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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不得不仰卧起坐(重生)——熊米(161)

    这升起的眼睛模样委实骇人,竟然是一只巨大的人眼蜘蛛!
    陈殊曾在长明的记忆里见过各种诡异的怪物,此时第一次看到如此生物,面色一惊。原本还和秦冷风对线的剑尘雪亦抱着解臻,震惊地看着如此恐怖之物,唯独旱地走尸无意无识,在巨蛛下机械地朝巨岩围涌。
    蛊王曾告诉我,子母蛊一旦种下,立刻与血骨相融,非蛊母无法可解。秦冷风看着眼前轧下的阴影,脸上露出一丝自信自傲:我已经我身上的子蛊诞下的蛊虫下在解臻身上,从此以后我叫神泽生就是生,死就是死。
    巨蛛闻言,慢慢地挪动着蛛服,那长在蛛身上的口皿一张一合,嘶哑的声音再度发出:嘶,秦冷风,那又如何?
    现在我是神泽的蛊母,想要神泽不死,就先解开我们风中云月阁身上的子蛊。秦冷风抬头看着巨蛛上的血盆之口。
    他不亢不卑,站在巨岩面前完全不惧眼前的怪物,那巨蛛闻言,忽地怪厉地笑了声:秦冷风,你当你是什么,也敢跟我谈条件?
    你不解开风中云月阁的蛊,我今日便让神泽在此葬秦冷风还想说什么,忽地看到巨蛛抬起一只蛛腿,往他猛地扎下。
    你!秦冷风见状脸色一变,连忙运起轻功避让,但刚飞离地面,却感觉有什么东西倏地击中了他的胸口。他惊愣,仰头间却先看到陈殊惊诧睁大的眼睛。
    林辰疏在震惊什么?秦冷风心里想道,忽然感觉到身体上传来的剧痛,不停地覆盖住他的感官知觉。
    秦冷风睁大着眼睛,忍着剧痛缓缓地看向自己的胸前,只见一只巨大的蛛脚从他胸口贯穿,上面的倒钩绒毛竟然全是艳红的鲜血。
    蛊王,你不是说神泽他、他是天行藏的秦冷风还想说什么,却是一口血咳出,瞳孔的目光渐渐暗了下去。
    本尊确实是说神泽是天行藏的始源,没有神始,整个神泽之地无法重启。人形蛛看着秦冷风奄奄一息的气息,缓缓冷笑道,他是对我很重要,只可惜秦冷风,我们供奉的可从来不是他这身没用的躯体。
    秦冷风手脚轻轻抽搐了一下,彻底没了声息。
    秦家辉煌一时,即便是重组风中云月阁之时,也是江湖录第六名的位置,但此时秦冷风就像个破布人偶一样挂在蛛腿上面,垂下的四肢随着蛛腿的动作四处飘荡,死相惨烈。
    人形蛛冷笑一声,将秦冷风的尸体往尸潮中一抛,随后慢慢地直立起八支蛛脚,巨大的身体瞬间笼罩了焰白的太阳,在巨岩下方落下一片浓黑的阴影。
    臻儿、臻儿。此时天空上方传来有人焦急的声音,陈殊,解臻他快不行了。
    解臻!陈殊心急如焚,他飞快地倒掠,正要一步冲到解臻面前,却见巨大的蛛脚就像杀死秦冷风一样如法炮制,往剑尘雪和解臻的方向当头轧下。
    有秦冷风前车之鉴,剑尘雪不敢大意,他面色紧绷,长空御剑而起,拼命退出蛛脚的攻击范围,却听身后腥风阵阵,巨蛛如影随形,分毫不让。
    你们先走!陈殊立时改变方向往蛛脚处一棒挥去,但见玄铁胚打开蛛脚容貌上,顿时往后迅速反弹,将陈殊连人带棒震出数丈之外。
    是你?!有蚍蜉撼树,人眼这才往半空中的人上落了一眼,但见那人容貌,随后哈哈笑道,我还道是谁,原来是你这只蚂蚁。几千年过去了,当初你毁灭神泽之地,杀我三目神尊的时候,可曾想到力量会衰落至此?
