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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废话,转身背锅[快穿]——七寸汤包(15)

    护士慢慢放下了手中的本子,抬头端详着温衍,还以为自己碰到了什么硬茬子,良久,终是平复了心情,因为这人的脸着实不像什么会闹事的,才咬牙继续说道:有什么药物过敏的吗?
    护士看着温衍条件反射似的摇头,语气都开始不善,但职业素养让她耐着性子问道:那您可以告诉我,您知道些什么吗?
    温衍很想开口说一句性别,男,但思量了一下觉得不太妥当,听起来很是找打,只好闪躲着眼神垂下眸子去。
    警察同志,作为家属,请您配合我们的工作。家属两个字被护士咬的很重,像是在嘴里反复辗转了一圈,才强硬着吐了出来。
    温衍:我不是不配合,我是真不知道。
    直到孙局进来救场,才打破这剑拔弩张的气氛,最后护士出门的时候,还看了温衍一眼,虽然只有短短的片刻,温衍仍是从中看出了这是哪个犄角旮旯里钻出来的冒牌家属的意味。
    有没有哪里受伤?孙局拍了拍温衍的肩膀,低声说道,看着温衍摇了摇头,才笑着说了句那就好。
    他站在不远处的地方,看着沈泽因为方白这个名字,在心上开了一个小缝,然后一点一点裂成大隙,避无可避,说要护他周全,说要早点把他带回来,还真是一头栽了进去,再没有爬起来的可能。
    医生说没什么大碍,你别担心。孙局给温衍拉了一张椅子,示意他坐下,絮絮道:这么些年真的辛苦了,陈荣和林然的事也好,黑二的事也好,沈泽的事也好,你做的够多也够好了。
    我有时候也会想,是谁发明了卧底这样的职业,动辄形销人毁,那些戒毒所里带着脚镣、骨瘦如柴的别人口中的废人,曾经也是功勋满满的同伴,但就像陈荣说的,有些事啊,既然存在着,就必须有人去做。
    是不公平,但也万不得已。孙局长叹了一口气,侧过脸来静静看着温衍,眼中蓄着的,不是上级对下级的督责,而是长辈对晚辈那满满的欣慰和心疼。
    方白啊,接下来就做方白吧。
    而不是卧底方白。
    那个平安符可要好好收着别弄丢了,他的性子本不信这些东西,还是偷着瞒着跑到佛光寺去求了一个,要不是我家那口子碰巧撞上,还真当是路边随便买的。孙局替沈泽掖了掖被子,我让小林他们在隔壁铺了张床,我看着,你先去睡一觉,也累得够呛了。
    温衍点头应下,他现在心情有些混乱,尤其是听了孙局这番话,他不是为这个位面量身定做的人物,只是一个标准化的零件,不断的装上、拆下,沈泽的出现是个意外,把那些本该忽略不计的情绪搅和了个淋漓。
    温衍躺在床上,看着天一点一点大亮,脑海里不断闪过沈泽的脸,见缝插针将所有睡意挤了出去,挣扎良久终是坐了起来,向蹲在门口吃早餐的警察同志借了车钥匙,便驱车出了疗养院。
    他欠了沈泽一条命,却好像不知道从何还起了。
    在一片梵音低唱、香火熏染中,温衍看着手中刚求来的平安符,除了顶边缝线的颜色和花纹有一点不同外,与之前沈泽送给自己的那个差距细微。
    耳边是空灵渺远的钟声,穿过一重又一重古门拾阶而来,从浅薄慢慢走向深沉,入耳又入心。
    温衍握紧那枚平安符逆着人流下了山,他不知道这样做沈泽会不会开心一点,有没有意义,但他却必须要给自己找些事做。
    尤其不能过分靠近沈泽,因为那种从未体验过的复杂情绪在边缘地段徘徊,然后清晰的传递过来,无动于衷是不可能的,真要做些什么又无从下手。
    温衍重重叹了一口气。
    站在沈泽病房门口就是不敢迈出一步。
    因为里面住了个魔鬼。
    温衍正与自我做斗争,病房的门忽的被拉开,孙局端着一杯正冒热气的茶水出现在眼前,整个人氤氲在一片雾气中,显得格外柔和,看着站在门口的温衍先是一愣,然后赶忙侧着身子让了条道出来,说道:人刚醒,知道你一个人出去了,硬是要穿衣服去找,你快进去看看。
    孙局说完就大步迈了出去,转过身来一边说着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一边轻轻带上了门,隐约间,透过关的不怎么严实的门,温衍听见一堆类似于要不要派两个人在门口守着,万一有不长眼的冲进去碰见他们正在亲嘴可怎么办?、肋骨都断了几根,应该不会做什么吧。、那也不一定,毕竟死了都要爱。
    温衍:
    在门口站着干嘛,进来。温衍听见沈泽的声音,下意识握了握拳头,然后慢慢走了进来。
