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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景板人权系统(穿越)——木楚棠(78)

    另一边, 唐清斐从手机的查找我的朋友看到代表谢居安位置的橙色头像, 由机场迅速移动到他所在的医院。现在是23:50(注), 谢居安雨天也要这么快回到他身边,给他过生日,唐清斐心情大好,到电梯处等谢居安出来。
    他住在三楼病房,看附近有一座电梯在一楼上来,刚到二楼,他跑过去拨通了谢居安的号码,要是听到他设置的专属铃声,就说明他没有等错人。
    面前的电梯里传来熟悉的音乐声,却直直升了上去,没停在三楼。
    谢居安不可能记错他在几层的。唐清斐拍打着按钮,四楼也没停,它一直上升,不停上升,然后停在了十楼。
    有护士经过,唐清斐拦住护士问道:请问临终关怀病区在几楼?
    护士答道:十楼。
    封衡!唐清斐光是想起这个名字,就愤恨不已。今天是他生日,封衡竟然真的铁了心要死在这天,和威胁他时说的一样。
    一天的最后五分钟,谢居安没赶来陪自己,而是先去看封衡,一路上车开得那么快,也是为了赶着去看他!
    其他电梯都在高层下行,停了又停,唐清斐鞋都没换,穿着拖鞋从三楼往上跑。他不甘心,凭什么他的生日总是被谢居安放弃的那个。
    谢居安下车前脱掉他碍事的西装,扔掉领带,冒雨跑进住院部大楼,冰冷的雨水浇在他身上,因狂奔产生的冷汗被风一吹,让他一阵热一阵冷。
    他跌跌撞撞跑到病房门口,没敢直接进去,后背紧贴着墙,去看玻璃里边的场景,除了心跳之外,他只能听到一种声音。
    那是他今晚在颁奖典礼上的获奖感言。
    谢居安的手伸向门把手,电视里的声音戛然而止,魏修痛心疾首道:封衡,不要再看了。
    不放也也可以,病床上的人抬起一只手,气若游丝,扶我过去,我想靠近一点看,看他
    谢居安一把推开病房门,就在他进门的瞬间,那只手无力垂下,所有仪器数字归零,所有波形拉成一条再无起伏的直线。
    阿衡!谢居安冲向病床,一下失去重心,双膝重重磕在地上。他浑身湿透,爬到病床前,光洁的瓷砖上拖出一道长长的水痕。
    世界上只有两个人真心爱他,连离开他的时间都在同一天,最后一个最爱他的人彻底不在了。
    谢居安在掌心哈着气,想暖一暖自己的手再去握那只手。
    护士进来做心电图,撤掉所有仪器后出去,谢居安颤抖着靠到病床旁,手被魏修一把打开。
    他才22岁,大学都还没毕业。他人生中三分之一的时间都在爱你,你就这么对他。魏修的话中不含有任何情绪,他只是在陈述事实,不想再对谢居安施加任何情绪,因为不值得。
    谢居安的渣就像PM2.5,不光细密,还流毒无穷。沈鸢一动不动,由魏修为他盖上白布,但他还是在蒙到脸上之前流下眼泪被百合花的花香熏的。没关系,谢居安那么会解读剧本,一定会把他的反应诠释得精妙绝伦。
    阿衡,我错了,一切都是我的错,你看看我好吗,我求求你,你睁开眼睛看看我。谢居安瘫坐在地,雨水和泪水混杂着从脸上滚落。
    他是个混账。他派人送去的花放在封衡床头,电视上播的是他的片段,封衡最后一刻还想着他,还想要见他一面,可他赶来的时候人已经不在了,什么都没有了。
    不,不是什么都没有。封衡给他留下了一滴眼泪,他不知道它到底是封衡对他的怨恨、遗憾还是悲伤,只知道无论是什么,他都没有办法再追回,再补救,再重新开始。
    阿衡,我真的错了,只有你最爱我,没有人比你更爱我了。谢居安泣不成声,他整整两年活在自以为是的恨意中,给封衡的只有冷淡、抗拒和无视。
    命运一点都不公平,它给了他这样的人渣财富、名利、荣耀,却给封衡带来嘲讽和无尽的病痛,它为什么要让封衡承受这些?
    不对,他又说错了。封衡因他才会遭到辱骂,他这个懦夫,没在封衡被曝光已婚时站出来,却站在封衡的对立面以为封衡自导自演。
    他但凡对封衡有上一点点的关心,也不会发现不了身体上的异样,更不会任由其发展到无可挽回的程度。他才是罪人。
    谢居安突然想起魏修说过的,捐献双方身份保密,但两年前他得到的消息里,封衡得知配型合适的是唐清斐,拒绝捐献,还是他去提条件才答应的。
    消息来源是,唐清斐的父母。他们骗了他,让他一直以为封衡故意拒绝,就是为了接下来提条件和他结婚。是他们私自拿到捐献者的资料,再游说他去求封衡,算计了他们两个人。
    系统提示道:宿主,零点过了。
    沈鸢说到做到,言出必行,说会死在唐清斐生日,就一秒钟都不拖延。
    一阵近乎癫狂的脚步声停在门口,谢居安起身走向门外,墙上的钟提醒他,已经过了零点。和灰姑娘正相反,他现在恢复成了矜贵的绅士,他拨开额前的刘海,牵起唐清斐的手。
    接着,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强硬地拽着唐清斐进病房,踹在唐清斐膝弯。
    啊!唐清斐扑倒在地,一时不好发作,只得维持当前的姿势,含泪小声叫着谢居安的名字。
    谢居安他知道了?知道多少?
