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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呦仔细品着他这番话,忽然就明白过来,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江南繁华富庶,又是鱼米之乡,怎么会不是好去处?
    她想安安稳稳过日子,不能去江南,只怕江南不安稳了。
    她蓦地抬头与盛瑛对视,见盛瑛也看着她,阮呦又悄然地垂下眸,轻声问,“那……明州可是好去处?”
    她问这话是小心翼翼地试探。
    盛瑛嘴角牵起几分笑,只他未察觉,那笑与对旁人时的笑不同,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宠溺。
    盛瑛知道她在试探,也不拆穿她,“明州贫瘠,很少有达官贵人关注。”
    那便是个自由又安全的地儿了。
    阮呦明白这其中的意思,问起价钱。
    “五千两。”盛瑛道。
    阮呦听了先是惊喜地睁大眼睛,后又有些泄气,“公子出的价再便宜不过,可以说是白送我了,只是……”
    “我一时凑不出那么多银子。”
    阮呦抿着唇,苏绣阁的银子暂时还不能动用,只抽了两成出去捐给了慈安堂。
    盛瑛轻笑着,“只要阮姑娘说要,在下便卖给你,至于钱的事,从今后收成里扣就是了,盛某待朋友宽厚,求的是更长远的利益。”
    阮呦高兴起来,嘴角弯了弯,又矜持地压下去,“多谢盛公子,店铺的事,我、我一定会尽全力做好。”
    说罢,她握着拳头,又捧着账簿看起来。
    盛瑛轻轻颔首,也不打搅她,“那阮姑娘就在此看账簿吧,某还有些事要处理,先行告退,等晚一些某送姑娘回去。”
    他其实没什么事,但知道他待在这会让阮呦不自在。
    阮呦稍愣一下,“我可以自己回去。”
    “谢姑娘既然拜托了盛某,某自然要办到,阮姑娘不必担心。”他说罢也没给阮呦拒绝的空隙,抬脚就离开了。
    阮呦只得作罢,屋子里只剩下她一个人,不时有个叫恬枝的侍女进来添茶或是端些瓜果点心,阮呦看了许久,擒着笔沾了墨在纸张上写写画画。
    窗外的景色渐渐暗了下来。
    恬枝轻悄悄地推开门时,屋子溺在一片昏暗中,她隐约瞧见阮呦伏在案几上睡熟了,犹豫片刻,她转身去取来一床薄被,正想给阮呦披上。
    薄纱被另一双手接过。
    “公子……”
    “嘘。”盛瑛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前,恬枝识趣地捂着嘴,悄悄退了出去。
    合上门的时候,她偷偷瞥了一眼,就见男人替熟睡中的女子披上薄被,动作轻柔。
    他在女子身旁坐下,偏头看着女子的睡颜,眉眼间尽是思念与温柔,看得让人慌神。
    恬枝知道自己不该再看下去了,她垂下眸,打算离开。
    屋子里却传来一声,低沉克制的轻唤,含着极尽的温柔缱绻,让人心尖一颤。
    “呦呦。”
    作者有话要说:  知道上一次图宴说“人人都可以是盛瑛”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了吗?
    第79章
    阮呦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 她有些懊恼地敲了敲自己脑袋,这会儿还不回去只怕该惹娘她们会担心了, 她慌忙起身, 身后的薄被也跟着落下来。
    她忙伸手去捡, 正巧恬枝进屋来, 比她动作快一步捡起来,“姑娘醒了?”
    阮呦抿着嘴,有些不好意思地应声。
    恬枝弯了弯嘴角, “公子已经在外面等着姑娘了, 这些账簿可都看完了?”
    阮呦摇头, 从那叠账簿中抽出两本抱着,“还有两本没看完,我带回去看就是。”她又将桌面上写了密密麻麻字迹的纸捡起来。
    出去的时候, 阮呦指了指那床薄锦被朝着恬枝道谢,恬枝只笑着,既没承认也没否认。
    车上, 阮呦将怀里的纸掏出来递给盛瑛,“盛公子,我今日看了那些账簿后在里面发现了一些问题, 有些月份的帐目似乎对不上,我心底又存了疑数, 就都写在这纸上了,你看看吧,还有另外两本账簿我没来得及看完, 打算带回去再看。”
    盛瑛伸手接过纸,只匆匆瞥了一眼。
    那宣纸上的字迹不同于姑娘家常写的蝇头小篆,而是飘逸大气的行书,一笔一划之间自有风骨在,他失笑,“阮姑娘的字写得很好。”
    阮呦有些高兴道,“是跟我哥哥学的。”
    “哥哥的字写得更好。”她软软的声调比起往日要稍稍扬起些,听得出来其中与有荣焉的骄傲。
    “阮姑娘和兄长很亲?”盛瑛嘴角的笑意浅了几分,不过明眼人看不出来。
    寻常姑娘都称兄长为兄长,只有小童才叫会软糯糯地黏着兄长叫哥哥。
    阮呦抿着唇笑,点头应声,“我和哥哥是最亲的。”
    对面的人忽然就沉默下来。
    车厢里气氛安静下来,阮呦本就是个不喜欢说话的人,她看着盛瑛淡抿着唇,也着不透为何忽然不说话了,索性就规矩地坐在自己的位子,把玩着手指。
    她并不是个喜欢找话说的人。
    马车里诡异的安静没有僵持多久,大抵转了个弯,阮呦便听见外面响起扯破喉咙的撒泼声和谩骂,风吹动车帘,不远处的景色就撞进眼帘,宅子外面挂着大红色绸缎,贴了大大的囍字。
    原来是有嫁娶的喜事啊。
    阮呦心底这样想着,有些好奇外面怎么会传来撒泼打混的哭喊声时,那帘子就盖了下来,视线被隔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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