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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废话,转身背锅[快穿]——七寸汤包(81)

    今日虽说吃的仍旧不多,但每样菜品都尝了几口,对主子来说,实在是稀罕过头了。
    影一从始至终都没信过萧衡的那句你主子心悦我,只当是场面的玩笑话,可现在看来,似乎真叫人分不清真假了。
    温衍见影一没有说话,有些疑惑地淡淡抬眸看了一眼,只见影一神情怪异,视线在他手里的粥和萧衡的脸上流转。
    萧衡布菜的手也跟着一顿,挑眉说了一句:若是饿了,便上来一起吃。
    影一恍若初醒,猛地低下头来,掩饰性地咳了一声,属下不敢。
    无碍。温衍示意他起来回话。
    主子,群臣上奏请了定王摄政王的身份。
    群臣上奏?温衍有些嘲讽地勾着嘴角,将碗轻轻放在桌上。
    奏折上都说了朕什么。
    影一瞥了萧衡一眼,眼神有些闪躲,说道:说戮征将军狼子野心,只怕主子已经凶多吉少,而且定王已经着手备着国丧的事。
    萧衡知道楚复打的什么主意,他自顾自舀了一口粥,递到温衍嘴边,说道:寻个尸身轻而易举,只要他说这尸身是楚皇的,就没人敢说不是。
    影一有些惊骇地睁大眼睛,低喃着说了一句那是皇陵
    楚复若是连这个都怕,便坐不上那位置。萧衡云淡风轻说了一句。
    影一又说了些探听到的消息,堪堪停了半个时辰便离开。
    走之前,影一额外给萧衡带了一句话
    影五在寻药王的影踪,或许能解主子身上的毒。
    第112章 暴戾的小皇帝(十一)
    怀元十三年,云楚天子楚怀瑾遇害于苍琅坡,谥号元祯。
    国丧。
    当日,丧钟长鸣,云楚百官奉迎定王入居正天殿暂代朝政,封王摄政。
    皇城下了一场大雪,入眼漫天的白,素衣宫女垂首提着宫灯,绕着宁心殿走了千重阶。
    烛火忽明忽暗,照在那隔夜残霜上,四下无人说话,瑟瑟做小,更添几分冷寂。
    三两官员停在正天殿偏侧的阶梯上,遥遥回望了一眼,终是叹息着垂下手去。
    这泱泱云楚顷刻间变了天,可整个皇城连几个装模作样哭嚎的人都寻不到,更别提那些不痛不痒的寻常百姓人家。
    皇帝做到这般孤寡落魄、天人厌弃的地步,也实非不易。
    可知今日守陵的是谁?
    约莫还是昨日个宫人。
    陛下先帝竟无一子嗣啊。
    摄政王可曾去过?
    也罢,也罢。
    这天寒地冻的,萧衡也不知从哪里寻了一壶梨花酿,烫了小半会儿,待酒劲消了大半才倒了一小盏给温衍,开口道:只能喝一点,暖暖身子就要打住。
    温衍小口抿着,温酒过喉,除了一点甘冽,没尝出更多滋味来,但胜在从未品过,也觉着满足。
    在苍琅坡随手捡回个尸首也敢往皇陵带?当着那么多祖宗的牌位,也不怕夜间睡不安稳?
    周宴气得狠灌了一口,见楚怀瑾紧盯着他手里那坛酒,眼睫轻颤的模样,像极了小时候攥着他衣角跟后头走的模样,心头的火才堪堪消了一点下去。
    这个你喝不得。周宴一个翻身,坐在窗角晃着手。
    温衍转头看向萧衡,满眼都写着想要,想喝。
    主要是楚怀瑾自小就没怎么喝酒,即便登基以后的一些国宴,楚复在跟前坐着,他也顾虑着左右不敢碰。
    这偶的一开荤,偏偏遇上的还是被消了大半酒劲的梨花酿,荤没开彻底,有些刹不住车。
    不行。萧衡摇了摇头。
    温衍眨了眨眼睛,睫羽成扇,双眸乌黑,透着半股子亲昵和天真,缱绻莫名,小皇帝难得服一次软,萧衡几乎当场就缴了械。
