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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奴……”
    默了有一会儿,陈恨轻声辩道:“事出紧急,这回不大一样。”
    “每回都不大一样,你每回都有缘由苦衷。”李砚垂眸,“整日介的哄着人,好听话好乖巧的模样,其实你就没听过朕的话。”
    “没有每回。”陈恨鱼似的,腰身软的,往下一滑,就要从李砚手里溜走了,“皇爷要是没别的事儿,奴就先去了。”
    李砚的手收了收,正把人给卡住了:“过来伺候。”
    陈恨胸口发闷,拍了拍他的手,咳了两声,闷声道:“皇爷要做什么?”
    “换衣裳,你要去,朕陪你走一趟。”
    “谢谢皇爷,我好像又……”陈恨双手攀上他的脖子,“对不起。”
    “嗯,那还去吗?”
    “去的。”陈恨点点头,“我不想留在行宫里,等皇爷回来了,才上前给皇爷奉茶擦脸,问问皇爷去哪儿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了。”
    *
    尽管天还下着小雨,但是再往前走,人就要受不住燃烧的热气了。
    在可以靠近的最近的地方停下,陈恨低头看了一眼为了防火才挖出来的沟渠,对身边随从的人道:“没法子了,听天由命,任它烧吧。别叫人进去,在外边看着就好,不要叫它再扩大了。”
    他再回头看了一眼山顶的行宫,得亏起火的地方与行宫离得不是很近。
    凌晨时分,雨天夜寒,这时有人取了蓑衣与斗笠来,先呈给不远处看地图的李砚。
    李砚头也不抬:“给忠义侯……”
    身边人愣了愣,他亦是一愣,随后道:“罢了,朕拿去给他。”
    他将地图随手一合,递给匪鉴,捧着蓑衣朝陈恨走去。
    陈恨背对着他,李砚只伸手一围,就把蓑衣给他披上了。陈恨也不管他,只低头看了一眼,便站着同旁人说话。
    栟榈叶子编的蓑衣,也不似寻常蓑衣毛扎扎的。
    李砚帮他披上时,用手背贴了一下他的后背,衣裳湿润润的,想是早被细雨浸得有些透了。
    又拿起斗笠来给他戴上,他的头发也湿了些许,怕他明日头疼,李砚便用衣袖帮他擦了擦。
    旁的人各自领了事情下去,陈恨这才转头看见李砚身上没披东西,什么东西光往他身上盖了:“皇爷?”
    “无妨。”李砚转头,招手喊匪鉴,“地图。”
    他二人一手拿着地图的一边,就借着烧山的火光来看。
    禁军还在长安,吴端手底下的人不多,当时只想着能打就行,谁知道还会封山。
    说是封山,其实只是顾了这头忘了那头。九原还是太大,要封起山来搜一个人,也不知道这人究竟是不是还在山上,谈何容易?
    陈恨想要挠挠头发,却忘了脑袋上还扣着斗笠,被斗笠狠狠地打了一下。
    李砚问他:“疼不疼?”
    “不疼不疼。”陈恨甩了甩手,在地图上点了五个点儿,“还是让他们重点埋伏这五个地儿,下山的三条小道儿、两条大道儿,也都加派人手,叫他们都看好了。剩下的人,还是山外去找吧。各地发了文书没有?不过也就这么一会儿,他大概也逃不远。”
    “都吩咐下去了。”
    “还有行宫里那个李渝,看紧了他。我看他倒像是个情种,为了贺行,不知道要闹出什么来。”
    “等明日抓了徐歇,叫他二人坐囚车回长安。”
    “行,皇爷安排吧。”陈恨将地图收起,正了正蓑衣,“时辰还早,为求稳妥,奴想着,还是要去九原各处看看。”
    “天色晚了,皇爷是回去,还是?”
    他要走,就是时辰还早;要催李砚回去,就是天色晚了。
    感情时辰标准随陈恨变化。
    李砚上了马,转头问他:“先去哪儿?”
    陈恨翻身上马的动作一顿,随即笑道:“先去东边那个。”
    这时候缺月悬空,被雨丝笼得模模糊糊的。
    皇家选九原建行宫,倒不是单因为它风水好,还因为它地儿广,逛起来舒坦。
    但是这时候逛起来,就不怎么自在了。
    从缺月残星到日头高挂,不是时辰随陈恨变化,而是日升月落都随他。
    第85章 【二更】雩风(5)
    日头高悬的时候, 陈恨与李砚在林子里遇见了吴端。
    吴端勒了马, 一手抓着马鞭, 朝他二人抱拳:“怎么敢劳动你们?一晚上没睡吧?我刚从前边过来, 前边不用看了。回去罢, 这里有我镇着。”
    而这时,从前面临时设置的岗哨中,又一个少年驱着马跑来。
    都这时候了, 随驾春猎的世家子弟都躲在行宫中不敢出一口大气,长安城里的少年人也都恨不能把自己给埋起来。
    这会子还在外头乱跑的,也就只有李释了。
    吴端回头看了他一眼:“一早起来,还是世子爷告诉我山下又出事的, 他说一起来,看能不能帮上忙, 就与他一起来了。”
    此时,李释也到了眼前, 作了揖,却颇怨恨地看了一眼陈恨。
    大约是埋怨他下山来不叫自己。
    “行了,换班了, 你们回去休息吧。”吴端一扬马鞭,朝前跑了两步, “我把徐歇与贺行抓回来就是了。”
    在山林子里转了一个晚上, 现在缓过神来,确实有些累了。
    陈恨低了低头,打了个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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