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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崽保育堂[重生](上)——歪脖铁树(147)

    战兔幼崽跑去打饭,秦周才看到了,还帮他拿餐盘了。
    他脖子上有很明显的痕迹,长得跟寻常小孩没有那么像,而且他还穿着印有幼崽形象的棉衣,寻常人一看就知道他不是人类的小孩,而是妖怪幼崽。
    但是秦周才没有针对他,反而帮了他忙。
    若是跟秦周才解释,怕是就算嘴皮子磨破了他也不一定改变想法,更别说莫大娘和秦老汉,他们对妖怪深恶痛绝,即便是京城总是有关于幼崽们的消息,他们也还是敬而远之。
    他们用自己的眼睛看到的才是真实愿意相信的,甚至他们自己的想法改变了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燕洵带着幼崽们在饭堂吃饭,这些人看到了,一转身的功夫便习以为常,就像是他们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对这种场面习以为常似的。
    人们的变化很自然而然,潜移默化的,甚至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变化。
    战兔幼崽端着饭盘哒哒哒走远,去跟其他幼崽们汇合,秦周才站在后面,一脸的笑眯眯。忽然,秦周才反应过来,在京城的时候,他还天天怨恨妖怪,天天在家里骂呢,再想想自己现在的反应,变化竟然那般大。
    燕洵就是有那样的本事,他什么话都没有说,也没有让谁做什么说什么,但是那些人就是自己变了,甚至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变了。
    他改变的是人心,而不是这个人的皮囊外貌。
    屋里,镜枫夜蹲在墙角,捧着一个巴掌大的小本子看的津津有味。
    燕洵站在门口看了眼,悄悄退出去,拐到外面窗户那边,偷偷摸摸的趴在窗户上往里看。
    日头照下来,燕洵的影子盖到镜枫夜身上,他假装自己不知道,依旧低头看小本子。
    燕洵眯起眼睛,隔着玻璃看得有点不清楚,但上面chi条条的小人穿没穿衣裳他还是能辨认出来的,而且看上去似乎跟镜枫夜以前看的那个不一样。
    他们两个人几乎天天形影不离,镜枫夜干什么,见了什么人,他基本都知道。燕洵想了想,没想到镜枫夜是什么时候拿到这个小本子的。
    远处战兔幼崽骑着小铁驴路过,后面筐子里蛇身幼崽探头看了看,小声道:我们不要过去打搅。
    恩,我猜大人他们肯定会很快河蟹。战兔幼崽小声道。
    因为距离远,燕洵甚至都没发现两只小幼崽跑过去,倒是镜枫夜听的一清二楚,他继续不动声色,轻轻翻动手中的小本子。
    小本子边上有一些随手画的画,从眉眼可以看出来,全都是燕洵。
    站着的、坐着的、躺着的,正脸、侧脸,衣衫半开的,脚上只穿着袜子的。有的画得极为细致,有的则要粗糙许多,但都十分好看。
    燕洵眼神控制不住的飘到那些画上,脸有些红。
    镜枫夜画得很传神,燕洵一眼就能看出来是自己。
    他都不知道自己的某些动作是这个样,但仔细想想,好像真的是这样。
    小本子翻到最后面一页,没有画,只有重重的两个字,吾爱。
    剑一样锋利的笔力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寒意,又有宏大的暖意扑面而来,里面的爱意霸道又透着一股小心翼翼,跟镜枫夜平时一样:总要收敛身上所有的气势,跟在燕洵身边小心翼翼的,把所有的光和热都给燕洵。
    燕洵感觉到心中有一股暖流涌出,流淌便全身。
    他这辈子都不会后悔认识这么一只妖怪,哪怕是以后可能粉身碎骨,但是前半辈子他已经赚够了,不会后悔。
    风吹来,一片落叶飘到燕洵身上,影子也凸起一点,恰巧在镜枫夜手中的小本子上。
    燕洵刚要悄悄走开,就看到镜枫夜合上小本子,抬起头看着他。
    咳燕洵想说自己刚巧路过,又忽然想起来镜枫夜应该早就知道自己来了有一会儿,现在再说跟睁眼说瞎话似的。
    我刚过来。燕洵淡然道。
    他还是睁眼说瞎话了。
    镜枫夜笑着站起来,大人要不要进屋?
