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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亡国之君的寝殿后——鱼慕鱼(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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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之前在广明宫当差或是悄悄摸进广明宫不同,白鸥这次是奉召觐见,依着规矩,要焚香沐浴,再换上符合其品阶的御林军神武大将军用作军戎礼仪的铠甲。
    一通折腾后,他步出陈府,等着他的却不是普通武将骑马的待遇。
    陛下说了,将军这几月来辛苦了。小姚走到白鸥身边轻声道:陛下体恤,特意为将军备了轿。
    红顶软轿?
    白鸥看着眼前的情景,嘴角抽了抽。
    李遇要娶他过门的心思当真是永远不死。
    他别别扭扭地上了轿,轿辇可比跑马稳当多了,他迷迷糊糊几乎睡了过去;可人抬着轿子也比马匹慢得多,等他再睁眼时,已经到了广明宫的宫门口。
    一季晚春换浅夏,现在白日渐长,可日头还是斜了,只是
    自己居然就这样被李遇抬进了宫?
    *****
    广明宫内外,碍眼的都被李遇撤换掉了,现在小姚领着白鸥进了寝殿,只招招手,所有人便识相地退下。
    白鸥抬头,瞧见李遇站在窗边,一身红衣,负手而立。
    与民间嫁娶不同,皇帝就算大婚,也是要身着明黄的,李遇这一身虽不是喜服,倒是有两分新郎官的模样。
    白鸥两步上前,一把将人拽过来抵在窗棂上,陛下,好大的阵仗。
    李遇被人反剪了双手死死地圈住,却还是昂着头笑得一脸骄傲,迎朕的皇后回宫,怎么也不为过。
    我知道你能出来,和周哲翎肯定也装不下去了,但也不用搞这些表面功夫,总是太危险了,也恐遭人诟病。
    白鸥低头看着怀里人被这一身红衣衬着,更显唇红齿白的娇俏;他一手将人腕子攥住,一手摩挲过那对不服输的漂亮红唇,语带轻挑。
    但凡陛下说一声想臣了,还怕白鸥摸不进这寝殿来吗?
    李遇轻轻咬了下白鸥的手指,迎上白鸥的轻挑也是半步不让。
    朕的后宫,就爱卿一位皇后,内子驭夫甚严,只好日日传来侍寝。
    白鸥挑起李遇的下巴,不怕被发现吗?
    李遇就干脆睁大眼睛,伸长那段脆弱的颈子望着白鸥,你怕吗?
    白鸥哥哥他扭了扭被白鸥擒住的双手,你牵着我。
    白鸥迟疑地松了劲儿,李遇马上把手抽出来跟他十指相扣。
    有你牵着,遇儿就什么也不怕。
    夕辉渐暗,广明宫内华灯初上。
    你轻点儿李遇颤着尾音,朕明日要早朝的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就有万更了噢~
    如果对这一章皇帝的做法有些疑惑也不要紧,马上就会有答案的。
    小遇儿噩梦的秘密也快要揭开了,感情还可以更进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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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3章 他又骗我?
    芒种之后,天气就越发的不讲道理,即使温柔如江南,午后的日头也像蘸过辣椒水似的,带着灼人的热度。
    太夜池边,白鸥找了个树荫歇下。
    农历书中有云:斗指巳为芒种,此时可种有芒之谷,过此即失效,故名芒种也。
    大抵也应了民间的那句谚语芒种不种,再种无用。
    白鸥明白,芒种之后,江南春耕的诸事已了,李遇回宫后最担忧的事情总算是有了着落,可白鸥自己的心事却越来越重。
    皇帝免了白鸥每日早朝,说是将军浴血鏖战,身上有伤,只有白鸥心里明白,李遇大抵是不愿用案牍累其心神,但即使是顶着这样的日头,他也每日也要出来走走
    李遇的后宫没有女人,他的行动并不受限,但偌大的皇宫还是好像一个精致的牢笼,洁白的鸥鸟染了血,就快要被关成了金丝雀。
    但这还不是最让他烦心的。
    他默默看着面前一池菡萏逐热浪
    盛夏将至,这一年,就又过去了大半;他被禁锢在皇宫四角的天地间出演岁月静好,只怕待城那头,赵宏胤却不会歇着。
    今年一过,李遇就该及冠了;他的小美人儿终于要长大了,再也没有人能阻止皇帝亲政
    可那也是史书上殇宁亡国的日子。
    此花此叶常相映,翠减红衰愁杀人。
    像是有倒计时在催促着,他变得格外敏感。
    李遇最近下朝的时辰越来越晚,今日连午膳都没有回宫与他同用,只让小姚传了话,说是周哲翎病重,已经不能上朝,皇帝就格外忙些。
    若是在往常,或许白鸥会信,可芒种都过了,李遇到底在忙什么?
