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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如同玩物

    “只是一时小胜,郗大人言重了!”谢玄苦笑道。
    这世间之事,本就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不提自己多好的计策,如若今日事败,只怕郗超方才所言,件件都要坐实,那时的自己才是千万人所指。
    “好,胜而不骄!”郗超也不等谢玄消化完,又是一顶高帽子扔了过来。
    倒弄得谢玄有些哭笑不得起来。
    这郗超偌大一把年纪,也太情绪化了吧,真难以想像,像这么刚正又直来直往的人,怎么安坐朝廷高位多年却不倒。
    “贤侄,不知你这如此妙计,是什么想出来的?”郗超终于忍不住问道。
    “监军大人,现在所有的战报还没有完全回来,您教我什么说?”谢玄为难道。
    “也是,也是,好,等那项风云等人回来以后,大将军可不能再藏私!”郗超故作严肃道。
    “一定,一定,谢玄自当无所不言!”谢玄只得答应。
    “好,甚好。不过,”郗超又想起了一事,“不过,那个什么刘将军又是哪里冒出来的?”
    也不怪郗超,他来小池城中不过一两天的事,连刘牢之的新军兵营都不知道,哪里知道刘牢之其人,就连项风云等人谢玄都是瞒着没有泄漏消息,只告知了兵营的存在,却没道出刘牢之的来历。
    “哈哈!这个嘛,能不能待会给众将一并介绍?”谢玄卖了个关子。
    郗超听了谢玄这话也不多问,两人又说了些琐事。
    “大将军,项将军一行到了营中!”“请!”
    “大将军,刘将军一行到了营中!”“请!”
    只差了那方天细一时未曾赶到,他的水军离的稍远,安顿下来也要些时间。
    “大将军,项风云幸不辱命!”项风云一进大帐,急切报喜。
    “大将军,刘牢之诛杀桓远城!”刘牢之更是一语惊人,手里正提着一物,正是那桓远城的头颅。
    “好!诸将辛苦了!”谢玄大喜,诛杀桓远城是超额完成任务。
    “大将军,小池水军都督方天细到了营中!”“请!”
    一时水陆众将到齐,各各面带喜色,想来立下功劳不小。
    “谢某先为大家介绍一人,也是今日杀敌功臣之一,大将,刘牢之!”谢玄高声道。
    刘牢之适时站了出来,左右一抱拳,回到行中。
    “刘牢之,字道坚,彭城人氏,自幼好武善射,曾祖刘羲,以善射跟随武帝,其父刘建亦有将才,深沉刚毅,足智多谋。”谢玄简略的介绍了一番。
    众将见了刘牢之那奇异的相貌,也都频频点头,这刘牢之只怕生来就是战士,至于那些跟着项风云去截杀桓远城大营的将士,更是已见过刘牢之大展虎威,不能不服。
    那桓远城何等人物?
    虽是领了桓温的水师,马上功夫也是万人难敌,一支长矛不知夺了多少上将的性命。
    但就是如此难缠的人物,刘牢之只与他打了个照面,人头落地。
    虽有方天细与项风云此前轮番冲杀,乱了桓远城的心智,但刘牢之何尝不是连番作战,就算是以逸待劳,谁又敢说自己强过桓远城?只怕连项风云这等人物都不行。
    “好了,人也介绍了,不如请大将军给大家说说如何布置今日之战,大家以为如何?”郗超难得笑道。
    “正是如此!大将军果然神机妙算,打得那桓远城满地找牙!”
    “就是,我只是跟着杀来杀去,好像没有杀什么人,那数万大军怎么就没了?”
    “所以无论如何,得让大将军给咱说说,不然咱这晚上都睡不着觉。”
    “你那猪脑牛身板,还有你睡不着的时候?”
    ……
    “好了,安静,现在请大将军说话!”郗超止住了众人的喧闹之声,他的目的已然达到,再闹下去就是过而不及了。
    “诸将如此卖命奔波,我谢某哪敢藏私?”谢玄也是心情大好,于是娓娓道来。
    先以二千水军袭扰湖口。为何要派出二千人?人少,船也少,湖口大营根本不会出动大军来应付,只是前哨水师就能应对袭扰。人多,多不过桓远城,桓远城能够在兵临建康之前消灭小池水军主力,当然不会放过。所以,谢玄只派了两千人去袭拢,而且趁了造饭之时,这时的桓军,正是力竭神疲肚子饿的时候。
    当然,打一下就撤,是谢玄事先定好了,只是不让桓远城的水军无法吃饭,一等他们的水军大部分上了船,这支小队就撤回了。而此时的方天细,正远远的跟在后面,桓远城的水军也有细作,当然马上也了解到这样的情况,为了避免中伏,他们只能退兵,反正将方天细的水师赶跑后,他们正好有时间吃饭。
    可就在桓远城的水师还没有回去的时候,谢玄的第二招出了,那就是项风云和刘牢之的两路人马,一顿砍杀,将湖口大营砸了个稀巴烂。
    这时桓远城正在气头上,马上组织防守,并在‘击溃’这两人后,分兵追击。
    等到桓远城做完这些事以后,方天细的水军已收拢了船只,重新向湖口冲去。
    面对谢玄凌厉的第三招,方天细不得不传令下去,教将士们再次登船作战,不战不行,他总不能任凭方天细将他桓远城的舟船都收了去吧?
