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高辣 > 情花冊:冤亲寨主(原名:情花冊)

Πρò18.coM 六六:叁气东阳

    东阳擎海盛怒之下,仍旧顾及她,确实有几分真心。然而这份真心叫不动他松口给名分,亦或其中有什么难处,因此他给不了。
    话说回来,他能给什么名分?
    妾侍吗?好人家女儿作小夫人,并不比作别宅妇体面多少,遑论她裴家一门出过二相;正妻份位则不必妄想,她出身士族,熟悉高门联姻结盟那套,太明白东阳擎海炙手可热,傻了才放着权贵势要人家不议亲。
    东阳擎海这人俨然一匹织锦,他的才干、权势、家业、手下、百姓等等人事物,千丝万缕织就他一身精彩纷呈,霞光灿烂。而她家道中落,光身一副,纵然献上所有,亦不过是他花团锦簇中一线经纬、万千拥戴者中区区一人。
    她唯一特别处,在于受他另眼看待,只是一时青睐未必能一世,倘若他日恩情断绝……
    裴花朝望向窗外,风和日暖,大宅内院庭院深深,树荫苍郁,姹紫嫣红,生生无限意。
    掠过脑海的却是这些诗句:
    纱窗日落渐黄昏,金屋无人见泪痕。
    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薰笼坐到明。
    宠极爱还歇,妒深情却疏。长门一步地,不肯暂回车。
    依附他人不知何时到头的宠爱,牵情惹恨,这等日子她不愿过,但留在东阳擎海身边,看他果敢无惧,生气蓬勃,她没把握心如止水,彻底抽身。
    那么,既然东阳擎海不会伤她,她便赌一把,没准能让他自行离弃。
    啪!啪!啪!东阳擎海坐在浴池中,醋钵大的拳头击打水面,水花飞溅,面孔阴沉得能滴水。
    他由宝胜马不停蹄回到寨内安歇,期间统共过了几个时辰,想到裴花朝今日言行,照旧气到牙痒。
    在她眼中,自己就只贪她身子吗?这傻子,傻子!
    他动念整治裴花朝,比如操到她求饶,此念一起便即打消。他这小娘子性情倔强,没准跟他死磕到底,且是身娇骨弱,万一伤着还得了?伤在她身痛在他心,这不搬砖头砸自个儿脚?
    那么冷她一阵,数月不加闻问?不多时他警悟更不对,裴花朝独守空闺只怕要额手称庆呢,你瞧她替那什么珠的牵线那股热乎劲儿!
    “操!他娘的!”他哇啦哇啦发泄,双拳落水,炸出浴池水面朵朵海碗大水涡。
    骂了一通,如何对裴花朝还以颜色又不教自个儿心疼,东阳擎海仍旧没谱。
    他就笃定了一桩事:裴花朝准是他前世冤家转生,平日他碰上大难题、死对头,尚能保有几分从容,对着这小娘子,他如同老虎吃天,无从下口。
    他出了浴池,以毛巾拭干湿发,间或气闷挠头,仆妇在房外禀报,裴宅护卫头子回寨求见。
    他拧眉道:“带他近前。”他走回寝间,问向房外,“谁让你擅离职守?”
    停在屋外阶下的护卫头子恭声道:“裴娘子吩咐属下前来。”
    “让你来干么?”
    “这个……”护卫头子咽口唾沫,“裴娘子让属下带来物事赔罪。”
    东阳擎海双眉一轩,精神大振,面上微微现出笑影,嘴上倒是哼哼。
    “知道错了又如何?”他火速开衣柜找出裤子,“打人巴掌,给个甜枣便完了?没这等便宜事。”她得亲他百十下,和他试新花样。
    他三两下穿上裤子,光膀子步至堂屋,探看裴花朝送来的物事。
    堂屋坐榻上摆放几只宝匣,紧邻数十匹布匹垛成的小山,正是他今日送给裴花朝的礼物。
    东阳擎海木无表情,额角青筋一根一根突起。
    “她让你传什么口信?”口气平静得诡异。
    护卫头子再咕嘟咽口唾沫,答道:“娘子说,她疏忽了,河珠与她主仆一场,今受寨主收用,该当给两位道喜。她一无所有,手里针头线脑都是寨主所赐,便借花献佛……”
    话未完,东阳擎海一声咆哮,砰的抬脚踹在坐榻。坐榻是处,木料喀喇喇应声折断,布匹垛子崩落地面,宝匣翻倒,诸色玉石散落一地。
    噗!噗!噗!他往布匹猛踩几脚,大步流星进寝间抄刀出来,吼着照地上布匹珠宝就砍就剁,刀锋过处,寒光飞舞。
    东阳擎海算不上好性,但处事总算沉着,这番震怒非常实属罕见,护卫头子与下人不约而同跪了一地。
    “寨主息怒。”寥寥胆大者敢吱个声,更多人大气不敢喘上一口。
    东阳擎海迳自挥舞大刀,砍到满地丝绸布料削裂,又取几案椅凳砸遍金珠首饰,这才罢手。ㄨíńYzω.℃Oм
    “说,”他立在狼藉中,大刀刀尖往护卫头子一指,“可还有其他口信?”
    “……有。”护卫头子抖了抖,道:“裴娘子说寨主有了新人,一干对头便不会盯住旧人找麻烦,她早厌烦家中内外重重守卫,请寨主撤下人手,改派给河珠。如此,她自在,河珠平安,寨里省事,皆大欢喜。”
    东阳老夫人戴皮手套,握住带血生肉喂食老鹰。待鹰隼大快朵颐完毕,她方问道:“后来海子可曾发落裴娘子?”
    贴身仆妇答道:“不曾。寨主增派一倍人手戍守裴家,吩咐严加警戒,提防裴娘子逃跑。”
    东阳老夫人出了会儿神,道:“上回裴家老妇揽事,海子为裴娘子徇私,当罚不罚,已经破例坏了规矩,这回又这么着。他气成这般的次数一只手数得过来,那些招惹他的人落到他手里、他又不弄死的,唯独裴娘子。”
    “寨主和裴娘子好上没多久,正当情浓,难怪分外稀罕人家。”
    东阳老夫人抚摸鹰隼,越抚越慢,“只怕太稀罕了。那裴娘子一再气他,他竟忍得下。为她发恶梦,他研究宝石珠玉,哪些能宁心安神、镇魔避邪便多挑那些送。又留意她喜爱衣饰颜色、款式,采办礼物……”
    东阳老夫人顿住话头,吩咐道:“你找一拨美貌伶俐的小娘子,要擅长奕棋,多找几个裴娘子那般神韵的,教导好规矩,送进海子院里伺候。海子前程无限,不能教人绊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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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纱窗日落渐黄昏,金屋无人见泪痕”出自刘方平《春怨》
    “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薰笼坐到明”出自白居易《后宫词》
    “宠极爱还歇,妒深情却疏。长门一步地,不肯暂回车”出自李白《妾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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