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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成帝王掌中娇——四默(52)

    是啊,九叔的腿伤是蛊虫咬出的,就算梁王真的要验伤,也不会露馅。
    他强迫自己冷静,然后忽然明白,九叔为何提起梁王时,嘴角总带着一丝讥诮的笑意。
    原来世间真的有如此凉薄的帝王,如此无情的兄弟,仅凭一面之词,就怀疑起千里迢迢赶回来的将士们。
    九王爷,您敢说,自己伤重吗?秦通达癫狂地笑着。
    穆如归淡然道:臣不敢。
    陛下,陛下您听到了吗?他不敢!
    梁王心中疑窦丛生,望向穆如归的目光也起了变化。
    穆如归不为所动,垂着眼眸望向发疯的秦通达。
    秦通达哈哈大笑:九王爷,您是不是生了反心,才如此污蔑
    他的笑声卡在喉咙里。
    因为穆如归身后的玄甲铁骑,默不作声地替他卸去了厚重的铠甲。
    漆黑的衣袍在风中翻卷,九王爷骨节分明的手,在各式各样的目光里,撩起了衣摆。
    咝
    血肉模糊的伤口横贯了穆如归的腿,粘稠的脓水打湿了半条裤管。
    这岂止是伤重?
    换了旁人,怕是连站都站不稳。
    梁王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穆如归血肉模糊的腿,心里也后知后觉地生出了一丝内疚。
    他恼羞成怒,后悔于方才的怀疑,便将怒火全倾泻在秦通达身上,抬腿不断踹过去:让你污蔑朕的九弟让你污蔑朕的九弟!
    秦通达痛呼不已。
    穆如归不着痕迹地勾起唇角,趁着梁王在气头上,将先前送入城门内的粘着羽毛的帽子,呈给了梁王:皇兄,不知道为何,秦大人一瞧见它,连臣弟派来的人是何种身份都未验证,直接将城门打开了。
    人群中的五皇子定睛一看,倒吸一口凉气:这这不是狄人之物吗?
    秦通达猛地仰起头:不
    可是,太迟了。
    所有人看向秦通达的目光都变了。
    鄙夷,不屑,还有仇恨。
    通敌叛国,这是诛九族的大罪。
    秦通达的面色在如炬的目光里,彻底灰败。
    作者有话要说:以为能在一章把秦通达解决掉的_(:з」)_失败了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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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章 51(一更)
    证据确凿,富贵了百年的秦氏一族,终是繁华覆灭。
    朝堂之上,秦氏一家独大的局面,也即将走到尽头。
    夏朝生攥紧的拳头慢慢松开,安稳地坐在了马车里。
    他接过夏花递来的手炉,顺便瞥了一眼隐在人群中,神情变幻莫测的秦轩朗。
    一日前,他们赶到了骊山猎场。
    仓惶逃离上京的梁王,憔悴不堪,瞧见兵马就吓得肝胆俱裂,连龙袍都来不及披,由几个金吾卫护送着离开了王帐。
    狄人怎么会打到这里来?梁王不可置信地喃喃,难道上京已经
    陛下,是镇国侯!气喘吁吁跑回来的金吾卫,高呼,镇国侯来救驾了!
    夏荣山?梁王的眼里猛地停下脚步,眼里重新汇聚起光,疾步回到王帐前,揪住金吾卫的头上的翎羽,是镇国侯夏荣山吗?
    回答他的是夏荣山沉稳的脚步声。
    陛下!
    梁王惊喜地扑过去:好好,当真是极好!
    梁王知道,有镇国侯在,他已性命无忧。
    夏卿,你回来就好!梁王拍着夏荣山的肩膀,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与先前将夏荣山赶去换防时,判若两人。
    夏荣山也知趣地不提换防之事,只说自己在换防途中遇见了玄甲铁骑。
    朕的九弟还活着?好事一波接着一波,梁王忍不住哈哈大笑,天不亡我大梁!
