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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也不想收龙傲天为徒(重生)——洋葱怪

    听王思远这么一说,秦炽羽只觉得心里某块空落落的地方又恢复了知觉,整个人都精神起来。
    王思远见秦炽羽顷刻间神采奕奕,知他心里在想什么,笑道:有个好师父是天大的运气,虽说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但师父的境界、师父的关心其实都决定着弟子能走多远啊。陆岛主是我见过得最好的师父了。
    那是。秦炽羽与韩惜见异口同声道。
    两人互视一眼,不约而同在对方眼中看到不屑和嫌弃。
    秦炽羽是嫌弃韩惜见先前拒绝陆仙长,害陆仙长伤心,此时又不要脸地贴上来。
    韩惜见则是不屑于秦炽羽白占了陆师兄那么多天,还没拜师呢,就好意思让陆师兄费心费力,而且一副万花山大师兄的姿态是怎么回事,陆师兄都同意了收韩惜见为徒,怎么的到秦炽羽这里反而还有些不情不愿的?他算老几啦!
    哼。两人各自别开脸。
    王思远见惯了他们两个争宠的样子,只是笑笑,接着,有些担心地向站在一边的傅唯一说:傅师弟,你也要赶快找起来了,天字四峰的四位峰主都很高冷,不管你有多优秀,都不会亲自来找你的,如果你真的想拜在天字四峰之下,最好明天宣布了排位战结果,就去找找人,天字四峰的宗门弟子也可,甚至盛云妩都可以,托他们跟管事长老或首席弟子打探打探消息,跟里面通通气省得拜师大典上出什么岔子。虽然说,排名前四的弟子拜师,应该不会有人拒绝,但天字四峰的峰主毕竟不是一般人
    王思远絮絮叨叨了一番,傅唯一只是嗯了一声,似乎胸有成竹的样子。
    王思远便也不再说什么,向三人道了别,驾仙鹤往秀月洲去。
    等一下!秦炽羽突然叫道。
    王思远一条腿已经跨上了仙鹤,被他一喊,差点劈叉。
    秦炽羽跑上去,从衣袋里取出一样东西,塞进王思远手中,道:王师兄,这件东西,请你还给你王峰主,告诉他,我感谢他的赏识,可我已经心有所属,不会改变心意了,如果他日有机会,我定会想办法报答王长老的。
    王思远意外,他不必看,已经知道塞进自己手里的是什么,是通过九天大瀑布的避水珠。
    其实你拿着也没什么王思远有些犯难。
    不,我不想耽误王长老的时间。秦炽羽说得十分客气,语气中却有坚决的东西在。
    王思远叹了口气,只得把避水珠揣进怀里,他当然知道秦炽羽必然会拜在万花山下,一起相处了这么些时日,藏字十三间还有谁不知,秦炽羽天天都把陆仙长万花山挂在嘴边上。
    多谢。秦炽羽再次抱拳。
    王思远摆了摆手,翻身上了仙鹤。秦炽羽站在原地,目送他离去。
    王思远的一句话在秦炽羽心里翻来覆去的回荡。
    最好去找找人,通通气,省得拜师大典上出什么岔子。
    直到秦炽羽驾仙鹤来到万花山前,他仍然无法把这句话撵出脑海,能出什么岔子呢,陆仙长都已经亲自教他修炼的方法了,那就是和他有了师徒之实啊,既然有了师徒之实,又怎么会拒绝一个师徒之名呢?
    应该是他多想了。
    可是走到小居门前,望着那熟悉的门扉,和门缝里透出来的一点暖黄色亮光,秦炽羽却感觉到惴惴不安。
    不要多想。秦炽羽告诫自己。
    他抬起手,坚决地敲下门。
    咚咚咚。
    敲门声那般清晰,在空旷无人的夜晚里,格外令人心惊肉跳。
    秦炽羽又回想起自己第一次在这屋里,对陆万闲下跪,倾诉衷肠,并表明自己想拜他为师的意愿时,遭到了怎样惨痛的拒绝。
    他闭上眼睛,在心里告诉自己,那是因为,陆仙长把他当成了之前那个孽徒啊,只是一次误会而已。如今,他在种种方面,都表明了自己与那孽徒的不同,陆仙长已经不会再产生误会了,自然也不会那么凶狠地拒绝他。
    秦炽羽再度抬手敲门,却敲了空。
    他睁开眼睛一看,陆万闲不知何时拉开了门,正站在门前,神色间闪过一丝复杂,看向他:你来了。
    秦炽羽心想,陆仙长果然料事如神,好像早就想到他会来一样。
    陆仙长,你猜我能排到第几?秦炽羽兴奋地问道,排位战刚刚结束,我就过来了,陆仙长你什么时候走的?我还以为你还在那里,找了半天
    陆万闲望着青年明亮的眼眸,心内有些不忍,想着不如就让他把高兴的事情说完吧,多开心一会儿是一会儿:进来说话。我看你这么高兴,是有机会排进前十了吧?
