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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按的心肝宝贝(重生)——折吱(26)

    唐小棠压低了声音。
    刘、杨二人听不出,唐时茂这个当爹的哪里听不出,谢瑾白榻上之人分明就是棠儿!
    唐时茂双手捏拳,极力掩饰心中的愤怒同尴尬。
    怀瑜见过三位大人,三位大人请坐。
    谢瑾白朗笑着走向前,拱手招呼唐、刘、杨三人落座。
    谢巡按客气了。
    照例先是一番客套问候。
    房间内只一张乌木椅子。
    为了方便,四人索性都围着矮几,坐在蒲团上。
    房间萧子舒提前收拾过。
    要不然唐知府进屋的第一眼,定然认出散落在地上的儿子的衣衫,届时一个怒火攻心,直接冲到屏风那头去,哪还能像此刻般,暂时还能压下火气,勉强坐下来一起议事。
    谢巡按,这是我唐知府一起写的奏折,还请您过目一下,若是如果没有问题,那我们便让信卒连夜送往京都,您看意下如何?
    杨毅笑着,从衣袖中拿出事先写好的奏折。
    谢瑾白如何不知,刘、杨二人此番前来的目的哪里是让他看一眼奏折这般简单。
    昨日是他同唐时茂以及萧凤鸣三人力排众议,坚持要将城内百姓悉数提前迁移至安全之地,刘砺怀,杨毅二人是作壁上观,一点力都没出。
    眼下,那赤丈河堤坝果然塌了,淳安陷入一片汪洋,房舍,街道悉数被冲毁,因为转移及时,并未造成太多伤亡。
    此事若是上奏朝廷,朝廷定然会论功行赏。
    刘、杨二人此次前来,想来应当是想向朝廷邀功,又唯恐他上奏朝廷的奏折会与他们的有所出入,故而找了这么个由头,以试探他的态度。
    唐时茂未必不知刘、杨二人的弯弯绕绕。
    只是他一个前几年才调任淳安的知府,根基不稳,不能将刘、杨二人彻底得罪,故而明知刘、杨二人踩在他的肩膀邀功,无力反对,更无法反抗,反而只能被拉过来作陪。
    他猜,为了不致让他将实情上奏朝廷,功劳悉数被唐时茂悉数夺了去,这封奏折里应当亦书写了不少恭维他的好话,以便届时他上奏朝廷时,亦能为其二人美言几句。
    果然。
    谢瑾白打开奏折。
    这是一道联名奏折,不过只唐时茂一人执笔。
    奏折里除却陈述淳安因突降暴雨,堤坝溃堤,遭遇被水淹城的厄难,对他如何提前洞悉赤丈河水位高于历年,以说服身为知府唐的时茂提前将城中百姓提前转移一事,备述详尽。
    当然,奏折里里少不了唐时茂对刘、杨二人是关于他二人是如何配合,以及如何积极地转移百姓的陈述。
    谢瑾白合上奏折。
    对上刘砺怀、杨毅二人紧张、期盼的眼神,谢瑾白唇角微勾,此番淳安大部分百姓能够免遭厄难,乃是唐知府,刘同知以及杨通判三人共同的功劳,怀瑜如何敢居功?
    杨毅忙道,谢巡按此言差矣。此番若不是谢巡按神机妙算,料得那赤丈河堤坝定然会被冲垮,又当机立断,提前安置淳安百姓迁移至安全之处,不仅淳安城内的百姓,就连我们几个恐都在劫难逃。谢巡按实乃诸葛先生在世啊。
    刘砺怀点头附和道,杨大人所言甚是。
    谢瑾白握着手中奏折,淡然道,二位大人恐怕误会了。此次淳安乃至我们在座的各位之所以能够安然无恙,并非我一人之功。实不相瞒,昨日,是萧监丞神色匆忙地前来驿站,告诉我赤丈河水位异常,恐存在溃堤风险。干系重大,我一人不敢擅自专断,便同萧监丞一起前去拜访唐知府。
    唐知府心系百姓,不敢拿全城百姓性命做赌注,询问我同萧监丞二人可有何良策。提出可提前将百姓转移至安全之处的人萧监丞。最后,唐大人当机立断,最终决定转移全城百姓。因此,真要严格深究,怀瑜此次最大功劳,不过是做了同萧监丞一起拜访唐知府这个决定罢了。真正功不可没之人,非唐知府以及萧监丞莫属不可。当然,最后全城百姓平安脱险,少不得刘同知,杨通判以及其他几位大人的鼎力相助。
    闻言,唐时茂面露诧异。
    刘砺怀、杨毅当时并不在场,他却是十分清楚。
