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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亡国之君的寝殿后——鱼慕鱼(16)

    是慕云不争气,教姑母操心了。周慕云颔首行礼,恭顺谦卑,但周氏为士族之首,殇宁现下无人不以姑母马首是瞻,姑母是多虑了。
    马首是瞻?周哲翎一声苦笑,慕云,你以为各世家为何以周氏为尊,为何要听我们号令?又是为何,我明知国库空虚,还要任由他们在江南胡来?
    周慕云垂首,轻声道:慕云愚钝。
    你是愚钝,还是知而不敢言?周哲翎垂首,我周哲翎当权数十载,倘若不能给他们想要的好处,你以为太皇太后的位子是这么好坐的?他们今日可以我为尊,明日为何不可以他人为尊?
    慕云啊她抬手挑起周慕云的下巴,让人看着自己的眼睛,你给哀家记住,你早晚要肩抗周氏满门,坐上哀家的位子;这权谋制衡,虽是帝王心术,但你亦不可比他李遇差半分。否则,你的位置不会稳。
    周慕云由着周哲翎拖着自己的下巴,仍是沉静恭顺。
    慕云的日子不好过,便是周家的日子不好过,那我父亲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她轻声道:姑母教诲,慕云谨记。
    延年殿上姑侄二人一袭心里话随着那纸信笺一道在鎏金的暖炉里化成了灰烬,而在广明宫的凉亭,陈琸的密信也在差不多前后脚的功夫,借着李遇的手,落进了炭盆里。
    吴郡与临安的真相似是会永远埋在白鸥看不见的地方。
    他之前为李遇支招,劝皇帝立周慕云为后,本只是不愿眼睁睁看着生灵涂炭,可是直到现在,他也没有想过要亲手拨乱殇宁的走向。
    方才李遇的一席话触到他心上这二十多年来唯一脆弱的地方,已经让他无暇多想。
    第27章 我先走了。
    那白鸥就先退下了。
    白鸥说完最后一句,转身欲去,刚抬手掀开棉布帘子,还没等外面的寒风灌进颈子里,就先瞧见了站在一旁的小姚。
    这冷天儿大半夜的,你在这儿杵着做什么?他看着小姚冻得发紫的嘴唇,怎么不进去?
    白、白大人与、与陛下想必有要事小姚上下嘴唇直打哆嗦,奴、奴才不打紧
    白鸥蹙眉,手上还保持着打帘的姿势,脑袋向亭内的方向摆了摆,赶紧进去。
    谢、谢白大人体恤。小姚伸手接过白鸥掀开的棉布帘子,躬身垂首行礼,目送着白鸥离开才转身进去。
    李遇负手立在亭内,眼神怔怔地望着方才那一架纸飞机没入夜色的方向。
    你怎么他听见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小声道:又回来了?
    他说着回身,眼中有那么星点点意外又好似惊喜的光芒一闪而过,但只在一瞬间,就消失不见。
    小姚?连着他的语气都换成了疑惑,你怎么来了?
    奴才、奴才看着时辰差不多见李遇回身,小姚赶紧垂下脑袋,怕陛下睡着了,忘记添炭火,就、就来瞧瞧。
    李遇疑惑地偏了偏脑袋。
    小姚虽然埋着头,但这声音显是不大对,他歪头瞧着,发现小姚整个人都不住地打着摆子。
    你来多久了?他忙拿起一旁美人靠上铺着的狐裘大氅往小姚身上裹,来了怎么不进来?
