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势不可挡[快穿]——甲子亥(27)

    孟则知酝酿了一下,眼眶很快就红了:谢大人,谢大人。
    宋大人且慢。
    说话的却是那位之前替孟则知说话的顾翰林,他手里拿着孟则知写的那篇文章,神色颇为古怪,他只说道:只凭一篇文章如何能说明真相,我看不如由我再出一道题,试一试齐廷业的真实水平。
    宋御史冷静下来,也觉得顾翰林说的有道理。
    于是他转头看向孟则知:你以为如何?
    孟则知目光炯炯,只说道:请大人出题。
    好。
    顾翰林当即说道:那就以劝课农桑为题做五言八韵诗一首。
    五言八韵诗同样是会试的必考科目。
    前身正好做过一首劝课农桑的诗,而且也收录在了那本诗稿里。
    因而孟则知眼前又是一亮,提笔便写了起来。
    四周的学子当即围了上来:赋得敦俗劝农桑。
    耕织鸿图肇,农桑凤诏温推四风清畎,缫三月满盆万年衣食裕,寿宇迈羲轩。
    众人细细品来,而后忍不住叫好道:好,好一句推四风清畎,缫三月满盆。融情于景,绘形绘色,堪与绝句媲美。
    因而一时之间,众人看向孟则知的目光中不免多了两分敬佩。
    事已至此,足以说明齐廷业是有真才实学的,更何况他今年才不过二十出头。
    又一想到齐廷业的遭遇,众人不免心生同情。
    也就在这时,在众人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惊喜的声音:廷业,这诗是你做的?
    众人回头一看,可不正是老淮安侯夫人。
    她一脸惊讶,继而悉数转为惊喜。
    齐学文见了,当即说道:老夫人,二叔,二婶你们怎么过来了?
    除了老淮安侯夫人之外,后面还跟着老二齐见敬夫妇。
    至于齐见贤和齐廷毅,这会儿应该刚下朝。
    老淮安侯夫人笑着说道:这不是刚从寒山寺拜完佛祖下来吗,路过的时候想起你们在这里办文会,就顺便过来看看。
    孟则知故作脸色一变。齐了。
    然而下一秒,就听见身后又传来一个严肃的声音:老夫人,此时下结论只怕为时尚早。
    什么?
    众人又回过头。
    说话的可不正是顾翰林。
    他说:齐廷业,我问你,这首诗真的是你做的吗?
    孟则知当即说道:这是自然。
    哼。
    不成想,原本还高兴不已的宋御史此时也变了脸色。
    众人也都糊涂了。
    顾翰林愤怒不已:这是你做的?这分明是我父亲留下的诗文。
    什么?
    众人一脸震惊。
    孟则知更是直接懵了。
    当即便有人解释道:顾翰林的父亲不就是前华盖殿大学士顾阁老吗?
    顾翰林厉声说道:我父亲于六年前去世,此前一直在沈阳隐居,去年我回乡祭拜父亲,因小辈贪玩,导致家中失火,后来我清理我父亲的书房的时候,发现了我父亲留下的诸多手稿,有的已经烧毁,有的只剩下一半,为祭奠父亲,我便想将那些依旧完整的手稿整理出来,刊印成书。
    可是刚才我却在齐廷业做的文章里看到了这句话。
    顾翰林指着那篇文章说道:理欲无并立之机,而致命遂志以安天下之贞者,虽至死而靡憾。这分明是我父亲的文章,只不过那篇文章因为被烧毁了大半,因而无法刊印出来,但因为这一句写得实在是太过精妙,所以我牢牢记了下来。
    所以看到这篇文章这句话的时候,我很震惊,所以我才特地出了一个劝课农桑的题目。
    因为我父亲留下的文稿里面就有这样一首诗。
    最后你果然上当了,直接就把这首诗抄了下来。
    宋翰林一脸铁青,他直接从身后的书桌上拿过一本书,然后翻到某一页,然后往孟则知面前一扔:这是昨天刚刚刊印出来的书,今天早上顾大人专程带过来送给我的。
    众人定眼一看,那一页上写的赫然正是:赋得敦俗劝农桑。
    哗!
