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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按的心肝宝贝(重生)——折吱(75)

    尸身已显露出来,但是需要将尸体抬出,才能进行初步尸检。
    衙役们围着尸体以及几欲发狂的赵青松,以免他做出什么冲动之举。
    谢瑾白走到槐树下,关切地问道,如何?可有好一些?
    还,还好。
    唐小棠摆摆手,虚弱地抬起头。
    不好!小玉哥哥,那人,那人要跑!快,快把他抓,住!
    余光不经意间扫过假山那边,瞧见一抹身影从地上爬起,唐小棠指着那人所在的方向大声喊道。
    唐小棠的喊声,惊动了在场的衙役。
    现场所有人都是围在空地这边,于是假山那抹企图逃跑的身影也便尤为显著。
    何人在这里鬼鬼祟祟!给爷站住!
    不必谢瑾白下令,当即有衙役举着火把,跑上前,去追那抹身影。
    那人先前被谢瑾白以手刀砍晕,能够爬起来走路,已是勉强,没走出几步,便被衙役从后头扑倒,双双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很快,衙役便扭送着那人来到谢瑾白的面前。
    那人始终垂着头,并不愿以脸示人,似是唯恐会被人认出。
    但是很显然,捕快并不打算如他所愿,低喝道,抬起头来!
    那人却只是不肯抬头。
    唐小棠在那人时,本能地想起方才险些被锄头给砍到的恐惧,却还是忍不住好奇,想要看清楚对方的长相,以及能清楚对方究竟是什么身份。
    不知为什么
    他总觉得对方的身形似乎在哪里看过
    敬酒不吃,吃罚酒!
    捕快伸手揪住那人发束,狠狠下拽,那人吃疼,惨叫一声,被迫抬起头来。
    是你!
    唐小棠惊呼出声。
    竟是昨日随他们一同进城的那位朱员外!
    是你杀害的赵小锐?为什么?
    那朱员外冷着张脸,拒不肯回答。
    赵青松自儿子赵小锐尸首被发现后便一直处于情绪失控的状态,跪在地上仰天嚎哭着,痛不欲生。
    此时,听见了唐小棠的质问声的他,倏地从地上站起身。
    是谁?是谁杀害了吾儿?!
    赵青松猩红着眼,如一头蛮牛,直冲而来。
    看清楚所谓凶徒的长相时,赵青松瞳孔倏地收缩了下,员外?不,不可能的。员外,锐儿的死不可能同你有关的。你那么疼锐儿,你待锐儿那般好
    好到甚至连他这个阿爹都自愧弗如的地步。
    不可能的,不可能是员外杀害的锐儿,不可能,不可能的
    仵作冯平在此时走上前,启禀大人,属下仔细查验过死者尸身。死者身上有诸多伤口,不过大都为陈年旧伤。后脑勺有一个血洞,除此之外,并无其他明显外伤。据属下数步推测,应是有人从后脑勺以外力猛击死者头部,导致死者失血过多而死。死后,遭人抛尸,埋于地下。
    员外,您说话啊!您说,不是您做的!不是您杀害锐儿的,是不是?!
    那朱员外却是余光都未曾给过赵青松,脸色冷凝,仍是一声不吭。
    谢瑾白淡声道,是因为赵小锐同令公子渐生情愫之事吧?
    从方才起便始终箴默不言的朱员外倏地抬起头来,目光晦涩不明地望着谢瑾白。
    我想,朱员外在察觉自己的独子竟然同自己雇佣而来看管庄子的农户之子产生了情愫,当时定然是万分错愕。震惊之余,随之而来的定然是大为不悦。令公子明年开春就要大婚,你不能找令公子去谈,唯恐会惹他赌气悔婚,届时反不好收拾。
    于是便找上赵小锐。你原先以为,这场谈话定会进行得十分顺利,因为你于赵小锐有恩。
    是你雇佣了他们一家替你看管庄子,给了他一家栖息之地,又是你通过关系,资助赵小锐进书院读书。是以,你根本没想过,赵小锐会拒绝你。
    我猜,你应是向他提了条件。诸如给他们一家三口一笔钱,从此离开扶风县。赵小锐未曾答应你。赵小锐应该病没有同意你的要求,甚至,他否认他同令公子的关系。他甚至在你的面前下跪过,保证自己对令公子绝无非分之想,求你不要让赶他们一家三口出扶风县。
    只是他的话,你如何肯信?
    你认定他在撒谎,故意同令公子纠缠不清。
    朱家世代经商,如今总算出了令公子这么一个读书的料子,若是不出意外,令公子日后定然是要参加科考,走上仕途一路。你又如何能够留得下赵小锐这个隐患?
