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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名为爱[快穿]——剑气惊长安/火烬灰冷(72

    他出动了整支军队,几乎将整个天下都给翻过来了,就为了找寻那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千岁之莲。
    消息传到九重台时,时处正在喝药。药刚熬出来的,端在手里还冒着白气,他听到消息时,手抖了抖,溅出来几滴汤药。
    他擦尽溅出来的汤药,只看着眼前氤氲的雾气一饮而尽,药很苦,他将碗放下时,发现碗底还留有一层厚厚的药渣。
    身边有眼力见的侍从赶紧盛上盘中的蜜饯,他伸手拿了一个含进嘴里,喉咙深处犯上来的苦味混着蜜饯的甜腻,时处一时分不清这到底是什么个滋味。
    那侍从看他样子似乎很是消沉,便想要说说话逗他。
    时处听着他说的那些逸闻趣事,倒是真心实意的笑了笑,可不会半刻,疲乏似乎是从骨头缝里往外渗,他虚虚招了招手:你出去吧,让我一个人歇会儿。
    那侍从听到他这句话,脸立马垮了下来。
    时处哪里不知道他的意思。
    时宣现在日日派人看着他,就怕他一个不小心死了。
    时处其实觉得好笑,前几天他这位弟弟对着自己还是不冷不淡的样子,可自从前夜自己当着他的面晕了一回之后,他这位弟弟的态度竟温顺了下来,这两天往九重台跑的也很是勤快。
    时处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他躺上床榻,将被子拉到腋下,忍住全身席卷而来的巨大痛意,只闭上眼睛淡淡想,时宣怕是终于明白一件事了,他是真的要死了。
    而死亡这件事,真是让人无能为力,无可奈何。
    掌灯时分,时处醒了过来。
    他想要坐起来,而头晕沉沉的,身上的力气似乎全部拔干,他发丝铺陈在榻上,整个人都透着股颓败的死意,唯有眸中透出一点亮光,可这光,很快也要熄了。
    顿了一下,他才轻声问:今天来了怎么不说话?
    他这话问出来才让人注意到他榻边坐了一个人,这人全身都融进了黑暗里,仿佛看过去,就像是一道侧侧的影子。
    正是当今琼国的皇帝,时宣。
    时处从胸腔里挤出两声低咳,才继续问:今天外面冷吗?听说你派出军队为我找药?找到了吗?
    时宣嗯了声,才慢慢说:还没有,但千岁之莲,总会找到的。
    时隔多年,再次听到千岁之莲这四个字,时处的心底已掀不起任何波澜。
    他也没有劝阻时宣不必再找之类的话,反而很是宽和的说:好,找到了告诉我一声。
    时处看不清时宣脸上的表情,却能听清楚时宣声音里浓浓的哭音:皇兄,你再撑一撑好吗?
    时处笑了笑:好,我尽量。
    第二日,时处就发现继腰腹之后,他的脖颈上又透出了一块青色的淤痕,他手指按上淤痕的部位,立马泛出来一个指甲盖大的白印。他选了个高领点的衣服,才能勉强遮住。
    晚间的时候有人送过来一张暖榻,时处没有多想,直接让人搬到了他的寝殿。
    那天半夜醒来,他突然就睡不着了,他让人把这殿内有的瓶子都搬到他眼前,他挑了半天,挑出来一个白底蓝釉的瓷瓶。
    那侍从问他是要这瓶子做什么?
    时处淡淡答:等我死后,告诉阿宣,就把我一把火烧了装在这个瓶子里。
    洒了埋了都好。
    埋的话要立青色的碑。碑文不用写。
    说到这儿他伸出手比划了一下:碑大概这么高就成。
    那侍从顿时惶恐的无以复加。
    时处淡淡笑了笑,眸光却一时不知道飘到哪里去:没什么,我只是怕药找不到,我撑不了多久。我总得交代一下自己的身后事。到时候你就按着我的话告诉阿宣。
    没什么,他早知道自己撑不过这个春天。
    第三日,他见到了景臣,自从时宣当上皇帝之后,景氏又开始得势,而景臣被时宣封了个很有意思的官,廷尉。
    只是他不知道,今时今日,景臣找他还有什么要说的。
    年轻的廷尉大人穿着玄色的长袍,嗓音淡淡:今日弹劾你的奏章堆满了半个朝堂。
    时处听到这话愣了一下,紧接着就笑起来,他一个废帝,而今还有什么可值得那些言官弹劾?
    景臣像是知道他心中所想,解释道:昨日送来九重台的那张暖榻,是千年的金丝楠木。
    这本是他百年之后的棺椁,可他为了你,不顾众朝臣反对,硬是启出这块木为你做了一张暖榻。
    你们不是向来不容于水火吗?
