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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视我如天道(重生 修真)——影月卿兰(

    你不必如此,本尊没有将送出去的东西再收回来的习惯。丹云子却是没有接过,只语调清冷地说道。
    叶知秋目光低垂,这番陈情告罪已是耗尽了他的气力,他有心再至诚地说上一遍,可鼻尖蓦然又涌起了一阵血腥气,心口抽痛,眼前虚影一晃,身形就难以维持恭敬的仪态,只是这一晃神,手上的重量就一轻,他兀自收回了空荡荡的手,心中却也是又空去了一块。
    起来说话罢。丹云子的声音有些轻,以至于以叶知秋此刻的状态,竟是没能立刻听清,直到看见对方的手落到眼前,方才撑了下地面站了起来,又退开了数步保持着应有的距离。
    他的目光从始至终不曾看过丹云子的脸,只强撑着精神道了声谢。
    丹云子打开玉盒,瞧了一眼里面盛放的纳戒,咔哒一声盖上玉盒,说道:本尊修无情道,已至太上忘情境,你既是本尊的弟子,如今也已看透了人间百态,今日既罚你前往寒天湖,你就该清楚那里才是你最好的去处,炼心忘情,不可懈怠修行。
    师尊您亲力亲为陪弟子走过的路,就是为了让弟子断情绝爱吗?叶知秋身形摇晃,喉间血气弥漫,蓦地又向后退了半步。
    不知何为情,如何道忘情。丹云子立在原地,语气平静,落在叶知秋的眼里,那样的身影却是越来越遥远了。
    叶知秋情绪难抑地喘着气,死咬着下唇也没能阻止眼泪满溢出血红的眼眶,他声音压抑嘶哑道:分神而已,即使死去也只是没了些不重要的记忆,折损些微不足道的修为,你一早就告诉过我,你说的每一句话,我明明都记在心里,你要的情,你得到了,也放下了,折损的修为值得了?
    是,就当作是彼此成就,不好吗?丹云子眼见这样的情景,不仅没有靠近,反而后退了一步。
    你告诉我,我未必不会成全你,所有人都知道你要出关了,唯有在你身边的我还活在梦里,你要太上忘情,就一定要这样从我的生命里死去吗?叶知秋从踏入此地之时努力维持的冷静自持,却是在这一瞬全然崩塌了,何不继续编织一个不相识的谎言,何不就让他继续只当爱过了一个消逝的生命,他在眼见三位师兄已在宗门的那一刻分明什么都明白了,如果容羽从一开始就知道会走向一条绝路,如果从一开始,这些好,这些牺牲就是为了这个目的,那自己又是什么呢。
    他泪眼模糊地看见丹云子步伐移开的画面,忽然心中一阵惶恐,再一眼,那白衣已然消失在眼前,他几乎没命地奔向自己来的地方,漫长的回廊,他曾经满怀着希望跟随着一袭白衣小心翼翼地走过,因为太过珍视,曾经踩上过那人曳地的衣摆,可是那个人会等他,可是那个人为什么不等他了?
    不要,你不要这样,叶知秋气息急促,双手扶着门框,看向床榻上的那个人散作点点灵光,正在逐渐没入丹云子的身体,他不敢靠近,不敢打扰,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珍爱的一切荡然无存,你可曾有一点真心爱过我?
    这世界本就不存在你在意的那个人,从始至终,只有一个丹云子,把你心里的名字忘了吧。丹云子收回引导分神的手,背对着叶知秋冷冷地说道。
    叶知秋点点头,唇角竟是勾起了苦涩的笑,应道:好,你所求的道是太上忘情,对吗?