    陛下,有一事颇为蹊跷
    梁王心情好,不在意夏荣山的吞吞吐吐,手一挥:但说无妨。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夏荣山低下头,敛去眼底的讥笑,沉声道,陛下也知道,臣的儿子嫁入王府已经好些时日了
    梁王一听他提夏朝生,面色微变,耳边仿佛绕上来两只苍蝇,嗡嗡嗡,叫个没完。
    可惜梁王但说无妨的话已经放了出去,只能绷着一张脸,耐着性子听夏荣山说话。梁王甚至想好了,要是夏荣山再提让他那个宝贝儿子回侯府的话,就直接替穆如归和夏朝生做主,再下一封和离的诏书。
    让两府反目成仇固然重要,但梁王已经听够镇国侯的抱怨了。
    可是,令梁王诧异的是,镇国侯并没有提和离之事。
    生儿与我说话时,偶尔提到,在嘉兴关遇到了秦小公子。
    梁王顺着夏荣山的话思考了一会儿,又被身旁的长忠提醒,才想起来秦小公子是谁:秦通达好像是有这么一个小儿子。朕记得,在太子身边见过那孩子。
    夏荣山低头应了声是:小儿随便一提,就放下了,臣回去后,却怎么都觉得不对劲。
    秦小公子在上京城中呆的好好的,怎么会去边关之地呢?
    他是太子殿下身边的近臣,太子殿下尚在上京,他是不可能独自前往嘉兴关的。
    梁王一听,也觉得是这么一回事,挺直了腰,面色微沉:继续说。
    臣心知不对,就暗中派人先回上京打听消息。
    朕的上京如何了?!
    陛下夏荣山顿了顿,待梁王等得不耐烦了,才继续道,上京城城门紧闭,无数百姓从城中逃了出来。
    梁王闻言,背后不知不觉沁出了一层冷汗。
    他离开上京时,打的是围猎的幌子,可是百姓不是傻子,很快在微妙的气氛中嗅出了危险的味道。
    朕会回去的。梁王难以启齿自己曾经做出过的决定,按住了夏荣山的肩膀,夏卿,带朕回去!
    夏荣山领旨,并没有继续说上京城中之事,而是留下了足够的空白给梁王想象。
    梁王也的确如夏荣山所料,心安以后,回到王帐中,睡了连日来的第一个好觉。但他很快惊醒,尖叫道:长忠,长忠!
    内侍监循声从帐外疾跑而来:陛下,奴才在呢!
    长忠,你听到夏荣山说的话了吗?梁王面色苍白地坐在榻上,耳畔是呼啸的风,心也被风吹得逐渐凉下去,他说秦通达的小儿子在嘉兴关!
    奴才听到了,还纳闷了好一会儿呢。长忠小声附和,这小公子是犯了什么错,竟被赶到边关去他小小年纪,又没习过武,去嘉兴关,不是找死吗?
    对啊,你说,秦通达为什么要把他送到嘉兴关?梁王惊疑不定,难道说,秦通达在谋划什么被自己的儿子发现了,他舍不得杀亲生儿子,又怕他坏了自己的计划,才将他送到嘉兴关?
    梁王的猜测毫无逻辑,只是猜忌。
    长忠欲言又止,开口的刹那,想到了什么,立刻将本来要说的话咽了回去,转而道:秦小公子可是太子殿下的朋友呢。
    什么朋友,不过是一个梁王不屑地嗤笑,话音未落,忽而愣住,不对!
    长忠点到为止,不再多言。
    梁王明显焦躁了起来。
    他从榻上起身,反复摩挲着手:那小子肯定发现了什么是不是太子和秦通达在密谋什么?
    对,一定是这样。一旦埋下猜疑的种子,梁王就不再信任自己的亲生儿子,太子身上也流着秦氏的血!
    还有些话,梁王没说出来。
    若太子因为禁足,心生怨恨,生出不臣之心,秦通达是最有可能支持他的人。
    传旨下去,朕现在就要回宫。梁王顾不上休息,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对了,问问夏荣山,秦通达的儿子,有没有跟着他们回来。
    答案是肯定的。
    秦轩朗很快被带到了王帐。
    他不慌不忙地拿出准备好的信:陛下,我每次给家父写信,都一式两份,自己留一份,给家父一份。
    长忠。梁王示意内侍监将秦轩朗手里的信拿过来。
    长忠会意,弓着腰拿回了信纸。
    梁王瞥了淡定自若的秦轩朗一眼,觉得他不像是撒谎的模样,便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信上。
    秦轩朗在信中直言,太子殿下的行为有些不妥,他不愿再辅佐下去。
    太子的言行有何不妥?梁王的面色阴晴不定,色厉内荏地怒斥,朕的太子,也容你置喙?