    沈泽看着方白一步一步朝着自己走来,恍惚间听见的自己的心跳,一下、两下,那种想要捧出肺腑的冲动像是一场最旖旎的梦境,全部系在这人身上。
    沈泽低笑着摇了摇头,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知道自己有愣头青的潜质。
    那半掩着的窗户透进风来,将帘子吹动,温衍上前拉住开环轻轻带上,背对着沈泽低声道:护士说不要见风的好。
    温衍有些不敢转身,有些不敢面对沈泽,他也说不上是为什么。
    护士还说了什么。沈泽低笑着开口,那人站在窗边,阳光从他身上打落,像是一颗不小心散落在心头的星辰,闪烁着,耀眼着,独属于自己的唯一的星辰。
    沈泽伸手碰了碰温衍印在被子上的影子,轻声道:在想什么。
    没什么。温衍转过身来,闪躲着视线回答道,他死都不会说刚刚在想如何不动声色的把平安符送出去的。
    方白同志,我替你挡了一颗子弹,这要放在古时候,你知道接下来的走向是什么吗?沈泽幽幽说着,然后掀着被角腾出小半个床位,极其自然地拍了拍,以身相许、比翼双飞、至死不渝。
    脑子里闪过歃血为盟桃园三结义等一系列正直到不能再正直的词语的温衍:
    温衍痛定思痛,看着明显在占便宜的沈泽气的牙痒痒,沈泽挡的哪里是子弹,挡的明明是自己回家的路!
    沈泽见好就收,人还没追到手,逗过头了吃亏的一定是自己,于是敛了不正经的语气,说道:黑二刚进去,外面风头正紧,要想出门的话就跟我说,我陪你去。
    医生说了要静养。温衍提醒道,静养的意思就是动都不要动。
    那就要看你了。沈泽挑眉,我也想静养,可惜方白同志不太听话。
    沈泽看着温衍,像是忽的想到了什么,开口道:平安符在你那里吗?照他们口中说的,自己昏迷的时候还一直握着方白的手,连着那个平安符一起,醒来的时候,平安符不见了,方白也跟着不见了。
    人生真是大起大落。
    要是在混乱中丢了就不好了。
    温衍听到平安符三个字,掩在衣袖下的手猛地一紧,那种突如其来的紧张瞬间在心间汹涌,僵硬地点了点头,然后从内兜里拿出来递给了沈泽。
    然后,在他意识到拿错了的时候,那个今天刚求来的、正热乎的平安符已经到了沈泽手上。
    温衍已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唯一能表达自己心情的,大概只有那句:当事人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第25章 破晓(倒V开始)
    沈泽原本没怎么注意,但在抬头的刹那,看着那人忽然抿起的嘴和微微向前又倏地顿住的脚步,显然是有什么哪里不对,于是凝神看着手心里的东西。
    果然,这平安符看似与之前别无二致,但却过分干净,上面裁画而开的纹路也带着一种隐约的陌生感。
    沈泽眸中的颜色愈加深郁,他将那个平安符紧紧握在手心,抬头看着温衍,直到那人耳尖绯红着避开自己的眼神,才轻笑着说了一句:所以这就是你早上急匆匆出门的理由,为了它?
    其实沈泽更想说,为了我,说出来是痛快,但怕这人扭头就走。
    你信吗?这个平安符。温衍垂着眸子轻声说,他其实是不信的,对于这个位面来说,自己就是上帝,他有足够的底气说出都是假的四个字,却还是跑了一趟,然后由着那些念头喧哗开来,又一层一层掩埋下去。
    反复提醒自己想多了,又反复告诫自己不要想太多。
    沈泽叹了一口气,明明人就在跟前,但那种可望不可即的感觉那么清晰,清晰到自己开始不住的心慌,沈泽微微起身,一把拉住温衍的腕子再一用力,温衍便已经坐到了床边。
    沈泽低声开口:以前不信,现在信了。
    两人的距离在顷刻间变得极近,甚至能清晰的感受到彼此的呼吸,温衍手紧紧攥着,透着微薄的冷汗。
    沈泽的眼神避无可避,炽热滞重,像是能把一切带上他的气息,温衍率先败下阵来,挣扎着想要起身,然后就听见一阵闷哼声。
    别动,疼。沈泽说着求饶似的软话,面上却带着微笑,一点都看不出哪里疼的样子。
    温衍咬牙道:那我去叫医生。
    沈泽没有回答,温衍也不看他,两人较着劲似的僵持着,良久,才听见一声叹息似的:方白,你是真的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温衍下意识抬起头来。
    沈泽抓在温衍腕间的手忽的往下,覆在温衍的手背上,那我告诉你。
    沈泽,男,二十九岁,身高185.5,体重75公斤,现任仓阳市公安局刑侦大队副大队长,父母健在,有房有车,无家无室,方白同志赏脸搞个对象吗?
