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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今多小人少圣贤

    “太原王蓝田!束修一百两,上等座位!”陈夫子满意地看着王蓝田奉上的折子,一边还不住地点头称道。
    王蓝田其实根本是没有受伤,他只是因为受惊过度而晕了过去,在医舍呆了不一会儿就自己醒丁,反而之前差点无人问津的荀巨伯比他严重多了。
    不过荀巨伯也只是挨了几下拳脚,并没有什么大伤,虽然几天就没事了。他现在最严重的问题就是相思病,对王兰姑娘得相思病!
    医舍里没发生多大的事儿,只不过是见到了山长的另外一个女儿王蕙,王蕙长得并不如王兰漂亮,甚至因为胖而自卑,以往的学子看病总找王兰,不找她。
    而这届的学子中偏偏多了一个不看重外貌,只看重心灵,而且女扮男装的祝英台。
    心善的祝英台上前安慰小蕙,她大概永远不会想到她只是一句话便惹了小蕙姑娘这朵烂桃花。还有便是祝英台着重向祝英怜介绍了梁山伯。
    陈夫子这般给学生的位子分上下两等的行为,即便是王蓝田也是心有不屑的。在他看来,这些小人用这些小花招,贪图便宜是非常正常的。虽然他不屑这种人,但他必须得默认世上没有钱解决不了,行不了方便的事。
    小人贪图便宜是很正常的事,而他身为太原王家的嫡公子又何必与他们计较。而且,他也用自己多余的玩意交换应有的方便特权,显示了贵族的高高在上。说白了,他就是钱多的没地方花,几乎所有贵族都一样。
    他不耐地凑过去,开口,“有个上课睡觉不被发现的地儿就可以!”
    陈夫子显然见惯不经惯了,往年这些纨绔公子哥嘛,也是个个这样直白高傲。
    身为夫子,他竟没有半点生气,反而颇为王蓝田考虑地说道,“待会儿你自己选个位子吧!”
    “好!”王蓝田满意地点点头,拂袖而去。
    “下一个!”见王蓝田离开,陈夫子又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修长有力的手递过来一本折子。
    陈夫子头也不抬地接过折子,一边打开看了起来,一边开口念道,“杭州马文才,束修……束修……”
    看着束修一栏是一片空白的折子,陈夫子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抬过头看着眼前风光霁月的少年郎,看见他的衣着不凡,收敛了下不耐的神色,问,“为什么没写?”
    少年郎神态淡漠,却轻扯了扯唇角,笑得邪气魅惑,叫人移不开眼,“敢问夫子,现下,还有多少人未交束修?”
    虽不解少年郎为何问这个问题,但陈夫子还是向前看了看,又回想一遍,才肯定地回答,“还有二十人。”
    “凑个整数,一人十两。这二十人的束修全都由我一人奉上。”少年郎微微颔首,轻描淡写地开口,却仍掩不住他倨傲冷骏的神色。
    “这,这可是整整二自两黄金啊!”这巨大的数目惊得陈夫子当堂站起,不敢置信道。
    而少年郎却抿唇一笑,对于自己的一掷千金,丝毫没有半点在意。
    “马公子恩泽同窗,只是便宜了后面那些人了!”陈夫子撇了眼台下个个面露喜色的学子,谀媚奉承道。
    而马文才意味深长地勾唇一笑,并不多言,反而望向了台下。
    台下看着这一幕的祝英怜,看着边上欣喜若狂的学子和那位奉承的陈夫子,讽刺地勾起了唇角。抬眸正对上马文才的眼眸,启唇无声说话,好手段!
    马文才见此挑了挑眉,看来还是有聪明人的……
    虽说他交了两百两,可陈夫子却至少,少收了整整六十两,按他的家世来,他交束修,必定不会只交八两,定会与王蓝田一般交一百两才可,不然就丢了面子。
    按一人八两算,二十人一共一百六十两,加上他的一百两,总共至少有二百六十两。陈夫子少收了六十两,吃了暗亏,布还不自知。
    虽说他交了两百两,现在也没占着多少便宜,可好处却在于人群中有了声望,还有威势,并且给陈夫子留了个好印象,因为他交的束修最多,因为他帮人交了束修。这才是最珍贵的。
    再说陈夫子这般利欲薰心,却愚不可及的样子,也无疑取悦了他。
    不用交束修,众学子纷纷散退。
    “夫子!无功不领恩,无亲不领情!我们自交束修。”梁山伯和祝英台上前一步道。
    祝英怜也并半点不想承马文才的情,不然她便是落了下风,当即捏着册子递过去,“我堂堂祝家九公子,还无脸做出这般占人便宜之事!”
