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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视我如天道(重生 修真)——影月卿兰(

    你叶知秋本还有些不悦的目光,就在瞧见这人已然是双脚埋在了积雪里后, 倏然浮现出触动的微光。
    原来,云中峰的雪竟是下的如此大吗?
    叶知秋道了声:进屋吧。就转头先一步进去了,心中还想着自己不过随口几句撵人出去,怎就偏遇上了这么个傻愣愣就站在雪地不走的。
    若是被其他弟子瞧见,这云中峰之主,天下修士的楷模,这形象,还能不能要了。
    要说容羽站在雪地里时在想些什么,自然是若不能让叶知秋一眼瞧出他身上的落雪,也不妨就让雪埋了自己,冷不冷,冻不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怎样能让人一眼瞧出你的付出和努力,还能不动声色地让人消了气。
    到底还是爱自己的知秋啊。
    只不过,刚才那一脚,踩的好像有些过头了。
    叶知秋见容羽进了屋就站在门口,虽是关了门,也还是觉得里面暖和,想着或许是还以为自己在气头上,没好靠近,他兀自走上前拍了拍对方肩上的雪。
    这一碰上才是真真看清楚了这大雪可不就是落了容羽满头满肩,任是他先前再气恼,也半点脾气都没了。
    好歹也是合道期的大能,怎么连个屏蔽风雪的结界也不知道用上。叶知秋看似抱怨,实则关心道,已然是一手托起能挣出羽翼的小火苗为对方取暖,烘干。
    果然还是关心我啊。容羽说着心生感叹的话,面上却似被霜雪冻住了似的,半点表情也无。
    叶知秋也不答话,就低着头继续自己手上的事,双眼是空茫的,也没个视线的着落点,打一眼瞧去,就该知道他是有些心事满怀的,可瞧不见他面容的容羽,不知何故,倏然就在他额顶轻轻落下一吻,脸颊又蹭了蹭。
    但让叶知秋真正回过神的,却是对方一声叹息,道:你可快要把我的头发燎着了,还是十三岁吗?
    啊?叶知秋手一收,人也退开了半步,眨了眨眼睛似大梦初醒,不是故意的,你早点把我推开呀。
    提及十三岁,可不就是跟着容羽初学这道法术的时候,他因为急于求成,逞强控制火苗,也是险些烧到了容羽的头发。
    这也算是在提点我凡事戒急戒躁吗?叶知秋想起对方昨夜也说过自己学习不可如此极|端。
    也是也不是,容羽靠近他身前,一手将人往怀里带了带,仍是那副清冷面孔,道,你有事情瞒着我,是一件能让你纵容我,也让自己无暇顾及其他的事。
    哪有,我不是才分心克服了对虫子的恐惧吗?叶知秋避开与对方有些咄咄逼人的目光对视,只很是自然地将头轻轻靠在对方肩上,抬手回应了这个拥抱。
    容羽也是难得的没有享受这温馨的感觉,竟还有些强硬扶住他的肩,将人从怀抱里扶了个端正,就非得是瞧着人家的眼睛才行,见人终于是不躲了,目光勉强算是坦荡对视,才道:落雪在肩上几何,积雪又埋了双足几寸,你分明明镜似的,却只是低头不语,不是关心左右了判断,是你在思虑值不值得再怨我一回,因为我虽没有出口,但行为就是说了谎,那你呢,你也道是应对昨日之事是在分心,真正值得你专心的又是什么?
    叶知秋被这人颇有些气急败坏的模样惊得愣神,也对自己潜意识刻意忽略了这么明显的事而有些不可置信。
    他抬手有些僵硬地拍了下对方的额头,忽然就眉目微蹙,道:我是有瞒着你的事,或许影响了我的心绪,但我开门瞧见你站在雪地里之时,是真的头脑有些跟不上趟,我是没想到你身为师尊能有这么幼稚的小心思,可不是分明注意了却还不说,今日之事我可记下了,撒谎,嗯,等着我罚你罢。
    叶知秋见对方巍然不动,就连神色都没因为自己的话有些什么变化,看来是不交代清楚不罢休了,他无奈叹了口气,又拍了拍自己肩上的手,道:松开些,你捏疼我了。
    片刻后,当二人坐在桌案边,叶知秋一手支着额认真思考斟酌着话语,容羽却是审讯犯人似的瞧着他连眼睛都不眨,他终于是忍无可忍地抬起头,一拍桌面,震得茶具哐啷一响,也震得容羽眼睛一眨,竟是在气势上就矮了半截。
    烈火炼狱,你不是罚人审人自有一套,既是这般疑心我,干脆就把我也用火牢关起来好了!叶知秋这一声话语才是真正的咄咄逼人,分明有事隐瞒人的是自己,哪哪都不占理,可偏就是越没理的人,越是脾气大,好像这样都能壮胆似的。
    别气,我给你沏一壶茶,慢慢说?容羽就像是一个过分专注一事,忽然就被惊堂木惊醒的人一般,越是见他没理,越是习惯性地要哄一哄。
    我就是,就是叶知秋见人反应,立刻就展示了一番所谓后劲不足,竟是琢磨了半天,就琢磨出一句,想和你过几天好日子。
    从前不好吗?容羽眉眼温柔了许多。
    好的。叶知秋目光有些闪烁。
    以后会不好吗?容羽又道。
    我不知道,叶知秋容色淡然,可这轻轻的语调,蓦然就给人一种哀伤之感,我想上天给我启示,命运让我拜你为师,本就是要我随你修无情道的,我若是与你一分相似,有那么一点可以随时置身在情|爱之外,或许我也不必在一生中难得放纵自己任性胡为的时候,还需要为欺瞒你而内疚了。
    知秋,容羽有些无奈又心疼地挪到他身边坐下,揉了揉他未曾束发的发顶,顺着光滑的发丝滑到后脑,将他轻轻往怀里一带,让他的耳朵贴合在自己的心口上,道:我不爱你。
    叶知秋听见这话,自己的心跳就蓦然漏了一拍,却是也能清楚地听见对方的心跳乱了节奏。
    我说不爱你的时候,我在说谎,我可以面不改色,但心是乱的,容羽轻叹着,拍了拍他的背,安抚着,劝导道,即使你随我修了无情道,以你这些年的修为,难道已然能静心远胜于我了?