    陈殊粗喘了一口气,想到解臻还在身后,正欲再抬起玄铁胚,却听头顶上有啸声传来,竟是碾死秦冷风的那只蛛腿往他践踏而来。
    轰他连忙举起玄铁胚抵挡,整个人被蛛腿迅速踩下,轰地一声砸在巨岩之上,顷刻间岩石崩裂,竟然直接被在下一丈多深的深坑,碎石巨块四处横飞坍塌,将砸下的深坑掩上。
    无数走尸如潮水一般再度乘机而上,瞬间铺平碎裂的巨岩。
    陈殊!剑尘雪飞速带着解臻撤离,但回头间却见一只巨大的蛛腿已经碾来,连忙御剑想要冲出,却见蛛腿往外轻轻一勾,竟砰地一声直接砸中御剑剑柄。剑尘雪立时惨叫一声,面色金白,竟是一口血扑出,脚下御剑崩散,整个人往地面坠去。
    他连忙捏起剑诀再度重新聚气载起二人,却见身边的解臻竟然突然消失不见,等到他回神之时,却见人眼处,断头的躯体正手托着昏迷的解臻,虔诚地供奉在胸口处开的人眼面前。
    神泽,我们的神始。眼睛一遍一遍地用手抚摸着男人的脸庞,紧紧地看着解臻。它每道一声,远方的黑塔上的眼睛便齐相呼应,不约而同地注视着巨蛛手里的人,目光中似有追忆,似有狂热的崇拜,还有贪婪的渴求。
    神始,我等等了千年,终于迎来神泽重生。巨蛛一边说着,一边转身抱着解臻看向身后连绵的黑塔道,我们会把你继续供奉起来,永远永远。
    远处巨塔高立,黑色的光泽在焰白烈日下更显亮泽,仿佛栩栩如生般有了生命,此处虽不是往昔的世界,却也是天地浩大。
    巨蛛兴奋地看着,低眼看着怀里的解臻没有反应,口皿中再度发出嘶嘶的声音,蛛腿往地面一蹬,巨大的蛛腹竟然离地而起,往远处最高的巨塔飞去。
    顷刻间,群尸涌动,嘶吼着叫嚣狂欢。原本来的风中云月阁人一时间全部散尽,往巨蛛消失的地方追逐而去。
    地面又恢复成走尸连片。两道身影快速跃上巨岩崩裂的地方,这二人一人蓝白身影相间,一人暗影,正是彼时在远处的鸩安予和路通明。两人择了个枯树落脚,鸩安予先出一掌,震散旁边巨岩倒塌的之地的走尸,终于看到巨石掩盖中的一只垂落的手腕。
    陈公子!路通明连忙冲上前,推动旁边的巨石。
    他力气有限,鸩安予见状,到底跳下枯树帮着路通明移开石块,终于看到被压在巨石下面的手腕的主人。
    手腕的主人唇边还有血迹,身上全是尘土掩盖的痕迹,但胸口处却有一把木质小刀散发着淡淡的光华,安静地笼罩着青年的身躯。路通明见状立刻跃下深坑,将陈殊抱了出来,看向鸩安予。
    鸩安予面色不济,到底还是抓过陈殊的手试探了脉搏。
    小子,他怎样?有人也落在鸩安予的旁边,问道。
    只是承受巨大的冲击,受到内伤背过气了。鸩安予翻了翻陈殊的领口,但见没有受到什么伤痕,转头看向来人,只见剑尘雪也是一脸脸色苍白,模样显然也好不到哪去。
    刚刚的巨蛛实力实在强悍,完全不是他们这个世界的人能够抵挡的。鸩安予面色难看,隔了一会儿道:要不我们算了,天行藏卷土重来,是个人都知道要离远一点,我们趁着现在赶紧离开西锤,或许还能多活久一点。
    你这是什么话?路通明闻言一愣,随即皱眉道:秦冷风说,此地旱灾很快会外扩,你要走又能走到哪里?
