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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带头人就只能为大家舍小家

    第三节 带头人就只能为大家舍小家
    “春江,听五奶讲,你女儿得了急病,你两口子至少要抽出一个去看看呀?”雷银河关心地说。
    “银河!你也是当爹的人,尽管你有几个儿子,但你一个也不嫌多,每一个都是你的心头肉。多养的多疼,少养的少疼,不养的不疼。这世上当爹的哪有对儿女不心疼的呢?我不是不心疼水兵,也不是不想去给她治病。可我也是全大队的带头人,面对眼前这种特殊情况,我丢下全大队几百口人的利益不顾,只顾自己的女儿,老天爷都会不同意,都会要惩罚我呀!银河你说是不是?”
    雷银河说:
    “是呀!当了这个带头人,就只能为大家,舍小家。这带头人要么不当,当了就要当好。不然就会背骂名。”
    春柳湖的两个带头人一边指挥处理险情,一边低声吐露心里话。
    黄春江说:
    “是的是的!我就是这样想的。不理解的会指责我这是讲空话,讲大话,做表面工夫,假充积极。你银河设身处地,将心比心,就像从我心里走了一路似的。”
    雷银河说:
    “我要不是当这个大队长,也就不会理解你这个支部书记。这个时候只有保大堤要紧,其他都只能放到一边。”
    黄春江说:
    “做人要对得起天地良心,做官要对得起老百姓。做官只顾自己,那就不是做官,那是作恶。恶有恶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全部报销。”
    雷银河没有再说什么。他心里想:黄春江与卜思源比较,就是不一样。他眼前浮现起那天夜里独闯试验宴的情景。
    “是雷大队长哟!你,可惜你……”
    刘国池看清了站立船头的汉子,不知怎么说话才恰当。
    “可惜我牙齿短,来迟哒,没赶上你们的宴会。你是想说这吧,刘副县长!”
    平素日不善言辞的雷银河,这时竟说出了一席讽刺性的语言。
    卜思源瞪着猩红的眼睛,很不满意地说:
    “哪个叫你狗子坐轿,不受抬举,不按时赴宴。”
    雷银河说:
    “我要是按时赴宴,就看不到你们刚才的热闹场面啰!”
    刘国池听出他话里有话,用眼色制止了还想说话的卜思源。去年、今年,他两次要卜思源通知雷银河出席宴会,是想利用机会拉拢他,劝他莫站在黄春江一边。可都没有如他所愿。
    上一次,雷银河根本就没有来,很明显不把他放在眼睛角角儿里。
    这次虽然来了,但听他一开口,就知道他是站在黄春江一边的顽固派。
    上次请他,他不肯来,这次请他,他先说不来,可到最后他独自闯起来,一定是听了谁的指使,没怀好意,给他出难题来了。
    刘国池不再理睬他,心想你一个小小的大队长,没资格和他这堂堂的副县长直接对话。他懒得理睬雷银河,对身边的客人说:
    “贵厂长对不起,粗茶淡饭,招待不好,请您原谅。欢迎下次再来。”
    他又对甘长礼说:
    “捡场,捡场,赶快捡场。”
    甘长礼连忙收拾摔得歪七斜八的锅盆碗盏。
    雷银河故意在渔船两侧各用力踩了一脚,使得船舱里的锅盆碗盏和几条醉汉像滚水鱼蛋似的两边滚动。他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雷银河回想起这一幕,仍然觉得好笑。
    此时,他拿黄春江与这些人比较,内心对党支部书记更加充满敬意。他朝黄春江靠拢一点,尽可能地把重力移到自己肩上来。
    黄春江明白他的用意,两人肩挨肩靠得更紧,共同扛起重力。
    就在这时,抗洪抢险的渔人们看见一股脸盘大的浑黄水花,从外河往罶口里头冒。不论男女老幼都急得手足无措,涌起呼天喊地的声浪。
    雷耀湘说:
    “千里大堤,溃于蚁穴。当务之急是要赶紧找到漏眼。”
    说着,他就要往水下钻。
    雷银河一把抓住他,说:
    “四伯您这么大把年纪了。还是让我来。”
    他的话音出口,人早已钻进了滚花的湖水里。
    胥大海生怕落后,已经走到齐颈深的水里。
    “慢些!”
    黄春江一声高喊,一手拖住了胥大海。
    人们都惊疑地望着他,心想:火都烧到眉毛尖了,你还不急。但是,想起平素日每遇危急关头,他总是沉着冷静,泰然自若,不慌不忙地化险为夷,转危为安。大家又好像有了一股巨大的信心和力量:
    有黄春江在这里,一定能战胜困难。
    黄春江手一挥,说:
    “我和四伯、雷大队长,还有胥大海留在这里堵漏眼,其余的人继续去挖土挑土,加宽加高大堤。”
    说罢,他扯开扣子,脱下衣服,甩进梅秋华怀里,钻进波涛翻滚的沅水。
    渔人们都知道在激流中找漏眼是十分危险的事,弄得不好,被激流卷走,性命就完了。大家不愿意离开,关注地望着水面,为春江的生命安危吊着一颗心。
    胥大海面对此情此景,又激动又担心,对大家说:
    “还站着干什么呀?学习黄春江,甩开膀子干啦!”
    “干啦!”
    渔人们被提醒,齐声响应,顿时大堤上卷起了新的劳动热潮。
    黄春江钻进水里,寻找漏水点,尽管他水性好,每次呼吸一口气之后可以在深水里劳作七八分钟,但他仍无法找准漏水的地方。
    他表面上不慌不忙,心里则万分着急。他再次钻进水里,双手顺着堤脚摸索,探查,寻找,实在憋不住了,才露出水面换口气。
    这时,挑土的卓有德走到水边,对露出脑壳换气的黄春江说:
    “哎呀!看你嘴唇皮儿都乌哒,快上来歇歇,让我替换你下水。”
    黄春江摇摇头,吸一口气,两腿一弹,又钻入水底。他这冰冷的态度,令卓有德懊恼,失望,晃荡着肩头的两只空撮箕,扫兴而去。
    杨光明挑土来到这里,边倒土边问:
    “春江哥!漏眼找到没有?”
    杨春初也一边倒土,一边代替黄春江回答:
    “嗨,水花又加大了。这漏眼实在难找呀!”
    刘源福说:
    “莫把春江累垮了,把他拉上来,我来替换他。”
    雷耀湘、雷银河、胥大海一边往草袋里灌土,一边对人们说:
    “谁要想换他,除非沅水倒流。我们同他磨烂了嘴唇皮,他都不肯替换。大家还是展劲挑土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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