    或许当真是萧凤鸣瞧出那赤丈河水位有异,提出提前将百姓迁移安全之处的人亦是萧凤鸣不假,可若没有谢怀瑜详备的实施措施,他们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完全全城人员的安置。
    甚至如果不是谢怀瑜提前去找宁王借兵,之前在山道,百姓若是执意下山,仅凭知府兵力,根本不足以应对。
    真要论起功劳,谢怀瑜才是头功那人。
    可他却轻描淡写,将这头功让与了他同萧凤鸣二人。
    年轻如此轻轻,就能够不居功,不自矜,还不忘携萧凤鸣一个小小监丞,却又不得罪想要邀功的刘、杨二人。
    太傅之子,天子至交,这样的出身,又有如此御人的手段,谢怀瑜此人日后定然会是一个搅弄朝堂的人物。
    只是不知道是东启之福,亦或者是祸。
    唐时茂听出谢瑾白有意提携萧凤吟的意思刘砺怀,杨毅二人亦都不是傻子,自是也听出来了。
    最为重要的是,谢瑾白这番言论分明是告诉他们,他并不在意他们二人是否邀功,只需邀功时捎上那萧凤吟即可。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都水司监丞,便是论功行赏,于他们二人亦造成不了任何威胁,刘砺怀,杨毅二人自是不介意在奏折上提上萧凤吟一提。
    就是不知道那萧凤吟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竟得了这位的青眼。
    刘、杨二人当即表态,他们定然会将萧凤吟的功绩上奏朝廷。
    谢瑾白笑着将奏折递了回去。
    至此,皆大欢喜。
    刘砺怀,杨毅二人稍坐片刻后,便借故告辞离开了,唯有唐时茂以还有事要同谢巡按相商唯由,留了下来。
    谢瑾白心知唐时茂为何事留下,只是唐时茂并未主动开口问询,他自是不会主动开口去解释。
    谢瑾白在等着唐时茂主动开口询问,唐时茂又何尝不是等谢瑾白主动同他解释?
    当着他的面,抱走棠儿,连一个解释都不给么?
    谢怀瑜可有将他这个知府放在眼里?
    看样子,他是等不到谢怀瑜主动开口向他解释了。
    那么,他便自己来寻个答案吧!
    唐时茂面色转冷。
    他忽地起身,径自朝屏风那头走了过去。
    屏风那头,趴在床上的唐小棠听见脚步声,也顾不得什么药效吸收没吸收,忙手忙脚乱的地穿上亵裤。
    一袭灰底云纹绸衫从屏风那头现出。
    唐小棠惊恐地瞪大眼睛,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作者有话要说:糖糖:天要亡我!!!
    小白:怕什么?天塌下来,自有我替你撑着。
    嘤,今天也是被活跃在小剧场的白糖夫夫酸的一天。
    腰疼加失眠是什么人间疾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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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章 在意
    唐时茂大步转过屏风。
    榻上,他的小儿子敞着衣衫,双手分别紧紧地攥住亵裤的两端。
    俨然一副事后模样!
    谢怀瑜好生放肆!
    唐时茂原以为,佛门净地,唐小棠又是知府公子,他本人亦在寺庙当中,谢瑾白断不会对嫡子做出太过出格的事情。
    事情的发展已完全超出他的预料。
    唐时茂额头青筋根根暴起,面容覆霜。
    阿,阿爹
    唐小棠被阿爹前所未有的冷肃神色所骇住,他嗫嚅着,连解释都不敢解释。
    嫡子嗫嚅胆怯的模样,更是令唐时茂心里头那股怒火烧得更为炽烈。
    听见身后脚步声,唐时茂竭力控制住自己,这才没有做出太过失态之事。
    逆子,还不将衣衫穿好!还嫌不够丢人现眼么?!
    唐时茂开口,便是一番斥责。
    丢人现眼?
    不过是腿疾犯了,小玉哥哥帮他上药而已,有何丢人之有?
    尽管早就习惯了阿爹总是不分青红皂白地呵斥,可阿爹的话,字字句句,还是像被削细的竹尖,狠狠地戳穿他的心肺,鲜血直流。
    逆子,我让你将衣衫穿好,你听见没有?