    隔着一道帘子,时处的声音传过来时轻的不可捕捉:你这是在以什么身份质问我呢?景臣?
    景臣骤然失控,一把掀开帘子盯着时处,眼神绝望而悲戚,偏偏声音却低弱了下去,恍然听去,只当是低噎的哭音:我不过做错了一件事,我不过只是做错了一件事
    哦,然后呢?
    我想弥补,我后悔了,我后悔不应该把你送去夏侯澈手里,你为什么连弥补的机会都不给我了呢?
    时处没有出声,一直听他说着。
    你连三殿下都能和解,为什么我不行?
    阿处,别这样对我
    时处伸出一只手摸了摸他的脸,景臣的眼中瞬间腾起希望的光,可时处下一句话就是:说完了吗?说完了就回去吧。我头晕,想要睡一会。
    这些话现在说,已是毫无用处。
    景臣惨然一笑,失了心魂一样出了大殿。
    关于千岁之莲这个事情,时处根本都不放在心上了,可大概天无绝人之路,还真就寻到了。
    不过却不是时宣寻到的,而是鸢国寻到的。时宣以一纸不知写了什么的文书换来了这株珍贵万分的药。
    一路马不停蹄,这株千岁之莲送抵达朝歌城时,已近夏至。
    时隔多月,再次见到扮做使者前来送药的夏侯漓时,时处竟觉得恍如隔世。
    别这样看我,我也不想走这一遭的,但没办法,叔父托我将这药亲手交给你,我不来不成啊。
    时处勉力笑了笑,只问了一句:哦,那夏侯澈呢,他怎么不自己来?
    叔父已于一月前去世。
    时处听到这句话,身形似乎倾了下,可又似乎是错觉,因为再看时,他连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变动半分,甚至还扯出来一丝笑问道:哦,那他走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可说了什么话?
    夏侯漓看着面前这个人,实在是从心底里透出一丝寒意,他突然就想起自己还年少时,有次大冷的天掉进了冰湖里。
    到现在,他还能回忆起来那种从骨头缝里爬起来的冷意,可这一丝冷意比起面前这个人给他的冷意,实在是算不上什么。
    他从虎蛰旧野到蛟龙腾渊,这一路走来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可唯有面前这个人,冷心冷情到让他从心底发寒。
    他那叔父为了这人将自己折腾出一身一心的病,生时可曾料到,他死之后这人竟连半滴眼泪都不会为他流?
    他勉强压下心底的涩意说:他走那天弹了自己最喜欢的一支曲子,然后将千岁之莲交给我,他让我告诉你,他希望你好好活着。
    呵,也是,他用命换来的这株莲,你若再死了,岂不是白费他一番苦心。
    夏侯漓临走前说:他还说他恨你,但这一辈子,到底是爱比恨更多一点。
    说完这句话,他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开,夏侯漓走后,时处一个人看着那朵千岁之莲坐了很久。
    红的莲,绿的叶,用白玉的盒子装着,根茎上甚至能看到透出的淡色血痕。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莲花需要用什么东西催开。
    他一手颤抖着捧起这朵莲,紧紧的闭了闭眼想起系统还在时凉凉吐出的那两个字。
    人血。
    双眼蓦地睁开,哇的吐出一口血来。旁边不断有人声传过来,可时处似乎已经听不到了,他只伸出一只手在虚无里空空的抓了一下。
    口中的鲜血还在不可抑制的流出,他喉咙里滚出低微的呜咽,那声音凄厉至极,似乎是正有人正撕扯着他的血肉翻出森白的骨头。
    不多一会,他胸前大块的衣襟便已被鲜血尽数濡湿。
    他渐渐安静了下来,不再有一丝一毫的声音发出,而他早已经颓败的脸上却奇异的透出一点绯色,像是骤然腾上的霞。
    沾了血的唇发出微弱的气音,可已没有人能听清他说的什么了。
    他仰躺在地上,一贯漫不经心的眉眼染上细细密密的痛,眼神苍白空洞的透不进一丝光。
    时处已经什么都不知道了,恍恍惚惚中他听到了有人叫他,他睁开眼睛就看到火光漫天中十二岁的少年冲了进来,一遍一遍惊惧焦急的喊着阿处。
    时处眼中蓦地掉下一滴泪来,笑着回:我在。
    时宣赶过来时,就看到时处安安静静的躺在血泊里,身上浸染的大片血迹乍然看去就像是开出的大朵血莲。
    他唇角弯起一个弧度似乎是笑,而手中,正紧紧的抓着那朵千岁之莲。
    时宣膝盖一软,就那样直直的跪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昨天轻言,顾白鸾,承皇小天使投的地雷!
    今天这更写的从未有过的艰难,更晚了对不起!
