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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节

    就可想而知,宋茯苓要是有一天提议想多做点心,去现场制作,去奉天城里住几日,她爹娘会头一个站出来反对。
    在宋福生和钱佩英心里:
    茯苓在家怎么折腾都行,就是不能离开他们。
    孩子岁数小。
    这里是古代,人生地不熟。
    这里的人不讲法律。
    出点啥事,也没有电话能及时告诉。
    尤其是没有手机这事,特别让人没有安全感。
    总觉得孩子在外面一旦要是出什么事,他们当父母的,等知道消息时,黄瓜菜就得凉啦。
    所以,当爹娘的要比在现代时,恐慌的多得多,守宋茯苓守的也紧。
    毕竟在古代这里,赶牛车翻车的可能性大,走夜路遇到抢劫的和眼冒绿光的狼的可能性大。
    在街上万一遇见地痞流氓那更惨,别说有衙门管理,痞子小流氓只要身份够高,衙门才不管呢。
    甚至被调戏过后,反过头还得让人反咬一口,说被谁谁家小子看上,是你家闺女的福气。
    都不敢想象,他俩的闺女万一要是遇到那种事,气都得气死。那就得想办法整死那些人去。
    “我没用我奶陪,她那时候忙着呢,告诉我去哪买染料,我就和宝珠出去了。”
    “就你俩?你说说胆子多大,在家那么嘱咐也不听。”钱佩英给闺女倒热水。
    宋茯苓接过水杯:“就出去溜达溜达,有什么胆大胆小的,我还去宝珠家了呢。她非让我去。还别说,咱家那个宝珠小丫头,她和她哥的房子挺大的,多数时候都空着,他俩也不回去住。”
    四壮抱着榨汁机进来时,正好听到宋茯苓讲这句。
    宋福生跺了跺脚上的雪,这才进屋。
    问闺女:“石膏买着啦,去棺材铺买的?”
    “啊,我自个进的铺子,宝珠没敢进。”
    钱佩英指着宋茯苓和老公告状:“你听听,多厉害,宝珠不敢进,她就敢,就没有她不敢干的,这就是你闺女。”
    宋茯苓发现宋福生也不赞同看她,急忙道:“就你俩爱瞎想,人家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哪那么多坑,再说我带着家伙呢。”
    宋茯苓将米寿的弩拿了出来,打开陆畔送给他们装纸笔的箱子,妥帖放好。
    “姐姐?你进城有见到哥哥嘛。”
    “我还真见到了。”
    米寿立即学马老太平日里一惊一乍的动作,一拍巴掌:“你看,照我话来了吧,你能见到哥哥,那时候你怎么答我的?你说你不信。你就是不想带我进城。”
    “不是,弟弟,那么大个城,哪那么好见,是凑巧。我要知道能见到他一定带你去。他是给咱店里送打蛋器,对啦,你们都看见了嘛,我的榨汁机和打蛋器?他做的可好啦。”
    ——
    今晚讲故事,宋茯苓又给人讲卡住了。
    瞧那样,要是换个人讲,阿爷就得骂骂咧咧离去。
    是胖丫讲的,又不收他银钱,只能忍。
    宋福生送走了来听故事的人,关好房门,给俩灶坑填了些柴。敲了敲四壮那屋的门:“早些睡。”
    端着一盆热水,这才进了屋。
    将袜子随手扔进盆里。
    宋福生将两脚插在热水里,每天这个时候,才是他最舒坦的时候。
    “俩孩子睡了?”
    “睡了,那俩玩意睡觉才不用人惦记呢,沾枕头就着。”
    钱佩英一边铺被,一边又小小声和宋福生闲聊天道:
    “嗳?老宋,就你们听故事时,她奶和我在厨房还嘀咕呢。
    说又欠小将军人情了,没想到是人家亲手做的。
    说咱没回礼,跟我默叨是不是不太好。
    我发现她奶,还挺要面子的呢。
    人情往来方面,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差劲。”
    宋福生闻言点点头:
    “老太太以前也要面子,只是那时候不这么明显。
    但你看她咬牙供我读书,供大哥二哥当初去学木工,这就很说明事。
    大哥那时候,没学两天就回来了,也不怨老太太。
    在这里学工,给人白干活,一学就要学两三年。家里有田地,大哥想得多,惦记家里活就死活不学了。
    一般的老太太,谁能寻思送儿子学手艺?”