    迟迟未见床上的嫡子有何动作,唐时茂心头火旺,他一把抓住唐小棠的手腕,不由分说地将人拽下了床。
    因为双腿无力,无法支撑住身体,唐小棠扑跌在了床踏上,额头险些撞上床柱。
    唐时茂神情掠过闪过一丝紧张,见唐小棠及时抓住了床柱,面上复又变回一派冷肃模样。
    他转过身,对身后谢瑾白道,今日之事唐某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亦什么都不知情。谢巡按再过几日应当就要回京述职,在这里,唐某预祝谢巡按前程似锦。
    言外之意便是,日后桥归桥,路归路,不愿与对方再有任何牵扯。
    谢瑾白眸光平静。
    萧子舒眉头微皱,这位唐知府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萧子舒瞧着主子并没有要出言解释的意思,也便没有开这个口。
    谢瑾白的沉默,看在唐时茂的眼里,无疑等于是默认了。
    心中有所猜测是一回事,猜测得到证实又是另一回事。
    在此之前,唐时茂未尝不是抱有一线希冀。
    他多希望棠儿同谢怀瑜之间是清白的!
    谢瑾白的沉默彻底粉碎了他心中的希冀。
    唐时茂只觉喉间卡血,气血翻涌。
    若是棠儿是个女子,便是冒着得罪谢瑾白的风险,他也定然会要求对方给一个交代。
    可棠儿同对方皆是男子。
    都是男子,也便不存在谁毁了谁名节,谁占了便宜,谁吃了亏这个问题。
    除了咬牙吃下这个暗亏,他又能如何?
    唐小棠听说谢瑾白几日后就要回京述职,倏地看向谢瑾白。
    这人,要回京了?
    唐时茂眼看都这个时候了,儿子竟还不知羞耻地直勾勾地盯着人看,心里头的怒火达到了鼎盛。
    他面色铁青,声音似从齿缝间蹦出,逆子,你走是不走?
    房门被打开,唐时茂的贴身小厮惊蛰一直在外头侯着。
    见到老爷同小公子夫子二人一前一后地,从谢巡按的房间里出来吃了一惊。
    公子为何会在谢巡按的房间里?
    瞧出夫子二人脸色皆不大对劲,惊蛰不敢多想,忙尽责地跟了上去。
    走廊圆柱柱子后头,杜氏现出身形。
    她的脸上全然是震惊的神色。
    棠儿?!
    棠儿如何会从这间房里出来?
    杜氏忽地想起,她先前在屏风里头换衣服时,隐约瞥见过被那歹人抱在怀中的那人的衣衫料子,当时至觉得那衣衫料子很是有些熟悉,只是她当时太过慌张,并未细看。
    眼下想来,那绣金线流云纹路,可不就是同那唐未眠昨日所穿的那袭绛紫绸衫如出一辙?!
    若是当时被那歹人抱在怀中之人是她这个便宜继子,那么抱着棠儿之人
    杜氏倒抽一口凉气。
    怀抱着棠儿之人,是,是那个颍阳来的谢巡按?!
    杜氏也是先前在去杨毅的夫人郭氏房中换衣衫时,郭氏向她提过,说是她家老爷在山道上亲眼瞧见,那位谢巡按跟抱着宝贝似的,一路抱着腿疾发作的棠儿回到山寺。
    郭氏还故意含沙射影,阴阳怪气地同她打听,是不是那位谢巡按改变了心意,是否答应要同棠儿结契,他们知府府是不是当真要同太傅府结亲了。
    堂堂太傅府的公子,如何可能会下嫁于一个小小的知府家的公子?
    更不论那谢怀瑜还是天子的人!
    杜氏如何听不出,只因老爷的官位压着那杨通判一头,郭氏分明是借着棠儿的事羞辱于她!
    只是那唐未眠又不是她亲生儿子,她当时听了固然不快,却也谈不上为此有多蒙羞。
    唐未眠当真同男子成婚才好呢,如此,唐家便是定然是她家君儿的了!
    倒是因着她当时还未从所受的惊吓当中缓过神来,故而那时对郭氏所说的话也未多加理会。
    眼下想来,倒是她小看了她那个继子了!
    呵,自以为攀上谢怀瑜那根高枝,便蓄意蓄意羞辱她,认定了她不能拿他如何是么?!
    此时,杜氏已然认定,定然是唐小棠唆使的谢瑾白,目的就是为了使她难堪!
    否则这后院这么多间僧舍,何以谢瑾白独独擅闯她所入住的这一间?!
    唐小棠全然不知他已然被杜氏给恨上了。
    唐时茂越走越快。
    唐小棠双腿无力,每走一步,膝盖都似有上千根针在同时扎向他。
    唐小棠一贯被他爹瞧不起,这个时候自然更不愿招致他爹的鄙夷,竭力强忍着。
    唐时茂一路疾走,直至走到无人的僻静回廊,方才顿住脚步。
    他转过身,抬手毫无预兆地掌掴了嫡子一记耳光,唐未眠,你简直,你简直不知廉耻!我唐家的脸面都要被你丢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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