    狄夷、东海,反正不再厉国待着。鸩安予道,按照这速度旱到狄夷起码还需要五年,旱到东海,至少海水没干那么快,能让你活过这辈子。
    鸩安予说的话又荒唐又荒谬,路通明正想反驳,忽地看到原本躺在碎石上的陈殊手脚蓦然一颤,随后整个人胸口急剧起伏了一下,忽地蜷缩起身体,剧烈咳嗽起来。
    陈公子!路通明没有再应鸩安予的话,连忙扶起陈殊道。
    陈殊这一咳咳了好一会儿,方才断断续续道:不、不行。
    你不会还想打?鸩安予见陈殊说话都说不清楚,却是一脸执拗,反手将木质匕首抛回对方的怀里道,刚刚要不是这把刀护住你,你早就跟秦冷风一个下场了。你的对手是天/行藏的二目尊神,他很可能借由蛊王的身体在这个世界苏醒重生,你现在打不过他的。
    陈殊眯了眯眼睛,慢慢地从地上挣扎起来。
    眼前这个版本的陈殊虽然比他们在场的人都强,但对比梦境中的那个兜帽男子还是弱上太多。鸩安予看他一副执意的样子,脸上不满道:还是你觉得,你自己每次死亡都能重生?你这样过去也只是多送几次死而已。
    陈殊动作微微僵硬,他忽然想起这次自己是一个人离开了陈婉,用他陈殊的身份重新来到这个世界,如果以后出事,那他也将不复存在。
    我知道。陈殊捡起玄铁胚,目光望向前方的一片黑塔,声音轻声却又清晰,可我这次回来就为了他,没有他,我也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黑塔幽幽,森然入目。
    所以为了他,我还是要去。陈殊道。
    第229章 巴拉巴拉变身
    焰白阳下, 赤风阵阵。黄土之上,群尸无垠。平地拔起的黝黑塔面上折射着森白冷光,塔面上的眼睛图腾此时正慢慢挪移, 注视着天空掠过的黑影,目光叫嚣着渴望。
    砰!黑影终于落在主塔之上, 露出八只巨大的蛛脚, 窸窸窣窣地往巨塔塔尖走去, 硕大的蛛腹摩挲着塔面,发出摩擦的声音。
    它人身蛛体,手中还抱着一个气息微弱的人类。这人类脸色煞白, 单手垂挂, 脖颈的皮肤上不时有凸点作乱,意识已经含糊不清。但这巨蛛身体上的眼睛却徒然变色,眼神忽然充满了愤怒, 狠狠地将手中的人类一把砸向塔面。
    为什么?神始, 为什么你体内会有其他的东西!伴随着砰然落地的声音,巨蛛蛛皿里发出尖锐难听的嘶吼。
    咳咳受到撞击,原本意识模糊的解臻痛苦地蜷曲起来,发出一阵猛烈的咳嗽。他每一咳唇边便有血沫涌出,不一会便染红了内里白色的衬衣。
    沿着血迹而下,他的胸襟前还有一点星光攒聚, 在焰阳之下虽然微弱, 但此时正牢牢地护住心脉, 由始至终, 缱绻不散。
    巨蛛看到那点星光,巨目中露出憎恨,开开合合的蛛皿贴着男人的脸颊, 低声恶毒道:又是他。我敬爱的神始大人,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滚!解臻的眼睑缓缓地启了启,蜘蛛蛛皿靠近之时,整个人开始颤抖起来。
    巨蛛眼睛瞳孔骤然缩紧,随后眸光里露出戏谑,蛛脚抬起,一脚钉在男人的肩膀上,冷笑道:神始大人,你莫不是以为三目界覆灭了就以为可以和他在一起?我三目神魂与神泽永在,不死不灭,你逃不掉的。
    它一边说一边又爱怜地用蛛脚勾起人类的躯体,将他拎到黑塔空中,面向着广淼黑塔与群尸道:你看,这里都是你我的信徒。等到黑塔重建完毕,我神泽之地必将重启覆盖这片世界,届时别说一个小小厉国,就是这天地间的所有都是你的。
    解臻左肩洞穿,闻言只是抬了抬眼睑,复又阖上。
    他明明奄奄一息,但气息生疏,对眼前景象拒之千里,巨蛛怒吼一声,忽地收回蛛脚,将人一把钉在塔面上,盯着解臻痛苦的神情半响,低低嘶笑道:神始大人,我差点忘了这整个神泽之地因你覆灭,这笔账我们又该怎么算?
