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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上尼山

    祝英怜也不知自己是着了魔还是什么,竟会如此放肆,慌乱之下,她便逃走了,随便做了点什么给祝英台端了上去。谁知,祝英台竟一脸兴奋将她拉到一边窃窃私语。说着说着,这两个不同一般的女子各自露出一个坏笑,对视一眼,就知道对方打着同样的坏主意。
    第二日早上,祝英台便见着大叔在做什么奇怪的事。
    “大叔,你把好好渔网剪开干嘛?”祝英台好奇地问他。
    “这叫网开一面!”陶渊明哈哈大笑起来,“对鱼儿们网开一面!”
    祝英台很有灵性,立马就明白了,当即竖起了大拇指,“英台佩服!”
    “河里鱼虽多,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倒不如网开一面放它们一条生路,再说,太多我们也吃不掉!”
    两人相谈正欢时,巨大的水花溅在了两人身上,溅了透心凉。
    马文才瞥了两人一眼,嘴角微扬,顺手又插上了两条鱼。
    “马大爷,你抓那么多鱼上来干嘛!你又吃不掉!”陶渊明羞恼道。
    马文才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惯是气焰嚣张,“我乐意。”说罢,连看都不看陶渊明,特有范地走了。
    一夜功夫,臭小子功力见涨啊!
    正巧,这时祝英怜正从屋里端了饭菜出来,陶渊明一看那些色味俱全的菜,心道不知哪个臭小子有这么好的福气娶了这丫头!一手好厨艺不说,又长得俊俏!
    祝英台则是立刻向祝英怜说起了网开一面的事,满是对大叔的崇拜。陶渊明听着心里可是舒服极了。
    祝英怜则是一边把粽子递给了马文才,虽说不是端午,可她记得马文才挺喜欢她做的粽子,一边笑了笑,对陶渊明说,“大叔好心肠,不过,以后英怜希望大叔可以把网眼做得大一些!”
    马文才一听,立马笑出了声。而陶渊明和祝英台一愣,不知从何说起,是啊,可以把网眼做得大一些,干嘛要剪网。
    按往日,祝英怜从来看破不说破,今日偏偏说了这么一句叫人下不了台的话,她自个也不知道为什么!
    只有陶渊明看了眼难得安分,乖乖吃粽子的马文才,又看了一眼温温柔柔的祝九姑娘祝英怜,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他似乎知道未来是哪个臭小子有这么好的福气了!还真是个臭小子!
    早饭过后,祝家二人便向大叔表示要告辞了,而马大爷牵着两匹马很是欠揍地走了过去,“和这贱民道什么谢,不就让我们借了一晚的宿么?”
    陶渊明觉得马平川以前老是气他就算了,可这小子宫居然也和他老爹一样,真是气煞他了。当即就吹胡子瞪眼,“有本事你把钱给我!”
    马文才这回倒没跳脚,淡定自若道,“贱民就是贪财,等本少爷回到太守府就让送十两银子过去,够你一年吃喝不愁了!”说罢,马文才还鄙夷地看了陶渊明一眼,气得陶渊明要吐血。
    这小子要是他儿子,他绝对要好好教育一顿!尊老爱幼懂不懂?要不是他是马平川的儿子,他理都不想理。
    不想被马文才气死,陶渊明转而问祝家兄弟,“你们此次为何要寻五柳先生!”
    “大叔有所不知!我们是尼山的子弟,前些日子我们的教习先生谢先生回家成亲去了,山上缺少教习先生,故山长派我等下山来寻找那大名鼎鼎的五柳先生来做教习先生。”祝英怜微一恭手,解释道。
    祝英怜话音刚落,祝英台便从善如流地接上,“不知大叔可否知道五柳先生的下落?望可以告知我等,我等不胜感激!”
    “切!这糟老头知道什么!”马文才轻蔑地切了声,“我们还是快点上路吧!”
    陶渊明的嘴角一抽,心里骂了一声臭小子!男孩子果然一点都不可爱,调皮捣蛋不说,还这么讨厌!还是祝家的两个丫头可爱。没错,虽然刚开始没看出来,但祝十丫头也太好认了。他倒没那么愚腐,倒挺佩服这两丫头的胆气!