    我
    还是你希望自己从来没有爱过我?容羽握住他的下颌,让他抬起头对上自己认真严肃的目光,我不许,你今日对我说的话,我可以接受你不尽不实,但你爱我必须是真的。
    叶知秋轻推开这人的手,叹了口气,复又恢复先前支着额的姿态,只是这次话是瞧着对方说的:我在你闭关之时曾与那魔尊交过手,更加确信了只是灭了他一个躯壳是无用的,太华大陆百界山的荒原,他已然用魔族上古阵法将那里化作了一个与世隔绝的魔窟,他的力量来源正是那魔窟中的血池祭坛。
    不能毁去吗?容羽道。
    以我之力,不能,叶知秋牵过容羽的手,捏了捏,显然是有些焦躁的,我用了些手段才得以接近,但即使得到仙界阵法传承的我,都是没有办法在百界山上靠自己走入这法阵的,你赠予我灵蝶,我没有带回来,其实你早该知晓我用上了你合道期全力一击,你不问,原是等着我自己交代清楚罢。
    我在血池祭坛上与那湘竹的本体魔修交手过,用上你的攻击,祭坛却是丝毫未损,而那四周的无数小祭坛本也是通过上古秘术只用作将魔息念力传导至百界山,我想,血池并不如我所见,它不在此界,只是借由此界的活人献祭,供养着域外一只大魔的心脉。
    容羽点头表示理解,说道:小楚告诉我,你曾让他绘制了城镇分布图,可是与你所说的那些小祭坛有关?
    是,叶知秋目光忽显笃定,道,我动不得大魔心脉,但我可以引天劫瞬息毁了他的供给。
    第120章 好说歹说
    引天劫?容羽听着这人风轻云淡说出的几个字, 就像是天劫是随随便便能召来一般,那一张即使冷情也未真正给过对方难堪的脸竟是难得的冷厉了起来,就连四周的空气都跟着寒了一截。
    这不难, 只要我突破心境, 借助七星阵盘之力, 就可将天雷引导向标记了祭坛的城镇, 叶知秋谈起自认缜密的计划,眉宇间都是信心满满, 这信心是要说服自己,更是要说服容羽,可就在他觉出些冷意,又瞧见对方那双寒潭似的眼睛已然是更暗沉了些后,声音不自觉就轻了许多, 道,你不相信我的能力吗?
