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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美颜稳住天下(穿越)——望三山(5)

    常玉言不敢直视圣颜,微微低着头,盯着圣上的下巴看。
    圣上身形修长,却极为瘦弱,下颔没有多少肉,形状却好看。常玉言想起京中那些纨绔调戏良家女子时,就喜欢掐住这样的下巴,再行轻挑之事。
    还好圣上是圣上,不对,圣上可是男子,常玉言,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那些纨绔要是敢掐住圣上的下巴,怕是下一刻就得被砍头抄家。
    常玉言不着痕迹地打了个冷颤,心中暗暗叫苦,埋怨了薛远起来,何必害他一脚?
    玉言?圣上叫道,你是做了什么诗?
    常玉言心口猛得跳到了喉咙这,他倏地往旁边侧了侧头,第一眼便瞧见了层层叠叠的梅花。
    脑中灵光一闪,小子这首诗,正是咏梅的。
    先前那首提前做好的讽刺之作压在了心底,常玉言临时吟了一首诗,最后两句又赞了春日今朝。
    顾元白点了点头,笑着道:灵气十足。
    常玉言眼观鼻鼻观心,照旧去盯着皇上的下巴,这是这次急了些,眼光一抬,就把圣上淡色的唇也纳入了眼底。
    这唇不薄也不厚,唇角勾起,仿佛天生的笑唇。
    顾元白觉得这小子还不错,先前看他做的那十三首还以为是个愣头青,没想到还有些眼色。
    他将常玉言唤到身边随驾,在园中走走停停,时不时同他说上一两句,皇上身边的大臣隐晦的视线打量了常玉言一遍又一遍,不知这小子是怎么入了皇上的眼了。
    *
    薛远悠闲地在最后头等着皇上的震怒。
    他了解常玉言,就算是为了给他父亲添堵,常玉言也会做出一番大事。但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前头还是笑笑哈哈,常玉言也混在了里面没有回来。
    薛远眉头逐渐皱了起来,难道常玉言还没有动作?
    他还想看小皇帝的笑话,等着小皇帝的怒气。还提前派了人等在宫外,准备第一时间将常玉言的讽刺之作在京城之内传开。
    薛远失望地叹了一口气,快步走了几步,恰好前头的皇上一行人也走到了拐角,薛远一眼就看到了他老子笑得满面菊花,嘴都合不拢地跟在皇上身边。
    薛远悄声走了过去,站在了薛将军身后的阴影处。甫一站定,就见前头的皇上忽的停住了脚,从层层宽袖中伸出白到透明的手,在百绿丛中摘下一朵娇艳盛开的花。
    这花开得好。圣上赞道,随后将花拿起轻嗅,应当是香味合了心意,他忽而粲然一笑。
    圣上身形修长瘦弱,病体沉重。但笑起来却如百花盛开般有着旺盛蓬勃的生机力量。躲在暗处的薛远抬头一看,第一眼就瞧到了圣上唇角笑意,才发现这病弱皇帝原来还有着一副秋月无比的好长相。
    薛远看了一会儿,皱眉心不在焉地想。
    当着百官的面将他骂的那么狠的皇上,原来连毛都没长齐吗?
    *
    傍午竹丝管乐奏起,宫宴开始。
    常玉言坐在靠后的地方,恍恍惚惚地看着桌上的菜肴。
    坐在一旁的薛远专挑着卖相漂亮的御菜吃,今天的诗作的不错。
    你知道了常玉言揉了揉眉心,真没想到,我在面对圣上的时候,竟也会投机取巧了。
    薛远君子一笑,獠牙阴恻恻,圣上好手段。
    常玉言微微皱起了眉,你怎能这样说圣上?