    你几次找他谈话不成,反而几次撞见他同令公子在一起的场景。那时起,你便逐渐对他动了杀心。
    我猜,那日应该是你事先便同赵小锐约好,并且故意将见面的时间约得同他散学时间十分相近,如此一来,为了能够按时赴约,赵小锐便不得不抄小路回到庄上。书院回庄子的这一路,大路上尚且有城乡之人往来,小路上除却一个祠堂,却是没什么人影。
    你定然提前找了借口,将赵青松、何秀莲夫妇支开,又或者特意找了他们不在庄子里的一天。
    书院散学回到庄子,天色本来就晚,又是村人们归家烧火做饭的时间。
    于是,那天谁都不知赵小锐回过庄子。
    赵小锐按时赴约。
    可惜,他并不知道,他赴的是死亡之约。
    赵青松脸色苍白,他唇瓣颤抖地问道,知县大人说的可都是真的?员外,当真是当真是你杀了锐儿么?只是因为只是因为锐儿不肯离开小员外?便是,便是锐儿当真做错了事,您骂他一顿,再不济打他一顿,重重地打他。为何,为何要为何要将他杀死!
    朱员外看都未看赵青松一眼,他只是用一双同那日冷漠的眸子,冷冷地盯着谢瑾白,眼神嘲讽,捉贼抓脏。知县大人污蔑我杀害赵小锐,可有证据?
    唐小棠原以为这朱员外被抓之后,定然会干脆认罪的了。
    哪曾想,这人不但没有认罪,还反问他们有什么证据,当即气呼呼地开口道,我,我就,就是人证!我亲,亲眼见瞧,瞧见你在空地里兜圈,似在寻些什么。又亲眼瞧见你去院子墙根取出锄头,准备要挖什么。只不过,你还没开始挖的时候,我就被,被你发现了而已。
    朱员外别,别是告诉我们,你这大半夜的不,不睡觉,是因为要上这庄子里头挖什么宝啊!这么巧呢?今天衙门才重新审讯了赵小锐这起失踪案,你便大半夜的,来你家庄子挖宝!
    分明是不放心这藏尸的地点,担心衙役会开挖后院,于是想要连夜转移尸身。
    还有,在你发现我之后,连问一句我是谁都没有,即便是误以为我是歹人,至少也要将赵青松、何秀莲夫妇二人喊醒,再,再一同将我扭送报官吧?
    可你没有。
    你直接挥着锄头就,就砍杀过来了。你分明是想要将我灭口!
    若是你没有做贼心虚,为何,为何要杀我灭口?你若是没有做贼心虚,为何昏迷醒来后,为何在捕快已经喊了站住的情况下,还还企图逃跑?
    朱员外,事到如今,你还想抵赖么?
    朱员外几次想要开口辩驳,却又被唐小棠一通抢白,且次次竟都是他在心里头想好的脱词。
    朱员外辩无可辩,却还是冷冷地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这是拒不认罪了。
    呵。且由你嘴硬!来人,将他带回衙门!
    王捕头见多了这种人赃并获还抵死狡辩的,当即不客气地命人将其押走,带回衙门大牢。
    赵小锐的尸首则由衙役们带回扶风县的停尸房。
    从方才起便有些失魂落魄的赵青松,在衙役们要将赵小锐的尸身抬走时,松忽然扑过去,阻止衙役将赵小锐的尸身抬走。不,你们别带走他。吾儿未,吾儿未死。他只是睡着了!你们不要带走他,不要带走他!不要带走他
    四下寂静,唯有赵青松的哭声如野兽的悲鸣,久久未歇。
    走吧。
    谢瑾白对唐小棠道。
    唐小棠点了点头。
    他走出几步,又回头,清冷月光下,不知这位父亲心中可是将肠子悔青,后悔在儿子短短十几载的生命当中,未曾给予过多少温情,留给他的只有责备跟打骂。
    一众衙役回到前院,相继上马回县衙。
    唯有谢瑾白的马还拴在乡间祠堂。
    王鹏他们同这位新来的县太爷并不对付,抓犯人是他们职责所在,这给知县让马,抱歉,不在他们职责范围之内。
    王鹏未曾主动开口,其他衙役自是不会去出这个头,以免得罪了王鹏这个老捕头。
    仵作冯平见其他人没有让马的意思,便主动道,大人,要不您骑下官的马吧。下官同王捕头共乘一匹便可。
    多谢冯仵作好意。不过棠儿此次受了伤,不便骑马,我同棠儿共乘一匹即可。
    唐小棠眼露意外。
    莫不是小玉哥哥知晓他被蔷薇花刺扎伤一事?
    唐公子受了伤?伤在何处?实不相瞒,冯某除擅长尸检、剖身,亦擅长金疮、内科,唐公子若是不介意,冯某愿为唐公子诊断一二。
    唐小棠被蔷薇花刺扎伤的地方可多,好些还都是后背同屁股上,哪里好意思给冯仵作诊断?