    钱佩英说:“那她奶还挺有远见。”
    宋福生告诉道:
    “当初也没少让人讲究。
    村里人讲啥远见,只爱攀比谁家田多。
    那时候家穷,老太太出门,别人就讲究她,家里都穷啥样了,几亩地不够填饱肚,咋那么虚荣,还能咬牙供念书和白做工的。
    老太太就说,忍几年,我三儿就能是正经读书人了,我二儿是正经手艺人,我就苦眼前,你们懂个屁。
    反正,背后甭管别人说啥,她就用这话顶人家。
    眼下,这手里有点钱,更得胭粉擦脸上要面子了。
    咱娘是个要强人。
    这蛋糕店开的,我看啊,也彻底成全了她。
    你看,她现在不骂二嫂了吧,也不骂大丫二丫,一门心思去外面挣钱,没空像以前似的管东管西。”
    钱佩英听完就笑道:“我瞧着,她还是付出型呢,挺愿意挣些钱,给这个孙女买点啥,给那个孙子买点啥。我听米寿讲,老太太偷摸给他好几回糖了,就是糖不好,他都给了金宝。嗳?你猜,她和咱闺女挣多少钱了?”
    宋福生拿帕子擦脚,看老娘这个“大方”劲儿,那应该是:“一百多两吧。”
    钱佩英稀奇:“你咋知道的?猜得可真准。闺女和我私下说,她奶换了两个五两的小金元宝啦,可不就是一百多两银钱,她俩挺能挣啊她俩。还不让告诉咱。你瞅啥?不只我,也有你,老太太嘱咐茯苓,也不让告诉你。”
    第三百四十三章 一更
    宋福生光着两脚,踩着棉鞋,端起水盆,放在旮旯。
    别俩孩子起夜,一脚踩水盆里,得放在旁边。
    他们家的洗脚水也不能倒,需要留着明早刷尿桶用。
    在这里,用水很不方便。
    十几户用一口井,吃水都得早起排号,还得一桶桶抬回家。
    别看眼下不用交水费,但是家家户户也会省些用,因为打井水不够费劲的。
    躺在炕上,宋福生忽然叹了口气。
    钱佩英吃完“药”,就是那些维生素和钙片,捻灭了油灯,躺进被窝里问他:“怎么还叹上了气?”
    “我就寻思小将军呗。”
    钱佩英疑惑,这话是从何而来呀。
    “寻思他叹啥气。”
    宋福生将双手枕在头上道:
    “寻思总借人家光。
    从来了这里,落户先不提。
    就说发生这些桩桩件件的事。
    讨救济粮,要是没他,你当任子笙的爹是那么好收拾的?别人冲任子苼的面子就会给咱下绊子。
    更何况,任公信那个死老头子很能折腾。
    你忘啦?咱才来时,村里就告诉,河面冻住也不准打鱼,说那是属于村里的。敢打鱼就收咱钱。
    就冲那些人的嘴脸,笨寻思要是没有小将军拉拽咱们一把,救济粮能不能要回来先不说,咱大棚勉强盖起来也得被祸害。
    唉,那时候咱们底子多薄,卖松子得的百十两银子,听着多,但十五户安家,分一分,都不够填饱肚的。
    得亏任公信没轻了作妖,他们破破财,给咱买了脊瓦,倒成全了咱大伙。
    要不然,还大棚呢,外面下大雪,自个住的房子就得塌。
    至于打狼的那些耙子,我就更不可能买了。
    有蒜黄的进项也不可能买,吃穿都顾不上,谁会寻思置办它们。
    那狼来了,咱大伙会啥样,真不好说。”
    钱佩英听的连连点头:“恩,确实。”
    宋福生继续道:
    “还有老太太和咱闺女那面,和小将军的三姐合伙开店,那也是借光。
    最初,甭管咱乐不乐意合伙,也别说那话,什么不愿意,那是矫情,让外面人听见鼻子就能嫉妒歪。
    挣多少钱倒是次要,但是有了店面,这些老太太们,最起码冰天雪地就有了落脚的地儿。
    这些,不是借光是啥?
    再加上这次打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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