    白大人
    白鸥正望着一池荷叶出神,身后传来了小姚的声音。
    奴才可找着您了。
    白鸥翻身跃下枝头,皇帝下朝了?
    是。小姚恭敬道:陛下心情不大好,午膳也没用,刚还把传膳的內侍轰了出来,奴才只能来寻您。
    白鸥向来在宫里待不住,李遇也是知道的,要搁在从前,小皇帝下朝要是找不见他,会亲自出来寻,垫着脚尖从背后悄悄捂住白鸥的眼睛。
    李遇七岁登基,隐忍至今,从来不是一个会乱发脾气的人。
    白鸥今日是等不来皇帝回寝宫同自己一道午膳才出来溜达了一小会,李遇这是在冲谁发脾气?
    可是朝中出了什么事儿?他已经转身同小姚回宫,迈步间小声问道。
    小姚依礼跟在白鸥身后,见白鸥回身询问,只是微微欠身,并未答话。
    此前李遇肃清身边周哲翎的眼线,那个新上任不久的御前內侍总管自是没有留下,小姚虽未升任,但所有的场合已经都是他陪着皇帝出席,眼下前朝的事,他不可能不知道。
    他不说,便是不敢说。
    白鸥警觉,这事只怕不小。
    他一把推开寝殿大门,便瞧见李遇脸色阴沉地坐在书案前,满目不耐地揉碎面前的宣纸,挥手扔在了地上。
    小姚立刻识趣地带着众人退下,轻轻合上殿门。
    李遇抬眼瞧见门边的白鸥,静静地起身走到白鸥面前,乖巧地将自己塞进白鸥怀里,收敛了方才的怒气与不耐,只是一直安安静静地,不肯言语。
    周哲翎都不上朝了白鸥抬手将人搂了,柔声道:谁还敢惹我的小美人儿不痛快?
    周哲翎是有些日子没有垂帘听政了,但世家党羽不死。
    这些日子忙完了江南春种,他们得空又打上了白鸥的主意
    多人联名上疏,指白鸥于待城一战大胜,彪炳千秋,皇帝迟迟没有封赏,只是接进广明宫养伤,于理不合。
    众臣请愿,晋羽林军神武大将军为一品柱国大将军,封定北王;依殇宁祖制,由皇帝赐婚世家贵女,定北王立妃开府,以安社稷。
    折子上口口声声皆是殇宁祖制,岂会有人不知,殇宁,甚至是殇宁前身、绵延数百年的大宁王朝,都从未有过异姓封王的先例。
    捧杀?白鸥笑道,小事儿,遇儿不理他们就好。
    李遇七岁登基,区区捧杀他又如何会看不透,大臣们的折子一波波递上来,都被他一力弹压,只是今日的联名上疏之时
    遇儿在陈表后的名单里,瞧见了陈阁老的名字。他轻声道:是他老人家的亲笔。
    赐婚立妃,开府别居。
    虽然李遇之前已经遣走了周哲翎的全部眼线,但白鸥知道,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连陈琸都掺和进来了,只怕前朝后宫,关于他和李遇之间狎昵的传言定不会少。
    皇帝马上及冠,尚不肯立后选妃,宫里却藏着个男人;事关李氏血脉,皇家颜面,江山社稷,无怪陈琸愿意同他向来瞧不上的世家联手。
    世家盼着白鸥登高跌重,陈琸指望皇帝开枝散叶
    不过各取所需罢了。
    陈阁老一辈子方正持重,老来的声名全被我这个便宜儿子耽误了,这是想赶我走呢。白鸥一把将李遇打横抱起,走进里间,轻轻放落榻边,他撑在李遇身前,看着李遇的眼睛,遇儿怕吗?
    怕。李遇也抬起湿润的眸子望着白鸥,遇儿怕你走,怕极了。
    现在呢?白鸥空出一只手,拉起李遇搭在身侧的腕子,和他十指相扣,还怕吗?
