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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亡国之君的日子里——青渊在水(90)

    杀他个片甲不留,陈朋与也是这么想的。
    他已经把方从鉴要率兵突围的消息放给了阿济格,这一下就算是白痴出手,方从鉴也活不下去了。
    想到就要除去心头刺,他便心情大好。眼看快要到子时,郭恕让他去南面接应方从鉴,陈朋与已把消息泄露给了阿济格,此时南面定然已经是一片尸山血海,他跑去接应岂不是送死。
    陈朋与可不是这种傻子。
    可郭恕的话也不能公然违逆,他带了五千人马,绕了个丸子从西边悄悄往南进发,打算看情况不对就赶紧跑路。
    哪知道走到半道上,便听见一片喊杀声,汉话与女真话夹杂在一起。
    陈朋与惊出一身冷汗,郭恕明明是让他往南面接应方从鉴,可方从鉴的部队怎么会与女真人在此处作战?
    而且看情况,竟是方从鉴驱使着队伍,部队把女真人往他来的这个方向赶!
    陈朋与还未发号施令,身后的兵卒们先一步耸动起来,拔出兵器便要冲上去。陈朋与一咬牙,喝道:听我号令,暂时按兵不动!
    就在这时,一小股游击队伍已如鬼魅般靠近,当先一人道:陈副总兵,没看见方守备在等你支援么?为何按兵不动?
    这声音竟是傅少阁!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陈朋与想不明白,然而,还没等他想清楚,一把刀已割开了他的脖子。
    成宽伯甩掉刀上的血,嗤了一声:卖队友的杂种!
    陈朋与带来的五千兵马见将领被杀,不禁悚然。傅少阁高声道:陈朋与乃是通敌细作,我受郭总兵之命,将其格杀在此!众将士听我号令,随我支援方守备!
    方从鉴将阿济格军逼到此处,已杀得力竭,不住喘气,就在这时,一刀斜刺里捅来,方从鉴将将避过,身后一刀,却已经是避无可避!
    当即只听叮的一声,想象中兵刃入肉的痛楚没有发生,方从鉴回过头,傅少阁已把他拉进怀里,挥手打开了两柄兵器。
    方从鉴被按在傅少阁怀里,心里默默想着:怪了,咱们大男人都一身臭汗,怎么就傅少阁身上香香的
    他又吸了一口,傅少阁无奈道:你武艺比我好多了,能不能别指望我保护你?
    方从鉴抬起头,愤愤地看了傅少阁一眼,转身与女真人杀在一处。
    两人互相抵着后背,便不用怕人偷袭。难得的是他们步调一致,频率想通,背抵着背,便宛如连体婴儿一般密不透风。
    那是在战场上不知磨炼过多少次的信任。
    方从鉴信任傅少阁,就如傅少阁信任方从鉴。
    第二日清晨,草丝上还挂着晶莹的露水,方从鉴命人打扫了战场,往主军方向撤退。回到行军营帐时,郭恕瞧见陈朋与没跟着回来,不免有些唏嘘,问道:他当真未做支援吗?
    傅少阁说:他带的五千兵丁死伤六十八人,还余下四千九百三十二人,你可以问他们。他们每一个人都可以给我作证。
    郭恕道:你们辛苦了一夜,先下去休息吧。
    傅少阁回头看了方从鉴一眼,迎着稀薄的晨雾与阳光,方从鉴似有感应一般,也抬起头,不由自主地冲他笑了一下。
    傅少阁也笑了。
    这事情还要从两个月前说起。
    燕自也对傅少阁心怀不满,傅少阁焉能看不出来。对他的人生而言,被背叛被算计才是常态,旁人算计了他,他也算计回去便是。是以他暗自拟定了计划,要置燕自也于死地。
    这计划却被方从鉴发现了,方从鉴劝说他不要冲动,傅少阁嗤笑道:我做事都是深思熟虑,何来冲动?