    解臻抿唇不语,身上冷汗和鲜血直流,只一会儿便浸透了衣物。
    蜘蛛巨目落在解臻的伤口和心脉,见星光影影绰绰,还在不停地维系着眼前人的生命,忽然道:既然你死不了,不如我们把你做成人像如何?神泽塔重建,正好少你这尊神像,若是大人真身铸成,那一定巧夺天工,世间唯一啊
    解臻慢慢抬起眼来,依旧不语。
    巨蛛看着他恢复平静的容颜,口中厉笑了声,足下黑塔竟然自主裂开一道口子,紧跟着竟然有数道锁链从塔内飞出,迅速缠上解臻的脖颈与四肢,将人高高地从塔面吊起。
    这锁链和天行藏中墙后的锁链如初一辙,解臻剧烈地挣扎了几下,随后动作迟缓下来,目光忽然直视对面的巨蛛,原本的颤抖反而渐渐平息。
    巨蛛抬脚轻扣塔面,那塔面表层的黑色颜色竟然如水银般开始不断往锁链移动,慢慢地攀上解臻的衣摆和足底。
    原本飘动的布料被黑色的物资附上后立刻凝固不动,不一会儿便基铸了神始的大半身躯,巨目看着黑塔蔓延上解臻的胸腹彻底掩盖住星光,目光露出餍足,蜘蛛口器不断开开合合,发出一连串怪异的语言。
    听到巨蛛的声响,无数眼睛以一一往枷锁上的人看去,目光既虔诚又兴奋,无形中似有无数厮叫和手臂往枷锁上的人抓去。无数黑塔物质攀附上解臻的脖颈,开始封往人类的口鼻,解臻勉力地仰起头想避开,却被更多的物质争先恐后地附上。
    新的神像即将铸成,众目叫嚣着狂欢,也就在解臻即将窒息之刻,天外忽然有一道迅疾的物体忽然撞上锁链,紧跟着传来铮的一声巨响,在一方天地里炸开。
    巨响中,原本链接塔和解臻的其中一条锁链登时崩断。巨蛛目光一惊,只见那斩断锁链的物体竟是一胚形为成的黝黑玄铁,此时笔直地钉入黑塔塔面,塔面上大量的黑色物质崩散,露出裸露的黄岩与龟裂的裂纹。
    这突如起来的一击令原本漫上解臻面颊的黑色物质惶惶往后飞退。解臻微微轻喘了一口,目光往玄铁胚掷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道黑影正从空中急飞过来,那人一头短发,掠空之时亦往塔面紧张看来,但见黑色物质褪去,面色稍霁,却又是提了一口气,手中忽然出现一古朴长剑,沉喝一声,再度往锁链劈掷而去。
    陈殊伴随着耳边的锁链断开的声音,解臻只感觉手脚上的束缚又轻了许多,他目光轻颤,紧紧地注视着来的身影。
    又是你,你居然还没死。但很快,一道巨大的身影拦住他的视线。
    该死的是你们!陈殊的声音越过巨蛛传到解臻的耳里,紧跟着他一脚登上塔面,身影迅捷地一把抓过钉入塔面玄铁胚,人再度一步跃上半空,暴喝一声,往巨蛛上一棒抡去。
    他的动作一阵抢先,巨蛛上的人形触不及防挨了一棒,蛛口发出哀嚎声音,巨目顿时露出愤怒:米粒之珠也敢同日月争辉,本尊定让你死无葬生之地!
    陈殊恍若未闻,身形再度暴起,又是一棒往巨蛛身上劈去。
    玄铁胚夹杂千钧之势,但凡被打到之人非死即伤,当世已经无人能够破解,巨蛛抬起巨目 ,但看见陈殊身影飞来,目光露出一丝嘲讽,巨蛛蛛脚迅速抬起碾下。
    陈殊接连避开,正要接近巨蛛的巨目之时,忽地感觉身形一顿,整个脚踝竟然被蛛形上的人手一把拽,他一惊,尚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只感觉整个人被人在空中抡起,眼前的景象飞快地倒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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