    见这三人的反应,陈夫子虽惊异却也乐于此,拿过祝英怜的折子,开口,“上虞祝家祝英连,束修一百两,上等座位!”
    “上虞祝家祝英台,束修一百两,上等座位!”
    这一看,出了两位大世族公子,他不由开始抱着希望,看了梁山伯的折子,一看怒目惊雷,“会稽梁山伯,束修八两,没有座位!”
    “什么!夫子,我怎么会没有座位!”梁山伯原本满是期待,听到这一句马上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
    “束修涨了,乃十两!”陈夫子不耐地打发。
    “夫子!你怎么能这样呢?尼山的束修一向都只有八两啊!”祝英台不由地辩道。
    “我说几两!便是几两!”陈夫子冷斥她。
    “你……”祝英台正想和陈夫子好好讲理,结果被祝英怜一阻,梁山伯一拉,拉开了。在书院得罪了夫子,以后日子定不好过。
    见梁山伯将祝英台带出去了,祝英怜才放了心,浅笑着行了个礼,“家弟年幼无知,口出狂言,是英连管教不严,望夫子见谅!”
    陈夫子虽心有不快,但祝英台也并未来得及说什么过分的话,他也不愿得罪这些公子爷,当下,“幼子无知,本席身为尼山夫子,为长,自是不会多加计教!”
    “夫子身为尼山镇院夫子!人品自当高尚如孔孟。”祝英怜轻笑一声开口。
    “祝公子过誉!”陈夫子摸着胡子,笑容满面。
    “学生对夫子仰慕已久,特备了价值不扉的金玉雕雪笔要献于夫子!”祝英怜见陈夫子听见金玉笔时两眼放光的样子,便知他上勾了,“只是学生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陈夫子意会开口。
    “夫子,此届有学子家中贫穷,交不起束修,但勤学好问。夫子为人师表,想必不愿这样的好苗子流落在外,可否为他稍降束修!”祝英怜微挑了挑眉,手中捏着的寒玉扇暗示一般敲了敲书案,“夫子好为人师,这一点,想必明白吧!”
    多收两金束修,和收一件价值百两的雕笔,陈夫子再傻也知道该怎么做,当下,立马装模作样,向着在不远处劝祝英台的梁山伯,“梁山伯!我听祝公子说你勤学好问,且也才识不浅!本席为人师表,你既然有如此向学之心,本席决定破例降两金,只收你束修八金让你入学,如何?”
    “英台,你看!我就说夫子是好人!”闻言,梁山伯又惊又喜,对着祝英台说了一句,连忙谢了陈夫子,“多谢夫子!”
    祝英台在一边无奈地叹了口气,山伯就是太好心太善良了。若陈夫子真是贤师,之前就不会自作主张升降束修,很明显是她的九姐在陈夫子那做了,说了些什么,让陈夫子拿了些便宜,这让她很气闷。
    “多谢夫子!”祝英台无奈行了个礼道。
    她虽鲁莽,但不愚。而梁山伯也不是愚,而是太相信世间好人处处有!
    “夫子英明!以后书院在下和家弟就望夫子多多关照了!”祝英怜也笑着冲陈夫子拱了拱手,意味深长地开口。
    “那是自然!祝公子与令弟一看便才华横溢,一表人才,乃佳徒。本席又怎会不多加关照!”陈夫子满脸堆笑,开口。
    祝英怜也不多言,只是谦逊一笑。
    那一支金玉笔她本就打算用来收卖陈夫子,结个善缘。若是以后她在书院里闹事,错的是她,陈夫子也会偏坦于她。现下用作于此,也是刚刚好,还帮梁山伯解了围。
    似有所感,她回眸看去,少年一身玄纹白衣,立在廊亭间,衣角翩飞,若芝兰玉树。
    他双手抱臂,面上似笑非笑,见她看过来,便不紧不慢地转过了身,扬长而去。显然,他关注良久,早将一切看在了眼底。
    之前祝英怜假装路见不平的义勇少年,用以试探马文才深浅。而现在一事,又何尝不是马文才的试探!
    祝英连,祝九公子……在一年前的花灯会上,他对他便早有耳闻,并想一较高下。当时他没显身份,而祝九公子也并未露面,却仍让他见出不凡。
    而今一见,果然如他所想,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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