    想罢,他挑衅道,“这倒不如马大爷的愿了,老头子我偏偏知道那什么五柳先生在何处!”
    “当真!”祝英台惊喜地向前几步。
    不等陶渊明回应,马文才就先开口了,一脸不以为然,“这个贱民连五柳先生是谁都不知道,估计就是在诓你!祝英台你这么好骗,可别被这老头骗了!”
    陶渊明这回真想吐血,臭小子老拆他台子,这小子真难糊弄!
    他也是有脾气的人,一甩袖,“爱信不信!”
    “文才兄不信,可英怜信,请大叔告知!”祝英怜笑了笑习惯性恭了下手。
    “这些繁文虚礼就罢了!”陶渊明朗声大笑了起来。
    马文才在一边恶意应和,“对啊,对这个贱民客气什么!”
    陶渊明的脸当即又黑了一重,看得马文才分外快意!
    “文才兄别闹!”祝英怜无奈地回头,像哄孩子一样哄他。虽说昨晚的意外叫她慌张,但她一向是大气的女子,这点小事并不足以让她乱了阵脚。
    闻言,马文才不重不轻地哼了一声,算是回应,只是他内心在想什么就不为人知了。
    “大叔,快说吧!别理马文才!”祝英台急于知道答案。
    陶渊明故作忧伤地长叹了一口气,“五柳先生啊,他死了!”
    “死了!!!怎么可能!”祝英台顿时一惊,这姑娘皱眉头一脸不信。
    马文才在后边靠着树,听到两人的对话,眉目间的恶意毫不掩饰,“我就说这死老头骗人!”
    “五柳先生的坟就在桃林中,若是不信,我可以带你们去看看!”陶渊明气定神闲,睁着眼说瞎话。
    祝英怜说不出什么失礼的话,以她的性子也很少失态失控。她听了大叔这话,只抿了一下嘴,垂眼上前,做出请的手势,“请大叔带路!”看这架势,她一点都没信。
    陶渊明这下有点憋屈了,这三个后生竟没有一个信他!马平川的儿子狡猾算了,毕竟是马狐狸的儿子,可祝傻的两个女儿怎么也这么不好糊弄?想起以前他说什么就信什么的祝傻,陶渊明后悔当初没对他好点,天下像祝傻那么好糊弄了的傻子可真少见!【祝公远:“啊欠!那个混蛋骂我!”】
    陶渊明心里再多小久久,表面还是那个憨厚的大叔,带到地点,是一个简陋的土包。
    “没想到,一代名士竟成一抔黄土!”祝英怜唏嘘不已,恭敬拜了三拜,又走到大叔面前,“不过英怜有一事不解!为何此坟头的土与边上的土一点也不同,好似是新翻过的?”
    陶渊明一吓,连忙忽悠她,“我最近修了下墓!”
    “原来如此!”祝英怜似是信了,点了点头。
    “英怜别信他!”马文才冷哼一声,抱臂而立,“没准是他因为嫉恨于我,特意做的的假坟来忽悠人!五柳先生活得好好的呢!”
    “我闲的没事干忽悠你这王八糕子!!!”陶渊明被气得直接蹦了起来。
    马文才悠悠地接上,“你就是闲的没事干!”
    “大叔,我昨晚看见你拿锄头出去了,我好好奇哦!你干嘛呢?”祝英台一脸天真无邪地问他。
    陶渊明这时才发现这三人都表情怪异,原来是在憋笑,气得鼻子都歪了,“好啊!你们联合起来耍我!”
    “谁叫五柳先生为老不尊,自立坟头呢!”马文才挑了挑眉。
    陶渊明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怪只怪他被马文才气坏了,竟没看出来。
    “请先生上山教授尼山子弟!”祝家兄弟异口同声。
    祝英怜和祝英台一片诚心,陶渊明倒不是看不到,但他还是摇了摇头,“老头子我散漫惯了!不想去尼山。”
    “可大叔…”祝英台还想劝劝。
    马文才却打断了她的话,他阴狠道,“管那么多干嘛!直接把人打晕了,扛上尼山好了!”