    方从鉴想了想,又说:与其你与燕赞画算来算去,彼此伤害,何不来一出计中计?算死蒲俊成,总好过算死燕赞画。
    蒲俊成?
    方从鉴说:燕赞画之所以对你越来越不满,是不是有人在他耳边煽风点火?你说,这是不是蒲俊成授意?
    你是说,蒲俊成有意离间我们?
    方从鉴思索道:我也不能肯定,只不过以我搜集到的蒲俊成的情报,他在我们手上多次吃亏,一定会想办法找补回来,否则如何继续取信于阿巴赫?天花也好,火器也罢,他都是栽在你手上,想必已对你有了注意,你说他恨不恨你?想要对付你,挑唆燕赞画对你的仇恨除掉你,这是不是他会做的事?
    傅少阁点头道:这么说来,暗中算计我的是蒲俊成,好啊!
    接下来如何做,方从鉴想的却和傅少阁不一样,也更简单:傅少阁与燕自也不和,可引蒲俊成上钩,他们借机找出蒲俊成安插在军中的叛徒,向蒲俊成传递假消息。
    两人如此这般议定,唯一的问题,就是担心燕自也当真向傅少阁动手。
    哪知道燕自也私底下找到方从鉴,竟是向他提议,要与傅少阁演戏,请他居中传话!
    原来燕自也与他们想到一块去了。
    燕自也并不是笨蛋,陈朋与总在他跟前提起傅少阁,他焉能不起疑心?他也是聪明人,顺着陈朋与,便查到了他与前任锦州总兵陈道平还藕断丝连。陈道平便是蒲俊成策反的,再策反一个陈朋与,又有何难?
    燕自也立刻想到,或许陈朋与已经变节,但陈朋与是个蠢货,留着他还有些用处,比如向蒲俊成传递错误消息。他立刻想到,陈朋与煽风点火,针对傅少阁,或许便是蒲俊成的授意。他的确不喜傅少阁,便找到方从鉴,请他居中说和,要与傅少阁一起演一场戏,给蒲俊成看。
    到了朝鲜后,方从鉴把这计划也透露给了郭恕总兵,于是昨天郭恕给了陈朋与假情报,引诱建虏上钩。可惜昨夜前来的不是阿济格,否则今天阿济格的人头便要摆在郭恕的营帐中了。
    昨夜郭恕特意交代,陈朋与这厮若是悔悟了,便可饶他一命,他若是不肯救援,一心要置方从鉴于死地,那么便可将他就地格杀,以免延误大事!
    傅少阁武艺不算好,夜里行动时带上了成宽伯,陈朋与便是这样,死在了成宽伯的刀下。
    阿济格昨夜遭遇惨败,派出去的队伍竟无一生还,他立刻便察觉到自己或许中计了,派人联络大楚军中的那名线人,却迟迟没有回应。
    阿济格忽然想到了自平壤府出发的宁远部,他现在已经不敢相信大楚军中的叛徒究竟是否还在,甚或这就是一场计谋,这所谓的叛徒压根就是子虚乌有!他意欲命人前去埋伏截杀。然而昨夜宁远部一夜急行军,已走出了数十里,他这时派人截杀,待赶到时,只怕宁远部已经到了咸兴府了。
    阿济格想通这点,扼腕道:我被骗了!是蒲俊成那个狗东西骗了我!我要告诉阿巴赫!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惹!好困!我们现在周末也要上班了,以后更新时间改为每天九点。董鹏、燕自也有在前文出现过,锦州总兵郭恕和宁远总兵杨琦芬在前文只出现过官职,记不住也没关系哈,只是打酱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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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6章
    阿巴赫收到阿济格的信时,宁远军已经赶到了咸兴府。
    作为大金的掌权者,他知道的比阿济格要多。
    蒲俊成通过前任锦州总兵陈道平联络上锦州副总兵陈朋与,策反他担任内应,里应外合,又通过他联络了军机赞画燕自也,甚至,蒲俊成与燕自也商定了什么,他都是知道的。