    两个人隔着窗户,当中有厚厚的玻璃,他们看着对方的同时,也能从玻璃上看到自己的影子。
    玻璃后面的人和玻璃上的影子互相重叠,镜枫夜的身影能够完全遮住燕洵,但燕洵的存在却很明显,甚至比镜枫夜存在感更强。
    镜枫夜倒像是一个巨大的影子守护在燕洵身后。
    燕洵伸手拉开窗户,道:好啊。
    来。镜枫夜伸手。
    燕洵便拽着他的手,自己轻轻一跃便顺着镜枫夜的力道跳到窗户上,又顺势进了屋。
    他脚上还穿着鞋子,从外面带进来一些尘土,在干净的地上留下一个很完整的鞋印。
    镜枫夜蹲下,捧着燕洵的小腿帮他脱鞋,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双草鞋,正是燕洵平时穿的那双。
    换上草鞋,燕洵试了试,发现草鞋还是热的,应该是刚从日头下面拿进来没多一会儿。
    窗户关上,窗帘拉好,就连门也关上了。
    外面日头正好,战兔幼崽骑着小铁驴进了作坊。
    这次撼山幼崽留在京城没来,但是他经常跟幼崽们说欢哥的事儿,这回小幼崽们一来就见了欢哥,也跟他成了好朋友。
    如今战兔幼崽也在作坊里领了差事,他力气大,很多活儿都能帮忙。
    墙上挂着幼崽们带了的,很大很大的钟。
    大家空闲的时候最热衷讨论作坊里的钟,时辰更精准,聪慧的人很快就能学会看钟,有些脑子笨的就有点着急,恨不得一下子学会。
    除此之外,大家最喜欢讨论的就是饭堂了。
    从一开始燕洵说要管饭管饱,饭堂里的大馒头真的管饱后,边城军户们就都很高兴,干活也更加卖力。
    若是有人偷懒,便会被群起而攻之,说的最多的就是:饭堂的饭管饱,你对得起那些饭吗?
    不过燕洵觉得只有馒头不行,菜也得足够,先是用豆子生了豆芽,又用豆子做豆腐、豆浆、豆干等等,还有边城的野菜,除了这些,这回燕洵还带回来水果罐头。
    自从边城的田地不长庄稼,果树也早都没了,肚子都填不饱,别说吃果子了。
    甚至很多在边城出生长大的人都没见过水果。
    到了吃饭的时辰,作坊大部分干活的人都停下手中的活计,呼啦啦的往饭堂走。
    蛇身幼崽也歇息了,他来作坊是帮忙弄纯净水的,有些机器要求严格,用纯净水效果最好,而饭堂那边做饭用纯净水做出来的味道也更好。
    今天有水果罐头吧?蛇身幼崽一边撵上欢哥和战兔幼崽一边甩着尾巴尖琢磨,说是五天一次,今天到日子了吗?
