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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活成了你的样子——不间不界(11)

    啊?沈山梧错愕了一下,暗自惊讶江寰的观察力是不是过于敏锐了。副队咦了声,倏地握拳敲了下掌心,对哦,江桐你和王队儿子不是昨晚刷牙回来还单独聊了好一会么?你俩都说什么了?
    嗯沈山梧思考了很久,主要是在想应该怎么编,逼得副队都忍不住出声催促他。
    昨天他和我争论,偷东西的男孩和怀孕的女孩谁才是真正的可怜人。他觉得前者不值得同情,我觉得都很可怜。
    沈山梧这么一讲,副队也若有所思地站直了身体,少倾,他压低声音同江寰说:那孩子莫不是心软去给那些女孩送东西吃了。那现在这种情况真是好心办了坏事
    江寰摸摸沈山梧的头发,低声道:同情心是个十分奢侈的东西,它十分美好,但又容易害人害己。
    这话有点耳熟啊?沈山梧皱起眉,好像什么时候小江寰想要救人,但是间接害得人惨死,还差点把自己搭进去的时候,自己拿这句话教育过他?现在这是现学现卖?
    临上车前,沈山梧又看见了眼镜蛇战队的人,他们训练有序地排队上车,在人群之中,王炎炎背着巨大的行军包,微低着头,神情颓丧。
    他依旧很壮实,身上也没多出什么伤痕,看来王队盛怒之下也没有暴起打孩子,但王炎炎的眼睛却肿得像两个核桃,他也注意到了沈山梧,对方依旧一身轻松,什么东西也不拿什么事也不干,可王炎炎却再也没有了先前嚣张气焰,再也不会去质问沈山梧为什么这么不懂事,为什么不为大人分忧。
    不懂事的是他,给大人添麻烦的也是他。
    昨晚和沈山梧不欢而散之后,他忍一时是越想越气,退一步是越想越亏,一回忆起那娇生惯养的小少爷故弄玄虚的话,他就更是窝火,仰卧起坐都做得虎虎生威。
    真正的可怜人是谁不是很明显吗?为什么他要劝导说不能有怜悯心?我和他不一样,我决不能成为他那样的人!
    王炎炎这样想着,猛地从地上爬起来,趁着大人们不注意偷偷从自己包里掰出两块压缩粮,拿纸包好,谎称去上厕所,然后跑去了那些女人们招揽客人的地方,雄赳赳气昂昂地把粮块分别给了两个小女孩他认知中真正的可怜人。
    女孩们很惊讶地看着他,甚至都不太敢出手接,她们惊讶的点一是在于王炎炎人这么小,却这么会玩,竟然一次要买两个,吃得消吗?
    二是压缩两块实在太精贵了,用这么大价钱来买人,她怕等下她们自己吃不消。
    旁边的成年女人们十分眼热,却不好直接表现出来,在她们心目中,这些小女孩从小就是骚/俵/子,竟知道卖惨,怀上孕之后知道自己这副模样容易引发他人的恻隐之心,就毫不遮掩肚子。她们这些人吃同样的苦,都是出卖尊严,但年纪小的却总是能得到更多的好处。
    其中一人阴阳怪气地说:小弟弟,我看你年纪这么小,是替别的大人买的吧,价格出这么高,别是什么血腥玩法,小妹妹们也不知道身子骨受不受得了。
    王炎炎听不太懂,他只想着自己做了好事,摆摆手道:我没买她们,粮块是送她们的。
    说完,人拍拍屁股就跑远了。
    他记起爸爸曾教导的做好事不留名,美滋滋地瞒着这件事,想日后爸爸若是无意间知道自己这么善良,一定会表扬自己。
    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女孩中的一个竟然因他而死。