    陆万闲说着,侧身让出一条道,秦炽羽立刻走进去,一边走一边转了个身,笑着面对陆万闲说话,退着进到小居中间。
    陆仙长猜错了。秦炽羽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两颗虎牙若隐若现,我打败了盛云妩,守住了三号擂台,应该有机会进前四。
    陆万闲温和地笑望着他:是么?这么厉害?
    秦炽羽倒着走了两步,往新打制的床榻上一坐,今天晚上他就不打算离开这里了,他要拉着陆仙长陪他说一晚上话。
    不过,傅唯一的手艺确实不错,这床板的面磨得又润又光,棱角处还有弧度处理,令人不禁怀疑傅唯一以前到底是从事什么行业的,既懂得草药,又懂得木工,仿佛干过许多杂活。
    看秦炽羽的注意力转移到床上,陆万闲知道他是打算在这里休息,便从柜子里抱出被褥,放在床边,等秦炽羽什么时候想休息了,就可以直接铺上睡觉。
    秦炽羽却按住陆万闲的手:陆仙长,以后,这等伺候人的活儿,还是让我来干吧。
    温暖的灯烛将两人的影子画在墙上,秦炽羽不知不觉已经长高不少,身量也比初来时健壮了一些,他坐在床边,身体前倾,一手按在床边,从影子看来,倒看不出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年。陆万闲则有些意外地侧过头,轮廓深邃的侧影清晰可辨,薄而冷情的嘴唇因为诧异微微分开,下颌线条勾勒出动人的弧度,向内收起,再至修长的颈线,向下隐没入一丝不苟扣起的衣领内。
    陆万闲望着青年炽烈诚挚的目光,心念微动,这样的目光固然在前尘里看过无数次,依然如第一次那般令人不忍拒绝。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陆万闲别开脸,避开秦炽羽的灼灼注目。
    是,秦炽羽迟疑了一下,觉得这么直挺挺地就说拜师,他有点怵得慌,要不还是先探探口风?哎,他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磨磨唧唧了,比韩惜见还不如,秦炽羽一咬牙,说道,我是听王思远师兄说,拜师大典中,一般能够入围前四名的弟子,都不会被拒绝嗯,所以,我入围了前四,应该也不会被拒绝吧。我是想
    秦炽羽的脸越来越热,下意识抓着陆万闲的手也越收越紧,他都忘了自己抓的是什么,只觉得这块温润可爱又冰冰凉凉的软东西可以让他降降温,不至于浑身上下都要燃烧起来一般。
    你想拜我为师?陆万闲听他拐弯抹角一番,半天到不了正题,自己的手也快被他烤熟了,这个话题总要说,不如快刀斩乱麻,自己替他说了。
    是,是的。秦炽羽不争气地结巴起来,眼神一阵乱飘,就是不敢看对面咫尺之间那人的表情。
    陆万闲把手从秦炽羽手里抽出来。
    秦炽羽只觉手心一空,下意识低头去看,看到陆万闲手背上被自己抓出来那几道红印,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使劲抓着不放的是什么,他不由得窘迫欲死,只想掀开床板钻进去。
    我、我只是现在问问,不是说现在就要拜师,毕竟拜师大典才是正式场合,拜师大典中的一切礼数我都会做齐全,请陆仙长放心,只是王思远师兄说,为了避免到时候出什么岔子,要先找天字四峰不,先找你通通气。没有天字四峰,没有。秦炽羽慌得有些口不择言,脑袋越来越低,声音也越来越小。
    秦炽羽。陆万闲叹了口气。
    嗯?秦炽羽猛地一抬头,充满希冀地望向陆万闲。
    在这样明澈单纯的凝视里,陆万闲只觉齿间重如千钧。
    我不能收你为徒。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叶大大带我飞的营养液+15,@975的营养液+20,阿初的营养液+19。
    第89章 龙傲天今天拜师了吗?
    为什么??
    秦炽羽有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当他看到陆万闲有意回避他的目光时,他知道自己没有听错,发自内心的困惑使他无法思考其他,只是死死地盯着陆万闲,不肯放过他的一丝犹豫、动摇如果有的话。
    是不是因为盛家?盛家不让你收徒吗?我知道他们在紫极殿上为难你了,是不是还没有结束,等着,我这就去找盛玉髓秦炽羽腾地站起来,胸口起伏不定,热血直上冲头顶,耳朵里嗡嗡作响。
    不是,陆万闲拉住他的手臂,强行把他拽回来,坐下,你听我解释。
    秦炽羽坐下了,他的心脏砰砰撞击着胸腔,脖子上有根筋拽的生疼,他扭头看着陆万闲,盯着他的脸,他听到自己生硬地问:那是为什么?难道是因为我修为不够,还是没法达到你的要求?那我可以练,练到你满意为止。
    陆万闲望着他,似乎在等他的怒气平息。
    秦炽羽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现在的自己不要表现得那么难看,可是,沸腾在体内的血液并没有因为深呼吸而平静下来,反而流到了更深的地方,酝酿着更为激烈的爆发,他无法克制,怀疑、愤怒、自我否定、消极的思想在他脑袋里乱窜,使他根本坐不住,立刻就想跳起来。
    我不能收你为徒,不是因为你不够好,而是因为我教不了你。陆万闲以尽量平稳的语气说道。
    秦炽羽疑惑地皱起了眉头,他的眼珠不断转动着,打量着陆万闲,似乎想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他是不是在开玩笑如果陆万闲都教不了他,那这世上还有谁能教得了他?这个拒绝的理由本身就像一个笑话。
    等了一会儿,秦炽羽没等到进一步的解释。
    他于是又重复了一遍:你教不了我是什么意思?难道教我筑基,教我法术的人,不是你吗?
