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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亡国之君的日子里——青渊在水(49)

    有人小声道:陛下是真龙天子,有真气护体
    卫齐被他们气笑了,问:那北直隶的百姓呢?咱这儿离北直隶也不远,打听打听就知道,人都好着呢。你们怕啥?宁愿怕些子虚乌有的妖怪,也不怕天花?
    百姓们道:这不是这能一样嘛
    得了,都别叽叽歪歪,你们不放心,怕死,行,老子先你们一步!今天我这一家老小,全府三十多口,就在这菜市口种痘!
    他说罢,便着人把痘浆取来,抹入鼻孔之中。身后的家人奴仆们都跟着照做,卫齐五岁的小儿也有样学样。
    百姓们见了,都被卫齐这彪悍作风唬住,不敢作声。卫齐趁势道:行了!折日不如撞日,早晚都是要种痘的,今日便在这里种了!种完了到李孔目处登记姓名,若是出了什么事,我衮州府衙门赔钱!
    百姓们有一个动起来,其他人便跟着动了。卫齐在一边虎视眈眈地盯着,又命人去捉拿传播流言之人。不过几日便查出流言乃是自齐王府传出,卫齐着家仆去临清,买了南方一带盛行的香粉盒子,珍珠头面,绢花等几样时兴首饰回来。卫夫人见了,欢喜道:你这榆木脑袋怎地开窍了?知道哄人了?
    卫齐莫名其妙,不耐烦道:去去去!这可不是送给你的!把个卫夫人气坏了,好几天没理他。
    这首饰等物的确不是送给卫夫人的,而是送给齐王一个爱妾的。齐王爱妾收了礼,果然喜欢,当天晚上便给齐王吹起了枕头风:王爷,陛下要动福王,您跟着掺和什么呢?福王那是咎由自取,犯在陛下手里了,咱们在这山东的地界上啃葱,向来老实谨慎,陛下又动不到咱们头上。
    齐王思索道:福王说的很对啊,就怕陛下是想对咱宗亲皇室动手。我怕啊!
    爱妾劝道:陛下动成亲王,那是成亲王仗着太后做靠山,收受贿赂,私吞军饷,动福王,那是他在封地上作威作福,占人田产。咱们一没有私养军队,二没有干涉朝政,这些事都没做过,自□□将咱们先辈封在山东这地界上,两百多年了,咱们好好过咱们的小日子,陛下何曾动过咱们?种牛痘一事陛下盯得紧,您若是听福王的,跟着搅和,那才是给咱们招祸啊!
    齐王皱着眉头,犹疑道:可是陛下都把成亲王的爵位改成递降了,你懂啥意思吗?我这担心啊,这要是也动了我的爵位,让我这子子孙孙可咋办?
    爱妾娇嗔道:王爷,你这操心有啥用?陛下动成亲王,那是成亲王犯了事儿。再说了,别的宗亲都没见动作,您出这头干啥呢?您出头,得好处的可是别人!
    齐王被说服了,点点头:有点儿道理,不过这福王写信求本王,本王若是置之不理,是不是太不仗义啊?
    爱妾白了他一眼,把齐王往床帐内一拉,娇声笑道:王爷,您就是太仁义了!当心被别人利用啊!
    福王原本和齐王来往密切,可不知怎地,齐王进来也联络不上了,钦差们已经到了河南洛阳的地界,开始查他侵占土地良田一事,一时间福王孤军奋战,捉襟见肘,想阻挠种痘一事,也是□□乏术。
    他原想给钦差们送些好处,通融一二,这原是官场上惯有的把戏伎俩,应当不难。哪知道这钦差乃是顾励钦点,简直是块油盐不进的臭石头,非但不肯收受福王的礼金,还大骂福王行贿,要把此事一并上报陛下。
    福王都他妈懵了。这么多年,只有当官的往福王府送礼的,他屈尊降贵,给这帮狗当官的送礼,居然还被骂行贿,这他妈究竟是什么世道,这帮人是不是中毒了啊!钱都不要了?