    接了粮块的女孩其中一个早慧,心思多一些,见到其他人眼光不善,便立刻当场将粮块分了;另一个小气些,不舍得给别人,自己也不舍得吃,就把粮块放进衣服里准备日后饿狠了再动,结果半夜遭到觊觎粮块的人抢夺,她宁死不放手,结果就这样被活活打死了。
    而她的身边其实坐着许多人,狭小的常驻民生活区,就那么点地方,大家都听见了女孩的呼救和惨叫声,却没有一个人肯伸以援手。
    有胆小怕事的,有不愿惹祸上身的,也有幸灾乐祸的
    王炎炎在爸爸口中知道这些的时候,脑中一片嗡鸣,脸都吓白了,王队愤怒地问他为什么突然要把自己的口粮给人,他明明告诫过他不许这么做。王炎炎一脸呆滞地把昨晚的事情将给王队听,在讲到江桐说没有足够的能力,不要随便谈论同情和怜悯的时候,王炎炎说得磕磕巴巴,但王队却是立刻就听懂了。
    一时间,王队的心情十分复杂,他先前认为江寰过于溺爱孩子,不肯让江桐受苦,却发现江寰上来就把最复杂最难懂的东西教给了江桐。这些难以领悟的人心,一个孩子是不可能自己剖析出来的,那就只会是江寰一点点掰碎了讲述给他。
    然而这些王队却不忍心王炎炎过早的接触,他磨练王炎炎的体质,教他美好的品质,告诉他正义与善良,却在其他方面溺爱了他。
    他希望王炎炎可以永远单纯正直,其实也就像张筱文说的那样,末世已经够苦了,何必再让孩子背负那么多复杂的东西。
    现在再看江桐,王队就十分佩服江寰的教导方式了,十岁的孩子懂这么多,而且似乎还不是浮于表面,是真正的理解透彻。
    他有一瞬间想带王炎炎去看那女孩的尸体,让王炎炎好好记住这个教训,以后做事前务必三思,但终究还是没舍得让他再受刺激好歹是亲生儿子,谁不宠着呢?
    偷东西的男孩坐在角落的阴影中,似乎在打盹睡觉,又似乎在观察着下一个准备出手的对象,为了生存,他别无选择;
    矮壮的猥琐男人借机摸了下旁边女孩的屁股,女孩麻木地望了他一眼,起身往其他地方走去,这种事早已不是第一次发生,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次,男人很聪明,知道谁招惹不起,谁可以随意欺辱;
    休息站负责人指挥着其他员工将女孩的尸体埋到土坑里,没有体面的棺椁,甚至都没有一条白布裹尸,被敲烂的头骨就这样堂而皇之地露在空气中,再被泥土掩埋。
    一个鲜活生命的死去,似乎没有产生任何波澜,就好像她从未来过一样。又或许,她还是在某些人心里留下了一丝痕迹,这是她存在过的证明,即使是在这个最坏的时代。
    而这些微小的痕迹,一点一点地累积,又或许会成为埋藏深远的导火索,在未来的某一天,以摧枯拉朽之势,改变这个世界。
    *
    装甲越野车上。
    压根没教过沈山梧半句人生经验的江寰再一次翻开了《资治通鉴》,为了自己日后的乘车幸福,沈山梧干脆利落地阻止了他,队长,我想听点好玩的故事,你手里这本写的根本就不是人话,我不爱听。
    面对孩子的叛逆挑衅,江寰扬眉拿出纸和笔,你若是写会了我的名字,我就换一本书读。
    坐在对面的小文眼睛一亮,满怀期待地看向沈山梧,后者也没让她失望,小脸傲娇得要仰到天上去,哼一声捡起笔,干净利落地在纸上写下:江寰。
    寰字一笔不错,还仿着江寰本人的字形,加了点笔锋。
    知道自己可以沾光换故事书听的小文立即鼓起了掌,而江寰拿起纸张,看着上面自己的名字,目光一下子就柔和了下来,不是说不要,不写,太复杂了么?
