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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按的心肝宝贝(重生)——折吱(35)

    谢太傅:
    先前同漫儿在饭桌上上讨论哪家的水粉铺的胭脂颜色比较纯正的人,难道不是夫人你么?
    当然了,谢太傅也不是头一回体悟到自家发妻的宽以律己,严以夫君的双重标准了,更是不敢提出抗议的。
    谢太傅低头喝豆汁,默默地起身,默默地离开。
    谢瑾白同母亲道了谢,端起桌上的粥碗,唇角微勾,爹娘结婚这么多年,还是这般恩爱,实在羡煞旁人。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
    谢母嘴里说着责备的话,面颊却是不由飞上两抹似红晕。
    谢晏从碗里抬起头,青色的胡子,沾了一圈白色的豆汁,舔着唇角,嘿嘿一笑,羡慕啊?羡慕你自己也去讨一房媳妇啊!
    哼!
    让你也尝一尝被管得死死的滋味。
    噢,好啊。
    谢瑾白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谢母同谢晏夫妇二人不由彼此交换了个眼神,齐齐地朝小儿子看了过去。
    尤其是谢母,神情更是少有的激动,玉儿,你,你说你说得可是真的?
    要知道,谢瑾白早已过了婚配年龄。
    太傅之子,东启第一大才子,国子监双珏之一,这几个名头,无论拿出哪一个,都是足以令颍阳无数千金心折。
    前些年上门说媒的冰人险些没将太傅府门槛给踏破。
    可自从谢瑾白成为太子伴读,再到如今已然登及帝位的少帝的近臣,就不断有流言蜚语传出。
    颍阳的百姓已然将谢家四公子将帝王男宠归为一类,身家清白的官宦之家自然不愿同谢家四公子结亲,以免不小心得罪帝王不说,还平白毁了女儿的一生。
    官宦之家尚且担心会得罪天子,更勿论是普通的商人之家,如此也便有了如今无人敢高攀太傅府家的谢四公子的婚事的局面。
    当然,以谢瑾白的的出身、才情以及相貌,只要他愿意,想要结一门如意的婚事亦不难。
    偏生他自己对婚事直都是不甚配合的态度,甚至对满城风雨的流言大有听之任之的态度。
    谢晏同谢母夫妻二人固然着急上火,亦是无计可施,总不能按着脑袋,强逼儿子成婚不是?
    哪曾想,今日谢瑾白忽然松口。
    谢母大喜过望,当即道,我马上就去联系冰人。
    谢瑾白抬眸,一双桃花眼很是有些无奈地睨着母亲,会不会太急了一些?
    噢,对,是不急,是不急。
    谢母嘴里这般应着,心里头想的却是应该请孙冰人好,还是赵冰人好。
    哎呀,自从暮儿,无双相继成婚之后,家里已经好多年没有请过冰人了,也不知现在哪位冰人手里头的姑娘多一些。
    还是,不若将颍阳内知名的冰人一并请到府中来?
    知母莫若子。
    谢瑾白只要一看母亲心不在焉的样子,便猜到了母亲此时心中多半是在想要请哪位媒人好。
    他夹了一口菜,不着痕迹地换了个话题,母亲,这些年来外人给我寄的书信,您可还有保留着?
    嗯?你说这些年来他人寄给你的书信么?应该还在的,娘亲想想啊
    谢母的东西注意力果然暂时从要请哪位冰人,转而回忆这些年寄给谢瑾白的书信都被她放在了何处。
    嗯。不急,母亲慢慢想。
    谢瑾白低头吃粥。
    谢瑾白少有盛名,自以七岁之龄破格入国子监求学以来,就有许多向其求教的书信,寄往太傅府中。
    其中,不乏有真心讨教学问的,也有一些打着讨教的名义,实则来试这位神童的深浅的,更有甚者直接写信来辱骂的。
    总之目的不一而足。
    只能说世人太不了解谢五公子。
    谢五公子是那种他人虚心求教,他便热心回应的好好公子么?
    那些寄往太傅府中的信,谢瑾白是一封都未曾拆过。
    好些还都是谢笙同谢无双姐弟二人好奇,拆开来念过。
    后来发现好些都是无缘由的谩骂后,姐弟二人也便对那些信以及寄信的人彻底没了好感,是连翻都懒得翻了。
    倒是谢母有定期收集府中书信的习惯,不管是何人寄往太傅府的,都会统一收在一处。
    玉儿,娘想起来了!