    再则,冯仵作才刚刚尸检过尸身,虽说不该对仵作有什么偏,偏见,心里头还是瘆,瘆得慌不是。
    唐小棠于是婉拒道,多谢冯仵作好,好意。不过是小伤罢,罢了。就是,就是有点吓着了。不瞒您说,我到现,现在双腿都是软,软的。
    倒是没想到这位小公子这般实诚。
    冯仵作一愣,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才好,只道,第一次见到尸身是这样的,日后多看几次
    冯仵作,您饶了我吧。
    唐小棠脸色发白。
    自己尸身这东西,他是真不想再见了。
    脑海里再次浮现瞧见赵小锐尸身的模样,胃里再次翻涌起来。
    抱歉,抱歉。是冯某一时失言。
    意识到自的安慰可能起了反作用,冯仵作赶忙道歉。
    之后,便向众人拱手,骑马离去。
    谢瑾白毫无悬念地同唐小棠共骑一匹马回去。
    唐小棠先行上马。
    先前,唐小棠骑快马回府衙,尚且完全未曾感觉到疼。
    此番翻身上马,疼得他险些没从马背栽下。
    想来是先前精神处于极度紧绷,故而感觉不到疼,眼下那股劲缓过去了,痛觉也便恢复如常了。
    谢瑾白从身后扶住他的腰身,避免他从马上摔下。
    一众衙役原本觉得县令大人主动提出同这位小公子共乘一匹马哪里怪怪的,眼见唐小棠似乎当真哪里受了伤,竟连马背都上不去,却只身一人前去衙门通知他们前来,多少有点佩服这位瞧着弱不禁风的小公子。
    哪里受了伤?
    待众人相继告辞骑马离开后,谢瑾白这才低声问道。
    他先前不过是为了搪塞冯仵作,可未曾想到小果儿当真受了伤。小玉哥哥你,你就先,别,别问了。不是什么严重的伤,估计都没出血。我们还是先,先回去吧。你坐,坐前面。
    谢瑾白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真的!我保证,都没出血。哎。总之,一言难尽。我们先回去吧,好,好不好?
    闻言,谢瑾白只好先行上马,再将手伸给唐小棠。
    唐小棠借助谢瑾白的力,上了马。
    好么,屁股又要遭一番罪。
    两人共乘一匹,回了府衙。
    夜已深。
    再过两、三个时辰,天都该亮了。
    今日出什么一档子事情,定然好些人还未睡,为了避嫌,唐小棠也就没有去谢瑾白的房间,回到府衙私宅,便回了自己的西厢房。
    谢瑾白给他拨了个既是照顾他饮食起居又保护他人身安全的卫卒。
    唐小棠深夜未归,那卫卒也便守在门口,这个点了尚未睡下。
    唐小棠心中过意不去,在命那卫卒给他打来热水后,便让人先行回房休息去了。
    卫卒一走,唐小棠来到房间的铜镜前,脱下身上的衣服,扭头看向铜镜,后背,屁股,包括大腿,乃至小腿处,全是一个个疙瘩般的小红点。
    也不知那庄子的蔷薇花是什么品种。
    如何花刺竟还会令人过敏!
    叩叩叩
    谁?
    唐小棠今夜着实受惊不小,这个当下听见有人敲门,当即声音紧绷地问道。
    是我。
    唐小棠松一口气。
    唐小棠下意识地就要前去开门,脚步刚迈出去,想起自己此时衣着未缕,若是要重新穿上怪麻烦的不说,关键是衣衫的布料摩擦着那些受伤的小红点,怪疼的。
    唐小棠只好走至门边,小玉哥哥有,有事么?我已经睡,睡下了。
    棠儿,开门。
    这语气,一听就不像是有商量的余地。
    唐小棠没法子,只好披了件内衫,前去开门。
    快些进来!
    房门打开,唐小棠伸手将门外的谢瑾白拉了进来,随即飞快地关上门。
    你
    谢瑾白目光落在身上只穿了件内衫,连亵裤都没穿,露着大片胸膛的小公子,眸光微沉。
    唐小棠还在奇怪,怎么这人一个你字之后,便没了下文。
    他顺着谢瑾白的目光往下看,当即羞红了脸,你,往,往哪儿看!
    谢瑾白上前一步,搂住他的腰身,小果儿说,我应该往哪儿看?
    手臂不偏不倚,恰好箍住他的伤口了,唐小棠连声唤道,疼,疼,疼!
    谢瑾白松了手,倏地抬手拉下了他的衣襟。
    喂!你
    唐小棠惊呼一声,羞臊得整张脸都红了。
    谢瑾白转过他的身子,便瞧见他身后遍布的红色疙瘩。
    别别看了!
    唐小棠伸手将衣襟给拉上。
    怪丑的。
    他自己都快要被丑哭了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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