    他哪里知道,若是换了个胆大贪心的人来查案,见到这巨额礼金,说不定便心动收下了,可这名钦差,是顾励精心挑选,在牛种案中表现突出者。这人既然能挺过牛种案的金钱诱惑,又怎么可能被福王利诱。
    种痘一事进展得颇为顺利,福王案也正在彻查,经过成亲王案、凤翔府案、牛种案三案风波,京城中的官员们各个小心谨慎,端正作风,官场气象终于好了许多。
    顾励知道,明清时期官场腐败,陋规盛行,大楚也有了明清时期的苗头。他不可能通过仅仅三个案子,就能彻底肃清官场陋规,查贪污治腐败这种事,也不可能一蹴而就,需得常抓不懈,警惕官场陋规从地上转入地下。
    此外,便是促进农业和经济发展。耕牛和粮种都发了下去,虽然不可能全部发放到农人手中,但是能发个九成左右,对农耕也是极大的助力了。今年暂时没有洪水干旱,需得多存点粮食啊。
    至于发展经济,新上任的户部尚书崔释上疏过条陈建议,首先一点就是放开海禁,其次是仍抓牢盐业专卖,打击私人盐商,再次是通过减免一定的关市之税,促进商业贸易。
    开海禁一事也是顾励考虑了良久的。战事平定后的这几个月,陆续有海外商人携带大量货物前来朝贡。顾励让礼部把这些外国商人安置在京城的四方馆内,没有接见这些名为使团实为商人的外国客商。因为他不想高价买这些人的货。
    是的,这个大楚也与明朝一样,对外贸易一团糟。宋朝能从海外贸易中获取巨大利润,因为宋朝只在外国商人登陆的港口收取一笔关市税,之后便由这些外国客商们自行售卖货物。大楚却不一样,禁止海外贸易,凡是前来进行贸易的商人,一律视为外国使团,由当地政府护送入京,接受使团的贡品,再给与远超贡品实际价值的赏赐。
    这种冤大头,大楚已经当了两百多年了,顾励早不想这么做了。这次户部尚书既然提出了条陈,对开海禁一事规划得颇为详细,顾励便把开海禁之事交由户部来推行。
    聂光裕皱着眉头,心事重重地回到家。
    牛种案的风波总算过去了,他的妻弟,顺远知县得以保全官职,在顺远那地方再待上一年半便可回京述职,到时候为他走动一番,让他留在京中谋个闲差,便算是对妻子和老丈人有了交代了。虽然这次下了血本,甚至还和人动了手,也是值得的。
    只不过,方仲卿快把他家底掏空了,还不满足,近来频频勒索,让聂光裕不胜烦闷忧虑。今天晚上,方仲卿叫上他,一起去喝酒,多半又是要他来掏钱。
    聂光裕心烦意乱,散了衙回到家里。双兰抱着孩子来看他,聂光裕逗了会儿孩子,心情好些了,换了件九成新的褂子,让双兰一个人吃饭,便带着长班出门去了。
    原以为就方仲卿一个人,哪知道进了雅间,席面上还坐着五六人。方仲卿为聂光裕做了介绍,这些人中,职位最高的是户部右侍郎姜允,他身旁坐着的一人,聂光裕仔细一瞧便惊着了。
    他失声道:计少卿?!
    这位计少卿,真是太仆寺的少卿,他的顶头上司。他对计少卿印象不错,这位上司为人和气,总是乐呵呵的,管束他们这些寺丞主簿,也十分宽松。相较而言,那个葛少卿就严厉多了,上次聂光裕头疼想提前散衙,还被葛少卿敲打了一番。
    计少卿乐呵呵地笑道:南浦来了,快坐吧。
    听他的口气,像是早知道方仲卿会带聂光裕过来。
    此外还有三人,一是吏部文选司主事郑琦,兵部车驾司郎中万同生及礼部都给事中黄鸿羽。
    这帮人年纪相差几十岁,既不是同年也不是同乡,又散落在各个官署,能聚集在一起委实令聂光裕惊奇。
    方仲卿介绍过,拍了拍聂光裕的肩膀,笑道:我就说南浦此来,将不虚此行,没说错吧。
    聂光裕笑笑,豪爽道:能与众位同席,是晚生之幸!今天这顿,怎么说都得让我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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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8章
    席间觥筹交错,聂光裕强压住内心疑惑,与他们推杯换盏,一副热闹景象。席吃到一半,兵部车驾司郎中万同生终于开口了:听说陛下准备开海禁了,姜兄,有这事吗?
    姜允是户部左侍郎,焉能不知道开海禁一事,他嗯了一声,扫了万同生一眼,说:崔释新近上任,盯得紧。
    万同生啐了一声:崔释是穆华龄一手提拔起来的,行事作风也如他一般,真是不知变通。
    聂光裕却听得出神,想起初入官场时,穆华龄曾笑着向他打招呼,问他家世渊源,理想抱负。当时聂光裕信誓旦旦道:既然入了官场,我自然是要做为民请命的好官!
    穆丞相听了,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做个好官,那可是要比坏人更聪明,更狡猾才行啊!
    现如今,聂光裕已没了初入官场时的理想。甚至,不过短短几个月,他经历人生巨变,连当初登上城头与傅少阁一道抗敌的那个自己,都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了。
    现在再谈什么为民请命,做一个好官,他只觉得可笑。连照应自己的小家都□□乏术,谈何为民请命;连一个好人都做不成,又说当什么好官,可笑啊!
    倒不如放下那些理想抱负,就如这无耻贪婪的方仲卿一般,做一个自私的人,放任自己滑入淤泥,什么都不用再想,多么轻松,多么快活!
