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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页

    这种安静不是深夜里的万物沉静,更像是没有活物的死寂,好像天地间只剩下了他们三个人。
    而天空之上,此时笼罩着一层灰蒙蒙的、极淡的雾气,刚才还明亮的星空被遮得暗淡无光。
    这有点像无明山常年笼罩不散的云雾,但谢逢殊看一眼便知道不对。
    这是魔气。
    嘲溪道:“从我们和魔修打斗时就这样了,魔气四散,村里没有丝毫动静。”
    谢逢殊心中一紧,猛地看向绛尘,一旁的嘲溪猜到他心中所想,冷哼一声道:“瞎操心什么,我已经看过,所有人都没事,就是睡着了。”
    谢逢殊心中大石落地,又有些疑虑。
    这就奇怪了,要是平时,夜里睡熟了倒还可以理解,但是嘲溪既然与人动了手,必然会有动静——依照他那个狗脾气,动静估计还不会小。
    既然如此,这么多人应该总会有人被惊动,哪怕是点一盏灯呢?
    可此刻,黑夜无边,将高矮相连的竹房都隐匿得毫无踪迹了,乍一看,三人好像站在旷野之中。
    谢逢殊还未找到缘由,绛尘先道:“等明日吧。”
    除此之外,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谢逢殊还是有些不放心,施法做了结界护住整个村落。绛尘看着他弄完这一切,转身想要进屋,谢逢殊抢先一步蹿至对方身前,恰好抵在了绛尘门外。
    “等等。”
    绛尘看向谢逢殊,谢逢殊靠着房门,坦然自若地与他回视,问:“你应该还不睡吧?”
    他这话问得理直气壮且没脸没皮,绛尘垂目看了他片刻,到底还是没有反驳,谢逢殊趁机又道:“我也不困,不如一起聊聊?”
    绛尘还没说话,那边一只脚已经踏入房门的嘲溪闻言已经转过头皱着眉头看向两人,问:“大半夜的,两人独处,有什么好聊的?”
    他的语气十分不善,像是目睹了羊入虎口,又像是抓到了孤男寡女半夜私会,私会的其中一位还是他家里人。
    奇了,谢逢殊一挑眉,对着屋内做了个“请”的手势:“秉烛夜谈,长恣君不如一起?”
    果不其然,嘲溪立刻就是一句“谁要和你夜谈”!语毕进屋,还将门重重一砸。
    谢逢殊满脸无辜地和绛尘相视,最后还是跟在对方身后如愿以偿进了门。
    绛尘这间房的布局与谢逢殊那一间一模一样,只不过他的桌上多摆了一盏如玉的古灯。
    是绛尘庙内那一盏,依旧是微红的、黄豆大的一点灯火,安静地燃烧着。
    谢逢殊谈事总得找个铺垫,于是没话找话:“这灯不用添油?”
    “不用。”
    “不用换芯?”
    “……不用。”
    见谢逢殊想要伸手去摸灯,绛尘先一步道:“等等。”
    他轻念了个诀,谢逢殊一愣,才知道对方应该是在灯上设了结界,不许别人触碰。
    这么小心,这灯难道是什么佛门法器,人间至宝?
    谢逢殊这么一想,又慎重地围着灯上上下下前前后后看了一圈,还是没看出它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那边的绛尘已经开口问:“你要说什么?”
    谢逢殊回神,不再管那盏灯,看着眼前的和尚:“想问问那个叫琅烬的,是什么人?”
    “你问这个干什么?”
    “他好像认识我。”谢逢殊一摊手,“那架势,像是恨不得吃我肉喝我血了,还说我不配成仙。”
    绛尘语气平静无波:“配不配,不是他说了算。”
    ……巧了不是,我也是这么和他说的。
    谢逢殊清了清嗓子:“话是这么说,但问清楚总是没错的,没准也能找到些星罗命盘的线索。”
    片刻之后,绛尘才缓缓开口:“他是昔日妖魔宗之主封寂座下护法。妖魔宗以封寂为首,琅烬在次。”
    封寂?护法?妖魔宗?
    谢逢殊想了许久,脑子里依旧一片空白。他在无明山看的仙书典籍里也从来没有过记载,谢逢殊只得继续问眼前的和尚。
    “你说昔日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那位妖魔宗的大宗主中道崩阻了?
    这次绛尘沉默的时间有些长,屋外寂寂无声,屋内灯火微动,谢逢殊在这样的安静里突然有些不适应了,正打算打个哈哈把这个问题带过,眼前的人却已经开口了。
    “七百年前,封寂由妖魔宗率群魔入世,血洗人界,广造杀业,后被斩杀于须弥明镜台。
    “他的尸首、琅烬,还有其他魔修被天界囚于三界之外的渡厄境,从此不得入世。”
    “……斩杀于明镜台,怪不得你和嘲溪都认识。”
    不过寥寥数语,绛尘说得很简单,似乎不值得多提,谢逢殊却是头一次听闻,听得一愣一愣的。他从来没听说过妖魔宗的事,如今想起明镜台上的焦土,又结合琅烬于竹林间的一番话,有了个无比惊悚的念头。
    “斩杀妖魔宗宗主封寂的不会是你吧?”
    如果是的话,这和尚该是什么来头!
    绛尘却答:“不是。”
    他表情淡然,看起来不是作伪,又抬眼看着谢逢殊道:“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没了。”
    其实谢逢殊还有话要说,这逐客令下得如此明显,谢逢殊识趣地站起身,想了想又道,“今夜多谢你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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