    在谢瑾白用完早膳的功夫,谢母也终于回想起了自己将那些书信放在了何处。
    呐。便是这里了。
    谢母提前命婢女去取来位于后院,映照轩二楼阁楼的钥匙。
    留婢女、丫鬟在阁楼下等着,谢母领着谢瑾白登上阁楼。
    谢母用手中的钥匙开了锁,阁楼的雕花木门被打开。
    谢瑾白推门进去。
    但见阁楼里,幼时三哥从他哪里借走的木马,家姐亲手做的木质弹弓,还有许多大哥,二哥给他买的小巧物件,都在这小小阁楼里。
    还有一些他过去未曾见过的,瞧着比他的物件还要更老一些的孩童玩意亦整齐地堆放在一起。
    想来,也是三位哥哥跟姐姐幼时玩过的。
    谢瑾白的手从木马上抚过,指尖半点未沾灰尘,可见平日里谢母没少来这间小阁楼,故而这里才会经常有人打扫,保持洁净模样。
    身为驻地参军,大哥一家在他幼时便全家迁往驻地墨城。
    父亲、二哥忙于朝政,三哥日日不着家。
    而他更是在很长一段时间,在宫中的时间比在家里还要多。
    母亲一人在家,是否经常有觉得寂寞的时候?
    这个问题是前世忙于党争,忙于巩固地位的谢瑾白从未曾想过的。
    以前家里每天都能收到几十分封寄给你的书信,你连打开都不曾打开过。忽然想着要看这些书信了?
    谢母踮起脚,从阁楼其中一个木架子上,搬下一个竹篾箱子。
    放在地上,打开,呐。你的信件都在里
    谢瑾白弯腰,轻轻将母亲环住,娘亲,谢谢你。
    手中还拿着竹篾盖子的谢母一愣,你这孩子,今天这是怎么了?你要的信件都在这了。钥匙给你留着,你走的时候记得把门给锁上。你你自己慢慢看。
    不由分说地将阁楼钥匙往小儿子手中一塞,谢母转身出了阁楼。
    仿佛后头有厉鬼在追似的。
    唔
    倒是鲜少见到将门出身的娘亲有这般慌张的时候。
    谢瑾白唇角勾起。
    谢瑾白推开阁楼的小窗,让外头的清风得以吹进阁楼。
    窗外,梧桐摇曳,芭蕉青翠。
    他盘腿,在竹篾箱子前坐了下来。
    谢瑾白低头,直接从最底部的信件开始翻找。
    果然,在最底层,被他找到了。
    小玉哥哥亲启
    笔触稚嫩,却是一笔一划,都写得极为规整。
    谢瑾白找出所有信封上写着小玉哥哥亲启字样的信件。
    一封封,从最初稚嫩工整的笔记,到后来歪七扭八,狗爬一般
    谢瑾白:
    小公子到底是怎么成为日后那个名满天下的文渊阁大学士唐棠,唐未眠的?
    怕不是孪生兄弟?
    对于写得一手好书法的谢瑾白而言,自是看不得唐小棠那狗爬一样的字。
    他挑拣了一番,从中挑拣出笔记稚嫩工整的那几封信件,拿出其中一封。
    撕开涂着蜂蜡的封口,从中取出信笺。
    第37章 羞羞
    曲则全
    曲则全
    枉则直
    枉则直
    淳安,泥融书院,传出朗朗读书声。
    身穿黑色袖边,白色襕衫的唐小棠双手捧着书,坐在书桌前,嘴里念念有词,模样瞧着分外认真。
    但只要仔细一瞧,甚至无需走近,便会发现,小公子的目光根本就没有落在书本上,脑袋就如同是念经打坐的大和尚手中的那根木鱼锤,一下一下地点着。
    想必嘴里头念的,也根本不是先生教授的内容,而是什么梦话。
    滥竽充数地格外像模像样。
    年轻的夫子余光轻扫,轻易便瞧见了在打瞌睡的唐小公子。
    夫子走下来。
    屋内学子们一个个双手捧书,佯装读得认真,实则早就心不在焉,都在等着看好戏。
    哈哈!
    唐未眠又要出丑啦!
    年轻的夫子一手持着戒尺,一手曲指,在小公子的书桌上轻叩。
    但见方才还在打瞌睡的小唐公子将书一捧,中气十足地大声朗诵了起来,曲则全,枉则直,洼则盈,敝则新,少得多,多则惑。是以圣人抱一为天
    念的不错。
    年轻的夫子赞赏地点了点头。
    不过,未眠,你的书拿反了。
    唐小棠唇边的笑容还没咧开呢,这会儿算是彻底裂开了。
    轰地一声,耳根都红了。
    哈哈哈哈!唐小棠你羞不羞!
    羞羞羞羞!
    羞羞羞!