    陛下恕罪!秦轩朗不卑不亢地反驳,陛下,您是大梁的天子,太子殿下纵然尊贵,做出了有悖德行之事,臣也不能容忍。
    他做了什么,你倒是梁王的语气陡然一弱。
    他想起了醉醺醺的太子,以及金吾卫统领言裕华的话:太子殿下说您寿数不足三载。
    梁王眼皮子直跳。
    还有什么好问的?
    太子敢醉酒上金銮殿,在近臣身边,必定更加不知收敛。
    梁王越想,越是心惊。
    秦通达为何将秦轩朗赶出上京?
    为何又执意留在注定被狄人攻破的上京城中?
    是真的忠心,还是要趁着他不在,拥立新君呢?
    回上京的路上,梁王一直胆战心惊,生怕回到上京城,自己就变成毫无实权的太上皇。
    他恐惧且愤怒着,将秦轩朗写过的心,翻过来调过去看了无数遍,怎么看,怎么觉得秦通达心怀不轨,而秦轩朗这个被赶去嘉兴关的秦家小公子,着实无辜。
    也多亏有了秦轩朗,才能让他察觉出秦通达起了异心!
    长忠,若秦通达真的起了不臣之心,朕要留着他的儿子。梁王怒气冲冲地对身边的太监说,秦家是不能留了,但朕可以等第二个秦家,等一个完全属于朕自己的秦家。
    长忠低眉顺目地侍奉在一旁:陛下,恕奴才多嘴这秦小公子毕竟是太子殿下身边的人,要是太子殿下开口要他回去
    要回去?梁王冷笑,长忠,你真是糊涂。要是太子和秦通达串通一气,秦轩朗又不愿与他们同流合污,回东宫,只有死路一条,朕让他留在身边,是保他的命呢!
    长忠恍然大悟:陛下英明。
    也还好他去了嘉兴关。梁王攥着手里的信,低声喃喃,要不然,朕都不知道,朕忠心耿耿的宰相,居然还有这份心思。
    长忠不言不语,心知,太子已经完全失去了陛下的圣心。
    只是,连梁王都没想到,赶到上京后,面对的是这样一番景象秦通达通敌叛国,证据确凿,无从抵赖。
    回宫吧。倦意漫上了梁王的心房。
    他望着灯火葳蕤的上京城,眼眶发酸。
    这是他的江山。
    没丢。
    对了,让玄甲铁骑开路。梁王踏上龙辇时,脚步微顿,言裕华,你且退下吧。
    是。言裕华不着痕迹地与穆如归交换了一个眼神,坦然自若地带着金吾卫退下。
    银色的光芒被黑色的乌云淹没,漆黑的玄甲铁骑刺破了上京城中的繁华。
    这一次,上京城的百姓,不再畏惧玄甲铁骑,他们循声挤到官道两旁,含泪望着沉默的将士们。
    他们终于意识到,这是一柄守卫大梁的利刃,它锋利的一面从不对梁人。
    它的确血腥,但它身上沾染的是狄人的血,是每一个妄图践踏大梁国土的敌人的鲜血。
    他们不该畏惧这柄利刃。
    他们畏惧的,是战争本身。
    坐在马车上的夏朝生撩起了车帘,望着聚在街道两旁的百姓,知道玄甲的名声已经在无形之中扭转了过来,悬着的心彻底落了下来。
    他没有跟着浩浩荡荡的仪仗入宫,而是中途回了侯府。
    街上的热闹裴夫人也有所耳闻,见夏朝生回来,欣喜不已:生儿,快让娘瞧瞧,是不是瘦了?
    夏朝生温声道:没瘦。
    还说没瘦,明明瘦了一圈。裴夫人眼眶微红,连叫了好几声心肝儿,然后又唏嘘不已,不过话说回来,还好你没留在上京。
    夏朝生怔了怔:上京城中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裴夫人惊讶反问:你竟不知道?
    我刚随陛下从骊山回来。
    怪不得。裴夫人恍然大悟,拉着他坐下,无声地叹了口气,你可知,陛下一离开上京,秦通达就将城中的所有粮铺打劫一空,还派人四处搜刮粮食?
    什么?!夏朝生大惊失色。
    裴夫人回忆着秦通达的所作所为,苦笑:娘不忍百姓受苦,开府送了些粮,还被秦家的人找上门来,一锅救济粥都被打翻好在,王爷身边的一位侍从在暗中相助,才没有酿成大祸。
    也或许是秦通达另有所图,不屑于与娘纠缠,后来娘再开府送粮的时候,秦家的人没有再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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