    我从不说谎。丹云子的背影坚定,白发如雪,声声无情。
    这句话,这一次,我真的相信了。叶知秋扶在门框上的手轻轻落下,抬眸之时,那满布哀伤的眼睛已是一片死寂,大殿结界已散,那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让他的心跳骤然停止了。
    来人面容肃穆端方,倒也是见惯了被罚弟子这般哭求师尊的模样,只遵循着礼数,行礼说道:弟子归一峰戒律殿谢清河拜见丹云子长老,弟子奉家师之命
    丹云子一挥衣袖,威压震得叶知秋本就虚弱的身子一瞬向后倒去,他声音冷若冰锥,道:不必多言,叶知秋心性不足,屡次犯上,囚于寒天湖后,不许任何人靠近探视,违命者死。
    这样来自合道期大能的威势,哪里是这些常年身在宗门的小辈见识过的,以至于那谢清河一路搀扶着叶知秋前往寒天湖,心中虽是惊惧未散,却也不怎么敢得罪这个当世第一大能被判了罪的小弟子,谁知道哪日就又被放出去了呢。
    叶师弟也莫要自暴自弃,寒天湖虽是冰雪绝境,但好在比之荒泽,灵气还是有的,谢清河也不知这算不算是安慰了,但他过去好歹也听人提起过这位云中峰的师弟,都道是为人尚算谦和有礼,不爱与人交往,可在修行之事上最为专注努力,这罚入禁地的弟子,也不是没有机会出去的,前不久,问剑峰还有个女修哭哭啼啼地进了思过崖,不也是师尊一心软,没几日就回去了嘛。
    心软?叶知秋听见这两个字,竟是不符合那张憔悴的面容,突兀地笑了。
    长老虽修无情道,可是你还是可以心存希望的,那位师妹的师尊平日里可不还被人称一声玉面罗刹。谢清河想起这到底不是什么好称呼,立刻瞥了一眼跟在身侧的两名低阶弟子,示意他们不许传了出去。
    叶知秋见这人还是个能说话的,除了戒律殿也没有地方会详细记载这些罪罚之事,于是问道:可还有人被囚于寒天湖过?
    曾有一人,囚于寒天湖三十载。谢清河回道。
    叶知秋已经无心再与计较如此精确的数字,三年,三十载,于他而言,还有什么差别呢,他无力地撑起一抹浅淡无望的笑颜,说道:活着走出来了吗?
    死了。
    云中峰,大殿。
    姜楚见归一峰的人带叶知秋走远了,终是心中不忍,跪在丹云子的身后,求情道:小师弟心性纯良,绝非有意冒犯师尊,弟子斗胆,求师尊让弟子将这些年的事说清道明,也好参详一二,再做定夺,那寒天湖待上一日也够他受的了,师尊
    姜楚倏然间发现有些不对,他从小到大,哪次有机会一口气在师尊跟前说上这么多的话,就在抬头探清究竟的刹那,他立刻起身绕到师尊的身前,却在他扶稳对方的瞬间,见到师尊一口鲜血喷吐而出,周身那本还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气尽数散了去。
    师尊,您这是,这世间还有谁能伤您至此,您不是突破合道了吗?姜楚能清楚地看见丹云子面上那濒死的惨白,但师尊不愿移步,他也只能这样搀扶着。
    他看见过的每一幕,都在我眼里,我如果爱他,他们还能给他机会入寒天湖吗?丹云子一声叹息,唇边的鲜血再次满溢而出,浸透了雪白的衣襟。
    师尊,您的分神是姜楚震惊于自家师尊明知神魂交联,记忆互通,还深入险境的做法,这样的分神若死,对本体无疑是巨大的打击,而他强行突破,提前出关,若非是境界稳固,这和寻死无异,可一个人都能为另一个人做到这样了,为何还要诛心断情。
    成就半仙之体,他若不能一心向道,如何抗得过天劫。
    第76章 霜雪之境
    寒天湖在叶知秋的回忆里映像深刻的也只有两处, 一次是去调查魔种,前往荒泽之时,一次则是容羽为他寻来了冰鱼。
    他还清楚的记得那日容羽提着竹篮, 睫毛上都覆着一层寒霜, 这还只是隔着竹篮, 而吃下了冰鱼的自己如何能不明白那个地方是怎样恐怖的绝境。
    容羽。
    如今身在荒泽传送阵法边的自己, 居然还能想起这个要与自己情爱断绝的男人吗?
