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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毓微微颔首,那店主人的修为不是作伪,他们两人不至于连这都看走眼。
    他想了想道:“修为以外可有别的异状?”
    程宁道:“言行举止都无不妥之处,自从灵宠店转手,也不见他与门派之外的人往来。”
    他顿了顿又道:“不过这人城府颇深,很有心机,这次出征,我本以安危为由劝他留守门派,他坚持要跟来,想是要借此机会立威。”
    苏毓道:“这也无可厚非。”
    两人一边说一边飞,不一会儿便到了七魔谷上方,只见数百太璞宗弟子正在其余三个长老的指挥下忙着书符念咒布阵。
    两人在云端俯瞰,程宁笑道:“那几个老家伙这回是卯足了劲,看家的本事都使出来了。”
    几个现任长老都是假顾苍舒一手提拔上来的,眼下变了天,自要努力戴罪立功。
    太璞宗以阵法见长,魁罡六锁阵乃阵中之魁,可移天换宿、令天地变易。
    魔眼可汲取三界妖邪凶戾之气,谷中阴阳倒转,正邪易位,便如一个巨大的聚阴聚魔阵,源源不断为谷中魔修提供力量。
    魁罡六锁阵便是要逆转其势,反将魔气吸出,借天地正气灭熄。
    百年前正道门派入魔谷剿杀魔君残部,用的便是此阵。
    十洲法会那次因为救人心切,苏毓和顾英瑶强行以瀚海般的灵力冲破魔阵,致使顾英瑶身负重伤,后来身陨深渊之下,未尝没有这个缘故。
    这次他们不用急,有余裕慢慢布阵。
    程宁微有得色,用秘音道:“请师叔指教。”
    苏毓淡淡地望了一眼法阵,只见一柄镇派伏魔剑高悬在魔眼上方,道道紫电光芒自剑上向外扩散,太璞弟子们手持长剑、朱砂、符篆与风雷印,在各个阵位之间穿梭回旋,所到之处,紫电相随,犹如穿针引线,将电光织成阵网。
    虽然只完成了一半,已可以想见阵成后雷霆万钧之势。
    苏毓看了一眼道:“天冲加一个太一飞星子阵,天辅再加一道金翅乌王印。”
    程宁便即吩咐下去,默默在心里推算半天,发现那两处果然是全阵的薄弱之处,不由对师叔好生钦佩,归藏不以阵法见长,也没听说师叔对阵法有研究,谁知他随便一瞥,就看出人家“天下第一阵”的破绽,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苏毓乜了他一眼:“学了六十多年,你就学了这个?”
    程宁:“……”这不是奋斗了三十年才挤进内门嘛!大师姐说得没错,师叔还是这么讨人厌。
    苏毓又打量了一眼,见没什么疏漏之处,便返回营中。
    不等他们走到营地,便看见五六个人御剑而来。
    不等苏毓开口,程宁先惊喜道:“稚川仙子!”
    蒋寒秋与这个四师弟难得相见,给他个罕见的笑容。
    程宁立即受宠若惊,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摆了。
    来的不只有蒋寒秋,还有宋明、元清,甚至连一向留守门派的金竹也到了。
    蒋寒秋道:“叶离挖坟走西道,还有一个时辰到。”
    苏毓蹙眉道:“你们来做什么?”
    蒋寒秋立即柳眉倒竖:“嘁,要不是担心小师妹守寡,我管你死活!”
    苏毓:“……”
    小顶感动得热泪盈眶,大师姐真是太好了。
    金竹一向好脾气,忙隔开两人,打圆场:“大师姐不是这个意思……”
    蒋寒秋立马拆台:“就这个意思,没别的意思。”
    苏毓道:“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这是我一个人的事。”
    程宁:“那我也……”
    苏毓乜他一眼:“还有他们太璞宗的破事。”
    程宁:“……”行吧。
    蒋寒秋冷笑:“你想赶我们走?行,我们这就改投太璞宗,你不是我们师叔,没资格对我们呼来喝去了。”
    程宁:“……”别了吧,太璞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几人都是铁了心要留下,赶是赶不走了。
    一行人吵吵闹闹地进了营地,真顾苍舒连忙迎出来见礼,又张罗着安排上房。
    苏毓把师侄们打发了,房里终于只剩下两人。
    小顶挂在他脖子上:“大师姐他们对我们真好。”
    苏毓撇开眼:“烦死了。”
    ……
    七魔谷中却是另一番光景。
    昏黄的天色下,数千个魔修席地而坐,满坑满谷都是黑影,仿佛敛翅蹲伏的乌鸦。
    他们亦在结阵施法,用自身魔气供养魔眼,每张黑纱背后的面容上都是炽烈的狂喜。
    不断有人魔气枯竭倒地而亡,便有人上前用刀剖开那人的胸膛,挖出心脏,小心翼翼地捧着,登上水晶砌成的祭台。
    祭台顶上一人盘腿而坐,闻到血腥气,睁开紧阖的双目。
    赤红的心脏还在那魔修手中跳动,是颗年轻有力的心脏。
    男人将手按在心脏上,手心传来滑腻的触感。
    若是除去他覆面的黑纱,便能看到他嫌恶不齿的神情。
    不过他还是不动声色地用力一抓,血肉从他五指间渗出来,与此同时,一道红光从魔眼中降下,直从他头顶贯入体内。
    “这是第几颗?”男人问。
    那魔修道:“回禀主君,一百六十七。”
    男人点点头,收回手,血迹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掌心却红润了不少,仿佛属于那颗心脏的生机与活力全部渗入了他肌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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