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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待的时间略有些久。
    易桢也能理解。
    毕竟多年前的某位朋友存放在自己这儿的某样东西,能记住有这样东西就已经不容易了,几乎不可能一提起来立刻找到在哪儿。
    如果一提起来就立刻在手边拿出来了,就可以怀疑一下这其中是不是包含了一起多年的暗恋事故。
    “我还没见过常清的父亲呢。”易桢低声说。她觉得眼下的沉默过于尴尬了,自己找了个话题聊。
    “我父亲有时候会很严厉,但他人很不错的。”杜常清连忙说:“他看事情很洒脱,态度也很果决。”
    易桢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就顺着对方的话题去夸奖对方,夸人总不会错:“常清那么厉害,都是父亲教导出来的吗?那常清的父亲肯定也很厉害。”
    杜常清:“是的。我父亲的修为非常高,在存世的真人中,他也是名列前茅的。”但他说我几十年内就能超越他,在大道上走得更远。
    这种自夸的话他是不会说出口的。
    “哇——”易桢十分捧场,心想果然是虎父无犬子,难怪小杜弟弟那么厉害、修为那么高。
    唉,她什么时候也能变得那么厉害就好了,还是要专心修炼。
    杜常清见她垂眸沉思,难得立刻就读出了她的心思,说:“你若是不嫌弃的话,日后在修行上有问题,直接来问我就行。”
    易桢笑着说好,谢谢了他。
    杜常清见她笑了,本来紧绷着的神经有些放松,又说了一句:“你之前服下的蛊毒解药,现在回到过去,是不是已经失效了?”
    他之前一直很紧张,每次同她说话,都恨不得在心里预习个三四遍,以达到绝对不会讲错话、惹桢桢不喜欢的目的。
    现在见易桢神色缓和,心里紧绷的劲头一松懈,反而表现得比平常要好许多。
    有的事情就是某个节点上顿悟了,之后便都会了,像骑自行车、学游泳一样。
    易桢点点头,眉眼之间有几分愁态:“是的。”她真不想再去上京走一趟,那地方邪门。
    杜常清自告奋勇:“我帮你去取药吧。你去会比较危险。”
    易桢不太适应他的态度。
    她之前接触到的人,就算对她好,也都是带着成年人的委婉和试探,倒第一次见他这样掏心掏肺的姿态。
    这便是少年的好处了。
    这样热情似火、不图回报,对人好就对人好,一心一意、眼里全是她,燎原的火一样,烧得天都红了,仿佛要坠下流星来。
    易桢对上他赤诚的眼睛,一时间倒有些讷讷,不好意思地眨了眨眼睛,逃避什么一般,说:“那可太麻烦你了。”
    杜常清忙摆手:“不麻烦。”
    他说完这句话,恰好吴观主转过弯来,进了院子的门。
    他们俩是坐在人家的厅堂上的,厅堂的门开着,能望见院子里。
    但是要横穿整个院子,走到厅堂来,还是需要一点时间的。更何况吴观主手上托着个木匣子。
    杜常清都转过头去看吴观主了,忽然察觉自己的袖子被轻轻扯了扯,然后便听见易桢轻声问:“你吃不吃糖啊?”
    他还没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就点了头。
    然后他手心里给塞进去一块硬邦邦的米糖,糖纸完好,依稀嗅得到甜美的气息。
    易桢轻声补充:“我最喜欢这种糖了。谢谢你帮我,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来找我。”
    他见过的异性都不多,说过话的适龄女性更是只有易桢一个。杜常清对姑娘家的体态、言语、妆容都缺乏了解,也缺乏评判的经验。
    之前他觉得易桢好,都只是非常笼统、非常模糊的感觉。但是这一刻却忽然察觉到了她的好从哪里来。
    待吴观主走进来时,杜常清的耳后基本都红了,有些神思不属,但是明显在非常努力地调整自己的表情。
    他本来就是纯良好调戏的类型,很容易因为心上人的无意举动,而陷入全速推进的自我攻略中。
    但是桢桢说了,叫别人很容易看出自己在想什么是很不好的,会把不该泄露出去的秘密泄露出去。
    他虽然之前不懂、之前不会,但是意识到了、被提醒了,就会立刻开始调整自己,把不好的部分调整掉。
    吴观主拿来的旧物,是一只金钗。
    “你父亲与我从前是朋友,一次生死关头,将这东西托付给我,叮嘱我好好保存,以后会回来找我拿。”吴观主说:“所以我保存到现在。可惜他并没有回来找我拿,我也不好处理这只钗子。”
    易桢之前在易家的嫁妆中,已经见过非常贵重、奢丽的首饰了,对这只形制简单又普通的金钗没什么感觉。
    不过向来是这样,一些物品是因为附加在上面的记忆才特殊的。
    这是人家的旧物,她有什么感觉又不重要。
    想必是很重要的东西,所以才托付朋友保管。说不定是和谁的定情信物呢。
    杜常清道过谢,吴观主也不留他们,客客气气地将他们送出门外。
    外面已经是深夜了。
    易桢一点也不困。
    他们原本要回城中去,但是碰巧杜伯父来了消息联系小杜弟弟,索性他们也没什么急事,干脆让小杜弟弟慢慢走着,和他父亲说清楚了再御剑飞回去。
    慎求道馆附近的风景十分不错,走出去一截,还有架石桥,石桥前立了个碑,写着“时移”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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