    只不过是一点隐藏在心底的思念,只不过是一两句还未来得及与他说完的真心, 任是自己如何压抑,也没阻下那只火红的灵蝶,探知心意飞出指尖。
    叶知秋也是终于能有一次捕捉到那只不合时宜,仍要传信离去的灵蝶,蓦然推开搀扶着自己的谢清河, 掌心燃火,将那只曾无数次传递他与容羽情意的灵蝶烧成了一缕本就没有生命的白雾。
    这样的信使, 生来就关联着一缕神魂,毁灭怎可能不痛,然而叶知秋却是将这蕴含着太多回忆的东西,彻彻底底烧了个干净, 火焰熄灭之时, 他抬手抹过唇边的血痕,在谢清河等人的注目下,稳稳地踏上了法阵,说道:开启吧。
    丹云子长老的意思是不可再靠近, 我见你好像也没个纳戒储物袋什么的, 叶师弟你可曾辟谷了?谢清河颇为好心地取出一瓶辟谷丹塞到他手里,因这一路也是见他面如死灰, 就怕他会拒绝,立刻抬手一挥将人送进了寒天湖,明光大作,他见人影消失,方才留意到身边两人也取出了辟谷丹,这下可还真是动手太快,为难了,你们动作也该快点,眼下这可怎么好,长老有命,自他入寒天湖,靠近者死,这,他不会活活饿死在里面罢?
    天地变幻,让叶知秋意识到进入绝境的不是周遭的冰雪,而是彻骨的寒冷,这样的低温远胜过那冰鱼带来的感觉,它能让人在身在其中的一瞬间,心跳凝滞,血液冻结,却是在下一瞬,让人明白,此地可怕的不是寒冷,而是分明冻结的血液却在时时刻刻地流淌着直冲识海,直到记忆里不再有纷杂的画面,一切归于平静。
    所有因为冰冻而生的痛苦皆在,而呼吸却无法停止,必须活着,活着忍受折磨。
    知秋,你或许不知寒天湖虽是冰天雪地,灵植不生,但湖面却不会冻结,湖水之中有一种身如锦鲤的鱼
    你不准备与我同去吗?
    我想你为我添衣加饭。
    事到如今,为什么我这么折磨还要听到你的这些话,叶知秋捧住头,望向漫无边际的雪白天地,就连眼泪都不敢流,若是化作冰晶,他的这双眼睛就彻底毁了,你为什么不和其他回忆一样彻底冻结!
    你放宽心,就算瞎了我也养你。
    容羽,你说谎,这里什么都没有,没有湖,也没有鱼,这里甚至没有风声,没有日月,叶知秋跪倒在地上,捧起地面的白雪,忽然自嘲一笑,将白雪洒落,自语道,这里就连地面都留不下一点痕迹,三年,三十年,原来在寒天湖不过是一场做不完的噩梦,是永远过不完的一天,可我何罪之有,可我罪不至此。
    叶知秋心口疼痛至极,不知是霜冻所致,还是终究意难平,却是本就强撑着的身体再难为继了,他浑浑噩噩地昏睡了过去。
    在这样的冰雪之境,就连用脑思考都难,合该是没有梦境的,可已然连心跳难以被察觉的他,却偏生坠入了一个有些暖意的梦里。
    这是让他最为安心的怀抱,有着旁人不知道的温度,那个人的心跳声充满生机地敲打着他的耳膜,一下一下。
    他一瞬间就想沉溺在这样的温暖里不愿意醒来,可是,他亲眼看见了那颗曾为自己跳动的心是如何归于平静的,又怎能再假装不知,沉溺,只会让他愈发消沉,在这样的绝境中直至性命无存。
    他挣脱梦境,睁开覆着寒霜的双眼,没有日月更替的世界依然是满目的白,只是也不知是这世界本就如此易生变幻,还是自己睡着的时候发生了什么移形换影的事。
    他懵懵懂懂地坐起身,就瞧见面前是一片湖泊,而湖面上的微波涟漪可不就是在印证着此地不止有鱼还有风。
    这种地方,不仅能做梦,还能梦游?
