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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赵元没有觉得骑马走在这样的风景里是一件非常心旷神怡的事情,他知道,这种美丽只是一种伪装,用来欺骗那些游玩的人过来花钱,不然,原来萧瑟诡异的乱葬岗景色得吓退一堆人。
    他们去的云来客栈也只是沉浮在半丁村表面的一棵浮萍,村子深处早就被封闭了起来,表面之下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即使这个半丁村已经经历了翻天覆地的改造为朝廷所掌控。
    这个世界上有太多奇奇怪怪的东西活着,就像是老酒鬼说的人鱼肉,又有谁能够肯定地认为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呢,赵元转移注意力,不把目光放在周围那些过分美丽的茂盛植物上,那实在太容易令人分心了。
    一个人也看不见,或则说,现在未免平静得有些过头了,他看着前面的土地,脑子里在想一些在有些人看来觉得莫名其妙的敏感问题,其实一直是怀揣着不安的。
    怀疑这一路上是不是有为月琼做事的人正跟踪监视他们,再来几个像凌青山这样不要命的高手,他们就算拥有三头六臂一瞬间也是很难招架得住的,作为一个江湖上修为不是很高强的医师,他第一时间想的怼过去,考虑怎样才能尽量减少损失才是最佳方案。
    但事实证明,别说是人了,连只灰扑扑的小鸟都没有,不过也是,如果存在,大概他们没来得及回来就得遭遇不测了吧,大概月琼压根没想到,她本该死了的前夫居然会突然找上他们。
    他先前翻看了老酒鬼给的这本日记,泛黄的纸张上写写画画的内容很多,基本是各种男人的名字和年龄以及家庭住址,甚至还有容貌描绘像,详情清楚得可以当做户口来使用,不用琢磨太久就能肯定这是狩猎名单。
    又翻了几页,是对那些男人的鄙夷不屑和骗了他们钱财的志得意满,字句不多,词语也大多是千篇一律很是乏味,他没有把全部的耐心一次性地消磨在这里,很快就翻篇了。
    唯一显得正常的是记录了几家店名,看来是她经常会去逛珠宝首饰的地方,翻到最后一张纸,页面上俨然正经了许多,密密麻麻地摘抄了许多事情,虽然各不相同,但都紧密地联系到了一个人,那便是北宫王爷。
    他的视线停留在这页面上很久,一字一句地嚼在嘴里,直到细碎成粒才吞进喉咙,手捏住纸张翻过来,就剩下最后一个页面,恶毒的诅咒可以说是花样百出,叫人差点溺死在这些粗俗不堪的脏话里伸不出手来。
    骂的人全是老酒鬼,之所以会这么断定,是因为全篇都用狗娘养的这个粗话,不得不无话可说,该佩服不愧为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么?一个骂死八婆,一个骂狗娘养的,真是某种意义上的般配啊。
    不过,这也证实了月琼确实视这本日记为重中之重,不然也不会把那么多私密的想法和见闻通通都记录在上面,连打算如何施行杀夫的方案都没有落下,但就是太细致了,才让人觉得莫名其妙的奇怪,这么重要的东西,她为什么没有好好的保管?
    杀死了老酒鬼,理应将这样私密的东西带走或处理干净,结果她反而忘记了,最后竟然会被侥幸活下来的老酒鬼给偷偷顺走了。
    计划得这么周全,却留下了致命把柄,真不知道应该说是太过紧张还是愚蠢,赵元合拢了手里的日记,不想那么多了,反正他们已经得到了这本秘密日记,上面的字迹是一清二楚,很明显就是月琼的亲手笔迹,只要找专门的人士将两者进行对比,即使她再怎么狡辩也无济于事了。
    ……只可惜,他无法掩盖地叹了口气,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最终还是要受苦受累,依照老酒鬼之前所说的,她年岁老了后肚子里后续怀上的那些胎儿不是身体残缺就是中途流产,连续怀上又强制打下来的过分行为给身体造成了可怕的影响,还有那经常吃胎儿的变态行径,估计也是产生影响的原因之一。
    此刻,她肚子里的那个胎儿怕是早就不正常发育了,谁知道她日后会怎么对待那个孩子,可能命运和它之前的那些兄弟姐妹们一样被做成饺子馅,筷子夹起来送入它们亲生母亲的口中。
    想到这里,他便不由自主地握紧拳头,这个恶毒的女人!一双眸子里冷若冰霜,秦时注意到了他脸上不自然的神情。
    “……还在想有关于月琼的事?”
    赵元阴沉地说:“知道了这么多惨无人道的事情,我现在只有一个强烈念头,那就是立刻送她进牢房伏法。”
    秦时没有立刻回答,他转过头望着漫山遍野的红花继木以及金叶女贞,白发在它们的美丽照影里尤其的突出,竟然让人感到它们并不是特别容易使人驻足不前,即使这些灌木的花期很长能够在春夏一直这么盛开着,活泼又缠缠绵绵,但还是不如那柔软的白发来得妖艳芳华。
    “但这种事是很难说的。”
    怎么可能呢,他们不是已经拿到了至关重要的证据了吗?怎么还会很难说,赵元疑信参半地问:“为什么这么讲?”
    “日记是可以被伪造的,很多案件里模仿字迹的事实也屡见不鲜,如果她咬住这一点不放,是很难找出破解的方法的。”
    秦时语速很慢地说话,他知道赵元的脾气有时候会变得异常地急,这个时候不能肖想着随便聊两句就可以把他打发走,因为你会迎来一连串的激烈问号。
    赵元扯住了手里的缰绳,马在他的勒紧下不舒服地摇了摇头,他注意到了,不好意思地摸摸它的侧面脖子,又抬起头来问:“但很明显就能被分辨出来这本日记里的字迹是同一个人所写的啊,而且就算她坚持咬住这一点不放,我们也能去那些被诈骗了钱财的人那里求证不是吗?我不觉得这是一个不可逆转的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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