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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毓这才回过神来,清心丹已经化开了,一股凉意散入他四肢百骸中,但却与清心背道而驰。
    他定了定神,打算招呼小徒弟离开,一回身,却见她蹲在地上,手里拿着把匕首,正在对着那魅兽的尸身比划。
    苏毓见她要去抓什么,顿时一个激灵:“萧顶!你在做什么?”
    小顶停下手里的活计,抬起头道:“师尊你先去救圆光师侄他们,我割了这魅兽鞭再来找你们。”好大一条呢,别浪费了。
    苏毓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你敢!”
    第60章
    小顶还真没什么不敢, 现在他俩都不在一个世界,师父不能拎她后脖领,她想怎么割就怎么割。
    但她到底还是只尊师重道的炉子,于是耐着性子同师父讲道理:“为什么?白扔了多浪费啊。”师父不是一向以身作则地教导她勤俭持家吗?
    苏毓瞅了一眼那物事, 的确是品相极佳的药材, 扔了有些可惜, 但一想到这东西可能去过什么地方,他的太阳穴便是一阵狂跳。
    想到徒弟平常怎么对待那些药材,他头皮一阵发麻,沉下脸道:“你这乱吃东西的毛病也须改改。”
    “师尊你该不会以为我要吃这个吧,”小顶捂住嘴,但震惊还是化作歌声漏了出来, “魅兽之巨鞭兮, 不干不净, 师尊竟要食之兮, 是何道理……”
    苏毓手心发痒,若非分隔两个世界,他哪里会与这傻子废话, 还不是拎起领子便走。
    但眼下不能动手,只能说服。
    他无可奈何道:“药库中有现成的,要用时你自去取便是。”
    小顶有些不乐意,师父说得好听,去他药库取还要花钱呢。
    苏毓仿佛与她心有灵犀,立即道:“不算你钱。”
    小顶依旧有些舍不得:“药库的没有这条粗, 也没有这条长……”
    苏毓:“……差不多的,只是库中的经过炮炙成了干物,缩短变细了。”他为什么要一本正经地和她讨论这种问题?
    见她还在犹豫,他催促道:“这东西又不值什么钱,炮制还费功夫。外头宝库里多的是奇珍异宝和药材,你再不去,说不定都被人抢走了。”
    小顶一听这话,连忙站起身收起匕首:“师尊我们赶紧走吧。”说着提了提湿漉漉的纱裙,便即往外跑。
    苏毓方才只顾着为她变鱼发愁,此时才发觉她穿得很不成体统,纱衣本就式样古怪,被水濡湿后贴在身上,就越发不像样了。他忙叫住她:“等等。”
    小顶莫名其妙:“怎么了?”脸这么红,是不是清心丹没吃够?
    苏毓三下五除二地除下外衣,朝她兜头扔过去:“换件衣裳。”虽然宫殿中到处都是锦幔鲛绡,但苏毓看那些东西都觉不干净。
    他说完便转过身让她换衣裳,小顶扯下身上的布料,裹上师父的衣裳,把拆下的珠链当腰带胡乱一束。
    苏毓转过头,见她套着宽大的衣衫,腰间一束,越发显得腰肢纤细柔曼,湿漉漉的长发披散肩头,脸颊被水一洗更加柔润,眼眸也像被水洗过,冷不丁对上,令他微微一怔。
    小顶低下头,扯起衣襟深吸了一口气:”师尊你真香。”
    苏毓像是被踩住尾巴的猫:“不许胡说!”
    小顶撇撇嘴,师父这脾气真是越来越怪了,夸他香还不乐意,难道说他臭就高兴了?
    两人越过紫晶墙碎片堆成的小山,出了宫殿门,沿着长廊原路返回。
    小顶一边走,一边蚊子似地轻轻哼哼:“十洲之怪人兮,属我师尊最稀奇,好话不爱听兮,挨骂倒高兴……”
    苏毓听不清她含糊不清的哼哼唧唧,也知道不是好话,冷冷地乜了她一眼。
    小顶本来就不怕他,如今身在另一个世界,就更是有恃无恐,只当没看见。
    走到第一个藏宝库门口,小顶眨眨眼道:“师尊,你快去救圆光师侄他们,别让他们等急了。”
    苏毓哪里猜不透她那点小心思,故意道:“外头有叶离在,不妨事,我也进去瞧瞧,那老魔头藏了些什么好东西。”
    小顶想不出别的借口支开他,只得和他一起走进库中。
    魔君的藏宝库果真不同凡响,一进去便是堆积如山的金银珠宝美玉,像是石头沙砾似地堆了一地,里头墙上还有一个门洞,内室比外面这间又深了许多,里面则是各种法器,琳琅满目,令人眼花缭乱。
    看这些法器的式样,有的是魔域的出产,另一些则显然是仙门至宝,多半是历代魔君从各处搜刮来的战利品,其中不乏古物,式样古朴,光华内蕴。
    苏毓最见不得别人比他有钱还大剌剌地炫耀,从腰间解下个乾坤袋抛给徒弟,言简意赅道:“全带走。”
    小顶正有此意,哪里需要他吩咐,当即埋头苦干,吭哧吭哧装了半晌,她直起腰对着师父道:“师尊怎么不来帮忙?”就这么干看着,是坐等着分钱么?
    苏毓道:“我碰不到。”
    这么多价值连城的宝物随意堆在地上,不加阵法禁制,甚至连道门都没有,一来是笃定别人偷不走,二来也是引诱外来之人主动铤而走险,为了摸到宝物而跳进池子里变成鲛人。
    只可惜他们一变成鲛人,便迷失了心智,哪里还记得宝物。
    苏毓瞥了傻徒弟一眼,心中又添了一重疑惑,何以她的神智依旧清醒,只是爱唱歪歌的毛病加重了些,她的父母兄长皆是寻常人,为何单她一个如此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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