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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结婚吗(GL)——璟梧(15)

    她垂下眼,拇指抵住温柠的手。
    纤长的睫毛如蛾翅,轻巧地盖住了眼里的情绪,再抬起,满满的隐忍克制,手上愈发用力。
    温柠抿紧唇,忽然有些不忍。
    她可以跟顾迟溪领证,可以接受形式上的婚姻,但是不能接受顾迟溪这个人。她们之间,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时间的鸿沟留下的伤痕抹不掉,只能尽量不触碰,但它永远在那里。
    即使她容易心软,有这三个条件做前提,她也不会对她产生什么感情。
    一年后,无债无情满身轻。
    温柠盘算得很好。
    我也有条件。顾迟溪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思绪。
    她挑眉道:什么?
    顾迟溪目光深深,我们必须住在一起。
    那不就被别人发现了吗?温柠急道,下意识抽出了手,连带证件也攥得紧紧的。
    一旦同事知道了她们的关系,虽然不会造成什么实质上的影响,但人言可畏,将来公司里少不了关于她们的八卦。无论她做什么,都要跟顾迟溪捆绑在一起。
    光是想象就觉得窒息。
    这话一落,空气迅速冷寂。
    顾迟溪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动了动指尖,蜷起来,声音低沉:不会的。她将温柠的手和证件捉回来,有任务的时候,尤其早班和红眼班,你就跟我住酒店,离公司近,方便。休息的时候,我们就住你家。
    你放心,酒店我包了一整层,套间卧室随便你挑。天和湾我不会经常去,去之前会先和你说。
    她越说声音越低,有妥协的意味。
    温柠又心软了。
    这人一贯强势,稍微放低些姿态,便处处透着惹人怜惜的气质。尤其当她想到,所有温柔和脆弱只有自己看得见,心口就止不住酥酥麻麻的,一点也扛不住。
    一面觉得是装深情,一面又很吃这套。温柠陷入了自我纠结。
    好吧。她勉强应道,低下头。
    顾迟溪紧绷的神经才放松,见她眼睛有点泛红,心又提了起来,脑里一阵胡思乱想,柠柠,是不是觉得委屈?
    没有。温柠连忙摇头。
    顾迟溪思忖道:如果你实在不愿意
    愿意。
    温柠打断她的话,笑了笑,狭长的桃花眼微眯起来,既然要合作,就得拿出诚意,你能答应我的条件,我也能答应你的条件。
    到了这个地步,她们之间只剩下纯粹的利益,她不该再把过去的感情掺杂进来,与其兜兜转转反反复复,不如从一开始就想明白,下定决心。
    等到偿清债务,她就是自由的鸟,天空那么大那么广,想爱谁就爱谁,然后彻底从顾迟溪的影子下走出来。
    顾迟溪凝神望着她,乌黑的瞳仁里柔光闪烁。
    你证件带了么?温柠避开那目光,四处张望。
    明天吧,顾迟溪弯着嘴角,抬手勾起她耳边碎发,今天我这边还有点事,等明天上午我去接你,记得穿白衣服。
    那缕碎发被掖到耳后,她动作轻柔,小心翼翼,如同爱.抚温顺乖巧的小猫。
    温柠迟疑了几秒,点头道:那我先回去了。
    等等。
    ?
    顾迟溪转身走到桌子另一边,从自己包里翻出一张纸,回到温柠跟前,捉起她的手放进去,我先兑现承诺。
    那是一张支票,大写着叁仟万元整。
    底下印着两个红章。
    温柠一愣,你知道我会答应?
    所以早就把支票准备好了?
    不,顾迟溪摇头,我只是早做准备。
    温柠盯着大写后面那一串零,反复咂.摸,心情莫名沉重。
    好像并不吃亏。
    三千万买她形式上的一年,说到底还是太贵了,她都觉得自己不值这个价。其实,就算没有这所谓的答谢,她也会帮顾迟溪这个忙,拿了礼反倒显得被动。
    可是钱已经送到了面前,她实在抵不住这份诱惑。
    柠柠?顾迟溪轻声唤她。
    温宁抬起眼,挑了下眉,说:就不怕我拿钱跑了?
    以为柠柠识破了谎言,顾迟溪一颗心吊着不上不下的,脑里思索着如何圆过去,或是解释,却没想到虚惊一场。她抿着唇笑了笑,嗓音绵绵:那我就追你,追到天涯海角。
    温柠偏过脸,避开顾迟溪过于直白炽热的目光。
    没事我先走了
    她落荒而逃。
    一阵风从身边掠过,办公室大门开了又关,顾迟溪站在原地,闻着空气里残留的那股香味,许久才回神。
    后知后觉,复杂的滋味淹没了她。
    虽然是意料之中,但温柠提的条件却给她来了个措手不及。
    前天她还在懊恼,自己会不会太鲁莽,不应该直接提到钱,而是先把证领了,还债的事情等到过些日子再说。但这么做的后续可操作性无法预估,她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在一年内把旧事解决,更没有信心温柠会在一年内放下芥蒂,原谅她。
    届时她拿什么理由说服温柠接受她替她还债呢?