    就一口。萧衡认命起身。
    周宴见从墙沿暗格里取了一小坛酒出来,啧了一声幽幽道:你就惯着他吧。
    封泥剥下的瞬间,浓郁的酒香丝丝蔓开来,几乎将整间屋子浸透。
    你竟瞒着我藏酒?周宴无酒不欢,一闻这酒香就知晓是好东西,顿时觉得自己手中的玩意成了白水。
    漠北的冷泉酿的。萧衡轻笑着坐回温衍身边,漠北景还未带他见过,先饮个漠北酒也好。
    余香比不得江南的酒酿,第一口便上头,所以只能尝一点。
    萧衡说一点,真就一点,还掺了大半梨花酿在里面,酒香被冲得极浅,却又糅了些梨花的清香,不轻不重的将将合口。
    这酒是为了温衍开的,可最后大半都落在了周宴的口里,两人倒也吃的尽兴。
    项鹤那边怎么说?萧衡开口道,见温衍被酒醺得微红的眼,嘴角笑意更甚,心尖也越发软。
    见到我爹的瞬间便有定数了,就像小瑾说的,他没有拒绝的理由。周宴袖间的衣服被过窗而入的风吹得猎猎,被酒气冲着也不嫌冷,开口道:对了,他还得空将严尚书他们接到府上了。
    温衍抬起头来,我倒是给忘了,还是太傅想的周到。
    周宴摇了摇头,笑着说:项将军被你吓得不轻,年纪这般小,心性却坚。
    还有半句话,周宴没有说出口,只是掩饰所有情绪仰头灌了一口。
    项鹤说对云楚来说是好事,但对陛下来说,未免过于沉重了些。
    要等到什么时候?周宴有些不耐地问萧衡,这丧钟的声音听得他想杀人。
    楚怀瑾的身子本就危险,他们都有意无意避开死这个字,生怕冲撞了什么,犯了忌讳。
    但楚复那一声一声丧钟像是在不住提醒他们,很多事情只是或早或晚的区别,即便他们不提,也悬在所有人额上不曾落下。
    哪怕周宴一遍一遍提醒自己,这丧钟权当做楚复给自己提前敲上的,也不能睁只眼闭只眼随他去。
    两日。萧衡想到楚复,眸色忽地一黯。
    他曾趁着温衍睡下的时候,往皇城走了一遭,看着宁心殿那人睡过的榻上,一层又一层的白幡、凶寿锦被,还有连烧几夜的缎纸白银,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可和真正的国丧比起来,楚复的敷衍几近赤|裸,贼子野心像是不怕任何人诟病,皇帝该有的万民举旗、良辰入殓、陵墓御道,通通用暴毙为借口从一而简。
    萧衡听到暴毙一词的时候,煞气和杀意一同席了上来,若不是想着那人还在等他,他倒是想让楚复切身知道什么叫暴毙。
    徐亮到了?温衍疑惑出口。
    嗯,昨日夜里。萧衡止住温衍意欲再倒一杯的手,板着脸说:不行。
    温衍一哂,看着萧衡重新倒了一杯清水推至眼前,有些微恼,大抵是有些醺着了,平日敛惯了的神情都有些放松,嘴里不发一言,眼睛已经把想说的话都说了个遍。
    这是醉了?周宴一挑眉,所以说小孩子喝什么酒。
    温衍皱眉,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先驳了周宴那句醉了,还是那句小孩子,稍顿片刻,才冷声说道:没有。
    喝醉的酒鬼都爱说自己没醉。周宴调侃道,转而看向萧衡,跟你说他喝不得,偏要顺着他。
    听到没,小酒鬼。萧衡点了点温衍的鼻子,也不知道颊边的绯色是醺的还是赧的,亦或是两者都有。
    楚怀瑾这身子没经过酒劲,酒量大略不是很好,可温衍尚能保持清醒,被两人这么一噎,很想喊一句放肆。
    徐亮昨日便到了,你不去见见?温衍微眯着眼睛,徐亮既已到了,这人没道理在这里陪着他们喝酒,而且徐亮是被萧衡从漠北境内捡到的,一手提拔上来,甚至没有经过他和楚复的手,自是信不得别人。
    见了。萧衡说道。
    什么时候?他怎么不知道?
