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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活成了你的样子——不间不界(16)

    江寰喊完所有队员的名字之后,沈山梧才知道原来副队姓徐,叫徐邺,张筱文的体能最弱,所以分给了徐副队带,钟茵和姚无阙本是最佳组合,但因为姚无阙受了伤,所以又加塞了侦查员小哥吴峰歌,其余三名男队员一组。
    而他这个累赘,则交付给了队里的最强武力,江寰本人。
    计划二。江寰布置任务向来简明扼要、惜字如金,队里所有人瞬间领命下去,训练有素地检查弹药设备,再迅速奔赴指定作战点。
    只有沈山梧这个外来者听不懂什么叫Pn B,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当然他也不需要懂,跟在江队后面混人头就好了。
    队伍兵分四路,3号位由于人数最多又都是男性,是主力输出,也是由他们最先打响战斗号角,其中一人制造响动,勾引一缕丧尸追随离开,再由埋伏在不远处的队友分别进行击杀。
    其余两队也都是同样的分散式引诱击杀法,绕行到小楼不同的侧面,将丧尸分别勾引离开至不同的方向。
    江寰为江桐挑选的是左方的邻居场院,这里少量的丧尸数目和足以分割战场的围墙,十分适合让第一次加入战场的小孩子进行初适应。
    两个年轻女性丧尸,一名老妇丧尸,外加一对中年男女丧尸和两个幼童丧尸,感觉这里关着的就是超行星爆炸前其乐融融的一家子,末世来临辐射变异后,一个人也没逃掉。
    外院的大门由内锁住,铁锁配备的长钢链绕着门栏里里外外饶了好几圈,链上斑驳陆离,铁索锈迹斑斑,几乎看不出原貌,本有着缝隙的门栏上钉满了全是铁钉的木板,数年过去,木板开裂铁钉锈蚀,一派萧条景象。
    残留的痕迹无声地叙述着这里曾经发生过的事情,沈山梧可以想象屋内的人为了保护亲人强压下恐惧做出了多少努力,可惜从结果来看,一切都无济于事。
    然而像这样的小村落,小户人家,全国乃至全球范围内多得不胜枚举。
    江寰甚至没有用枪,拔出伞刀对着锈锁轻轻一劈,门就歪斜着向内打开了,多年未曾移动过的大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高昂的音调又像是在喜悦于终于迎来了新的客人,霉味、腐臭味、腥臊味扑面而来,隔着头盔都差点把沈山梧熏晕过去。
    人类的气息令本遥遥望着隔壁小楼的七名丧尸骚动不已,他们停下彻夜不停的徒劳撞墙举动,缓缓转过身,姿态僵硬地看向背后的这两名人类。
    别怕。江寰沉稳的声音从沈山梧身后传来,一只温热的手掌也隔着好几层衣服落在了他的肩头。
    丧尸的弱点是头部,头骨薄而脆,攻击其他部位都不会让他们失去行动能力。它们的武器则是指甲和牙齿,指甲锋利,上下颚咬合力极强,黑红瞳孔除了看着可怖之外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不要被它们直接接触到你的皮肤,他们身上的病毒可以在15秒内通过血液传遍你的身体。
    嗯沈山梧右手于左侧腰间处拔出了属于他的那把伞中刀,臂膀抬高从中往右侧潇洒一甩,锋利的刀刃破空发出铮铮鸣啸之声,整个人顿时也如同这把出鞘利刃一般,锐意尽显。
    但紧接着他就发现,以他目前的身高根本砍不到任何丧尸的脑袋除了那两个小孩丧尸。
    江寰似乎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他沉吟数秒,抬手五枪毙掉了五只丧尸,那你今天的任务就改为解决这两只小丧尸吧。
    你是不是瞧不起我。
    即便安装了消音器,枪击的声音仍旧非常明显,隔壁楼房二层本拉紧的窗帘被小心翼翼地掀开一缕缝隙,在发现底下出现两名身穿作战服的战队成员之后,帘幔和玻璃窗瞬间被打开,从中挤出来一张女人焦急的脸:喂!
