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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页

    陈恨畏热,榻上老早就换了竹簟,凉的。枕头换了瓷的,被子换了薄的,堆在里边,大概也不常拿出来盖。
    瓷枕边却摆着一个小手炉。
    冬日用的小手炉。
    觉着奇怪,李砚将那手炉拿起来看了看。
    陈恨仿佛将这手炉做小香炉用,里边还有残存的香料,淡淡的龙涎香。陈恨逾越了,那是若被御史发现了,会被参一本的香。
    李砚忽然觉得这小手炉眼熟得很——这原本是他的铜手炉。
    是永嘉元年的冬日里,陈恨那时候怕他怕得很,在养居殿说没两句话就跑了,是他让匪鉴给陈恨送出去的小手炉。
    重生时隔的时间太久,李砚忘记了。
    其实他不应该忘记的,因为重生来的第一天,他就见过这个手炉。
    那时候陈恨病得厉害,被他半强迫半恐吓的带进宫去,陈恨从马背上摔下去的时候,还紧紧地抓着这个手炉。
    他太熟悉陈恨了,他几乎可以想见香料静静燃烧,升腾起乳白色的轻烟。陈恨枕着一只手,侧躺在榻上,另一只手试图勾住飘带似的烟雾,风流。
    李砚将小香炉放回去,下榻出门。
    当李砚捧着小香炉看时,正殿内室里,因为脚上挂着的链子不够长,陈恨只能伸长了手,努力把滚到远处的银铃铛给勾回来。
    第97章 环扣(6)
    李砚还捧着小香炉出神的时候, 养居殿里,陈恨抹了把眼睛,抱着被子坐了起来。
    他眨了眨眼睛,酸酸涩涩的,特别是伤了的那一只眼睛。
    碎瓷片扎进去的时候,他什么感觉也没有,李砚一跟他说对不起,尖锐的疼痛感就炸开了, 震得他手脚发麻。
    错了,都错了。
    不该闹成这样的。
    养居殿里灯火通明,李砚走得匆忙,没来得及吹灯, 外边伺候的人不敢进来, 陈恨被链子绊住了,也吹不了蜡烛。光晕亮得他脑子发懵。
    他抱着腿坐了一会儿。李砚的养居殿他是很熟悉的, 全都是规规矩矩的书册与折子, 别的什么也没有。
    陈恨垂眸,看见滚到了墙边的银铃铛。
    那是他丢过去的。
    李砚没有折辱他的意思, 但是他一看见这个铃铛, 猫儿戴的似的,心里就起火, 头一回、无端端的就恨起李砚来。
    恨李砚是自己的任务对象,恨他死抓着不放,非要把他往欢好情爱的深渊里拖, 还恨他把人圈得死死的,看猫似的看他,要他一辈子也离不得。
    后来回了神,这样的怨恨其实是很没有道理的。
    任务对象是系统安排的,欢好情爱的深渊,是他自己一步一步踏进去的。
    怨不得别人。
    原本就是迁怒,他这时候觉得对不住,想要把银铃铛给捡回来。
    低头用手掌量了量链子的长度,再抬眼看了看铃铛离床榻有多远。
    他想,伸直了手,应该还是能捡到的。
    陈恨赤着脚下了地,拖着链子往前走了两步,忽然又回了头,轻轻地把链子捧起来。
    原是他行走时,那铁链子会随他的动作磕碰发出声响,不愿意叫外边的人知道他起来捡东西,于是把链子抱在了怀里,每走两步,就放一些出来。
    只隔着薄薄的夏衫,铁链子被他揽着,凉得人一激灵。
    走到了链子给他划定的活动范围的最边缘,离铃铛还有些距离,陈恨伸长了手,想要把它给勾回来。
    大夏日里,稍动一动就要出一身的汗,陈恨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重新把铃铛给捡回来。
    只是一捡回来,陈恨看着它,不知怎么的,又生气了,一扬手,又把它丢出去了。
    这回丢到了墙角,是他伸长了手也捡不到的地方。
    陈恨坐在地上发了一会儿的呆,揉揉眉心,又重新回到榻上去躺着。
    这时李砚才到门前,他站着,思虑良久,才诚惶诚恐的将门扇推开一条缝儿。
    殿里灯火通明。
    陈恨仿佛没动过,还是背对着门,侧躺在榻上,用被子蒙着头。
    本该进去哄哄他,但是李砚迈不动步子,不敢进去看他,更不敢同他说话。
    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什么话也不说,冲进去就抱住他,把脑袋埋在他的肩窝里上下蹭蹭。
    他要是骂,就得任骂,他要是打,就得任打。别的什么也不用管,说“对不起”再蹭他就完了。
    就这样简单,李砚还是不敢。
    前世被陈恨困在忠义侯府足足一年,他曾经埋怨过陈恨一整年都不露面。
    他现在明白了。关来关去这种事情,就算是逼不得已,但是闹成这样,这先动手的人都心虚,不敢见面,什么也不敢。
    他在门外再站了一会儿,轻手轻脚地出去求援。
    “高公公,你去给离亭吹灯。”
    高公公叹了口气,转头就进去了。
    陈恨一动不动,高公公吹熄了蜡烛,只留了一支小小的置在榻边。靠近了想要哄他两句,却怕陈恨睡着了,自己把他给吵醒了,想了想,只拍拍他的背,又退出去了。
    李砚轻声问道:“哭着还没停?”
    高公公答道:“打嗝儿了。”
    好么,都被他欺负成这样了。
    李砚心里发慌,转身竟想往外走。
    “皇爷还要出去?”高公公拉了一下他的袖子,发觉逾越,很快就松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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