,进入朝堂,治理大秦,甚至呼风唤雨。
    如今燕洵办的学堂招收的学生不分贫富贵贱,甚至不念书也能进入学堂,会教授厨艺,学会学堂里给的方子,出来做厨子,亦能养家糊口。
    再加上归元虫芽妖。
    怕是有些人背后呼风唤雨惯了,哪怕是知道边城归元虫芽妖攻城的真相,也依旧愚弄百姓,甚至愚弄皇帝。
    也就是因为燕洵在学堂揭开真相,又有一些人家投桃报李,帮燕洵宣扬真相,以至于有些人忽然怕了,便有了这赏花宴,有了出城时百姓围堵,有了吟诗作对,有了贾二老爷的话。
    贾二老爷,我且问你。燕洵声音不高不低,依旧稳稳当当的坐着。
    他是鸿胪寺卿,盐署署长,官职在身,确实可以不站起来,只是这里不过是赏花宴而已,贾二老爷鬓角斑白,年纪比燕洵大至少两倍,就这么站着,倒是显得燕洵傲慢不近人情。
    贾二老爷倒是没觉得自己没面子,他下意识问:什么?
    我且问你,读圣人言是为了封侯拜相,弄权专政,还是为了百姓吃饱穿暖,安居乐业?燕洵问。
    贾二老爷一愣,前者还是许多人心中的目标,而后者则是许多人嘴上说的场面话。
    他忽然意识到这是个极为棘手的问题,若是回答前者,那么燕洵所作所为都是为了百姓吃饱穿暖、安居乐业,那么岂不是太没脸,但若是回答后者,现如今似乎除了燕洵这个小小的鸿胪寺卿、盐署署长,还没有人有这么大的成就。
    说到底,不过是有些人害怕边城归元虫芽妖真相揭开,他们将来要承担责任,所以才提前对燕洵动手罢了。
    我再问你,伦理纲常可有哪些百姓违反过?燕洵抬起头直视贾二老爷,我的保育堂可是违反了?镜大人一直都是成年妖怪,他和我在一起有违反哪些伦理纲常百姓语?
    贾二老爷嘴拙,答不上来。
    燕洵却没打算轻易放过他,也没打算放过他背后的人,便继续说道:这些话我便放在这里,若是谁在说起此事,尽管来找我,来者不拒。
    边城归元虫芽妖攻城之事实,必然会揭开。
    保育堂第一、第二学堂,从来都是有教无类,无论是乞丐还是王孙贵胄,亦或是太监、宫女,只要按照规矩来求学,都收。
    你不怕士族联合吗?有人躲起来,不敢露面的大喊。
    燕洵侵犯了士族的利益,蛮不讲理。
    不过此时此刻,燕洵却没有独木难支,他看了眼王真儿等人,淡淡道:你们似乎忘了商场里面的铺子都是租赁出去的,也忘了我身边的人,并不都是寻常百姓。
    还有我们呐。王真儿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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