    干活的时候是不允许随便说话的,只有歇息的时候才行,蛇身幼崽一直在忙,以至于没空跟大家闲聊,还没弄清楚今天的日子呢。
    欢哥赶忙道:是哩,今天是有水果罐头的日子。
    哦,那咱们快点,去得早可以多打点汤。蛇身幼崽立即游到前面,招呼欢哥撵上。
    去饭堂的路上有很多人,小幼崽们和欢哥夹杂在其中,要不是蛇身幼崽比较特别,他们根本看不出区别。
    路上也没有人盯着蛇身幼崽看,大家都很自然的讨论着饭堂今天的菜色,尤其是水果罐头。
    蛇身幼崽飞快地游进饭堂,熟练的跑去排队。
    真的有水果罐头。蛇身幼崽高兴道,给我多打一点汤。
    每个人可以打一勺水果罐头,但如果去得早可以多给点汤。
    小木碗里是很少很少的一勺,还有小半勺汤。
    这就是果子。欢哥小心翼翼的帮着蛇身幼崽端着木碗,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碗里的果子。
    他在边城长大,鸣哥儿也在边城长大,他们都没见过可以吃的果子。偶尔会有一些老人怀念那些酸酸甜甜的水果,会讲给欢哥听。
    只是无论他们怎么想象都想不出那些果子的模样,脆脆甜甜,圆圆溜溜,咬一口里面都是甜丝丝的果汁儿,跟饴糖不一样,是完全不同的东西,但是孩子们从未见过可以吃的果子,便觉得那些挂在树上的果子应当都跟饴糖差不多。
    欢哥也是这么认为的。
    直到他见到水果罐头,见到幼崽们画的图。
    给我多打点汤。欢哥学着蛇身幼崽的样子小声说。
    他的木碗里果然多了小半勺汤。
    欢哥跟着幼崽们去桌子上做好,小木碗放在最最最中间的位置,吃饭的时候总是忍不住会多看几眼。他没吃过这些水果,但是味道闻起来很香甜,不知道吃起来是怎样。
    燕洵和镜枫夜来的有点晚,没有多出来的小半勺汤,只有一小勺水果罐头。
    他们端着盘子来跟幼崽们一起吃饭,见欢哥很紧张那个小木碗,燕洵便笑道:以后水果罐头还会有,总有你吃腻的时候。
    大人,不如我们在墙上画一些果树怎么样?蛇身幼崽提议,这样大家都能看到果树的样子。
    在海边很早很早的时候就有很多果树,是燕洵特地花银钱从别的地方买的,还专门安排了农户照料,当年幼崽们就吃上了新鲜水果。
    以前幼崽们没觉得这有什么,不过知道边城的情况后,幼崽们才发现燕洵的用心良苦:燕洵总会默默给他们最好的,最完善的。
    现在到了幼崽们做什么的时候了。
    成。燕洵点头,你们回头把水泥墙上都画上画。
    恩。蛇身幼崽赶忙点头。
    欢哥一边听着幼崽们说话,一边小心翼翼的舀了一点水果放到嘴里慢慢嚼。
    口感很不一样,跟饴糖也不一样,有点甜,还有点酸,真的是脆脆的。颜色不同的水果吃起来味道也不一样,有的很有嚼劲,有的很软糯,汤的味道也很好,甜中带着一点微酸。
    是从未吃过的味道,怎么能跟饴糖比呢?
    饭堂里其他人也都是如此,果子果然跟饴糖是不一样的,完全不一样。
    大家都很珍惜,碗里的汤喝的干干净净,都跟相熟的人小声说着自己吃到的水果是什么样的,又有点向往五天后的水果罐头。
    燕洵笑眯眯的问欢哥,你觉得边城怎么样?
    很好。欢哥认真道。
    跟别的地方比呢?京城有数不清的新鲜吃食,更有许多好玩的好用的,边城可能永远都不会有。而且边城很危险,外城墙随时都会有妖怪出现燕洵谆谆善诱道,你想吃更好的吃食,穿更好的衣裳,去更安全的地方吗?
