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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替嫁妻——夜雨寄灯(31)

    这位就是齐王殿下了。
    齐王是今上的王叔,严格说来,其实是他的王兄他早年就被先帝过继给了无后的老齐王,继承了齐王之位。
    齐王殿下和今上血缘最近,经历过先帝在位后期腥风血雨的夺嫡之争,如今已是皇帝硕果仅存的兄弟。
    皇帝对他相当优待,令他掌管宗人府,在王族之中声望颇高。
    主位之上的齐王见到又有人进来,大笑道:没想到文华宴即将开宴,又来了一位俊杰。
    薛亦携文羽穆走到最前方,躬身作揖,拜会齐王。
    要说科举目前带来的最大好处是什么,那就是见官不跪这点了。
    大祁不兴跪拜之礼,除了正式场合,一般就连皇帝都不会要求官员下跪。
    齐王很是赞赏薛亦的品貌,同他说话最久,最后还不忘勉励几句,给他指了个靠前的位置叫他落座。
    过了午夜,崔巍阁关闭考验,仅剩一层开放,六层不会再有人来,文华宴正式开始。
    齐王起身,指着粗如儿臂的蜡烛道:今日便以烛焰为题,请诸位任意写来,由我和几位先生评出头名。
    说罢,他又指着坐在他下首的一个美人道:这位是玲珑阁的柳丹姝姑娘,丹姝姑娘最善音律,就由她为诸位演奏助兴。
    柳丹姝乃当世名妓,走到哪里都有无数人追捧,此时也不例外,坐下文人骚客纷纷出言夸赞,唯有薛亦不屑的冷眼觑着。
    他看起来太高傲,长相虽俊美却冷厉,果不其然又被自发的排斥,无一人过来同他说话。
    当然,他也不在意就是了。
    王府下人发了笔墨纸砚下来,室内声音才渐歇,众人都冥思苦想起来。
    文羽穆为他磨墨,薛亦落笔如飞,字迹若惊鸿一般翩跃纸上,却是做了一篇赋。
    文羽穆好奇的低声问:今日怎么做赋了,我记得你不是甚喜做赋。
    薛亦一笑,邀功般的答道:赋辞华美精巧,这种短时间就要品评出优胜者的比试,做赋更易出彩,抓人眼球。
    再者说。他低头同他咬耳朵,我看那齐王学问造诣不深,这种半桶水最喜爱这种文辞华美的诗赋。
    文羽穆轻笑,这家伙真是太促狭了。
    比试时间到,薛亦将自己写好的赋交了上去。齐王和几位幕僚门客品评了半天,最后果然点了薛亦所做烛焰赋为头名。
    薛亦起身,行至主位前,躬身谢过。
    齐王哈哈大笑,亲自从主位走下将他扶起,拍着他的肩膀,满脸激赏的道:好小子,我看你便不似凡物,果然没看错你。
    坐下其余文人脸色俱是一变,所以他们就是那些凡物吗?
    柳丹姝也结束了演奏,起身盈盈下拜,薛公子才高八斗,这篇烛焰赋可否容小女子配曲演奏?
    她容颜清丽无双,身段纤细窈窕,纤腰盈盈不堪一握,声如黄莺,十分动人,此时双眸殷殷的望着薛亦,直叫台下众人嫉妒的两眼发红。
    得到齐王夸赞也就罢了,居然连美人也如此垂青,不过一个小白脸!
    薛亦冷冷看了柳丹姝一边,惜字如金的道:请便。
    齐王大笑道:难得丹姝姑娘如此赞赏,灵光,不如你再为丹姝姑娘赋诗一首,也算是一件风雅之事。
    文人墨客有许多都为妓子做过诗词,经由她们传唱之后声名更上一层楼,齐王自以为他定会一口应下,却不料却被一口回绝。
    薛亦躬身道:请王爷赎罪,我不能为她作诗。
    齐王被拂了面子,宛如最高兴的时候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冷水,他有些不悦的道:哦?为何?
    柳丹姝咬着唇,眸中带泪,幽幽的道:公子可是觉得丹姝蒲柳之姿,卑贱之身,不配得到公子的诗。
    薛亦袖手而立,道:并非谁配与不配,只是我已娶妻,又岂能为旁人作诗夸赞。
    齐王脸色稍霁,笑了笑道:没想到你还是个情种,那位想必就是你夫人吧?
    正是。
    文羽穆见说到自己,便起身遥遥行礼,见过王爷。
    齐王道:我看你夫人是个大气的,既然他也在这里,若是他愿意,你是否就能为丹姝姑娘作诗一首了?
    说完,他不待薛亦回答,就问文羽穆,薛夫人,你可愿意?