    李遇抬脸对白鸥笑笑,紧紧地反握住白鸥的手,不怕了。
    他揽着白鸥的脖子,让白鸥趴在了他的胸口,就像他每晚都睡在白鸥怀里一样
    这是一个极具保护欲的动作。
    白鸥哥哥,你这么好,遇儿真的什么都不怕了。
    哪怕前朝阴谋迭起,哪怕身边众叛亲离,哪怕身后万世骂名,哪怕
    北胤再犯殇宁边境。
    上次待城大胜背后藏着白鸥多少心血,朝中无几人知晓究竟,就连李遇,白鸥也瞒了大半。
    他知道小皇帝心思重,有什么都爱往身上揽的毛病,他不想李遇知晓实情后,总在心里觉得亏欠了自己。
    可偏是如此,待城一场大胜看来不费吹灰之力,他们根本不知道,那原本也只是北胤的一场试探。
    殇宁需要一场大胜的鼓舞,可朝中鬼神已经被胜利冲昏了头脑,他们做着天/朝大国的春秋大梦,觉得北胤只不过徒有其表,对此次来犯毫不上心。
    白鸥还不知道,真正恼着李遇的,便是此事。
    他还不知道,他一直担忧的,史书上北胤对殇宁发动的第二场战争,正要拉开帷幕。
    李遇当初敢光明正大地八抬大轿直接把白鸥接近广明宫,世人眼光,史书工笔,他早就已经不在乎了。
    白鸥已经不止是他的恋人,也是石台前与他盟誓的伴侣,他还不至于对他们之间的感情那么没有信心,以为几句闲言碎语就能让白鸥轻易地离他而去
    不爱才需要诸多借口,深爱向来有迹可循。
    只是
    战争一旦打响,他不知道要怎么才能拦住他的大将军奔赴前线。
    因为此次北胤犯境,地点仍是待城。
    白鸥为了护他江山,断然是责无旁贷;而他要护白鸥周全,也一定会不遗余力。
    且不论战场之上刀剑无眼,他禁不住他的白鸥哥哥再跳一次悬崖,单单只说待城一捷,朝中已是无数双眼睛盯着白鸥。
    若是白鸥再次挂帅出征,胜,则是众怒难犯;败,则是万劫不复。
    他答应过白鸥不再撒谎,可这一次,只能食言;终于还是用陈琸的事儿,将战事相关的东西遮掩了过去。
    *****
    不几日,皇帝派內侍,挨个传口谕,斥责上疏封王的大臣,朝野之内炸开了锅。
    陛下。小姚在李遇下朝回宫的路上,挑了个无人的档口,担忧道:奴才知道您放不下白大人,可大人们上疏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您拖着不理这么久,不也过了,此次为何
    为何如此暴躁,沉不住气?李遇接过小姚不敢出口的话,朕折腾了这么久,太皇太后也不露面,不做得过一些,如何能探到虚实?
    当日白鸥伤重,他能求得张太医做两分医案瞒天过海,现在周哲翎说是病重,到底什么病,到底多重,若是想瞒,定然滴水不漏。
    他十几年伏低做小和周哲翎演戏,焉知道周哲翎眼下所谓的病重,是否照着自己这些年的样子依葫芦画瓢。
    退一万步说,就算不为了他和身边的人这十几年受过的苦,不为了死去的翠珠,也不为了江山社稷;单说一日不能剪除外戚干政,早日亲政,手握权柄,他和白鸥就一日不得清净。
    比起算计他这个还有利用价值的皇帝,白鸥更容易成为众矢之的。
    他不得不步步为营。
    且不说这个中有些李遇的私心难以道明,就算和盘托出,帝王心术、权谋制衡就不是小姚能全然明白的东西。
    李遇挑拣着说了个大概,二人便已行至广明宫门前,远远便瞧见周哲翎身边亲信的老嬷嬷等在门口。
    这小姚紧张道:太皇太后来了?
    慌什么?李遇勾唇冷笑,还不快去迎一迎周家三小姐。
    周哲翎历经三朝,看尽更迭,论智谋心术,李遇自问未必能全胜,但有一点,他不会输。
    这个女人这一生夺权之路顺风顺水,直到今天手握权柄,无往不利,在他李遇之前,就没有吃过什么亏;而反观自己这不到二十年的生命里,却一直都在忍耐
    终于他没有算错,周哲翎比他更早沉不住气。
    若是周哲翎的病多少有跟他演戏的成分,那今日也一定会演全套,就算真要见他,也会传他去延年殿,不会亲自出现。
    广明宫中的,一定是被周哲翎木偶一样操控的周慕云。
    让小姚去确定过白鸥不在宫中后,他才推开了广明宫正殿的大门。
    周慕云起身行礼,见过陛下。
    周三小姐有礼了,赐座李遇抬手免了周慕云礼数,主位落座,皇祖母他老人家的身子可好些了?
    总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姑母他年纪大了,太医也说只能细细将养着。周慕云坐下后对答得体。
    前朝事忙,没有皇祖母坐镇,朕时常心余力绌,一直抽不开身。李遇也不咸不淡地寒暄着,这些日子,倒是有累三小姐了。
    慕云至小长在姑母膝下,尽些孝心本也应当应分,再者姑母也只是老人家的病,养着就好,慕云不曾出多少力。周慕云说着微微颔首,只是
    李遇闻言微哂。
    他不可能单纯到以为周慕云真的只是来同自己寒暄叙旧,他耐着性子,等的就是这个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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