    奴才受不起!小姚说着就要跪,被李遇一个眼神瞪了回来,强行裹上了氅衣,才小声道:奴才、奴才是瞧着白大人进的亭子,怕陛下有要事同白大人商量,便想着还是守在门口周全些。
    这么冷的天李遇将自己的鎏金雕花的暖手炉也塞进小姚怀里,明儿非得长冻疮。
    奴才一身糙皮肉生得贱。这次小姚说什么也不肯收下,陛下捂着就好。
    你知道我从来也没有当你是个奴才。李遇说着话,手炉终于塞进了小姚手里,你和苏嬷嬷,还有翠珠,你们,都是一样的,是我的亲人。陛下又想起翠珠了,所以小姚抱着暖炉的手有些颤抖,无不但有道:所以方才您没有同白大人言明,没有开口求他。
    既然他不是太皇太后的人,便等同于没有了免死金牌,好端端的,我拖人家下水做什么?反正最后也护不住他。
    李遇叹了口气回身,似是不愿让人瞧见他眼底的一片落寞。
    我护不住翠珠,护不住苏嬷嬷,也护不住你他轻声道:还有小桃
    自我降世,就害母亲难产而亡,我生来便是不详。他抬眼,还是看着方才纸飞机消失的方向,你们在我身边已经够倒霉的了,白鸥他不属于这里,牵扯他进来做什么。
    况且他向前两步,掀开了方才白鸥掀开过的那一角棉布帘子朝外望去,他只不过是个正九品下的执戟,又能帮上什么忙。
    那是纸飞机消失的方向,也是白鸥离开广明宫的方向。
    也许白大人真的能帮忙呢?小姚捧着手炉上前两步,立在李遇身后,之前每一次的事儿,白大人都言中了;今天的密信,他没有瞧过也知道。陛下,您可想过,兴许白大人,就是上天派来给您、给殇宁的救星?
    你全都听到了?李遇偏头看着小姚,小白没了,所以老天又派了一只叫叮当的猫来?
    李遇说着便笑了,苦涩难明,可是他只想回家啊
    当初我没有看好小白,今天若是让白鸥参和进来,他日也防不住太皇太后要对付他。他本就是不相干的旁人,陈琸尚有顾命大臣的身份保命,可他白鸥有什么?
    白大人怎会是不相干的旁人?小姚说着有些激动,罕有地忘了礼数,顶撞皇帝,他有品有阶,食朝廷俸禄,受陛下天恩,本就是殇宁的子民,怎就不能替殇宁社稷出力?
    我到底
    小姚走到了自己身边,李遇怕他冻着,放下了那掀开一角的棉布帘子,颓然地倒坐在美人靠上。
    那上面本来垫着的狐裘大氅现下裹在小姚的身上,他就这么坐在冰凉的漆木上,不禁打了个寒战。
    突然很想念白鸥的温度。
    我之于他,到底有过什么恩惠?
    明明一直是白鸥在帮着自己,还什么都不求。
    那年他七岁,对一切都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幕幕惨剧发生,栗栗畏惧;现下他就快十八了,能做的事情还是很少很少,但起码
    他是个好人,如果护不住他,我便不会让他参合进来。
    就好像在人前,他永远不会让旁人知晓自己与小姚和苏嬷嬷亲厚,是一样的。
    这已经是他唯一能做的,保护重要之人的方式了。
    陛下,您
    小姚看着李遇眉眼间那说不清的愁绪,想起之前侯在亭外时听到的异响,一首奇怪的曲子,和皇帝结巴断续的言语
    他突然警惕地蹙紧眉心,白大人,他是男子。
    小姚李遇抬头,眼神疑惑地打量着小姚,你说什么呢?
    陛下,奴才五岁进宫,就没有再离开过了,是在內侍堆里长大的小姚眼神闪烁,纠结了良久才道:同到了岁数就可以申请离宫的宫婢不同,奴才们做內侍的,一旦进宫,便再也出不去了,终身不娶,也不配有后;但就算做奴才的,也是人,谁不想有个伴儿陪着
    宫中內侍男风盛行从来也不是秘密,奴才见的还能少吗
    小姚!李遇突然想起地上那两个近乎重合的影子,小脸染上了点酡红,你在说什么呢
    陛下不近女色,也没有见过这些污糟东西,可小姚是见过的!小姚急道:陛下您自己不知道,您方才回身以为是白大人去而复返时的眼神有多欣喜,奴才跟在您身边十年了,没有见过您那样的眼神
    小姚攥紧身上披着的狐裘,鼓足了莫大的勇气才接着道:可您看清来人是奴才的时候,也失望得紧
    你李遇局促道:瞎说!
    陛下奴才不瞎。小姚行礼道:您太过紧张白大人了。
    陛下,您待奴才好,待奴才的妹妹好,奴才都知道;只要您开心,奴才就开心。小雅跪伏在地,眼角渗泪,方才奴才在亭外什么都听见了,奴才见您欢喜,心里也是高兴的,只是
    陛下贵为天子,总是要立后选妃,为李姓江山绵延后嗣的,若说陛下豢养个巴男宠不足为奇,那白大人呢?