    这个嘛沈山梧双手撑着座椅摆了摆腿,如果他挨靠着椅背坐,两只脚都是悬空的,晃荡晃荡小短腿竟然还有点萌。
    江寰侧头看过去:江桐,你真是个聪明孩子。
    那是,沈山梧把笔一合,哥好歹有高中毕业和大学录取文凭呢,寰字不会写那也太丢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35:小短腿???
    第16章
    第三日晨,出发前副队嘀咕着今天可能要下雨,末世后的天气状况根本没法预测,晴朗和阴雨全看老天心情,眨眼变天的情况数不胜数,但副队的嘴可能开过光,时间刚过上午十点,瓢泼大雨瞬间倾盆而下。
    末世后收到辐射污染的雨和末世前的什么酸雨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夸张点形容,滴下来的那都不是水,是浓盐酸。即使是采用最新最好的材料改装过的装甲车,也不能长时间顶着大雨冒死前行。车队迫不得已只能先行改道避雨,待雨停之后再出发。
    两辆车并排停在一处废弃桥洞下,副队撑着防护伞,穿着雨披、雨鞋全副武装的来到1车,和江寰面对面商讨行程,沈山梧则坐在窗边看桥洞外的透明雨帘,越看越馋,好想冲出去痛痛快快地洗个澡。
    看这雨一时半会停不了,估计今晚抵达不了计划好的休息站了。
    附近有私人庇护点吗?
    副队摇了摇头:要是有的话我能是现在这副表情吗?
    沈山梧回头看了副队一眼,活灵活现的一张苦瓜脸。江寰喝一口热茶,手指点在地图上,这里地势低,如果到13点雨还不停,那我们必须立刻转移。
    估计停不了。副队也跟着喝了一口茶。
    事实证明,副队的嘴比开过光的还恐怖。转眼时间到了13点半,雨势压根半点转小的倾向都没有,天暗得像深更半夜,一丝光也没有,黑沉沉阴森森得仿佛马上就要掉落下来。
    副队再下车的时候,积水已经没到了人的脚踝,正午天还得举着个灯,顶着呼啸的穿堂冷风回到2车。
    在这之前,装甲车顶就被额外贴上了一层防水隔膜,车窗玻璃和壳都做了细致防护,轮胎也涂了一层防腐蚀油。
    万事俱备,在队长的一声令下,越野车重新开拔,目的地是地图上就近一处地势高的独幢别墅。只希望有钱人的房子质量不要太差,别他们还没到屋顶就被大雨给冲垮了。
    在狂风暴雨的冲打之下,道路变得越发坎坷泥泞,就连车内的空气都逐渐潮湿起来。路边的树木在疾风之中飘零无助,无数黄绿叶子在高空中盘旋,好几棵碗口粗的小树直接被连根拔起,差点砸到越野车上。
    雨刷器片刻不停地运作着,但车前玻璃上还是一片模糊,仿佛整辆车被直接浸进了湖里。
    再这样开下去十分危险,但他们别无选择。
    突然,驾驶座传来一声焦急的队长!,与此同时,1车也猛地踩死了刹车,江寰快步走山前,透过瀑布水帘般的车前玻璃,他看到了一棵巨大的断木,枝叶繁盛,横截在车前,将他们前行的路堵得不留一丝缝隙。
    江寰打开地图,迅速做出了判断,通知二车上的人,全员下车,把断木搬开!