    薛远挑眉,特地扭过头看了一眼这位今个儿古怪极了的好友,随即眯着眼,遥遥朝着圣上望去。
    顾元白坐在高位之上,他今日不可避免的喝了些酒水,古代的酒水酒精度数不高,但奈何来到这里之后就没喝过几次,几杯下肚,他就吩咐人往酒壶里掺了水。
    暖意从肺腑曼延四肢,顾元白呼出一口气,觉得脸也烫了起来。
    他不能再喝了,顾元白很清楚这具身体到底有多么的娇贵和虚弱,他停了酒水,喝起了热茶醒酒。
    圣上的一举一动都被人注视着,经常见到圣上的臣子们还好,有那些头一次见到圣上的小子,都在拿着余光偷瞥。
    其中目光最明晃晃的,就是薛远了。
    喝个酒还能脸红,还是不是爷们?
    这样的皇帝都能让常玉言动摇,在游御花园时难不成发生了什么他没注意到的事?
    薛远手敲着酒杯,暗暗沉思。
    宫宴持续的时间并不长,甚至结束了之后天色也才稍暗,田福生带着众多太监挨个将大臣们送了出去,等没人了,又将张绪侍卫长拽到一旁神神秘秘地吩咐下去一件事。
    顾元白洗完澡后,趁着时辰还早,他在桌前翻开了《韩非子》。
    相比于正统的古代男儿,顾元白有一个很大的缺陷,他的思想来自后世,而后世超脱的思想并不适用于当前的大环境。
    他得分清楚什么东西有益,而什么东西带来这个世界却会造成灾难。这些古书他从前没有读过一本,自从到了这个世界之后,他就得日夜捧读,熬夜读、抽着时间读,结合着身体的记忆去了解和通透。原身皇帝做得不好,他就得自己从书中抽丝剥茧地去学习帝王心术。
    现代有一句话叫穿清不造反,菊花钻电钻。即使大恒是记忆中从未出现过的朝代,即使这个世界本身就存在于一本小说之中,但出现的这些书籍和历史痕迹都与记忆中的八九不离十,顾元白没办法以玩闹的态度去对待这个国家。
    而身为这个世界的男主角,无论是褚卫还是薛远,都有强大的治国才能。
    说实话,顾元白还挺馋他们的。
    虽然不了解他们为何会相爱,但顾元白尊重他们,如果他能活得更久一点,他甚至可以为了拉拢他们两人而给他们赐婚。
    可惜命早就被阎王爷给预订了,顾元白现在也只能佛系等着生命走到终结,或许再过上一段时日,他就只能躺在床上动弹不了了。
    顾元白深深叹了口气。
    田福生抬头问道:圣上可是困了?
    顾元白摇了摇头,道:朕只是在想着,人固有一死,无论做了多少准备,哪怕是朕,在面临死亡时也是心中惴惴不安。
    田福生心中一惊,双腿一软就跪在地上,顾元白失笑:怕什么?朕只是感叹一句。
    田福生惊魂未定:圣上可别在说这些东西来吓小的了,小的这心都要跳出来了。
    顾元白无奈摇了摇头,没了看书的心情,他放下书,寝宫内的侍人已经尽数退了出去,顾元白无知无觉地走到卧房掀起床帐,下一秒眼睛倏地睁大。
    一个被五花大绑的美人正躺在他的龙榻之上,美人凤目幽幽,狠辣暗藏杀意。
    顾元白下意识往美人的胸前看去,脸顿时一青,是个男的。
    作者有话要说:  顾元白:毛确实没长齐:)但还是比你牛逼
    第7章
    褚卫脸色难看,凤目中怒火沉沉,可掀开了床帐的顾元白比他的脸色还要难看,甚至只看了他一眼,就立刻甩袖而去。
    褚卫头一次被人绑在床上任其施为,也是头一次在其他人眼里瞧到嫌弃,他看得清清楚楚,这个在他眼里本来是个昏庸无道的昏君,在看他的时候眼底出现的是明明确确的震惊和嫌恶。
    好像褚卫是个什么脏东西,看他一眼就能污了他的眼。
    圣上没有打算对他动手动脚,可褚卫心中的怒火不减反盛,他死死盯着薄纱做成的床帐,去看外面朦胧的明黄身影。
    顾元白沉着脸,坐在外面的软倚之上等着田福生的解释。
    得知躺在他床上的就是书中的男主角受褚卫之后,顾元白一手拍上了扶手,沉闷的一声响让人心尖一颤。顾元白用力捏紧扶手,指尖发白。
    田福生从未见过圣上这幅怒容,他心中一颤,知道自己惹祸了。
    田福生,圣上的声音传到内殿时已经失真,朕在你心中到底是个什么荒淫无度的形象咳!