    然后有件事情就是,专栏新开了一本《我为美色折断了腰》
    这本近段时间一直在存稿,真的非常想写!
    很有可能和反派那本一起双开
    它真可怜,点个收藏吧呜呜
    以下文案:
    假冷淡真腹黑攻嘴炮王者十级受
    江骆凭着一股子正气顺风顺水浪了二十年,平生最看不惯做事慢条斯理,温温吞吞的男人,直到遇到陈言祈。
    这人全身上下,就没有一个地方让江骆看了不冒火,结果一个转身,还是拜倒在了人陈医生的白大褂下。
    他想,凭着他这么些年长的本事,早晚也得把人给弄到手了。
    结果,人最后弄是弄到手了,但似乎不是他想的那么回事。
    妈的,姓陈的,你脱我裤子干嘛?
    呵!你说呢?
    某日,陈医生心情很好,随口问道:你看上我什么?
    江骆想了想:我就爱你身上这股子装逼精英的虚伪劲。
    哦。(意味深长)
    ps:
    1.陈言祈攻江骆受
    2.爱的深沉的是攻,是攻一步一步下的圈套让受栽进来的
    3.真的是甜文!
    第99章 千岁之莲13
    番外:
    夏侯澈死去的那夜,皑皑白雪覆了整片天地。
    夜半的时候他和衣起身,看着外面不知何时积的一层雪意味莫名的笑了几声。
    他撑着桐木的纸伞,折进了已多时不曾去的一处凉亭。
    似乎是心有所感,多日不见的夏侯漓竟也出现在这儿,他披着狐裘,坐在青石桌前,面前置两杯酒。
    夏侯漓看着他笑了笑:我刚才浅浅做了一个梦,睡不着便来这儿坐坐。
    梦见什么?
    夏侯漓只看着茫茫天际,声音蔼蔼柔柔,也不知说给谁听:梦见你去了。
    这话说出,倒是他先笑了一下:这样不吉利的梦,说出来就破了。
    夏侯澈坐下来,拿起一杯酒放在眼前轻摇了摇,却不饮。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说:还记得我第一次接你回来,你什么都要从头学起,这才几年啊,你就已经学得这么好了。
    他这次倒是真心说:都是叔父教的好。
    我们的约定我怕是遵守不了了,这天下有生之年我是给不到你手里了。
    说出这些话时,他脸色惨白如纸,像是已经到的极限:有件事我想托付给你,那株莲花开了,你帮我带去给他吧。
    夏侯澈问:您为他做了这些,值得吗?
    什么值得不值得的,他还能好好活着,就比什么都好。
    夏侯漓继续问:你不是恨他吗?
    夏侯澈目光眷念,像是透过茫茫天地看到了那人:恨啊,但这一生临了临了,到底是爱比恨更多一点。
    夏侯漓再不说话,良久,夏侯澈脸上腾起一点霞光,似乎连意识都不清醒了:我想再见见他。
    夏侯漓悲从心起,他知道,这是最后的回光返照。
    飞雪茫茫,一时唯有夏侯澈的声音轻薄:我走了这么久,已经很累了,现在没什么愿望,就想再见见他。
    他伸出手,手腕间的花红的已经像是要渗出血来。
    我第一次见他,他才十岁,一转眼,已经十年过去了。
    他发出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像是硬生生扯出来的气音:我想问问他,我没做什么错事现在,就剩这一把干净的魂魄,也不知道他还要不要?
    叔父!
    可夏侯澈已经听不到了,他笑的温柔,最后说:算了,我这一生,就这样吧。
    我这一生,就这样吧。
    六年。
    醉城的冬天很冷,很长。
    处理完堆积的公文,打开轩窗,外面不知几时又落了厚厚一层雪。
    夏侯漓眸光柔和了下来。
    跟随他多年的大监上来,给他系上斗篷笑着说:今年的雪好像就没停过。
    他听到这句话神思恍惚,藏在袖中的食指突然摩挲了一下掌心,没来由的就笑了笑:我记得,叔父和他去的那年,雪下的才是久。
    这个他指的是谁,大监自然清楚。
    还记得六年前,这位帝王扮做使者去了趟琼国,还没回国呢,马车停在半道就听到了琼国的前废帝时处病逝的消息。那年的雪下的确实久,明明已是初夏,可寒风一起,照样卷着飞雪刮在你脸上。
    那一年光冻死的人就不计其数,可谓是百年来从未有过的严寒。
    不过如今早已没有什么琼国了,说来也是唏嘘,早些年的时候,这天下间就数琼国最强盛,可这才几年,琼国的皇族死的死,散的散,到如今连一个都不剩了。
    夏侯漓慢慢的笑了笑,烛光模糊了他脸上的表情,只剩下一道模糊的轮廓:我记得,叔父的忌日也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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