    众人一片哗然。
    一个是成名已久的阁老,一个是有科场舞弊嫌疑的纨绔,只一瞬间,众人心中的天平直接就倒向了顾翰林。
    事情的来龙去脉已经很清楚了。
    很显然,齐廷业的确是个草包,但是他不知道从哪儿得到了顾阁老的文稿,便妄图利用这些文稿洗掉他身上科场舞弊的罪名,只是没想到的是,他刚好撞到了这些诗稿的原主人的家人也就是顾翰林手里。
    一时之间,所有人看向孟则知的目光就又变了。
    难怪,齐廷业如果真的饱读诗书,怎么当时不为自己辩解,偏偏要等到现在才跳出来。
    难怪齐廷业明明这么年轻,写出的文章却如此的老练,原来根本就是他偷盗的顾阁老的文章。
    亏他还敢以先永城侯的在天之灵发誓,也不怕先永城侯被气得从棺材板里跳出来。
    孟则知反应过来,浑身哆嗦:不可能,这明明、这明明是我
    不过棺材板压不住的肯定是那位顾阁老,他老人家肯定想不到,他死了才没几年,这位顾翰林就又给自己找了个爹。
    毕竟顾翰林可是说这些诗文都是他父亲写的。
    然而老淮安侯夫人的声音却直接盖过了他的声音:这、这怎么可能?
    顾翰林,你是不是弄错了?
    宋御史脸色尤为难看,因为他差点就被齐廷业玩弄于鼓掌之中了,更因为齐廷业的所作所为踩到了他的底线。
    老夫人,证据确凿,难道还能是我们污蔑齐廷业不成。
    顾翰林也说道:齐廷业到底有没有这个本事,我想您应该比我们更清楚才对。
    老淮安侯夫人顿时沉默了。
    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她一咬牙,低声下气道:千错万错,都是老身管教不严,还请几位大人有大量,不要将此事宣扬出去,老身以后一定对他严加管教
    孟则知欣赏着他们的表演,说真的,有这份演技,他们要是哪天穿到了现代,绝对可以无缝连接,直接出道。
    却不想宋御史直接打断了她的话:绝无可能,我看今天这场文会就到这里吧。
    而后,他转头看向孟则知:先永城侯的脸真是被你丢光了。
    说罢,他拂袖便去。
    其他三名翰林当即跟了上去。
    不
    孟则知惊慌不已,当即就要追上去。
    可是下一秒,齐廷文猛地拉住了他,然后直接用力捂住了他的嘴巴,嘴上却说着:四弟,算我求你了,你就别再闹腾了
    齐廷文身强体壮,孟则知哪里是他的对手,当下便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因而在场的一众学子也没有怀疑他,他们面面相觑,然后纷纷拱手告辞。
    很快,整个状元楼就只剩下了老淮安侯夫人,齐廷文、齐见敬夫妇以及一群丫鬟小厮。
    齐廷文这才松开了孟则知。
    孟则知一脸绝望,他想要追上去,但是追了几步就放弃了。
    因为即便是现在追上去也已经晚了。
    齐家人见状,忍不住笑了起来。
    只等这些人回到城里,马上所有人就都知道齐廷业为了洗刷他科举舞弊的罪名,不惜瞒天过海抄袭顾阁老的文章,最后却被顾翰林抓了个正着的事情了。
    毕竟宋御史可是眼下清流中的领军人物,这些事从他口中说出去,那就是金科玉律,不会有人去怀疑。
    齐廷业的名声完了,齐廷业也完了!
    因为以后即便是他做出再好的文章,别人也只会以为他是抄的。
    就在这时,孟则知猛地抬起头:你们是故意的,这都是你们布的局?
