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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君炎脸色一沉。
    将书案上的宣纸卷成筒,轻敲在陆燕尔头上,低喝:“找打!”
    陆燕尔讪讪一笑。
    伸手,夺过他手上的卷筒,欲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纸张却倏忽展开,露出苍劲有力的四个大字。
    家国大义?
    楼君炎上前一步,轻握住她素白的手,点在家这个字上:“既是我的破绽,也是我所向披靡无所畏惧的甲胄。”
    家、国、大义!
    陆燕尔低声呢喃,忽而抬眸,望着他下颚的冷硬线条,怔然出神。
    楼君炎高中状元,声名鹊起,登门拜访恭贺之人数不胜数,有小官吏,有地方商户,一些九龙混杂的人也来凑热闹,更多的则是国子监同窗。
    一律闭门谢客,概不接待。
    自是惹了些许人的非议,他们见巴结不上这位楼状元,徘徊了两日,只得离开,京城的达官贵人,锦绣似锦的新贵大有人在,此人脉不通,走其他的人脉便是了。
    何况,小小的状元未来能否大有作为,还未可知。
    海云帆以前不知楼君炎家住何处,但这两天闻讯过来的人实在太多,找过来并不算难,手里拎着两壶酒,转悠到楼家小院门前,大门紧闭,竟然没有想象中的热闹。
    正欲上前敲门,旁边宅子伸出一个脑袋,气哼哼地说道:“别敲了,楼家谢绝登门拜访者,整天敲敲敲,都快烦死了。人家不想见,你就是将脸伸到人家跟前,还是不会看你一眼。”
    说话的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子,容貌秀丽,柳眉倒竖,双手叉腰,俨然一副气怒难平的样子。
    海云帆一愣,解释道:“在下乃楼兄的知交好友,与那些逢迎巴结的人不同。”
    说完,便敲开了门。
    小五颇为不耐烦地开门,但却并未表现在脸上,笑着说道:“我家公子今日不见客。”
    “小哥儿,在下海云帆,是你家公子的同窗,烦劳你通报一声。”
    海云帆?
    海家?
    小五负责和牛婆子传递书籍银钱,对于海云帆自是有印象,愣了愣,便说道:“海公子请稍等,我去问问。”
    片刻,便折返了回来,一脸歉疚道:“海公子请回,我家公子不见。”
    海云帆惊了惊,还想说些什么,砰的一声就关上了门,旁边传来那个女子冷嘲热讽的声音:“这就是你所谓的不同?还不是吃了个闭门羹!”
    “嫂子,这其中定有误会。”海云帆面露尴尬,却猛地被那女子暴怒地打断了,“谁是你嫂子?没脸没皮的乱叫,你们读书人就不知羞臊二字如何写?”
    海云帆涨红了脸,不想竟遇见此等不讲理的泼妇,不与她计较,拎着酒壶就往回走。刚走出四方街,就碰见了身着大理寺官袍的陆宗兼,海云帆欲上前行礼,陆宗兼却直接掠过他朝楼家而去。
    去年因着楼君炎的缘故,侥幸同这年轻的大理寺少卿说了一句话,人家显然早就忘了自己。
    海云帆愣了愣,便跟在了陆宗兼后面。
    看着楼家紧闭的正门,陆宗兼皱了皱眉,便绕道去了后门,撩起袍子欲****而入时,身后冷不听地响起了一道声音:
    “陆大人可是要去楼家?”
    陆宗兼一滞。
    脸色微微有些扭曲,旋即淡然地抚了抚衣袍,侧身朝身后的人看去,一袭稍微陈旧的青衫男子,面容俊朗,微笑着望向他,此人似乎有些熟悉,陆宗兼记忆里绝佳,立马想起来了。
    这不就是自称楼君炎同窗好友的海云帆么?
    视线移到海云帆右手的酒壶上,问道:“你也去楼家?”
    海云帆道:“是。”
    陆宗兼挑眉:“一起?”
    语落,未等海云帆作答,陆宗兼一把拎起海云帆,纵身便飞了进去,海云帆吓了一跳,慌忙站稳后,才拱手道:“谢陆大人。”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但你既然要谢,不妨以酒相谢。”
    说着,不容海云帆拒绝,便勾走了一壶酒。
    楼君炎金科题名,自己两手空空前来,实在说不过去,陆宗兼抬了抬手上的酒壶,份量挺足,只是这酒实在有些一般,楼君炎怕是不会喝这种劣质的酒。
    但,有礼总比无礼的好。
    海云帆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花了二两银子买来的好酒,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被陆宗兼顺走了一壶,喉咙里咕噜了几嗓子,倒底没敢说什么。
    “何人?竟敢擅闯民宅?”
    陆燕尔刚浇了几丛花,抬头便看见两个鬼鬼祟祟的男人进了府,当即便拿了花铲,气势汹汹地对着入侵者。
    陆宗兼和海云帆俱是一愣。
    闻声望去,只见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怒目瞪着他们,身段婀娜,丰姿娉婷,发髻松散,额前几缕碎发轻荡,一张盈满怒容的小脸又凶又娇,煞是娇憨可爱。
    陆宗兼看的不由一怔。
    而海云帆愣了一瞬,便反应过来,扬了扬手上的酒壶:“姑......姑娘,你别误会,在下海云帆,与楼兄同在国子监读书。我身边的这位是陆大人,我们并非歹人,只是听闻楼兄高中,特来庆贺一番。”
    小姑娘长发齐腰,并非全部挽起,海云帆也打不定她是不是楼兄的内人。
    陆燕尔神情稍懈,这位身穿官袍的陆大人不知何许人也,但海云帆却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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