    所以燕自也所在的宁远部开拔时,他并没有派军拦截。
    可现在,情况似乎有变。
    蒲俊成追随他已久,他不可能因为阿济格的一封信而对这位谋臣产生怀疑。
    这次率军出征,蒲俊成也跟着一起来了。他把蒲俊成找来,把阿济格的信递给他。
    蒲俊成看过,一张布满麻子的脸上难免有些紧张。阿巴赫安慰他:我是知道先生的忠心的。只不过先生的布置,似乎有哪里出了错。
    蒲俊成连忙道:臣这就去查看情况。
    阿巴赫摇摇头:不需要了。你联络的这两人,无论是否有心为我效力,现在我都不能相信了。就当他们不存在,这一仗该如何打便如何打。
    阿巴赫有心亡羊补牢,然而他发现,自宁远军赶到咸兴府,事情似乎已不受他控制了。
    宁远军驻守在咸兴府,多次率领朝鲜军出兵侵扰阿巴赫驻军,然而阿巴赫军追击后,宁远军立刻撤退,咸兴府与阿巴赫驻军间一片山林,压根不适合女真骑兵驰骋。
    阿巴赫更不能率军后撤,退回鸭绿江北,他一旦后撤,阿济格军深入平安道南,被平壤府堵着南面去路,左侧的郭恕军与右侧宁远军便可立刻会师南下,攻打阿济格。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与阿济格军联手,攻打郭恕军,把这三面包围撕开一道口子来。
    郭恕也早有准备。
    兵卒们带着的十天口粮已所剩无几,郭恕不打算坐以待毙,第三天清晨,率领将士们分三路猛攻。
    与此同时,宁远军也像是与郭恕军商议好了一般,在同一时间向阿巴赫军后翼发动进攻。阿巴赫腹背受敌,阿济格连忙驰援,驻守在平壤的朝鲜军连忙出动,按照燕自也的交代,务必要牵制住阿济格。
    这一场战斗苦战了一日,阿巴赫军三路受敌,苦不堪言,虽说北面留有生路,可若是往北后撤回鸭绿江内,阿济格便要孤军奋战了。
    阿巴赫军中死伤过半,然而独独有一人,别说死,就是伤也不过是轻伤,那还是他自己下马下得急了扭伤的。
    这人就是蒲俊成。
    大楚士兵的兵刃,就是不往他身上招呼。有兵蛋子不懂事,拿刀砍杀他,还被旁边的大兵训斥:郭将军交代了,这个麻脸别杀!
    战场上厮杀声震耳欲聋,这大兵喊话的声音大,阿巴赫就在不远处,旁人听不懂汉话,他和蒲俊成都是听得懂的。
    蒲俊成当即感觉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一直杀到傍晚,郭恕军成功从阿巴赫与阿济格的两军拦截中撕开一道口子,与宁远军在平安道中会合。
    夜里光线暗淡,几路军只能鸣金收兵。阿巴赫整饬了残部,收拢在行军营帐内,脸色沉得能滴水。
    大意了!
    直到这时,他才明白中计了。早在宁远部开拔前往咸兴府的时候,他与阿济格两路军都有余力拦截,却因相信所谓的线人,眼睁睁看着宁远部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赶到了咸兴府,与南面的朝鲜军,西面的郭恕军呈兜底包抄之势!战场上情势瞬息万变,原本前几天还是他占着上风,现如今情势逆转,他竟陷入了撤也不是留也不是的两难境地!
    眼前的形势他都看得出来,蒲俊成又怎么会看不出。可以说,眼前的局面全是因他轻信陈朋与和燕自也而起,现在竟被反将一军,更要命的是,大楚军往他身上泼的脏水,不知阿巴赫会怎么想!
    一回到营帐内,蒲俊成便立刻跪下,向阿巴赫表明心迹:我对陛下绝对没有反心,这一切都是大楚设下的计谋!
    阿巴赫把他扶起来:我怎么会怀疑军师呢,是大楚太狡猾啊。军师且说说,咱们接下来究竟该如何是好?