    叶知秋抬手碰了碰自己冰而不僵的脸,又碰了碰后背,反复比对了一下与别处的温度,也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祟,明明应该是贴着雪地的地方,怎么还有点比别处温暖。
    他将衣襟收紧了些,却也没能多添些暖意,倒还不如在梦里,这眼下还是弄清楚自己身在何地要紧,他也不再费心纠结无关紧要的梦境,缓步走到湖岸边,方才蹲下想看一看湖里是个什么情况,就见一条肥硕的冰鱼倏然跃出湖面,不偏不倚地撞进了他的怀里。
    这一下可把他惊得不轻,先前误食此物的惨痛教训还历历在目,哪里还敢动手啊,谁知那鱼倒好,偏生就闹腾得厉害,还一个劲地往他脸上拍,就差直接给自己生把火,烤的香喷喷的往他嘴里送了。
    叶知秋哪里见过这种阵仗,竟是第一次被一条鱼拍得愣住了神,因为寒冷,他的肢体本就不灵活,一时不察就向后仰倒了去,那鱼自是一下就摔在了雪地上,扑腾两下居然就不动了。
    他犹豫了一阵,用袖子笼着手,将那条鱼拾了起来,也算是确定了大概自己与这鱼成了某种同类,一旦融入了这个霜雪世界,也就不再被这冰鱼冻结了,也是,自己的血都是冷的,哪能再有什么被冻上。
    他是处理过这种鱼的,一回生二回熟,他食指轻推开鱼嘴,却见里面一团白色的灵光,还未待他看清形状就散了。
    这算是气运不凡,饭都主动往嘴里送?叶知秋挥散心里的一阵莫名,人都凄惨成这样了,还讲什么道理,有鱼就吃,做梦只当自己得天道眷顾又如何。
    也好在灵火尚可引燃,不烤了这小家伙都是对不起上天的恩赐啊。
    他一边苦中作乐,吃着那无需调味都别有一番滋味,入口即化成灵气却又不失饱腹之用的鱼,忽然又难以克制习惯地说道:容羽,归一峰的师兄人还真不错,他还怕我饿肚子,给了我一瓶辟谷丹,他的名字我怎么忽然记不清了?
    没有回音,除了那一点点风声,这里本就只有他一人。
    好多事情我都想不起来了,我只是和你说话习惯了。叶知秋放下手里的鱼,心中悲凉,人死如灯灭,可那个人不是真的死了,而是只想在他心里死了。
    他忽然忆起了件重要的事,从灵宠袋里抓出自己那只雪貂放在雪地上,又将鱼分了一半出来给它,说道:我不能因为被关在禁地,就忘了怎么说话,我这一觉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你可是饿坏了吧,我这里也没有灵植了,你就宠物随了主,吃点鱼吧。
    雪魄嗅了嗅那鱼的味道,眼睛一亮,倏地就钻进了水里,又叼了一条上来,还不忘显摆似的往他跟前献宝。
    叶知秋心情也算是难得的拨云见日,掌心又是一团灵火,将那只新鲜的鱼炙熟了,眼见雪魄吃的挺欢实,他点了下小东西的额头,说道:有你在,我以后再也不和那个叫容羽的人说话了,你还能捕鱼,可比等上天恩赐来的好多了。
    其实叶知秋这人还真算是能随遇而安的,哪怕上天只给他一点希望,让他看见一线生机,他都会拼尽全力去抓住。
    不能去思考,他就乐得放空心神,不能知时日,他也能自成一套累了就睡的作息,其实这样于他而言,除了记忆越发是短暂了真的没有什么不好。
    他在外面需要考虑的太多,在乎的太多,这不到十年的光景,他为自己的修行付出了多少,又为那未知的末世付出了多少,何时有过如此纯粹的清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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