    直接打旧情牌,会勾起过去不愉快的回忆,简直是往伤口上撒盐。倒不如直白些,一开始就明着说。
    这等同于卖.身的合作,也许会让柠柠心里不好受,但阵痛总会过去。
    没有了债务,温柠才能飞得自由,活得轻松。
    即使付出的代价是两人之间彻底沦为利益交换关系。
    想到这里,顾迟溪闭了闭眼,叹口气,绕过办工作坐回皮椅上,食指轻揉着眉心。
    她也不想这样
    可是那天太着急,太迫切,遇到与柠柠相关的事,便什么都乱糟糟。
    幸好,她赌赢了。
    .
    室外日头毒辣,没有一丝风,空气也是烫的。
    温柠逃似的快步走出大楼,迎面遇着了人,险些撞上去,她顿住,对方也停下来,两人视线交汇,皆是一愣。
    是万思琪。
    想到前段时间的不愉快,温柠理都没理她,撇开脸,抬腿就要走。
    温机长!万思琪拉住她胳膊,等一下
    温柠皱眉,冷淡道:有事吗?
    我万思琪欲言又止,转头四处张望了会儿,你出来。
    她拉着温柠躲到旁边的树荫下,又左右看了看,确定周围没有人,才松开了手,略有些尴尬地看向温柠,说:温机长,我想向你道个歉,就是上次的事情误会你了,对不起。
    温柠讶然,脸色稍稍缓和,你查到举报的人是谁了?
    嗯。
    万思琪点点头,咬牙切齿道:是我室友。
    乘务员当中有不少是外地人,在公司附近租房子住,相熟的关系好的便会约着合租,一来是同事比较安全放心,二来互相之间有共同话题,不至于寂寞。
    然而谁能想到昔日里关系最好的人竟会在背后捅刀子。
    温柠冷不丁想起上次顾迟溪说的话,隐隐感觉到其中或许有联系,试探性地问:怎么查到的?
    说起来有点奇怪万思琪喃喃道,这个月初我收到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说让我小心室友害我,当时我一脸懵逼,然后拨了那个号码,居然是空号。
    温柠:
    真的吓我一跳,莫名其妙的,还以为碰到了鬼呢。然后那段时间我留意了下我室友,也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觉得应该是有人恶作剧。
    再之后,大概上周二,万思琪临时和人换班,去了趟医院,回来时,听到室友在阳台跟人语音聊天,聊到举报她的事,笑得特别大声。
    她至今记得室友惊慌失措地看着她,十分生硬地问了一句:你今天不是有班飞?
    然后两人撕破了脸,掰了。
    只因为室友没通过头等舱考试,而万思琪今年刚过,小时费比她多十一块钱。
    经过举报那事,万思琪又被降回了普通舱。
    她一面气得要命,一面后悔自己莽撞,冤枉了温柠,不分青红皂白把温柠包庇她的事情抖落给领导,害得对方被停飞半个月,白白损失了钱。
    虽然飞行和乘务属两个部门,但工作上交集颇多,无端端与人结下梁子也不好。
    万思琪把事情经过解释了一遍,委屈兮兮地看向温柠,双手合十冲她鞠躬:温机长,真的对不起
    温柠正走神。
    事情发生在上个月底,顾迟溪来找过她,当时答应了她不会管这件事,随后月初万思琪收到了神秘短信,接着就抓室友现形。一连串的前因后果,她很难想象与那个人无关。
    短信会是顾迟溪发的吗?
    除了部门领导和顾迟溪,没有人知道真正的举报者是谁,前者与她非亲非故,显然不可能管闲事,思来想去只有顾迟溪会这么做。
    温机长?万思琪喊她,这事怪我,没有弄清楚就
    温柠恍然回神,摆摆手,说:算了,都过去了。
    我请你吃饭赔罪好不好?
    不用。
    那
    这姑娘还想说什么,温柠不愿再纠缠下去,借口道:我约了朋友,赶时间,就这样吧。她转身往停车场走。
    整件事情过去了那么久,大家八卦几天后散了,温柠损失的钱也被顾迟溪用另一种方式补了回来,并没有给她造成太大影响。倒是她发现了更微妙的事情顾迟溪始终有意无意在帮她。
    先是神秘短信,后是两万块包车,做得小心又克制。
    温柠坐进车里,打开空调,把那张支票拿出来,就着停车场冷寂的灯光细细看了几遍,一时百感交集。
    这些时日,她嘴上说着不在意顾迟溪当年离开,内心却仍留有执念,那人轻飘飘一句读书的解释完全不够,她是不信的。
    她做不到主动开口去问,那样显得她好像有多在乎。
    现在,两人彻底变成利益合作关系。
    如此也好,给了她一个彻底断掉念想的理由,不必再执着于过去,执着于解释,这般长时间给自己催眠下去,说不定她就真的能从心结中走出来。
    .