    这些谁都能教你,王问虚可以,盛玉髓可以,甚至悬壶院的医修都可以。陆万闲说道。
    秦炽羽的声音变得低沉而滞涩,压抑不住下面的怒火:你就是想把我往外推,王问虚可以,盛玉髓可以,泰和大师也可以,就是你不可以!你不可以就直说,为什么这样胡乱找理由搪塞我!你给我找这么多可以的人的时候,难道就不你问问我可不可以,愿不愿意拜他们为师吗?!玉衡峰的避水珠,我已经退还给王思远了,盛玉髓只要还有一天姓盛,就算他再好,我也不可能拜他为师!泰和大师我如果想治病救人的话,烦请老天爷给我托生一个圆圆满满的家庭!让我还有多余的慈悲心去操心天下苍生的死活!!
    秦炽羽说到玉衡峰时,就压抑不住怒火了,他不知不觉间攥紧了拳头,再次站起身,整个人都像一张紧绷的弓,恨不能把愤怒的箭胡乱发射出去,破坏掉眼前平静的一切,尤其是,破坏掉眼前这个状似平静的人,让他痛,让他再也不能轻易说出这样敷衍了事的话!
    如果说上一次,陆万闲在这万花山小居里拒绝了秦炽羽,还能说是一时误会,那么这一次,秦炽羽可以确定,陆万闲就是针对他的,而他却不知道为什么,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他本以为自己对于陆万闲来说也是特别的一个,对啊,连韩惜见都看得出来,陆万闲是偏心他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陆万闲仍是拒绝了他,甚至连一个正经的理由都不愿意找,此刻的拒绝和托词,种种种种,仿佛一个耳光,狠狠地扇在秦炽羽一厢情愿的脸上。
    但他还是不相信,不相信陆万闲没有动摇,他只想要一个真实的理由,让他死心也好!
    我只想知道,秦炽羽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不得不停顿了片刻来稳住颤抖的声调,你不收我的真正原因,不是这样敷衍的,根本无法让人相信的原因!
    那双黑沉沉的眼睛,逼视向自己时,陆万闲却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前尘里的炎尊者。
    没有为什么,炎尊者身着火绒衣,炽焰化作的长袍在虞渊前带着魔域气息的风里上下翻飞,他面无表情,眼睛明明望着陆万闲,又仿佛透过他在看后面的天,你就当做从未收过我这个徒弟罢。
    百年的朝夕相处,千年的师徒情谊,怎么可能当做从未有过?你倒是教教我,怎么才能假装从来没发生过?
    那个时候的自己,也是满腹为什么,恨不能把秦炽羽抓过来严刑拷问,从他嘴巴里榨出一个能让人相信的理由,毫无理由的恩断义绝,骤然间的背叛,仿佛一把刀,突然捅进了心脏最柔软处,刀柄却在最亲近的人手里握着,难以置信地抬头看时,并未看到丝毫纠结、内疚和痛苦挣扎,有的只是一脸平静。
    没有为什么。
    就当从来没有我这个徒弟吧。
    陆万闲知道那种痛苦,没有人比他知道得更具体、更生动、更充满细节,有一百年的时间,只要一闭上眼睛,他就能看到那片灰白色的天空,天空下是巨大的虞渊入口,烈火和焦土混合成炙热的臭气,扭曲着每一寸空气,在那片背景之下,是面无表情的炎尊者,低沉喑哑的声音从他口中吐出,熟悉的语调和早就习惯的鼻腔音,曾经说过亲近的、衷心的、耍赖的话,如今却说着另一番话。
    我走了,不要跟过来。
    说完,炎尊者就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进了虞渊,直到炽焰披风的最后一丝衣角也消失在巨大的深渊阴影中。
    没有为什么。
    陆万闲!!
    震耳欲聋的大吼声把陆万闲从出神中拉回到现实,拉回到方寸之间目光相接呼吸相触的距离内。
    秦炽羽已经不需要仰起头就可以平视陆万闲,他的脸色也没有以前那么苍白,脸颊上长出少年饱满紧实的肌肉,愤怒熏红了他的眼眶和颧骨,令他显得那么年轻,还有满满一腔的情感可以发泄。
    他确实有快要喷溅出来的愤怒要发泄,如果不是习惯性的尊敬在克制着他,他或许就要伸手揪住陆万闲的衣襟了,因为,陆万闲竟然在刚才走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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