    白大人不是贱籍也不是內侍他是个正常的男子他、他总是要娶妻生子的陛下,奴才是怕您想得太多,日后终要失望的小姚嚅嗫道:奴才不想看到您到头来空欢喜一场
    放心罢。李遇颓然地倒在美人靠上,阖上了眼睛,默了良久才道:不会的。
    第28章 我做梦了。
    小伙子,你冷静一点!
    我记得你说过,这只猫是你捡回来的流浪猫,它叫coffee,对吗?你知道coffee多大了吗?
    它十五岁了。
    正常家猫从十岁开始进入老年期,寿命在十二至十七年不等,很少有能够养到十五岁的。猫的十四岁相当于人的七十二岁,能把coffee养到十五岁,看得出你一定很精心
    但宠物能陪伴我们的时间毕竟是有限的。
    coffee它现在同时患有两种恶性肿瘤,引发合并器官衰竭,强行用药物维持它的生命只会增加它的痛苦,所以,我们的建议是
    安乐。
    我们宠物医院会提供一条龙的火葬服务,到时候你可以把coffee的骨灰领回去,葬在你家楼下的某棵树底,这样你每天上学放学,上班下班,coffee都会陪着你的。
    我们这里很多宠物的主人都会选择这样做。
    宠物医院内窗明几净,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诊疗室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二十岁模样的少年,背影的轮空里能看出他那少年特有的偏瘦的身材,并不孱弱,也不魁梧。
    少年的肩膀轻微的抖动,怀里抱着一只恹恹的胖橘猫。
    我能少年深吸一口气,强装镇定,他揉了揉怀里那只橘猫的肥下巴,问下安乐的流程吗?
    你可以放心,安乐的过程中coffee完全不会有任何痛苦。兽医的两手交叠搭在桌上,我们会先推一针镇静类药剂让coffee进入睡眠,完全忘记痛苦;接着才会推安乐的药剂,结束它的心跳和呼吸,也结束它所有的痛苦
    coffee怀里的橘猫挣扎了两下,少年顾不上医生的话,紧张地低头抚摸着怀里的猫咪,你哪里难受,告诉哥哥好不好
    橘猫恹恹地喵了两声,像是努力地想要给少年回应,只是声音已经非常微弱。
    很抱歉,帮不了你和coffee。兽医从一旁的文件夹中摸出一份类似合同的东西,抽出签字笔在某个角落的位置点了点,这是安乐的同意书,如果你想好了,就在这里签个字。
    少年看着那只胖胖的橘猫在自己怀里阖上眼睛,发出呜呜的粗重喘息,像是某种呜咽。
    他抬手拿起桌上的签字笔,不住地颤抖。
    一般主人会在爱宠推进镇静类药物进入睡眠后留下来陪伴宠物最后一段时间。兽医很耐心地解释着,接着你就可以离开了,剩下的工作由我们完成就好。
    不用了。少年搂紧怀里的橘猫,两笔在纸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你说coffee已经十五岁了,但其实我养它只有七八年,我捡他回家的时候并不知道它多大了,也不可能弥补它小时候在外流浪的日子,不过既然我已经把它捡回家了,虽然它只能陪我一段,但我一定会陪它走完全程。
    少年放下手中的签字笔,垂眸看着怀里的橘猫,他的睫毛浓密,低低地垂下来,轻易地就遮住了瞳孔里全部的情绪;只留给桌子另一头的兽医一份坚定的语气。
    兽医点点头,收回那份同意书,看见签名栏下的白鸥两个字,笔锋凌乱。
    送走coffee后的少年白鸥独自一人走到宠物医院的大门前,自动门善解人意地在他面前打开,北风裹挟着雪片迫不及待地落进了他的颈窝里。
    他想起这样的冬天里,他总喜欢和coffee蜷在一起,coffee身上暖暖的,像一只不用充电的暖宝宝。
    coffee大概也是喜欢的,蜷在白鸥怀里能睡一整天。它是只流浪的橘猫,或许是怕遭到遗弃,又或许是除了白鸥再没有人对他这么好。
    它很粘那个叫白鸥的少年。
    少年白鸥垂下眼睑,再次把情绪都埋进浓密的羽睫里,抬脚走进从此以后只有他一个人的冬天。
    白先生
    身后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是宠物医院前台的姑娘,她捧着一个小文件袋,赶在自动门关闭前追了上来。
    这是coffee在医院缴费的发/票清单,还有一些书面证明。她把文件袋递到白鸥面前,里面有纸质证明,您可以在七天后回来取走coffee的骨灰,葬在家楼下的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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