    昨日夜里,影一在外守着,便抽空走了一趟。萧衡怕这人醒来找他,又怕他出状况,将所有事宜吩咐好后便匆忙回程,他素来行事雷厉,徐亮他们也没多问什么。
    都几日没好好休息了?温衍下意识问出口,语气不善。
    这几天他睡得比往日沉,但隐约还是能知晓一点动静,粗略一算,这人起码有三四日没好好合眼了。
    你当自己是什么?温衍越想,心头火越盛,偏偏萧衡还一脸无所谓的模样。
    在担心我?萧衡凑近了身子问道。
    没有。温衍冷声侧过脸。
    我知你在担心我,但眼下还有更要紧的事须得去做。萧衡笑得说道,他要替这人平了天下,用楚复的人头祭了渤水那些亡魂,才能真正安下心来。
    他不舍得将他困在这方寸茅地,寸步难行。
    温衍垂下眸子,叹了一口气,他就是知道萧衡的意思,可就是因为知道的太清楚了,而自己又什么都做不得,才越发无奈。
    这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周宴望着窗外幽幽说了一句,言罢,纵身从窗跃了出去。
    周宴高举着酒坛晃了晃,任雪落在他肩头、落在坛中,也不回头,径直往前走着,说了句欠小瑾一坛酒,我记下了,待我去寻坛百年佳酿来,再给你补上,定比这个更好。
    可得等住了。
    这么大雪,也不打把伞。温衍起身站在门口遥遥喊了一句。
    直到周宴的身影越来越远,彻底隐在一片银白中,才低下头,慢慢勾着唇,回了一句:我也记下了。
    这坛酒,他替楚怀瑾记下了。
    萧衡牵着温衍往榻边走,解下他身上的白裘抱着上了榻,才淡声道:睡一下,酒气好散一些。
    他说欠我一坛酒。温衍闭着眼睛喃了一句。
    嗯,记下了,百年的酒,少一年一月都不行。萧衡低头吻在温衍眉心。
    你也欠我一杯合卺酒。温衍把脸往萧衡怀中一埋,说完骚话后又不敢抬头看他,一时疏忽,忘了这青天白日的,藏也藏不住。
    严起的确欠他一杯酒。
    上个位面婚都结到一半了,谁知半路杀出一个指南。
    温衍就听着萧衡的心跳越来越快,紧接着而来的,还有一阵低沉悦耳的笑声,逐着未散干净的酒气而来,在耳边幽幽荡着,贴在心上,缀在眼底。
    感觉到萧衡低头要看他,温衍连忙攥着被角,慌乱着喊了一声:不要看我。
    萧衡只觉得魂魄都被那几个字烫了一下,良久,才似哄似骗说了一句:醉了?
    大抵是真醉了,话都说得这么要命。
    嗯。温衍接住这个台阶顺着下,完全忘记了曾信誓旦旦说着没醉的是谁。
    好,醉了。萧衡不想逗狠了,够了,今日给他的这颗甜枣,够他尝很久了。
    帘外漫天的雪,久落不歇,温衍的呼吸渐渐稳了下来,朦胧间,囫囵着问了一句:等睡下了,你又要走吗?
    萧衡只一顿,便拂手将卷帘放了下来,一个绵长的吻,唇齿缠绵间,压着声音道:不走,就在这里陪你。
    好。
    第113章 暴戾的小皇帝(十二)
    两日后。
    温衍站在皇城外墙,仰头望着那焰黄琉璃瓦和红墙,瓦上蓄着多夜的残霜,被新雪覆盖,看不大出原有的模样,只有瓦叠断层因承不住厚雪的重量裂出密麻的缝隙间,隐约透着点朱黄。
    檐下也结着厚厚的冰棱,墙角潮湿晦暗的角落里冒着点零星的青色,不知名的野草在天寒地冻间挨着长了一排。
    萧衡上前一步,环在温衍腰上,低声说了一句害怕的话就闭上眼睛,言罢,带着纵身向上一跃。
    待踏空的虚无感消失殆尽,温衍睁开眼来便已经落在墙内。
    温衍有些微微的恍神,入眼之处皆是一片白幡,将原先银红的龙凤宫灯一一替代,灯火倒是依旧燃着,一盏未灭,在这本就不朗的天光中只有瘠薄的存在感。
    一阵风卷着些许昨夜未散干净的烟熏气从背后袭来,温衍慢慢转过身,看着被风扫落的几点沫雪,仰头看了好一会儿,神色难辨,极淡地说了一句:原来这宫墙只有这么高啊。
    只有这么高,萧衡一个纵身就能来去,可楚怀瑾却困在这里面整整十三年。
    别人的红墙绿瓦,楚怀瑾的樊笼铁窗。
    萧衡没说话,一拂手将那些奠亡魂的白烛尽数熄灭,上前牵过温衍的手。
    萧衡的手很暖,骨节分明。
    和楚怀瑾不同,许是自小便泡在刀戟中,掌心纵横的纹路很深,指节处还残存着两道层叠的疤痕,百无聊赖间,温衍曾一点一点细细看过,一道深一道浅,大抵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他原先没发觉,待发觉后,每每一牵手,便下意识摩挲两下,像是怕萧衡疼是的,也不敢用力。
    怕吗。萧衡听着墙外闷重急促的脚步声,伸手替温衍虚虚压了压厚重的狐裘。
    温衍侧耳,透过朱色绵延的长墙,听到几声快、戮征、逼宫、正心殿的字眼,甲胄相撞、兵器相碰,带出叮当的声响,顷刻间连成一片。
    不怕。温衍嘴角漾开浅浅的笑,像是荒昧人事后难得的少年气,看的萧衡心头一软,还泛着一些可想不可说的疼。
    怀元十三年,楚怀瑾遇害于苍琅坡,同月,戮征逼宫,带精兵攻入皇城,已弑天子,欲废摄政。
    皇城戒备虽森严,但萧衡的青衣军是从枯骨成丘的沙场走过来的,于阴冥边界走着,身上的煞气无声却浩汤,还有戮征的名字,加上曹敬里应外合,轻易撞破皇城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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