    他心想,这薛亦拂了他面子,要是这花印有点眼色,就该给个台阶下,才好皆大欢喜。
    孰料文羽穆又是一拜,口中请罪道:王爷恕罪,我也不愿。
    齐王气的心口一堵,怒指着他:好!好!好!
    他连说三个好,大喝一声:来啊,将这两个不识抬举的刁民给我拿下!
    侍卫们围了上来,眼见就要血溅三尺。
    齐王拉着脸又问,薛亦,你现在可愿意了?
    薛亦道:不愿。
    齐王暴怒,真想一刀把他剁了,但又碍于名声不能真的处置了他,竟是把自己弄的下不来台。
    真是两个没有眼色,不识抬举的刁民!
    就在他骑虎难下,众人惊恐不已,侍卫们逐渐抽刀逼近的时刻,一道秀雅泠然的声音自他座位旁的屏风后响起,王叔,可否给我一个面子,今日之事就此作罢,不要坏了文华宴的美名。
    齐王松了口气,面色稍霁,笑道:既然沁然开口,本王怎么也要卖你这个面子。
    罢了,今日之事就此作罢。他一挥手,侍卫退下。
    文羽穆也不动声色的收起了袖中的掌心匕。
    沁然,可是沁然公主?
    没想到沁然公主一直在屏风后观看,真是
    沁然公主是皇帝的妹妹,虽不是一母同胞,但却是宫中仅剩的还未出嫁的公主。
    文人们无不扼腕,竟然没有好好表现,叫个小白脸拔了头筹。
    都娶妻了,还来抢什么风头!
    沁然公主始终没有露面,她是未出嫁的女子,又是金枝玉叶,在这方面自然要多注意些。
    薛亦和文羽穆也客气的拜谢了公主。
    沁然公主道:二位不必谢我,是王叔大度。
    说完,她就不再出言。
    齐王也道:既然你不愿,本王也不做恶人逼迫你,我崔巍阁中藏宝无数,你挑一件吧。
    薛亦拱手道:谢过王爷,小可已看好了想要之物,乃供于六层的古剑鱼肠,请王爷赐下。
    哦?齐王诧异,你确定?
    鱼肠剑虽然稀有,但是个不详之剑,齐王一直不喜,又舍不得轻易送人,此时听闻薛亦索要,倒是正中下怀。
    薛亦道:十分确定,请王爷赐剑。
    齐王朗笑一声,好,那就送你了。
    来人,取剑。
    薛亦接了剑,双手捧着回了座位,悄悄拉住文羽穆的手,低声道:沐沐,鱼肠是你的了。
    文羽穆笑着握住了鱼肠剑,感受到剑的欣喜。
    世人皆以鱼肠为不详之剑,畏之惧之厌之,可这些又与剑何干呢?
    高台上,一双翦水秋瞳透过屏风缝隙,望向他握剑的手。
    沁然公主先不过好奇才多看了几眼,后来忍不住好奇,难道薛亦是因为他夫人想要这把剑,才提出请求的吗?
    那握剑的手如白玉一般,她顺着这双手往上看去,只见那人虽着纱袍,却俊逸如修竹一般,面容清雅,气质安然,令人望之生喜。
    薛亦虽俊美无俦,却太过冷了,还是他这样的好。
    沁然心中怅然的叹息,这人真是照着她喜爱的点长的,却偏偏是个嫁了人的花印。
    若是他没有嫁人,哪怕是花印
    罢了。
    第四十一章
    文华宴结束后, 薛亦和文羽穆就离开了。
    沁然公主和齐王告别后,也在护卫的护送下回了宫。
    柳丹姝抱着琴,黯然告辞, 承蒙王爷抬爱,叫丹姝来为文华宴助兴, 只可惜丹姝卑贱之身,险些毁了王爷的宴会,这便告辞了。
    齐王一向是她的入幕之宾, 闻得此言,心中那原本已消了几分的火气又被拱了起来,沉着脸道:丹姝姑娘不必妄自菲薄,是那薛亦不识抬举,哼。
    柳丹姝柔柔的道:不, 是丹姝不够好, 惹了薛公子嫌弃。
    丹姝已无颜再来文华宴,明年的宴会,王爷请别人来吧。
    齐王见她泪眼盈盈,娇美的仿若雨中梨花,心疼的抱住她柔弱无骨的身子, 怒道:丹姝不要这样, 这京中又有谁音律比你更好?
    幕僚中有惯会讨好的, 此时便道:那小子不过一介草民, 竟敢对王爷无礼,使丹姝姑娘伤心,真是罪大恶极。
    属下愿主动请缨,给那小子一点教训,也好出了这口恶气。
    齐王果然顺心, 道:很好,那这件事便交给你了。
    那幕僚名叫王捷,在王府任长史,长脸三角眼,最喜欢踩低捧高,欺压百姓以讨好上位者,满足自己的私欲。
    得了命令,回到自己院子便叫来家丁,让他们纠集几个地痞流氓去废了薛亦的手。
    这天,小暑同厨娘一起采买回来,心惊肉跳的来找文羽穆,少夫人,不好了。
    文羽穆正在饮茶,闻言放下茶盏笑道:瞧把你急的,什么事不好了啊?