    蒲俊成沉吟道:咱们如果往北撤,势必要让阿济格殿下留下来孤军奋战,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会同阿济格殿下的部队,往南面平壤方向冲杀。南面助守的李重红不过是个酒囊饭袋,若不是宁远部留下了一部分人手,他压根不会有直面吾等的勇气!
    阿巴赫思索片刻,点头道:听军师的!
    蒲俊成暂时松了一口气,无论如何,这一次南下攻击平壤,老天务必要站在他这边!他不能再消耗阿巴赫对他的信赖了!
    第二日阿巴赫率骑兵南下与阿济格回合,大楚军衔尾直追,两军再度交战,郭恕军与宁远军汇合在一处,拼死抵抗阿巴赫,蒲俊成可以笃定,大楚军也知道,如今防守薄弱之处便是李重红部,只要他们南下冲入平壤,夺取汉城,便可挟持朝鲜皇室,逼大楚退兵!
    看清了这一点,蒲俊成自是奋力督军,终于在两个时辰的苦战后攻下平壤城,逼得李重红与宁远偏师退守海岸边。
    蒲俊成松了一口气,立刻着手安排防御事宜,以防大楚军南下夺回平壤城。他正向手下人安排工作,阿济格怒气冲冲地闯进他的办公场所,毫不客气地冲他叫嚷:蒲俊成,你这狗东西!这次咱们沦落至此,可真是托了你的福啊!
    蒲俊成试图安抚阿济格这蠢货:殿下说笑了,卑职也不能料事如神,出些差错,在所难免。
    阿济格怒道:可我怎么听说,与大楚军交战时,大楚的兵卒们压根都不向你动手?这又是怎么回事?难道不是咱们在大楚军中安排了奸细,而是大楚给咱们安排了奸细不成?!
    他把话说的这般难听,手下人都站在一边看着,叫蒲俊成脸上实在挂不住。他自问自从加入了建州女真人的阵营,便一直忠心耿耿,为阿巴赫出谋划策,策反辽东武将,谈不上呕心沥血,可也是鞠躬尽瘁,可现在仅仅是因为大楚的一点雕虫小技,便要被阿济格这般羞辱,便是泥人也有三分土性,何况是一向骄傲自矜的蒲俊成。
    蒲俊成当即冷下脸色,说:奸细这事,我已经向陛下禀告过了,陛下都不曾怀疑我,殿下又何必多管闲事?
    他这般态度,叫阿济格也恼了,提起拳头便要揍,蒲俊成慌忙躲避,阿济格穷追不舍,一旁的手下人拼命拉架,好好的议事堂内乱成一团。
    当天傍晚,阿巴赫总算听说了这一出闹剧,把两人各自训了一顿,情势终于有些好转,他们若是自己人闹将起来,那岂不是给旁人捡了便宜!
    他准备把阿济格留在平壤城,堵住北面的大楚军,他则率军继续南下,歼灭李重红残部,然后挥师夺取汉城。阿巴赫计划得挺好,然而到了这天夜里,只听见一声火炮声响,阿巴赫惊得从床上跳起来,抽出床头的刀,还当是有了刺客!
    就在这时,又一声火炮声响,震耳欲聋,他身下的床榻都在颤动。阿巴赫大吃一惊,这火炮究竟从何而来?他知道大楚去年得到了一批新式火炮,然而大楚一路从陆路上行军,一路走的是水路,不适合运送红夷大炮这种重型兵器,这火炮究竟从何而来!
    又一声炮声响起,阿巴赫听出来的,这火炮竟不是从北面大楚军的方向而来,而是从西南面
    是李重红的部队!
    阿巴赫忙不迭地穿上明光重铠,奔上西南方向的墙头,墙头上已经是一片忙乱,蒲俊成正在墙头上指挥督战,此时,他那张布满麻子的脸上已经没了以往的指挥若定,这让阿巴赫极度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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