    说起来,这还是他自穿过来之后第一次见到齐家人。
    老淮安侯夫人的确很有手段,前身父子栽在她手里不冤。
    这事一出,他的名声毁了还只是其一。
    其二,只要他在人前出现过了,就不会有人怀疑齐家囚禁齐廷业。
    其三,等到齐家摆脱了这次危机之后,他们就可以直接处理掉他了,借口都是现成的,比如因为文会的事情,郁结于心,病死的。
    老淮安侯夫人虽然辈分大,但其实年纪不大,加上成亲比较早,今年其实也才不到五十岁。
    她今天心情很好: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
    她虽然读过书,但到底没有怎么读过齐廷业的诗文,所以上辈子齐廷业宣扬出去的那些文稿,她也只记得一首《赋得敦俗劝农桑》。
    但这已经足够了。
    为了这一天,从她重生的那天起,她就开始布局了。
    噗。
    听见这话,孟则知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来,而后跪倒在地上。
    老二齐见敬的夫人刑氏见了,忍不住嘲讽道:你要是老老实实的,说不定还能多活几年,可你偏偏要自己找死,又怨得了谁。
    事实上,刑氏和齐廷业父子积怨已久。
    刑氏年少时对齐见忠一见钟情,只不过齐见忠并不喜欢她,反而喜欢上了她的死对头,后来她一气之下就嫁给了齐见敬,想着齐见敬是嫡子,齐见忠是庶子,她也就能一辈子压齐见忠一家一头。
    结果齐家三兄弟一起考科举,齐见忠一口气考上了举人,齐见敬却连童生试都考不过,最主要的是他脾气暴躁,一有不顺心的事情就喜欢打人。
    刑氏把这些全都记在了齐见忠身上。
    后来还是老淮安侯夫人出手,绝了齐见忠的科举之路。
    没等她高兴多久,齐见忠就因为从龙之功成了先皇的心腹,前途无量,他夫人也因此成了正四品诰命,正好压过她一头,因为她的丈夫只是侯府嫡次子,靠着祖上荫庇才得了一个从四品礼部员外郎的官位。
    好在没过多久,齐见忠就因为救驾死了,在老淮安侯夫人的运作下,他拿命搏来的爵位也落到了她的儿子齐廷毅身上。
    所以不管是为了保住爵位,还是因为嫉恨齐见忠一家,她比谁都希望齐廷业能早点死。
    孟则知听了,还真是蛇鼠一窝啊。
    那他也就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
    他当下握紧了双拳,死死地盯着齐家人:我就是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的。
    听见这话,齐见敬乐了:你来,我们等着,最好带着你那死鬼父亲一起来,也好叫你们看看,我们家占着你们家的爵位,活得有多滋润,哈哈哈!
    听见这话,孟则知睚眦欲裂,而后像是想到了,突然也笑了起来。
    齐见敬顿时就笑不出来了:你笑什么?
    孟则知只说道:笑你蠢,你们家?哈哈哈
    齐见敬眉头一皱,怒声说道:你什么意思?
    孟则知看着齐见敬:你就不好奇为什么你这么蠢,齐廷毅却那么精明吗?
    还有,你觉得为什么齐见贤会那么大方地把永城侯的爵位让给了你们二房?
    他那一房虽然也有一个淮安侯的爵位,但是等他儿子齐廷文承袭,就只是一个伯爵了,而你的儿子却还是侯爵,更何况有了永城侯的爵位,齐廷毅现在已经上朝参政了,年纪轻轻就做到了四品,可是齐廷文呢,至今仍是个白身,他难道会那么好心帮你培养儿子?
    齐见敬脸上的神情僵住了。
    孟则知直接说道:你确定齐廷毅是你的儿子吗,你就敢说你们家?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的齐家人都镇住了。
    还是刑氏最先反应过来:小畜生,你胡说八道什么?
    说着,她抬起一脚就要踹向孟则知。
    孟则知看着齐见敬,只说道:你就不好奇齐廷毅到底是谁的儿子吗?
    老淮安侯夫人当即说道:你在胡说什么,来人
    听见这话,齐见敬的脸色直接就变了。
    没有哪个男人能容忍得了自己被戴绿帽。
    他直接一巴掌甩在了刑氏的脸上:给我滚开。
    刑氏一头撞向了老淮安侯夫人,两人直接摔到在了地上。事情发生的太快,以至于众人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而后齐见敬两眼死死地盯着孟则知,怒声说道:你说,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孟则知:我五岁的时候,亲眼看见齐见贤和刑氏在小花园里偷情。
    齐廷文下意识地说道:你胡说
    毕竟齐见贤是他的父亲,他当然要维护他。
    孟则知:我还看见齐见贤肚子上有一个大癞子,刑氏屁股上有三颗痣。
    听见这话,好不容易才从地上爬起来的刑氏直接就懵了。
    下一秒,一脸暴怒的齐见敬就一脚踹在了她身上:贱人
    孟则知见状,又补充道:对了,千万别用滴血认亲去检验你和齐廷毅是不是亲生父子,因为根本不准,不信的话你也可以用齐廷毅的血去和其他人的试一试。
    然后他才心满意足地晕了过去,毕竟这个时候不晕,一会儿肯定会受到波及。
    果然,场面立时就混乱了起来,齐家人也全然不复刚才的得意。
    快,快把他拉开。
    贱人,我打死你
    二叔,你别这样,啊!
    等到孟则知再次醒来的时候,他人已经回到了淮安侯府。
    梁省身给他倒了一杯茶水:老师。
    孟则知接过来喝了两口:情况怎么样?
    梁省身:刑氏和齐廷文都被齐见敬打的头破血流,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然后他忍不住问道:老师,你今天明明可以直接临场作文,证明自己的实力,为什么还要踏进齐家人的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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