    现在是用这种撒娇语气就能模糊过去的事吗?容羽抽回手, 倏然起身,这动作带着有些愣神的叶知秋也向前倾了倾。
    我也没撒娇。叶知秋声音是更轻了,伸手向前却是握了个空。
    这样的计划是算不得周全,天下又有哪个人会在渡劫之时还分心去做些别的, 且不说多少人修为止步难遇雷劫, 又有多少人在全心准备应对下仍然是身死道消,就是叶知秋在寒天湖遇上的那次,若无容羽相助是否能撑到最后也是未可知。
    更何况如今的他虽得了七星阵盘却是失了仙宝莲花,这无疑是给雷劫之中或许会出现的意外雪上加霜, 可他冥冥中就是认为这值得一试。
    容羽一甩衣袖, 手背在身后,气度瞬息就有些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威严, 剑眉微蹙,双眼虽还算是淡漠,可脖颈上的青筋和面色异样的红,都在昭示着此刻难抑的郁气。
    有些人或许就是一点就燃的炮仗,喜怒也就在那一瞬的响亮,可有些人,如容羽,多年静心禁欲,早已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有再多怒火心焦,也不过是在冰山之下翻涌的波涛,无人得见,无人可见,但这样的火,谁也不知需要积年累月多少的风霜才能平息得了。
    可今日,只因为叶知秋的一句话,一点在他看来颇为盲目的自信,一股子为天下愿意牺牲性命的冲动,就让他素来引以为傲的冷清冷面崩塌了个彻底。
    叶知秋也是此刻才真正明白,其实常年覆着积雪的高山往往有着旁人不能想象的力量,那些温柔就像是依着山脉生长漫山遍野的花,花有四季,能为他绽放,也能因她陷入寒冬。
    只怕是再多一点的震动,都会让这座沉静已久的火山喷发。
    我不同意。容羽冷声道。
    祭坛分布太华每一个角落,若不能一次尽数连根拔除,出其不意,你可知一一击破,每毁上一个,他就会再转移添上一个,你叶知秋据理力争,他的语调是平静的,他想沟通。
    容羽打断他的话,看向他的眼神狠厉的不许他反驳,道:我说我不同意。
    容羽,你以为为何清晓能稳坐仙乐城?叶知秋本以为对方多少还会有些在意弟子的事,可只从那张本是出尘如仙的面上看出这人正如何咬紧了磨牙,就知此刻是听不到什么回答的了。
    这世上唯有他叶知秋一人能动摇容羽的心绪。
    那魔以为你的躯壳已是他的囊中物,清晓姜楚作为你的弟子,他大可以放任他们去壮大,他没有理由明知能以他们师尊的身份存活于世,再多此一举去毁掉一个属于自己的城。
    叶知秋起身靠近些,双手覆上对方发热的面颊,仰望着这个心绪不宁的男人,声声温柔道:我知道你为了我什么都能做到,你不爱这世界,你眼里只有我,你或许还会想着怎么在说服了我之后,独自一人强行突破。
    可你有想过吗,你越是强大,他越是难以夺舍,即使你能与我一起开启七星阵盘,也当真能引导天雷将我取而代之,在你离开云中峰前去渡劫的那刻,就不只是这数十座城要对付了。
    叶知秋说着这些话,也知道这样的冰山可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融化的,但他有耐心,也必须有耐心,只温言道:再往后,若不能飞升,你可想过前路就是终结,我本就该是要比你多走一步的。
    容羽蹙紧了眉,只觉着心绪难安,无论是叶知秋的眼神还是语调,都温柔的让他半句重话说不出,该是要推开对方独自冷静一下才是,可他偏就是难以下狠心避开碰触,就连落在对方面上的目光都不自觉地温和了不少。
    叶知秋只听一声叹息,就对上那显然是有些冰雪消融的目光,面上带着温暖笑意,轻声道:你生气起来,连话都不乐意与我说了,其实我挺害怕的。
    你哪里知道什么是怕。容羽倏然握紧叶知秋的双手,瞬息将人推倒在远处的榻上,观察着他颇为震惊又迅速恢复了包容的神色,一把拽下床幔边的暗红垂绦,眨眼的功夫就把叶知秋的手腕缚了个紧。
    你这是要做什么啊?叶知秋并没有挣扎,这样的丝绦别说用来捆他一双手,就是将他整个身体绑缚起来也未必起的到什么作用,他瞧着腕上那一看就敷衍的结,语气当真是无奈,道,这可不是你撒气的方式罢?
    远远不够,容羽抬手在那圈丝绦上轻轻一划,就有一只只灵蝶覆在上面,点点萤辉照得叶知秋的一双手是更显白皙,容羽抬眸瞧着他那双疑惑不解的眼睛,道,这每一只灵蝶都关联我的神魂,你若是挣脱开来,我必会重伤。
    这是什么意思?
    叶知秋本还在计算着该如何松绑才好,就被这话惊得手一颤,一只灵蝶瞬间就似暗淡了些,所以就连动都不可以动了吗?
    你爱怎么撒气我都由你,这样算什么,是想学着天明禁锢玉衡一样对待我吗?叶知秋此刻方才真有些气恼了,凡事总该讲个道理,他自认也是很努力去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了,这人为什么偏就要用自己的性命禁锢他的自由,别闹了。
    我得到的上天启示与你不同,容羽轻吻过他的手背,道,三千世界互有关联,太华大陆有一处禁地,名为无妄崖,乃是修仙界公敌的埋骨之地,三大宗门各自持有一把开启无妄崖的钥匙,若有一人,罪大恶极,无一人的审判足以让修仙界之人全然信服,就会被送到此地,曾有记载,入此境者,身死道消不入轮回,皆化作被黑暗吞噬的尘埃,我会前去一探究竟。
    叶知秋却是任性劲上来了,冷眼瞧着对方的举动,道:没有什么不同,我为天道秩序修复之人,你是得天启示的世界主宰,无论用上的是什么手段,最后我就是为了成就你的飞升,你为什么就不能理智一点,放我离去,难道你未入魔,也要学天明一样将爱变成禁锢对方手脚的锁链吗?
    这话音一落下,窗外就有雷声轰鸣,电光划过天际,赫赫威势,有如金龙穿云,天罚将至。
    你容羽身为渡过重重天劫至今的高阶修士,难免因这雷鸣警惕地坐直了身子,就见这张口就将天机宣之于口,不加修饰的人,却是一脸淡漠,仿佛心如止水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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