    温衍在听到那句你是真的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吗的时候,就已经预感到大事不妙,沈泽的神情太认真,根本不给自己留一点思考的余地,所以温衍慌张又自怯,他仅存的念头,除了逃开之外,再也找不到一点其他的影子。
    就在这时,门忽的被推开,孙局面上带着明显的尴尬和不自在走了进来,温衍长舒了一口气,借着打招呼的由头站起来,而看着到手的心上人飞了的沈泽,真的想目无法纪目无尊长一回,如果来人不是孙局,那十万字的检讨没跑了。
    咳咳孙局以拳抵唇装模作样咳嗽了一声,然后低声道:我也不想打扰你们,但省厅那边实在催得紧,要小白去做一些交接工作,我保证结束之后就把人送回来还给你。
    还给你三个字明显取悦了沈泽,所以即便仍旧不太情愿,又想着刚刚那人松了一口气的神情,还是舍不得逼他太紧,于是简单嘱咐了温衍几声后,就随着他去了。
    省厅那边没什么重要的事,只是在黑二的审讯过程中,说了些方白的秘密,叫上头有些顾虑,然后方白的血样检测出了结果,就借此契机过来问问话。
    当看到毒品反应那一栏,一个鲜红的无字后,几乎所有人都处在极度震惊中,黑二不需要说这样一戳就破的谎话,这就意味着方白把黑二都骗了过去,在那样的恶浊境况下,保住了林然、陈荣,还保下了自己,那是一种近乎悖论的事实真相。
    其中也包括孙局。
    但震惊之后的欣慰分量更重,方白安然无恙对于他们来说,也许只是没有牺牲的出色完成了任务,但对于沈泽来说,是往后余生的安稳。
    因为这些东西,还被隔壁局传成了药罐子,现在想想应该都是给你准备的,嘴上念叨着什么吃饭不规律,吃的少,穿的少,我还以为他说的是自己来着。孙局指着那一抽屉的瓶瓶罐罐对着温衍开口。
    方白啊,他是真的把你放心上的,那孩子我从小看着长大,不是什么油嘴滑舌的性子,偶尔说些不正经的话,却从没做过什么不正经的事,所有破的例也都给你了,我跟你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答应他,只是想告诉你,他是认真的,不是什么一时兴起。
    孙局说完就走了出去,感情这东西,向来没什么道理,对于别人来说,再怎么急切,也能算是闲事的范畴,期望也好,失望也好,绝望也好,伸不到手的地方就是伸不到的,最后只能凭自己的造化。
    温衍伸手拿出那些瓶瓶罐罐,看着上面贴着的养胃、护嗓、增进食欲的各种标签,久久没有动静,那些文字一口气截断所有思绪,吞没了自己,温衍觉得有一种强烈的负罪感以及熟悉感。
    这些字迹好像真的在哪里看过。
    喂喂喂,小衍你听的到吗?脑海中忽的响起组长的声音,在这四下无声的环境里吓了温衍一跳,待回过神来,鼻子顿时涌起一阵酸楚,他是真的宁愿在现实世界处理芝麻绿豆点的小事,也不想在这些虚拟位面做拔那啥无情的罪人。
    温衍差点哭出声音来,他是真的顶不住。
    组长!你在哪里啊!
    我在境管局啊,你在那边怎么样啊,有没有受伤啊。
    没有。温衍闷闷地说,受伤是真的没有,但难受是真的。
    那你怎么还不回来,上头说你在这个位面的任务完成了,本来应该在昨晚脱离的,可是好像出现了位面的波动,所以让我来跟你说一声,只能启动强制脱离了。组长说道。
    温衍心一沉,曲拢着的指节僵硬着握紧,其实在听到组长声音的那一刻就有这个准备了,但当它真的开始晃动闪烁着如约而至的时候,温衍好像听到了棺材板盖上的声音。
    温衍低喃了一句:那方白呢。
    他走了,那方白呢,那沈泽呢。
    本来方白要殉职的,可你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我还以为上头要罚你呢,结果就草草说了几下,说方白会承下你的记忆,之后如何看他自己的造化,当然其中关于境管局以及任务的细节被抹去或者模糊,这个你不用担心。
    是吗,那很好。温衍眨了眨眼睛,说的很轻很缓,短短五个字竟被念得有些狼狈。
    那头的组长感受到温衍的不对劲,斟酌着小心翼翼道:小衍,你要记住,你是温衍,不是方白。
    嗯。温衍低声应下,什么时候走?
    现在就可以。组长直截了当道。
    再给我两个小时可以吗。温衍话中有着显而易见的疲累,拜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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