    话还没说完,她的身后就冒出来一个男人,捂着她的嘴把人强硬按回房间,严厉地警告不要乱喊乱叫。沈山梧只来得及听见头顶一声高扬的呼叫,等他抬起头时眼前就只剩下了一道残影,以及打开的窗户,窗口空无一人。
    别管他们。江寰的话语极为冷淡,先管好你自己。
    沈山梧的动作极为犹豫,他实在想象不到一个常年生活在安全区内的十岁小孩即便是缺衣少食的郊外城区,好歹也是安全区内,头一回见到丧尸,并得知要独自面对它们,应该作何反应?
    他仔细回忆起小江寰当年是怎么做的,想了半天竟然一点印象也没有,最初江寰根本不需要动手,光是他沈山梧往前面一站,所有丧尸就乖乖自动绕道。
    但后来似乎是一夜之间,江寰忽然就成长起来,等沈山梧意识到的时候,他便已经可以独当一面,无所畏惧地踩着丧尸破碎流浆的头颅,将沾满恶心黑血的砍刀往土里一插,弯腰在溪水边洗干净指缝间的黏液。
    在这之间,沈山梧感觉自己漏掉了什么关键信息点,但现在要他想,肯定想破头皮也想不出来。
    因为没有对照组,沈山梧也就只能自由发挥,他先做作地胸口大肆起伏假装害怕,再胆怯地回头看向江寰寻求帮助,对方正在准备从外墙壁直接攀入隔壁二层窗口的工具,对他求救的眼神视而不见。
    前期戏份演习到位之后,沈山梧进入了与丧尸对峙的阶段,两只智商为零的小丧尸也不懂什么叫包夹,就径直地吼叫着往沈山梧的方向飞扑,沈山梧便快步退后,丧尸继续追,沈山梧继续退。
    二楼的一男一女已经在这段时间分别从各个房间的窗户查看了四周的情况,了解了救援队伍人数以及他们的策略,其余方位的队员皆井然有序且十分效率地解决着丧尸,就隔壁东边这一组发出的动静十分奇怪。
    静静地等待了一会,两人实在忍不住好奇再次从窗口探出头来,只见身着白披风戴着白手套,一看地位就最高的男人双手环在胸前,站在角落里对院子里发生的一切袖手旁观;而院子中央一名穿着军绿色作战服的小孩竟然快乐地和两只小丧尸玩起了老鹰捉小鸡。
    男人、女人:
    不要只顾着逃跑,永远不要和丧尸耗体力。江寰终是忍耐不住出声提醒,沈山梧听他都开始给建议,一定是自己拖得时间太久了,遂即脚步一停,莫名其妙一个矮身,突如其来一个侧步,无缘无故一个挥刀,不可捉摸一个竖劈。
    其中一个小丧尸颤了下身子,直直栽倒下去,裂开的头骨内淌出黑紫色的稠液,混杂着一些腥臭的不明固体,在本就脏污的地面上雪上加霜。
    仅剩的小丧尸对自己同伴的死亡毫无所察,它为食物的靠近感到激动,利齿摩擦作响,好似再接近一厘米就能咬碎沈山梧的防护服。
    但沈山梧不会给它这个机会,伞刀瞬间贯穿了小丧尸的喉咙,再狠狠一扯,大半个头颅都与它的肢体脱离,沈山梧后退两步,只见小丧尸脑袋完全贴在左肩膀上,脖子上硕大一个豁口,可那双黑红的眼仍旧睁着,片刻不停地向他发起攻击。
    这一次,伞刀对准的是丧尸的眉心。
    末世开始的第一年沈山梧就已经发现,劈丧尸脑袋其实和劈西瓜也没什么两样。区别可能只有西瓜瓤让你胃口大开,丧尸瓤让你隔夜饭都能吐出来。
    沈山梧抽出了伞刀,熟练地对着空地甩了甩刀刃,江寰走上前抛给他一瓶小型消毒液,语调平稳地说:做得不错。沈山梧有理由怀疑今天他不管打成什么样,江寰给出的评价都只会是这四个字。