    正是他与方天细在江面上大战的时候,第四招又来了,项风云和刘牢之此前前后将湖口大营打穿,但却都向东南退出,只是前后脚的功夫,就是这前后脚的功夫,项风云在前面设了埋伏,刘牢之则引敌深入,最后两下合击,破了桓远城的追兵,最重要的是,他们竟然又向湖口大营杀了过去,只是这回分了工,项风云负责破袭湖口大营,而刘牢之则逆江而上。
    为何要派刘牢之逆江而上?一则可截击桓温可能向湖口方面派遣的救兵,另一方面,在桓远城上岸追杀项风云的时候,刘牢之可与项风云前后夹击,尽破桓远城大军。
    桓远城则在得知项风云杀了个回马枪的时候为难了。
    当时的他有如下选择:一,尽全力先扑杀方天细,自己的大营不要了,但这样一来,必须全歼方天细,一旦再次被方天细反扑,他将两脚踏空,连大营都回不去。
    其二,迅速回师,扫平项风云,这样的话,他会损失一小部分的战船,但至少可以保住大营,如果迅速的话,甚至可以在扫平项风云之后,再回来收拾方天细。
    其三,分兵两路,分别与两人对抗。但桓远城知道方天细与项风云并不是软杮子,如果选择此路,只怕两路人马都吃不下对手。
    其四,弃营,溯江而上。只要他不怕桓温要他的脑袋,毕竟大营丢了也是死罪一条。
    本来,桓远城是选择了最合理的一条,先扑杀方天细,然后再去干掉项风云。水军以舟船为根本,兵与船都在,才有与敌较量的底气。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方天细全军出动,又不与桓远地决一列战,反而是时时保持着船队的阵型,并且一步一步向南岸退去。
    如果方天细直接向自己的老巢退去,桓远城只怕想都不想,直接杀了过来。
    但几次三番的上了方天细与项风云的当,他犹豫了,他怕方天细的任务只是将他引到南岸来,然后再用伏兵击败他。
    这时的桓远城再一次昏了头,他开始令所部人马全速回营,务必在第一时间里夺回大营。当然,到了这时,他没有气疯,还留了数千人马守住战船,以防方天细来袭。在大营,在桓远城的严令之下,无数士兵拖着疲惫的身体去与项风云厮杀。
    只是,项风云也没有打算硬拼,只是且战且退,直到刘牢之在桓远城的背后出现。
    水陆两路,连船带大营,外加主帅,谢玄大军完胜。
    众将听了谢玄所说,一个个全是呆若木鸡,这是打仗吗?这是谢玄在指挥几支兵马在操练吧!桓远城完全就像谢玄的一只手指头,让他挠屁股不敢挠脚丫。
    “还有一事,谢玄要向项风云将军和方天细将军道一句抱歉!”趁着众将还在惊讶之中,谢玄又道。
    “不知大将军何出此言?”方天细和项风云经此一战,对谢玄已是极为佩服,却不明白谢玄所言为何。
    “此前,谢某的部署并未尽对两位将军直言,请两位将军莫怪,非是谢玄多疑,只是桓温那厮图谋我大晋国不是一时之思,只怕我晋国各处驻军之中多有桓温安插之人。故而,只得出了下策,教小校临时通知两位将军,还请两位见谅!”谢玄言到此处,竟真的走下台阶,冲着方天细与项风云分别一抱拳。
    方天细与项风云忙称不敢。
    郗超这时正好也出来打个圆场,劝道:“大将军如此亲近众将士是好事,只是,大将军方才所言并无半点虚假,莫说这小池城中,只怕那建康城中,都多有桓温布下的棋子。再者说来,方将军和项将军也是久经事故的人,谁会与将军计较这些?想来,那诸葛武候但逢出征,就给人几个锦囊,还不许人偷看,那岂不是更加气人?老夫既不曾听那赵云黄忠等人报怨,也不曾听那武候道歉。大将军,着实多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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