    此话一出,陶渊明立马吓得往向后一跳,“臭小子,你可不能乱来!”要知道从前尼山武艺课,他都是逃走了的,他可打不过马文才。
    马文才见他这反应轻蔑一笑,并不多言。
    “既然先生不愿上尼山,英怜不勉强。”斟酌片刻,祝英怜低眉道。
    陶渊明听了,到觉得意外了。
    听到这话,祝英台急了,“九哥,这怎么可以,我们…”
    祝英怜摇了摇头,“我们不可以强人所难!大叔不愿意就算了,大叔不愿意我们硬要他上山不过是让大家都不开心!”
    祝英台向来是个机灵的,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也只好长叹了一口气,“我听九哥的。”
    陶渊明笑着挤眉弄眼,拍起了手,“这才是君子之风!”
    祝英怜并没有将此言放在心上,反而转身来问马文才,“文才兄以为?”
    马文才懒散地靠在飞云马上,戏谑道,“我觉得还是让我把他一棍子打晕,扛回尼山比较好!”
    “没安好心的白眼狼!”陶渊明真是要气炸了,这小子,好歹他也是这小子长辈,居然动不动就要敲他闷棍!真没良心。
    马文才才不想理这糟老头,直接讽刺,“你还真把自己当宝了,就你,本大爷碰都不想碰!”
    陶渊明算是看出来了,这坏心眼的小子逗他玩呢。他这回也没发火,反倒笑了笑,这时才显出名士应有的气度,之前不过是和马文才闹着玩呢。
    陶渊明看着这三人,摸摸胡子,笑道,“等我一下,送你们件礼物。”说罢,转身进了桃林。
    看着陶渊明的身影隐入了一片桃色,祝英台忍不住踮脚张望,“也不知道大叔会送什么礼物呢!”
    站在祝英台身后的马文才却不以为然,冷冷地扯开唇角,笑得又冷又凉,“祝英台你出生上虞祝家,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还稀罕这个平民的东西!”
    回答他的却不是祝英台,是祝英怜。这位桃花公子浅吟轻笑,道:“我们自是见过不少好东西!但他人的心意至今都是让我们心动不已的宝贝!”
    马文才看向她,她报之一笑,如桃之夭夭,“文才兄送的糕点,我都吃了。文才兄送的药,我用了,剩下的也好好收着。文才兄送我的兔子,我好好养着。文采兄的心意也好好的收着,每个人的心意都绝不辜负。”
    马文才望着她,微红了脸,轻哼一声,别过了头。
    祝英台微微睁大了杏眸,她竟不知她九姐与马文才居然有了那么多的牵扯?
    “来!来!来!”陶渊明像是喝醉了一般跌跌撞撞的从桃林中跑出来,还给三人每人手中塞了一枝桃花,“礼物!”
    马文才嫌弃地摆弄着手上的桃花,不忘记趁机讥讽陶渊明,“我就知道你不会送什么好东西,居然送一颗破花破草,就想把我给打发了!”
    “就算真是破花破草也有人喜欢!”陶渊明挑了挑眉,指向对这破花爱不释手的祝家两丫头,“再说这也不是破花破草,可是我一片心意啊!!”
    看来,陶渊明全听见了!
    马文才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我倒不知您老对我这小子还有什么心意?”
    “大概是想你放下过往,重新开始!”陶渊明笑了笑,摸摸胡子,“你看  这花开的,多好啊!”
    马文才一怔,看向他,却发现这位名士面上仍带着漫不经心的笑,眼神却是难得的郑重。
    马文才摆弄了一下手中的桃花,状似随意地应了一声,“哦。”
    “大叔,我有事想请教你!”祝英台没听懂陶渊明在对马文才说什么事情,但是她明白自己的心结,当下开口。
    “哦?”陶渊明心中是有些猜测的,表面上却不动声色。
    “请大叔与我到湖边一谈!”祝英台叹了口气,若不解决这件事,只怕她无颜面对山伯。
    两人一走倒干净,留下马文才和祝英怜倒有几分尴尬。
    昨晚的意外还是有点影响的。
    马文才看着祝英怜,祝英怜看着马文才,就是不知从何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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