    在他清洗伞刀的时候,江寰走到了敞开的窗户下方,男人立刻会意带着女人后退,女人本还奇怪着,下一秒就看见一只金属抓钩飞上来,尖利的钩尖深深刺入了窗檐内。
    沈山梧腰间拥上来一个人的手臂,紧接着身子陡然一轻,扭头就看见江寰单手搂住他,另一只手不给人反应时间地按下了腰间攀岩绳的收起开关,两人迅速向上升起,中间借助一个蹬跃,眨眼间就轻松地跳进了二楼房间内。
    落地之后,江寰立刻自我介绍:我是沿海基地,山海战队队长,江寰。
    久仰大名久仰大名!男人十分兴奋,他在江寰收回钩爪之后迅速锁上窗户,固定在墙壁上的过滤器指示灯急促地闪烁着,过了几秒后才缓缓转为绿灯,频率也慢了下来,男人随之礼节性地摘下面罩,弯腰致意:我是贝罗娜战队副队长,杨平。我们队长受了点伤,正在里面休息,蔡小姐已经进去喊他了。
    沈山梧被杨平的动作提醒,清楚在外面这酷暑烈日底下晃过一圈的他该热了,于是哼歪做作地脱外套、摘头盔,以手作扇摇来摇去,故意对江寰大声道:热死了
    不知道是不是每个战队的副队正都是人精,江寰没有任何反应,杨平反倒是立刻去一旁的水壶里倒了杯水过来,水杯当着江寰和沈山梧的面反复消毒两次,生怕被他们嫌弃。
    小弟弟你好,来喝杯水吧。杨平微笑着弯下腰,甚至是用双手递上了水,等沈山梧接过水杯之后又直起身,笑着问江寰:江队长,他是?
    我的养子,江桐。江寰左手从白披风中伸出,揽住了沈山梧的肩膀,这是一个亲昵的动作,也有撑腰的意味在里面。
    沿海基地总元帅的曾外孙,这身份一亮出来,杨平赶紧对江桐吹了通天上有地下无的彩虹屁,面如冠玉美人坯,眼若流星状元才。沈山梧内心毫无波澜地听着,随意找了个凳子坐下,把口罩拨到下颚底部,孩子气地晃着腿喝起了水。
    在他喝水的期间,江寰于小楼有窗户的两侧分别向外望,查看楼下其余队员的情况。大半的丧尸都已经分三个方向离开楼房周围,剩下的以他身上的子弹储备量,一个人就可以解决。
    好了吗?江寰回到沈山梧所在的房间,我要开窗了。
    好。沈山梧赶紧咽下最后一口水,准备重新戴上口罩,一直陪着他的杨平也低头扣上面罩,可就在这时,门口忽然又走进来一个男人,即使是过度苍白的脸色也无法掩盖他眉眼中的英俊,绣有贝罗纳袖章的灰色外套披在肩头,腰间绑着层层绷带微渗处血色,他先是看到门旁的江寰,虚弱地笑了下,微弯的眼眸使他这张脸又增色不少,江寰队长
    话音未落,男人的眼角余光似乎注意到什么令他极度惊讶的东西,兀然变音的声调和紧缩的瞳孔无一不彰显着他内心的震惊。
    沈沈山梧?!
    沈山梧,仅仅是如此简单的三个字就要江寰瞬间忘记了呼吸,这个似乎面对任何情形都能够无动于衷的男人全身猛地一颤,那总是伴随他周身的肃杀冰封感骤然消失,剩下的就只有期待和绝望。
    明明是两种截然相反的情绪,却在江寰身上同时出现,期待了太多次,久而久之,也就成了绝望,他诧异至极地顺着男人目光望过去
    却只看到刚放下水杯的江桐。
    高高悬起的心一下子沉了回去,骤然糟糕的心境却反之暴起。
    沈山梧歪歪脑袋,茫然地嗯?了一声,天知道方才为了压抑住听到自己名字立刻抬头的本能,他耗费了多大力气。
    杨平奇怪地看向来人,询问道:队长,怎么?