    小暑拍着心口道:这几日咱家不远处那棵柳树下聚了几个痞子,我每次出入,都感觉他们在打量咱家。
    自从经历了劫匪一事,她对别人,尤其是那些高壮凶狠的男人的眼光格外敏感。
    文羽穆放下了茶盏,沉吟道:你做得很好,这件事我会留心,你先不要告诉少爷,这几日也少出家门,采买让厨娘去即可。
    小暑很信赖他,见他胸有成竹,也不怕了,笑着拜了一下,是,那我就先去准备午膳了。
    嗯。
    她走后,文羽穆特意脱下罩纱袍和玉簪,用发带束发,换了身普通男子的衣服出门观察了一下,发现那几个人果然是在盯梢他们家,见他出来,还格外兴奋,甚至还有两个尾随了上来。
    他嘴角微勾,逐渐走向一段人烟稀少的边缘小径。
    那两人跟到一段小路,正准备下手,却见他们跟随的人竟自己停了下来,转身静静地望着他们。
    小子,还挺警觉啊。你就是薛亦吧?长得果然人模狗样的,是个小白脸。
    文羽穆眉毛微动,果然没猜错,是冲着阿亦来的。
    他们最近得罪的,无非就是文华宴上的文人骚客和齐王以及柳丹姝。
    谁让你们来的?他问。
    两人哈哈大笑,摩拳擦掌的走向他,小子,甭管是谁让我们来的,乖乖让我们废你一只手,省得你多受罪。
    文羽穆微微歪头,好似有些好奇,哦?你们要废我哪只手?
    哈哈哈哈哈,那要看你是哪只手握笔了。
    是啊,小子,自己乖乖交代吧,省的过几天还要再麻烦爷爷我一次。
    文羽穆眼神倏然冷厉,想要我的手,拿命来换吧!
    该死,真该死,竟然想废了阿亦握笔的手。
    他素手轻抬,伸出袖摆,如玉的手指完美修长,宽大的袍摆被风微微吹动,宛若画中走出的谪仙人。
    下一瞬,却是杀意骤起,月白身影如燕子般无声跃起,冲向两个痞子。
    咔吧是喉骨被捏断的声音。
    冲在前面的痞子不敢置信的捂着脖子倒下,谁能想到,这如玉的手,竟是杀人碎骨的凶.器。
    剩下的一个痞子吓得跌坐在地上连连往后挪,别,别杀我,我说,我都说。
    很好。
    是,是王家的下人叫我们下手的。
    王家,哪个王家?
    是,是王长史,他在齐王府当长史,就是他家的下人。
    文羽穆冷笑,很好,你也可以去死了。
    说罢,捏断了他的喉咙。
    尸体不必处理,反正古代查不了指纹,也无人能追踪到他头上。
    他气定神闲的走出巷子,往家走去。
    王长史,是齐王指使的吗?没想到堂堂亲王,心胸如此狭隘。
    可惜,要杀一个王爷引起的风波太大了,还需从长计议。
    如果只有他一个人,大可以杀人后远遁千里,也无人拦得住他,可阿亦还要科举,以后还要入朝为官,一旦有蛛丝马迹被发现,就可能会连累他。
    哪怕只有万一的可能,他也不能让这种情况发生。
    他沉吟着,走到了家门口,推门进入。
    外面剩下的三个盯梢的不禁纳罕,奇了怪了,这小子囫囵个的回来了,老四和老五怎么不见人?
    是不是这家伙不是薛亦,所以他们就没跟他,自己浪荡去了?
    又等了许久,等到天黑,人还是没见着。
    这两个家伙到底死哪去了!为首的老大一拳锤在树上,怒道。
    想知道吗?我告诉你啊。一道清润的声音倏然在头顶响起。
    三人抬头一看,树上竟不知何时蹲着一个人,扶着树干,嘴角噙着笑意望着他们。
    他们顿时感觉脊背发凉,头皮都炸了起来,这人是什么时候在树上的,又看了他们多久,他们竟然完全不知道
    要是这样的高手想要杀他们
    几人惊恐的咽了口口水,两股战战,一时不知该逃跑还是该求饶。
    大,大侠何方神圣?为首的老大战战兢兢地问。
    文羽穆轻笑,不认识我了吗?不是还说要废我的手?
    你,你就是薛亦不,这不可能!
    不可能,不是说薛亦是个小白脸书生,这不可能!
    此时,他们也终于看清这逆着光的面容,竟然真的是白天走出薛家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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