    天子一怒,整个寝宫的人都扑通跪在了地上。
    被五花大绑缚在床上的褚卫听到了这句话,也看到了跪了一地的人,他目中冷冷,藏着讥笑,片刻之后,有宫人进来点了灯,昏黄的寝宫之内顿时亮如白昼。
    褚卫的眼睛不适地眨了几下,床帐之外,那道明黄色的身影正扶着软倚弯腰咳嗽,声音沉闷,又急又促。
    皇上只穿着里衣,身形修长瘦削,褚卫心中的怒火逐渐平复,又变成了深不可测的冰潭。
    待好不容易止住了一阵咳嗽,顾元白努力直起腰,缓步走到了床边。
    褚卫透过床帐直直盯着他,若是他被绑来一事皇上本身也不知情,那皇上对内廷的掌控力着实薄弱。这样的皇帝,是怎么将权臣卢风拉下马的?
    褚卫自七年前便在外游学,他虽然远离朝堂,但能从父亲口中得知一些消息。不过父亲官职低微,在仕途上并无野心,让褚卫也对朝政细事并不了解。
    他脑海中的思绪转瞬间便涌起了千百个想法,但一只伸入床帐内的手突兀将这些想法拦腰斩断。
    这只手漂亮极了,细长而白,不过一眼的功夫,床帐唰的就被皇上掀起。
    顾元白不是利己主义者,当上皇上之后也没有被权利冲晕了头脑,他换位思考了一瞬,如果是他被强迫绑到了别的男人的床上,他也会对那人充满杀意。
    无论用什么办法,无论对方是谁,都要杀了他。
    所以他很快就原谅了褚卫对他展露的杀意,甚至为了安抚这个被田福生牵连的男主角,他声音都轻柔了许多。
    此事不会有任何人知道话说到一半,一股痒意就从喉间漫出,顾元白一只手握拳抵在唇边,侧着头咳嗽出声。
    一头青丝凌乱,随着动作微颤,宫人在外头跪倒了一地,身体颤抖,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去上前扶一扶皇帝。
    这个咳嗽怎么也停不下来,咳到最后已经是撕心裂肺,顾元白手抖着弯下了腰,无力地按住了龙榻之边。
    绣有龙纹的明黄色绸缎被他苍白的手揉出一个个皱褶,恍然之间,竟有种缠绵悱恻的香艳错觉。
    褚卫慢慢蹙起了眉头,这才想起来这个皇帝去年才刚刚立冠,不仅如此,身体还无比病弱。
    真是无用。
    圣上,如冰水落入池间的声音响起,您还好吗?
    顾元白骤然捏紧了手中的床单。
    苍白的手背上青筋凸起,像是玉佩上精心雕刻的脉络,顾元白靠在床边,咳嗽的声音终于逐渐减弱。
    咳嗽声没了,粗重的呼吸声却还在,顾元白闭着眼睛,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口气,半晌,他才颤颤巍巍地按着床面起身。
    这样的身体,顾元白已经习惯了。
    他费力地站起了身,明明无比狼狈,却镇定地同褚卫继续说着刚才的那番话:不用担心会有别人知道,朕派人暗中送你回家,也会惩治擅自将你绑来的这些奴才。
    褚卫静静地看着他。
    年轻皇帝的身子比他想象之中的还要不好,一番咳嗽下来,眼角已经绯红,唇如胭脂染色,像是哭过了一样。
    相貌,也比他想象之中的好了太多太多。
    褚卫被称为京城第一美男子,时下又把好男风一事引为雅事。但经受过诸多来自男子的大大小小的暗示之后,褚卫近乎厌恶一切对他有非分之想的男子。
    被五花大绑的时候,他心中已经燃起了滔天杀意,知道自己被送上了龙床之后,杀意更是凶猛,即便是大逆不道被株连九族,他也要让这个昏君付出代价!