    贝罗纳战队的队长咬牙捂住了腰侧,他艰难地佯出假笑看向江寰,眼神却不受控制地多次瞥向沈山梧,我是贝罗纳战队的队长何景央,不好意思江队长,辛苦你们特意跑一趟来搭救贝罗纳,山海的恩情我们没齿难忘
    江寰为何景央飘忽不定的视线感到十分不悦,他侧身一步将沈山梧挡在自己身后,冷声问:客气了。江桐,好了吗?
    沈山梧把头盔一罩,声音闷闷的,好了。
    江桐?他叫江桐?何景央的声音显得过分激动,听起来似乎下一秒就要扑到沈山梧面前和对方说话一样,但他好歹没有失去理智,在察觉到江寰的反应异常冷淡和排斥之后,何景央又连忙解释:是这样的江队长,他和我失散多年的挚友样貌非常相像,我好友在他这样的年纪,和他长的几乎是一模一样。
    是吗?江寰的语调降到了零点以下,他也毫不遮掩自己此时此刻的不虞。
    说完是吗之后江寰便一言不发,任凭尴尬的氛围在屋内蔓延,何景央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杨平副队只好赶紧站出来缓和气氛,这么巧啊哈哈哈,队长,这个孩子是江队长的养子,叫江桐。
    养子?何景央心跳得更快,他很想问既然只是养子,那他原来的名字是什么?那他原来的父母是谁?那他是不是有一个兄长,名字就叫沈山梧?
    但是江寰强硬的保护者态度令何景央识时务地闭上了嘴,他不明白江寰为什么对他这么抵触,他认为正常情况下,对方不说热情关心自己养子与他的好友之间的关系,至少也不应该是这样的态度。
    难道说,他知道什么?
    除了江寰散发着拒人千里的气息之外,沈山梧也是满心不耐,如果何景央还要喋喋不休下去,他怕自己根本忍不住暴揍对方的冲动。
    挚友?他和何景央从未有过这样的关系。
    十年前,他们是最为亲密的恋人,而十年后的今日,是永不相见的仇人。
    沈山梧很难忘记那个清晨,数十名全副武装的雇佣兵闯入他栖身的木屋,他们携带着大量的麻醉弹,光是一粒子弹的剂量就足以让一头大象瞬间陷入昏迷。木屋外满是陷阱,狙击手严阵以待,雇佣兵团布下了天罗地网,计划数日周密严谨,誓要活捉这名异类。
    而在那时,只有何景央一人知道沈山梧变异者的身份和藏身的地点。
    沈山梧希望何景央至少是被迫,或者是无意中泄露了他的秘密,但是在狼狈的反抗逃离中,沈山梧遥遥望见就站在人群最后方的何景央时,瞬间他就什么都明白了。
    何景央的脸上有严肃,有畏惧,有焦虑,还有愧疚,唯独没有关切和担忧。
    末世第一年,沈山梧与从高中交往至大学的恋人何景央共同来到安平北境,失去了所有亲朋的他们相依为命,但数月后,沈山梧却不幸在一次任务途中殒命于丧尸潮之中;
    之后两年,何景央几经波折,终于攀附上了安平北境第三大雇佣兵团的团长,成了团长的枕边人,生存无忧。
    在此刻死而复生的沈山梧,就成了梗在何景央心头的一根刺。位高权重的团长与昔日爱人之间该如何选择,他向来清楚。
    何景央也曾经想过是否要齐人之美,毕竟团长样貌丑陋,而沈山梧一如既往的英隽俊逸,但他了解以沈山梧的性子不会同意成为他的地下情人,与他人共享自己的男友。
    特别是后来在发现沈山梧身上种种奇怪的迹象,并听沈山梧亲口坦诚他已经不是人类之后,何景央彻底做下了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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