    谢居安扑通一声跪在病床前,揪着唐清斐的头发提起唐清斐的头,复又狠狠叩在地上:给阿衡磕头。你现在过的是生日不是忌日,就因为阿衡当年肯救你。
    谢居安不顾唐清斐的叫嚷,按着唐清斐连磕了五个头,每一下力道都极重,停下时唐清斐的额头已经红肿了大片,渗出血来。
    沈鸢没机会看,只能听个响。谢居安还不知道唐父唐母干的好事,也不知道唐清斐推封衡下水的事,真要是知道,大概会在墓前杀了他们姓唐的一家吧。
    扮成殡仪馆员工的上官谊到场,他推着担架车进入,对魏修说:来搭把手。
    谢居安挡在病床前,上官谊好声好气劝阻道:请不要妨碍我们殡葬行业工作人员的工作。
    你们无权带他走。谢居安回头看着那块白布,我是他的爱人,我没有在离婚协议上签字,代表我和他的婚姻关系没有结束。
    除去唐清斐,其他在场的人都觉得谢居安疯了。他的狼狈、崩溃和疯狂切换得如此顺畅,做什么都一副理所当然的无耻样子,隐婚的两年间和封衡撇清关系,封衡死后跑来履行婚姻所谓的义务,能惯着唐清斐为所欲为,也能强行按着唐清斐磕头赔罪。
    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这种人一点都不深情,反而冷到彻骨,令人胆寒。
    你有证据吗?我也不要求你拿出太多,近期合照、通话和聊天记录、情侣物品、结婚证明的照片、结婚照、婚戒,只要你现在能从身上拿出一样,我们就留下他。上官谊也惊异于谢居安的无理取闹胡搅蛮缠,你拿啊,你有吗?
    谢居安默然,呆立在原地。他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有痴心,不是痴心一片的痴心,是痴心妄想的痴心。
    爱人,你有爱吗?你是人吗?你这种没有爱的畜生,不配自称为爱人。上官谊托起沈鸢的腿,他看着魏修,我们走。
    你身上的东西,就留着姓唐的火化的时候证明吧。魏修冷笑一声,和上官谊离开病房。
    队里和封衡关系最好的队长乔佑霖去办死亡证明,顺手摘掉病房里的微型摄像头,其余的朋友随上官谊下楼。侧门外,上官谊说:过几天等他归位,我们会火化封衡的遗体,骨灰会交到魏修手上,请各位放心。送你们回去的车队在那边。
    和他们道了别,上官谊钻进殡仪馆提供的面包车,发动车子驶出医院。
    沈鸢掀开白布坐起,眼睛被熏得有些疼,一朵玫瑰伸到他面前,池扉悄然现身:刚摘的,喜欢吗?
    他接过花朵:喜欢。
    上路不过五分钟,上官谊看了一眼后视镜,回头对沈鸢说:趴下先,后边有人追车。坐稳了,我要飙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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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一般这种颁奖典礼结束后,加上机场往返的时间,就已经到第二天了,在这里我把时间压缩了。
    第109章 隐婚影帝的流量前夫(七)
    命运都掌握在别人手里, 由人操控, 自己却丝毫无法反抗的感觉卷土重来, 罪魁祸首还在旁边泪眼朦胧,一副委屈状。
    清洁工来病房打扫, 直到快打扫完,谢居安也没看到封衡的遗物,病房里只留下他送的百合花。唐清斐仍然呜咽着,谢居安心中只余烦躁, 再也不想多待一秒钟:你做过什么你心里清楚。
    他又被耍了,当了他人手中一枚至关重要的棋子,就算再重要也只有被利用的份儿。他的人生能过成这个样子, 他自己责任最大,和唐清斐家里也脱不了干系。
    他没见到封衡最后一面,不能连停灵的时候都不去, 不可以再错过了。谢居安扔给司机打车的钱, 开车上了环城公路。
    雨刮器有规律地摆动着, 扫去挡风玻璃上流下的雨水, 不紧不慢的节奏在谢居安眼里也成了磨磨蹭蹭。终于,他的视野前方就是那辆殡仪馆的面包车。
    上官谊以不要命的精神飙车,时速游走在仪表盘边缘,一路直奔火葬场沈鸢总不可能在殡仪馆一动不动躺一晚上。
    还好公路平坦, 没有颠簸, 坐在副驾的魏修系紧安全带闭上眼睛, 池扉在后边座位上陪沈鸢待着。
    你开慢点, 看给魏修吓的。池扉拍了拍驾驶座靠背。
    你倒是不需要车代步,咱们这车跟后边那辆一比,硬件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再不开快点下一秒人家车就拦前边了。上官谊一个大转弯,车子甩尾的声音在雨夜中分外刺耳,盖过了滚滚雷声。