    年纪稍大的少年毫不客气地哄堂大笑,年纪小的学童则纷纷朝唐小棠淘气地做鬼脸。
    闭,闭嘴!再,再吵,就,就让我爹打,打你们板,板子!
    唐小棠恶狠狠地环视众人,撂下狠话。
    话声刚落,脑袋被夫子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
    萧吟无奈摇头。
    也不知唐知府若是知道唐小公子日常在书院败坏他的名声,该作何感想。
    夫子!
    唐小棠抱着头,委屈地扁了扁嘴。
    夫子怎么同那人一样,喜欢敲人脑袋。
    萧吟是前段时间收到的朝廷的调令,将他从都水司,调往泥融学院,成了一名教谕。
    虽说这泥融学院的教谕同都水司监丞一样,都是连品阶都入不了的职位,但是比起天天跟水利打交道的赤丈河监丞,教谕这个职位无疑同文官们的关系更为紧密,也更容易升迁。
    当然,对于萧吟本人而言,不过都是一份职务,他自是像是在都水司一般,认真对待,对书院每个生员都竭心教授。
    未眠,你来跟大家解释下,老子所言,不自见,故明;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长是什么意思?
    唐小棠凌乱了。
    夫子教过这段吗?
    不是才教到是以圣人抱一为天下
    天,天下什么来的?
    完了!
    该不会什么明,什么彰的夫子也都教过了吧?
    为何他全然没有半点印象?
    萧吟浅叹了口气,未眠,散学后,你留一下。
    唐小棠垂头丧气,是,夫子
    其他人继续。
    萧吟手持戒尺,目光扫了眼学舍内的众人,众人纷纷闭上了嘴,不敢再放肆。
    萧夫子虽然脾气很好,从不对他们发火,亦从不像其他夫子那般,会拿戒尺抽他们的掌心,但是罚起人抄书来实在太要人命了啊啊啊!
    很快,泥融书院便又再次响起朗朗书声。
    散学的打铃声响起。
    坐在外头院阶上的青鸾忙收起手中的绣面,绣线,装在一个绣荷叶墨绿布袋当中。
    青鸾姐姐!
    青鸾姐姐,你先回去吧!你家小公子又被留堂啦!
    青鸾姐姐,唐未眠今日在课堂睡着了,被夫子逮了个正着,夫子定然没那么快放他走的,你还是先回去吧,不然等天黑了,下山的路就不好走啦。
    散学出来的童子们一个个见着青鸾,都同她热情地打招呼。
    因着唐小棠是以十六岁的年纪如学的缘故,故而跟他一个学舍里的童子们的年纪都比他要小上一些。
    小公子没上过学堂,为了搞好同其他童子们的关系,青鸾便时不时从府里带一些糕点来书院,分小童子们吃。
    故而小童子们见了她都很热情。
    就是太过热情了,热情地过了头。
    每回见着青鸾,小童子们便争先恐后地抢着告诉她,小公子今日课堂上又睡着了,被夫子罚书写,又或者是小公子今日书没背出来,被夫子罚留堂。
    青鸾很想告诉自家小公子的这些个小同窗们,其实可以不必这么热情的。
    她只要再外头等上片刻,不见公子出来,她心里便有数来的。
    青鸾都记不清,这是公子这个月以来第几回被夫子给留堂了。
    也不知公子是怎么想的,自夫人去世后,连书本都没捧过的他,忽然向老爷提出要上学堂的要求,还立下豪言壮语,誓要考取功名,介时封侯拜相,位列公卿。
    青鸾一贯对自家小公子所说的话深信不疑的。
    可封侯拜相,位列公卿什么的
    大概是公子近日来读书疯魔了吧。
    虽说,总是因为答不出夫子的问题,日日被留堂。
    青鸾迈进唐小棠所在的那间学舍院子里,迎面蹦跳着走来一个小学童,青鸾姐姐,你来啦!唐未眠今日又被先生给罚啦!你进去瞧瞧她,指不定这个时候躲在里头哭鼻子,抹眼泪呢。
    学舍窗户被一双手给推开,一个脑袋从里头探出,清脆的骂声相继响起,滚蛋!小爷我从不,从不哭,哭鼻子!
    后头,又一双稍大一些的手,将窗户关上。
    认出那双手是夫子的,唯恐自己会被叫住留堂,那学童当即吐着舌头,飞快地跑出了书院。
    青鸾在心底浅浅地叹了口气。
    公子这求学之路,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啊
    唐小棠方才开窗时,瞧见青鸾了。
    他同父子说了一声,得到允许之后,他迅速地推开凳子,快步走到门口,青鸾,我今日可能又要留到很晚了。你先回去吧,迟点夫子会同我一起下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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