    他们没有时间再绕路了,小文打开车门下车的时候,地上的积水已经没过了人的小腿,如若不是越野车底盘高,怕是早就熄火了。
    沈山梧换好雨鞋正要跟着跳下车,结果江寰忽然抓住他的后领把他往座位上一摁,还扯过安全带扣紧,你在车上呆着,不准乱动。
    我可以
    你不可以。说着,江寰戴好兜帽,收紧拉绳把大半张脸都裹得严严实实,然后用力从外部甩上了车门。
    沈山梧无语地解开安全带钻进了副驾驶座,初步目测这半截子树少说800公斤,他真心觉得光凭这群人的力气实在在够呛。
    队员们先是拿着伞中刀劈开断树上的细枝,小文和钟茵来来回回地清理这些劈断的树枝,剩余的男人们则有序地排好位置,使尽全身力气把断树往侧边推。
    队长,卡住了!还是得抬!副队的声音混着飓风和雨水传递到众人耳中,大家纷纷看向江寰,而后者言简意赅:那就抬。
    沈山梧耐心坐了一会,眼看着雨水越积越深,外界的进度却十分缓慢,他叹口气,不顾江寰的命令打开车门,跳了出去。
    雨水已经没到了他的大腿,沈山梧趟着水过去,还没走到位置就听见江寰发怒的声音:你来做什么!不让你待在车上的吗?
    姚无阙本来就是急性子,现在见到沈山梧在雨里摇摇晃晃更是烦躁:快回去,别来添乱!
    沈山梧一言不发地找了个位置,半蹲下去摸树枝底部时,水位直接淹过了他的肩膀。江寰瞳孔紧缩地看着他,可情况紧急,现在也顾不上再和江桐纠缠,一旁的副队见队长沉默地重新弯下腰,深吸一口气:
    1,2!
    呼号声令下,大家防护服下的肌肉都鼓胀起来,因为用力至极不住地颤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连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都下来帮忙,大家受到了激励,这次竟然真的在一片呼喝声中抬起了巨木。
    惊人的重量让所有人每迈出一步踩出一个深深的脚印,坚持三步过后,他们终于将巨木抬出了那个卡住它的地形,嘭哗的一声,巨木落水,借着浮力加持,大家将它滚到了路边。
    虽然解决了路障的问题,但形势依旧危急。沈山梧摆摆手,刚才的情况需要他用力,但又不敢太用力,为了精准掌控力度真是累死他了,不等回头,他忽然感觉身子一轻,江寰从身后将他拦腰抱起,跟抱个水桶一样单手搂在腰间,三两步就带着沈山梧回到了车上。
    车门一关,所有人都迅速脱起了衣服,张筱文也不例外,她虽然是唯一的女性,但这时候顾不上什么羞耻心,干脆利落地剥掉全身衣物,把被辐射雨水浸泡过的衣服全部扔进了消毒箱里。
    沈山梧仍旧没有警惕辐射的意识,他反应慢了半拍,等江寰蹲下来扯他衣领时才讷讷地说我自己来。
    江寰点点头,重新站起来,一把脱掉了上衣。沈山梧身后是正在换衣服的小文姐,面前是正在脱馁库晃尼奥的正副驾驶两位队员,他颇觉辣眼睛地看向了侧面,江寰敕捋着上身,正低着头解开裤子拉链。
    那晚的感觉没有错,江寰的胸肌确实锻炼得很好,饱满紧实,可以想象那份又柔又韧的触感,底下块块分明的腹肌也是十分吸引人目光的亮点,再加上两条清晰的人鱼线,姣好的弧线引向令人遐思不已的
    沈山梧赶紧强制把目光往上抬,不让自己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江寰脖子上亮光一闪,有两片金属片反射出了耀眼的光芒,沈山梧疑惑地去细看,发现是一条细链上面挂着两块金属铭牌。
    这是每个正规战队的佣兵都会有的东西,正式入职时,战队就会给队员们配备武器和铭牌,铭牌正面是姓名,背面是生辰年月日。
    铭牌的材质都非常坚硬,佣兵们基本一戴上就再也不会摘下来,因为战场无情,很多时候,铭牌就等于他们的骨灰,代替他们的尸体葬入坟墓。
    沈山梧当年也有一块铭牌,后来后来在牌桌上输给了另外一名变异者,这名变异者超行星刚一爆炸就感染成了丧尸,从没接触过人类庇护所,对这些战队什么的非常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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