    燕洵是笑着的,眼睛里面也有笑意。
    他见欢哥不说话,便又继续说,只要你点头,我就有法子让你去京城,也是去作坊里干活。
    去京城肯定很体面,欢哥也相信燕洵的能耐。
    但欢哥依旧摇了摇头,他说:我想吃更好的吃食,穿更好的衣裳,也想去更安全的地方。但是我阿爹说过,我们都是边城军户,与边城共存亡。我们要守着边城,只要我们还在,大秦就是安稳的。
    这些话欢哥很小的时候就听鸣哥儿对他说,小时候不懂,只是跟着念叨,长大了便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他也知道那些话应当是他爹说给鸣哥儿的,然后鸣哥儿又说给他听。他还知道边城许多军户的想法都是这样的,孩子们或许很懵懂,但绝对不会茫茫然离开边城。
    所以边城虽然穷苦,但是大家都守着这里,因为他们不单单是大秦百姓,还是边城军户,哪怕是没有修为也要做力所能及的事,帮助道兵。
    很好,你以后就是作坊管事。燕洵道,想离开边城的人我会给予机会,但肯留下来的人,我也不会亏待。
    边城正在发生巨大的变化,长久生活在边城的人有了离开的可能,有些人蠢蠢谷欠动,有些人开始犹豫,但更多的人还是坚定想法:留下来。
    大人?欢哥觉得自己学问还不够,他和幼崽们是好朋友,知道幼崽们的学问厉害,本事更厉害,他们此时合适当管事的人。
    还有几个我很看好的人,回头你叫他们来。燕洵道,我带你们几天,先学学,到时候不成的话再说别的。
    欢哥这才放了心。
    他们这些被选出来的人都是平日里脾气好又有主见,而且干活利落。大部分都是孩子,只有少部分大人,大人几乎全都是哥儿。
    他们听说燕洵的话以后,心里都很激动,又觉得能跟着燕洵太受宠若惊。
    没有任何人拒绝。
    燕洵带着他们去地里,去火车上,去火车站,甚至带着他们见到了战袍。
    这些战袍只有守外城墙的道兵才能穿,因为数量稀少。燕洵坦然道,种植这种绿棉花的法子很残忍,但是为了外城墙的道兵们能活下来,再残忍我也会坚持。
    绿色的战袍看上去很古怪,布料轻飘飘,却扯不烂、砍不断。
    欢哥眼睛晶亮,他小心翼翼地摸着战袍,想着如果燕大人能早来一些年,或许他爹就不会战死,而现在有了这些战袍,守卫外城墙的道兵们就更有可能活下来,这是天大的好事。
    大人,是幼崽们造的吗?欢哥问。
    屋里还有纺线机、织布机,全都要手工控制,很多地方都放着高高的板凳,有的木柄能看到小小的手印,一看就是幼崽们留下的。
    干得活太多才会留下那样的手印。
    屋里还有很多缝纫机,搭配的板凳同样比较高,以为幼崽们需要坐的高一点才方便用缝纫机。
    现在纺织作坊里用的都是大型联合纺织机器,甚至幼崽们还商量着要造一台蒸汽机,那样纺织机器会运作的更快。
    这些手工的纺线机、织布机都已经被淘汰了。
    这种棉花太坚韧,很容易伤到手,幼崽们皮糙肉厚,不怕。燕洵笑道,线是他们纺的,布是他们织的,战袍是他们缝的。
    有些缝纫机上还看到星星点点的暗红血迹,很刺目。
    大家都很沉默,就连欢哥都不说话了。
    他们并不知道幼崽们还做了这么多,以前幼崽们造出火车,在燕洵的带领下带着道兵的家人前来团聚,又弄出那么庞大的作坊,让边城田地长满绿油油的桑树和白花花的棉花,就已经做的很多很多了。
    那些个头小小的,脸蛋圆滚滚的幼崽原来在大家都不知道的地方,还做了更多更多的事。
    幼崽们是妖怪,而他们是人。
    以前界限那么明显,几乎是不死不休;现在界限开始模糊,人和妖是一样的,区别只在于好和坏。
    你们以后都是管事,首先要做到的是分辨手下的好坏。燕洵道,要知人善用,有时候坏人也能帮你办好事,而若是没处理好,好人也有可能帮你办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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