    可唯独没有想到这不是皇上的主意,也没有想到皇上竟然长得如此貌美。
    褚卫恶劣地在心中用貌美两个字形容皇上,以纾解先前强压在心中的怒气。
    如此貌美的小皇帝,见到他的第一眼就是嫌恶,那应当也不喜欢男人吧?
    他的这番想法若是被顾元白知道,只怕顾元白会无语极了,褚卫这明显已经是恐同了。
    原书里的人一个直男,一个恐同,到底最后是怎么走到一块的?
    褚卫生的美,却并未是男生女相的美,他的美是将俊字发挥到了极限,如明月皎皎,晴朗高风,眉目间的英气不少,更是身形修长矫健,犹如一匹蓄力的猎豹。
    如果让顾元白选,他最喜欢的就是这样的身体,俊朗、健康,相比于褚卫,他如今的样貌反而缺失了些许的英武之气。
    褚卫沉默不出声,顾元白以为他心中还是膈应,叹了口气,随意坐在了床侧,若是朕没记错,你父亲应是礼部郎中吧?
    这幅闲聊的架势,由圣上做出来,会让被闲聊的人无比的受宠若惊。
    褚卫被人松了绑,恭恭敬敬从床上下来同圣上行礼,圣上记得是。
    顾元白不着痕迹地打量他,挥一挥袖,让人送来椅子,自己也披上了外衣,坐在了平日里处理政务的桌旁。
    你父亲曾给朕写过折子,讲述过治理黄河水患的道理,圣上带笑道,朕还将其中的内容记得清清楚楚,虽有些缺憾,但不失为良计。但那时朕大权旁落,却是无法即刻实行了。
    褚卫不自觉皱起了眉头。
    他的父亲对治理水患一道上了解颇深,那一道奏折他也看过,大言不惭的说,他父亲的这篇奏折在他看来已是世间最为精妙的办法,而这位从未出过宫门的圣上,现在却说这道奏折还有些缺憾?
    未来的能臣低下头,沉声请教:还请圣上赐教。
    顾元白也不客气,他只是略微翻找一下,就从层层奏折中找出了褚卫父亲的那道奏折,褚卫瞧见此,面上稍缓,至少这皇帝是真的在意了。
    黄河水患自古是历朝历代头疼的问题,褚卿言明三点,一是水患前的预防,二是水患中的抢救,三是水患后的赈灾,顾元白手指随着奏折上的字句移动,褚卫不自觉朝着他指尖所指的地方看去,唐太宗设置义仓及常平仓以备凶年,他开了个好头,唐朝兴修水利,西汉贾让三策想必你父已熟读,一是改道,二是分流,三是增高加厚原有堤防
    皇上不急不缓,一点一滴地说着自己的想法,兴致来了,便拿起毛笔画下黄河弯道,水流湍急,却在他的笔下乖顺平静。
    侃侃而谈,含带笑意。
    褚卫几乎是愣住了,他没想到皇上会有这样的一面,聪明的大脑能让他很轻易就理解了皇上了意思,正是因为理解,才会觉得惊讶。
    圣上说完之后才觉得手脚冰凉,他的鼻头泛着可怜的红,让人送上手炉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他瞧着正细细思索的褚卫,嘴角的促狭一闪而过,缓步踱步,忽而开口道:褚卫,你可知朕想要的是一个怎样的大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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