    那你们一会要火化谁?魏修问。
    有一些尸体一直没有家属来认领,属于意外死亡,时间到了也要火化,今天凌晨有几具送到火葬场。上官谊解释道。
    由于追车,花在路上的时间比原定的要少。前边两条路,一条通往殡仪馆,一条通往火葬场,他们的车开到了去火葬场的那条。
    刚经过一处,山上突然有巨石滚落,上官谊的车开得快,石头落下时已经离他们有一段距离了。谢居安正要超车,他旁边的一辆车不幸被石头砸中,车身失去控制翻到在路旁。
    谢居安停下车,带上安全锤,报了警叫了救护车,撑伞到车旁看能不能先救出被困的人,等交警和救护车赶到才走。他晚了是没错,他早就晚了,他不能连附近有人受伤都不帮助。
    车驶入火葬场,前方火光冲天而起,谢居安开到最近的位置,火化炉前站着的正是魏修和刚才那个火化工。
    魏修从衣服内袋掏出一张纸,团成一团扔进炉子:离婚协议已经烧了,以后你和他再无瓜葛,也希望你不要再在任何场合提起他,你的名字不配和他的相提并论。
    戒指在哪。谢居安问魏修。
    魏修看都没看谢居安,他望着炉子:留着没用,扔掉了。他活着的时候你不戴,就不要在他死了之后假惺惺的。你还想问什么?骨灰不会交给你,死了这条心吧。
    到火焰的余烬也熄灭,谢居安深深看了一眼,转身离开。
    面包车里,池扉碰碰沈鸢:别躺担架车上了,那么硌,来靠我身上。
    哦?你难道就不硌吗?沈鸢一边挑剔一边靠在池扉身边。
    你是不是马上就要回来了?池扉问。
    沈鸢粗略估算时间,答道:当然了,你要知道一个大四学生还要改论文,准备答辩,表演系的还要排演毕业大戏,接下来的计划可能就要晚点,中间的时间我刚好换回去,再磨合磨合。
    你换回去之后想起以前的事情,也不一定会想起我。池扉的失落显而易见。
    沈鸢试图问出他们有没有前世情缘一类的经历:我和你有没有谱写过什么凄美的爱情故事?
    池扉摇摇头:没有,我那时候还是条蛇。
    那不就得了?小傻瓜,真怀疑你是不是傻蛋孵出来的。沈鸢敲了敲池扉的头。
    谢居安中途调转方向,到了早上刚刚去过的墓园,母亲的墓前,两束菊花并排放在一起,被雨浇得七零八落,残败不堪。
    妈,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阿衡。你嘱咐我要好好对他,好好照顾他,我一样都没有做到,就连你让我看你留下的东西,我都拖了整整两年。我错了,全都是我的错。
    谢居安眼里,封衡就像夏日的太阳一样热烈,周围的人都叫封衡是小太阳,只有他见到封衡的眼睛时会下意识避开,那刺痛了他。
    别人眼中的太阳一直都跟在他的身后,却让他看到了自己深重的阴影,就在他眼前,那是他拼了命也要甩掉的东西。于是他就去追逐他的白月光,这次白月光在他前方,阴影不会再来打扰他了,它只会被他甩在后边。
    命运和他开了个玩笑,他上当了,原来他要追寻的真正白月光,才是他曾经避之不及的太阳,他的太阳和月亮本就是同一个人。他这时才发现,月亮原本就是反射太阳的光芒,世上没有太阳就没有月亮。
    当他明白这个道理的那天,他的心像进了炉子一样,彻底化成了灰烬,他的世界里太阳熄灭了,月亮也已消失,整个世界沉在深重的黑暗里,再也没有了光芒。
    谢居安今年也不过大四,大一时他们班主任在聚会时玩了个游戏,从班里挑出一个人,先写下喜好,然后其他同学去猜,只要有一个人能全猜中,班主任就请全班同学吃饭。
    被选中的那个幸运儿是他,大家一看他平时和同学的关系就不咸不淡的,纷纷哀嚎起来,说老师不想请他们就直说,不要拐弯抹角的。他当时想,就是一顿饭而已,大不了不吃了。
    后来班主任说班里有人猜对了,猜对的正是封衡,大家起哄说封衡搜集情报有一手,封衡只是笑了笑,说他们当过一年半同学,对谢居安自然要比别人了解。
    封衡记得谢居安那些偏门的喜好,谢居安除了知道封衡喜欢他,对封衡别的喜好一无所知,以前不知道,现在也不知道。甚至任何一个封衡的粉丝,了解封衡的程度都要多于他这个前夫。
    谢居安这个人从来都是我行我素,独自背负行李上路,去追逐他心中的白月光。他知道有人一直在离他不近不远的地方悄悄守护着,可他不喜欢,因为那个人见证过他所有的无助、狼狈和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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