    第二天,温柠早早起了床,洗漱收拾,穿了件白衬衫,随意搭配一条热.裤,坐到梳妆台前。
    镜子里她的脸很清瘦,下颚线骨感分明,一双深邃勾人的眼睛像含着露水的玫瑰,微光闪烁,眉目间带着刚睡醒的惺忪感。
    她给自己化了素颜妆,浅咖色的眉,细细的棕色内眼线,淡到近乎透明的蜜桃唇釉。
    吃早餐时,温柠给姑姑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过两天就把钱打过去。
    姑姑一听是五十万,不肯收,只借十万,温柠好说歹说,连哄带骗,劝了许久才劝服姑姑,她的心也安定下来。
    与以往不同,这次不是暂时的安定,而是尘埃落定,终于能躺下休息的感觉,从身到心都是轻松的。一顿早餐吃得比这几年里任何一天都要舒适从容。
    九点,温柠接到了顾迟溪的电话。
    柠柠,我到门口了。
    那人的声音一如既往温柔,总像是怕吵着她,温柠听着,心不由自主提起来,莫名紧张,好。
    她挂掉电话,拎着包去穿鞋,打开门那一瞬间,她回头望了眼屋子,今天她从家里出去是单身,等到回来就是人.妻了,有些感慨和不舍。
    走出大门,穿过院子,一辆蓝色轿车停在外面。
    车后排的门打开,顾迟溪下来了,她也穿着白衬衫,款式中规中矩,黑直的长发披散在肩后,脸上化了淡妆,唇色比温柠的要稍微红润些,她沉静的黑眸里映出温柠的身影,起了一丝波澜。
    柠柠
    她弯起嘴角,迎上前。
    温柠的目光却落在车子上,打量一番,疑惑道:你换了车?
    嗯,顾迟溪牵起她的手,听你的,排面。
    温柠早就把自己说过的话忘在了爪哇国,这会儿经人提醒想起来,顿觉尴尬,她抿了抿唇,抽出手,一言不发去开副驾门。
    我们坐后面。顾迟溪拉住她胳膊。
    哦。
    车子内饰是清新素雅的米白色,后排两个座位之间摆放着一对手牵手的小熊娃娃,温柠多看了两眼娃娃,待顾迟溪上来,立刻移开了目光,低头玩手机。
    小范,去民政局。顾迟溪对司机说。
    好的。
    离开了天和湾,路上车子渐多。
    温柠刷了会儿微博,没看到什么新鲜话题,放下了手机,一抬眸,余光察觉到顾迟溪在看自己,脖子僵了僵,佯装自然地转向另一边,看窗外风景。
    车里寂静,冷气开得很足,温度却好像无形中升高了,她抬手拂了拂头发,指尖蹭过自己的脸,有点热。
    许久,身旁的目光收了回去。
    温柠暗暗松口气。
    证件都带了吗?顾迟溪突然问,视线又扫了过来。
    温柠只点头,没看她。
    知道的两人是去结婚,不知道的还以为要离婚,彼此间不说话,连眼神交流也没有。冗长的沉默,气氛越来越尴尬。
    对了,温柠忽然想起一件事,转头道,昨天我在公司碰到万思琪,她跟我道歉,说知道了举报的人是她室友。
    顾迟溪微怔,感受到身侧投来的目光,表情有些不自然,嗯?然后呢?
    你和这件事有没有关系?温柠盯着她的脸,不放过一丝细微的表情。
    顾迟溪向来冷淡惯了,喜怒不形于色,但是在温柠面前,她很难伪装,压不住的情绪流露出来,轻易就被看穿。
    有关系。
    她不想让温柠知道自己参与了其中,毕竟上次答应过不管这事,便含糊道:为什么会这么想?
    你就回答我有没有。温柠抬了抬下巴,语气有一点奶凶奶凶的。
    有。顾迟溪知道瞒不住,索性承认,以为温柠生气了,她忙抓住她的手,安抚地揉着,万思琪说了什么?
    她老实认怂的样子让温柠忍俊不禁。
    简直与昨天在会议室里看到的顾总判若两人。
    温柠憋着笑,强行板起面孔,复述了一遍事情经过。
    短信是你发的吧?她挑眉问。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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