    就听兵部车驾司郎中万同生叹了一口气,说:我兵部又何尝不是如此。杨鸿见这老头也是个油盐不进的。
    他说着,看向计少卿:幸而你太仆寺虽也算在兵部,可自成一署,总还自由些。
    计少卿笑笑,不说话。
    万同生又咬牙道:穆华龄这老头,当了三朝宰相,也该换换人选了。
    聂光裕悚然心惊,不由得想着门关紧了没有,万同生这话不会叫其他人听了去吧。他紧张地看向席间众人,却见其他人都一副坦然自若的轻松模样,也许这些话,他们私底下已不知说了多少次了。
    就听户部姜侍郎沉声道:或许换左尚书来,咱们不至于如此捉襟见肘。
    正是!陛下这是一点余地也不给咱们留啊!就凭着朝廷发的俸禄,是要让咱们喝西北风去么?而且现在也不知这大楚宝钞究竟能用多久,若是到时候又如□□在时那般,闹到最后一文不值,这叫咱们怎么活?
    陛下现在倚重的,不过就是一个穆华龄!难道就抓不住穆华龄这老头一点把柄么?
    礼部都给事中黄鸿羽终于说话了:一个人,就算再怎么滴水不漏,也不可能完全约束好家里人。宰相门前七品官呢!这把柄,若真要找,还能找不着?
    聂光裕愕然,不敢作声。
    方仲卿却似看清了他的内心,笑道:南浦,你说说,穆华龄这老头,是不是也该退下了?
    聂光裕干笑道:贤兄说的是
    自那日酒席过后,聂光裕便留神关注着官场风向。太仆寺中,计少卿待他还是如往常一般和气,只字不提那日酒席上说的话。
    聂光裕便松了一口气,就当那日是黄给事中喝多了在说醉话了。
    哪知道这天散了衙,他便听同僚说,有农民进京,直奔监察部,状告穆丞相家仆欺压佃农。
    众所周知,近来正被严查的福王,就是被这个由头拉下马的。聂光裕一听说这事,便立刻赶到监察部去。
    督察部就在三法司附近,离太仆寺不远,是以消息传得快。聂光裕赶过去时,还看到了一点热闹的尾巴。
    那告状的农民刚才送走,监察部官署走出一名郎中,行色匆匆的,催促马车夫:到穆丞相府上去。
    聂光裕心说,按照程序,这郎中应该先向都察院左都御史汇报此事,再由左都御史汇报给穆丞相,哪有他亲自去告知穆丞相的道理?而且他这样做了,于他于穆丞相都是不利,王正比周结党一案仍历历在目,陛下看到监察部与穆丞相过从甚密,怕是不会高兴。
    聂光裕正要上前一步,劝阻这名郎中,就听见身后一人说:南浦,别去了。
    聂光裕一惊,回过头去,计少卿就站在他身后,仍旧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看着聂光裕。
    聂光裕却出了一身冷汗。
    聂光裕回到家里时,仍旧是浑浑噩噩的。双兰抱着孩子迎他,他头一次没了逗孩子的心思,木着脸进了房,在床上躺下。
    双兰把孩子交给乳母,在床边坐下,看着他,比划两下,那意思是问他是否有哪里不适。
    聂光裕摇摇头,低声道:双兰,你先出去吧,我歇会儿。
    双兰轻手轻脚地离开,小心替他把房门关上。
    聂光裕闭上眼睛,回忆起方才计少卿对他说的话。
    原来这些人在他面前有恃无恐,什么话都敢说,不过是因为,自己的把柄,早就叫他们捏在了手里。
    方仲卿和他们一伙的。
    自己压根没得选。
    黑暗中,思索了良久,聂光裕默默笑了。
    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想要算计他,且放马过来吧!
    顾励听了经筵日讲,便在文华殿议事。彻查福王案的钦差已经回京,正向他回禀案情。福王在封地上作威作福久了,从不曾遮掩,自老福王到小福王,都是一脉相承的坏胚子,坏事做多了,今日总算撞见鬼了。
    顾励听着钦差禀报福王占了多少良田,逼死多少良民,心思不由自主地转到了陈奉那里。前几天出宫时,他带了一瓶痘浆,给陈奉种痘之用。
    陈奉当着他的面种了痘,傍晚他离开时,陈奉已经起了些症状。顾励这几天没去看他,有些担心,下次见面是一天以后,到那时奉奉就应该好了吧。
    顾励正出神时,穆丞相与都察院左都御史匆匆进宫,显然有急事回禀。
    刚好钦差交代完了,顾励正要找穆丞相,便让钦差们先行回去休息,对穆丞相交代:福王案已查清楚了,事实清楚,证据确凿,这案子如何判,交由三法司议处。
    三法司已经不是第一次处理这种案件,有经验,办起来也容易。顾励估摸着剥夺皇庄田产,爵位世袭递降都是轻的,福王还淫辱女子,迫害良民,不杀了他不足以平民愤。
    顾励正琢磨着要怎么判,抬头一看,穆丞相一脸忧心忡忡的模样,方才他说的话也不知听进去没有。
    顾励咳了一声,都察院左都御史一脸焦虑,看了穆丞相一眼。穆丞相这才回过神来,对顾励回禀道:陛下,方才监察部又收到一百姓告状。状告的乃是老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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